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严山去六科给事中的事,尚未定下来。毕竟军机处的事情还没敲定。
如今严山还是翰林院的编修。
徐青找到线索之后,立刻去寻严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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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馆,你的意思是让我去翰林院的文献里,帮你找长春真人西行记的正本?”
“不错,上面应该有一位奇人留下的笔记,里面可能有高深的修炼秘诀,你照着我提供的线索去找一找,看有没有这本书,如果有的话,想办法帮我借出来。”徐青吩咐严山说道。
光是紫府元宗,没有天人之姿,那就得有全真道的完整传承才能修炼出一些名堂,所以徐青也不担心紫府元宗泄露的问题。
说到底,强大的是人,而不是功法。
徐青如果没有寻到紫府元宗,也能花几年时间自己推算出来里面的内容,问题是他没这个时间。
故而有现成的最好不过。
严山领命,第二天就去了翰林院帮徐青找那本西行记,果然给他找到。他又是个会打交道的人,所以轻轻松松将这本翰林院内,别人眼中不重要的古本史料带了出来。
“坐馆,果然如你所言,确实有些修行笔记。”严山欣喜道。
他感觉这次自己又立下了一桩功劳。
徐青闻言,自然一喜,接过之后,查阅里面的内容,果然有他心心念念的紫府元宗,不过翻阅完毕之后,又出现一个小麻烦。
“居然还差一篇张邋遢的练气诀。”
张邋遢是玄天升龙道的祖师,他所学的道家学问,除了长春子的道统外,还有紫阳真人的一些学问精华,其中便有紫府元宗的练气诀窍。
根据这位奇人的笔记,徐青倒是知晓了这篇练气诀的下落。
原来就在他自己身上。
“鹤形术!”
“幸好我进京之前,找应天府顾氏,要了江宁顾氏鹤形术全部的内容,不然我从叔父那里所得的鹤形术,还有些不完整,如此一来,还得辛苦一趟。”
徐青更是想不到,自己一直以来寻找的紫府元宗,居然其中的重要练气内容,已经在他身上了。
可以说,他身上早有紫府元宗的练气基础。
张邋遢,玄天升龙道,江宁徐氏,闻香教……
徐青不得不承认徐氏的因果不断往他身上汇聚起来。联想到自己的宿命之劫,徐青既忧心,又振奋。
或许这些因果汇聚,正是他破开宿命之劫的关键。
何况对于修行人而言,劫数亦是造化。
徐青强行记下长春真人西行记的内容之后,回到了文渊阁。那里的文气和历史沧桑,有助于徐青参悟紫府元宗。
而且也很安全僻静。
第211章 开辟紫府
徐青参悟紫府元宗是不疾不徐的。
而且这里是文渊阁,所以徐青要查阅紫府元宗里的一些道家术语的来龙去脉很是方便。
他突然有点明白方阁老为何在编修道藏时,能无意中得道,除了个人的天资之外,文渊阁确然是天生适合悟道的场所。
说起来,前世今生的历史上,有好几个伟大的悟道者都是从图书馆起家的。
他参悟紫府元宗越深入,对自身全真道的修行体会就越深。
无论是金光咒,玄天观想法,玄天妙音洗髓大法,虎豹雷音,亦或者先天指、天罡无极功等,众多修炼法门,在紫府元宗的归纳下,有汇聚融合的趋势。
他在文渊阁恬然自得的时候,忽然遇到一个让他有些尴尬的人。
沈墨。
他乡试时的座师。
徐青入京之后,自然去拜见过,但是吃了闭门羹,不过却收了他的礼物。
“恩师是来文渊阁找书的?”徐青是个体面人,认出沈墨之后,上前问候。
说起来,这还是“师徒”第一次见面。
至于沈墨的长相,徐青提前打听过,自然不会认不出来。何况沈墨进入文渊阁时,与外面值守的小太监有交流。
沈墨是玉亲王的老师,在宫里其实是很有面子的。
“没,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
“我先前写了一篇攻击你安置灾民,包藏祸心的奏疏,因为奏疏的事,错漏严重,所以陛下命我来向你道歉。”
“学生愧不敢当。”徐青先是拱手,随即接续道:“纵然恩师的奏疏有不实之处,心也是为朝廷好的。学生身正不怕影子斜,此事或许也是恩师被人蒙蔽,所以才误解了……”
徐青心里门清,以沈墨的为人,如何肯得罪徐青。他写攻击徐青的奏疏,自然不是本意。
此外,沈墨的才学不至于写篇错漏严重的奏疏出来,所以他是故意写出有错漏的奏疏。
这是大虞朝官场惯用的伎俩。
上面逼着干自己不想干的事,那就是只好执行,但执行会出什么问题,那他就不敢保证了。
反正你就说,事情办没办吧。
老皇帝更有意思,明明是沈墨背后的人逼着沈墨来攻击徐青,偏偏要狠狠责罚沈墨。
哪有老师向学生道歉的?
另外,徐青要是接受了,更是不知好歹。
这是演戏给谁看呢。
“君命不可违。”沈墨向徐青郑重一礼。
徐青连忙躲过。
老皇帝只说让沈墨道歉,没说让徐青必须接受道歉。
接下来,沈墨的话,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经由内朝廷议,如今我将接任工部右侍郎的位置,往后你那些奇技淫巧的事务,都由我来管。”沈墨的话,果然很有份量。
“小阁老呢?”徐青敏锐地察觉到,肯定在今天发生了什么大事。
沈墨:“元辅家的老太爷病重,他没法回去尽孝,便让长孙先回去,代替自己侍奉老太爷。因此这个位置就空下来。我接任工部侍郎,正是元辅和陛下的意思。”
徐青:“恩师也是刚得到老太爷病重的消息?”
“恩,内朝廷议时,我才知道的。”
“消息倒是够紧密的。”徐青自己也没收到相关消息,他嗅出了一点不寻常的味道。
他先前向首辅建议了老太爷养老的事,这才多久,就传出老太爷病重的消息。一般人肯定会以为是首辅的政敌出手了。
徐青却觉得,事情怕是不简单。
沈墨淡淡道:“我不太会做实务,所以你的那些事,有什么想法知会我就行,只要不是有严重问题的,我这不会妨碍你什么。这工部侍郎的位置,我未必能坐多久。”
以沈墨的资历而言,他当工部侍郎,纯属是暂时过渡,都算不上升迁。除非是户部左侍郎甚至吏部左侍郎,对他而言,才算得上升官。
徐青思忖片刻,道:“学生一定不给恩师添麻烦。”
沈墨:“我听人说,你说过一句,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些时候,麻烦的起因也不一定在你。自然也谈不上怪你什么。你做好你的事,我做好我的事,如果出了什么问题,面对就好了。”
他现在说话,颇有点一切顺其自然的味道。
徐青觉得沈墨现在有点很难描述的感觉,或许他养父的去世,对他真的有很大打击。
想想也是,如果叔父婶婶去世,他心里肯定也很难过。何况沈墨的养父,那是实实在在把他当亲儿子养,教他读书,还不图回报。
甚至去世之前,怕是都担心养子的仕途,没让人叫沈墨回来。
毕竟沈墨认祖归宗之后,礼法上和他养父一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但对现在的沈墨而言,或许仕途根本比不上回去见养父一面,甚至终其余年更重要。
因为在沈墨心里,没有养父便没有他的今日。
徐青随后礼送走沈墨。
他既然要搞这些奇技淫巧,工部右侍郎的这个位置,当然很重要。现在上来的是沈墨,支持的力度,纵然没小阁老那么大,不过以沈墨的性格,绝对是不会对他指手画脚的。
对下面的技术人员和业务人员不干涉,已经是顶级的好领导了,徐青还能奢求什么。
而且由于沈墨的特殊身份,只要不是他想调走,别人根本不好动他。
毕竟是“储君”的老师,等玉亲王上位,别说入阁,做首辅也是理所当然的。
哪怕玉亲王不喜欢这个老师,也得酬功。
不然别人怎么看玉亲王?
刻薄寡恩?
你连老师都不酬功,我们这些送你上去的人,是不是也不打算回报了?
而且沈墨作为玉亲王的老师,上书攻击自己的弟子徐青。使其和徐青有些嫌隙,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妙处。
老皇帝做出这个安排,足见对徐青的底线就是,你帮我捞钱,我帮你平事。顺带还敲打了玉亲王这个储君。
天地万物,朕给你的,才是你的;朕不给你,你不能想。
帝王啊!
所以徐青也没什么好得意的。
做了皇帝,便不是人,别指望有什么真情。老皇帝可以毫不犹豫的保他,也可以毫不犹豫地舍弃他。
如今徐青的生态位,无非是乾隆的和那种位置。而且还是前期的和。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
徐青还有一件事需要搞清楚。
到了晚上,他照例离开文渊阁回冯府休息。
在书房里,徐青先说了沈墨的事。当时廷推,老冯也是在场的。徐青不来问,他也要找徐青开个小会研究一下。
“兵部近来有什么蹊跷的事发生?”徐青的思维就是不一样。沈墨的事明明是工部的,他却直觉此事和兵部脱不开干系。
因为朝廷现在的大事是军机处的设立。
抓住问题关键,才能找到问题根源。
冯西风于是将自己觉得蹊跷的事都说了一遍。
徐青闭目思考,忽然道:“先生是说,云州那边的公文,已经比平时晚了五日,至今没有送来?”
“恩,兵部已经批文去催了。”
徐青:“云州是九边重镇之一,军情往来密切。突然断了五日的消息,事情其实非比寻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