徐宁抬头说:“一块回去吃口饭,完事让我大哥开车给你送到太平,这还有俩小熊崽呢,具体怎么处理,不得咱们回去研究么。”
大喇叭呲牙道:“诶呀,我能研究出啥玩应来啊?老弟咋说咋算!我是怕媳妇搁家着急,再回去晚了不得伸手挠我啊?”
李福强笑说:“挠就挠呗,现在也不往你脸上挠了,你怕啥?再说一直跟我们搁一块呢,嫂子还能生气啊?快别折腾了,等吃完饭我给你送回去。”
“那行,咱快往家走吧。”
随即,徐宁、李福强和王虎钻进车内,徐宁驱车朝着屯子驶去。
在路上,他和李福强唠了两句,主要是研究怎么处理这俩小黑瞎子,养肯定是不能养,谁家都没有这个闲心,而徐宁更是对养殖有种排斥心,他以前除了养过狗,还养过鸡鸭……
但鸡鸭没等吃到嘴里就频发意外死了,不是被黄皮子咬死,就是鸡鸭得病死了,甚至还有一只大公鸡被蛇缠死了……
所以徐宁更倾向于将其卖掉,换成钱不香么?六人都能分点,贴补家用。
“兄弟,咱老舅和姜叔嘴笨点,老黄大哥嘴皮子利索,我寻思让老黄大哥去找找买主,咋样?”
徐宁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他在各个屯子都认识人,销路能多点。”
“二哥,那能卖多些钱啊?”
“俩小黑瞎子,咋地也能卖上三百块钱吧?等待会吃饭时候,我跟再老哥说怎么卖。”
“妥。”
晚,11点46分。
夜空寂寥,屯中寂静。
忽的一束光线照亮了街道,汽车轰鸣行驶进屯子。
离着三四十米远,双手握方向盘的徐宁就瞅见了李福强家门口站着四人。
“诶妈呀,我老叔老婶……”
正是徐老蔫、刘丽珍、王二利和杨淑华。
刚停稳车,四人便往车门走,瞅着徐宁推开车门跳下车,徐老蔫问道:“咋才回来呢?”
徐宁说:“搁山里整了点外财,耽误了一会,你们咋搁这呢?”
刘丽珍拍着老儿子臂膀,说道:“不搁这搁哪?这都啥时候了……”
“老叔老婶!二叔!”李福强跳下车,表情有些兴奋。
王二利点个头,道:“搁山里整着啥外财了?”
徐宁笑道:“二叔,待会进屋再说,咱先给牲口卸下来吧。”
“那也行,听说你老舅他仨打六头野猪?”
起初徐老蔫听到这事是有些意外的,因为他和王二利、刘大明、徐龙组团打围这么多年,就没一块打过六头野猪,最多也就四头,而且还都是小黄毛子,因为那时候就有两颗枪,在换弹的期间,野猪听着动静就跑没影了。
“那必须地!”
这时,坐在后车厢的三人也跳下了车,探个头侧身刚好瞅见徐老蔫等人往后车厢走,三人抬手打了个招呼。
刘丽珍瞅见老姜第一眼,便说道:“姜儿,小球儿搁我家跟娟儿一块住了,明早晨也搁我家吃,你不用惦着了。”
老姜闻言一笑,道:“大嫂,有们在我惦着啥,搁山上的时候我也没担心,要不然我早就张罗回家了。”
刘丽珍点头说:“你们快卸吧,我和淑华进屋整饭去。”
“诶,辛苦了嗷,大嫂淑华。”
刘丽珍挥手:“就会瞎客套,快点整。”
按照徐宁进山下山的时间算,他们九点左右就能到家了,然而现在都快十二点了,就由不得徐老蔫、刘丽珍等人不多想,所以就让金玉满堂、姜球儿去了老徐家和王淑娟一块住,刘天恩也回家给吴秋霞作伴去了。
“诶呀我艹!属实没少整,这六天野猪都挺沉啊。”
徐老蔫、王二利站在车尾部,盯着车厢里的六头野猪连连惊叹。
刘大明伸手将装有小黑瞎子的麻袋拽过来,说道:“姐夫二哥,你俩猜猜这里边是啥?”
“啥呀?诶呀……”
“这咋还动弹呢?活物啊?”
老姜笑道:“嗯呐,确实是活的。”
“姐夫,你猜呀。”
徐老蔫摆手:“我上哪猜去,快说得了。”
“小黑瞎子!”
“啥?”
“我艹?”
徐老蔫和王二利又是一惊,瞪着牛眼难以置信。
“小黑瞎子?搁哪整得俩这玩应啊?”
徐宁笑盈盈的拍着徐老蔫后背,道:“爸呀,咱先给野猪啥的整屋去呗,待会坐在炕头再唠,我们几个都饿的勒紧裤腰绳了。”
徐老蔫磨牙切齿道:“该!谁让你不拿点吃的进山呢,没长脑子啊?”
“我不是寻思八点半多钟就能到家么,谁能想到能碰见俩小黑瞎子啊。”
徐老蔫冷笑两声,抓起半麻袋鱼,拎着就往屋里走,徐宁见他就拿这么点东西,当即拎起小黑瞎子的麻袋追了上去。
“爸,你给小黑瞎子拎屋去。”
徐老蔫一愣,却没有言语,接过麻袋迈进了当院。
八个人搬野猪、鱼、爬犁很快,仅用几分钟就搬空了,将野猪和鱼放在了西屋,徐老蔫却把小黑瞎子整到了东屋,并且正在解开捆着麻袋口的绳子。
“大哥,你找个袋子给老林装点鱼,将那头小黄毛子都给他拿去。”
李福强问:“给他拿一整头啊?”
“嗯呐,拿半扇有点不像话,哪回跟他借车都没打锛儿,都挺痛快的,咱也不能差事。”
老姜点头:“是这么回事,今个要没有车,得给咱六个累死。强子,你多给他装点鱼。”
“诶。”
掀开东屋门帘,便瞅见徐老蔫正在牵着两只小黑瞎子,这俩小玩应瞅着呆头呆脑,很招徐老蔫、王二利这个岁数的人喜欢,王二利掐着一只小黑瞎子的后脖颈,将它提溜了起来。
“诶呀,这小玩应才十多斤啊。”
徐宁说道:“那肯定的,才俩多月能长多大……”
刘丽珍和杨淑华进屋瞅了眼小黑瞎子,先是一惊,然后问道:“二宁,给它俩整回来是要养活啊?”
“养活啥啊,不养!明个让我老哥找买主去,给它俩卖喽,咋地也能挣点。”
刘丽珍拍手道:“卖了挺好,要是养活它俩,再养活那么多狗,有多少东西能够吃的?”
徐老蔫心里有点不乐意,嘟囔道:“卖了干啥啊,瞅着多可爱、多漂亮……”
“可爱漂亮能当饭吃啊?你别没屁搁楞嗓子,你成天上班不搁家,给它们扔家里谁管?”
刘丽珍训了两句,徐老蔫才闭上嘴,只低头把玩着小黑瞎子。
而旁边的王二利根本没吭声,他知道这俩小东西留不住。
大喇叭和刘大明等人洗完脸进屋,坐在炕沿点了颗烟,李福强进屋时拎着炕桌,杨淑华跟在后边端着碗筷……
“到底搁哪整的?”徐老蔫没憋住,问道。
徐宁脱鞋坐在炕里,说:“我们去小石河接着……”
讲述的过程中,刘丽珍和杨淑华已经将饭菜端上了桌,主食是刚煮的饺子和大米饭,菜是凉拌刺老芽、垛子肉、酸菜炖棒骨。
六人围在桌前开造,他们都被饿急眼了,所以都在扒拉饭菜,夹饺子蘸蒜酱,将找到小黑瞎子的过程讲了一半,急的徐老蔫和王二利直跺脚,但又没法催促。
“说呀!遇着小狐狸,然后咋地啦?”
徐宁咽下饺子,敷衍道:“然后小狐狸带着我们走了一轱辘,就瞅见一颗立树天仓子里有两头小黑瞎子。”
“嗯呐,姐夫,是这么回事。”
徐老蔫低头瞅着小黑瞎子,说:“给它们喂点啥呀?”
“整点苞米面糊糊吧,刺老芽应该也能吃,大嫂,你这还有刺老芽么?”
“还有不少呢,那我去插苞米面,先少插点?”
“整点就行,先不能喂太多。”
王二利叼着烟问:“准备咋往外卖啊?是送到街里,还是就在咱附近几个屯子卖?”
徐宁说:“先在咱附近几个屯子卖,实在卖不出再送到街里。”
他转头对着大喇叭说:“老哥,这活交给你了,你嘴皮子利索,到时候去永字太字几个屯子问问。”
“行啊!这活给我是找对人了,我就愿意干这种耍嘴皮子的活。”
老姜笑说:“国兴嘴皮子是挺好使,一开始我们挨家挨户问要不要肉的时候,都是国兴跟他们唠的,我和大明就定了个价钱。”
“姜哥,快别夸我了……老弟,那这俩小黑瞎子准备卖多少钱?”
“最低三百!”
“三百?那也行……”
徐宁夹了筷子刺老芽,说道:“两头小黑瞎子卖三百块不贵,你可以适当加一点,但别加太多。”
“那加多少合适?”大喇叭问道。
“就是要个谎儿,这俩拢共卖500块钱……”
徐老蔫插话道:“一头要250啊?你挺会定价啊。”
刘丽珍拍着他说:“你别打岔!你懂咋卖啊?话咋那么多呢。”
徐宁接着说:“打个比方,两头要500块钱,咱们不分开卖,如果他要单买,你就要300……”
“但咱们最终的目地是将这俩货卖出去,最低价是300,你跟买主说明白买小黑瞎子的好处。
比如说熊胆,现在熊胆的价格挺贵,买两头小黑瞎子回家养个一年半载,熊胆就能卖到将近两千,还能吃熊肉,熊皮也能做两个褥子……”
徐宁坐在炕里讲了一堆,起初大喇叭听的一知半解,但他不懂就会问,经过徐宁耐心教导,大喇叭算是听明白了。
“老弟,你看我这么整行不行,明个我们牵着这俩小家伙满屯子转悠,谁要是打听,我就跟谁唠……”
徐宁拍腿道:“就这么整!老哥,你们最好牵个爬犁,这俩货现在走不了多远。”
“明白!”
将这件事唠完之后,刘丽珍坐在炕沿问:“老儿砸,那你明个还去东山不?”
徐宁想了想说道:“去,这山上的草都绿了,再不上山的话,我马大爷该着急了。”
现在是四月末,正是育蜂王的好时候,而马六确实有点着急了,因为他早都将窝棚搭好了,就等着两人上山跟他学养蜂呢。
徐老蔫说:“要我说,你还是搁家歇一天吧,也不差这一天了。”
“我怕再歇着还得有事找上……早点去吧,待半个多月就能回来了。”
此刻,众人已经吃完了饭,刘丽珍和杨淑华正在往下撤桌子,徐宁等人又唠了会嗑,老姜、大喇叭就张罗着往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