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玉佩看似普通,却好似承载着王朝的兴衰。
他的目光深邃而悠远,仿佛透过这枚玉佩看到了遥远的未来,看到了朝堂上的风云变幻。
“陛下,玉亲王最近动作频繁,是否需要加以限制?”陈忠跪在下首,他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狠厉。
自从接下打压储君的任务之后,陈忠知晓,他已经无路可退。
既然日暮途穷,那就只能倒行逆施。
现在陈忠在南直隶,可谓是令朝廷上下,都闻风丧胆。
陈忠清楚,唯有如此,他才有一线生机。
他没想过背叛陛下,因为现在的他,已经见识到了陛下力量的冰山一角,只是一角,已经足够让人惊心动魄。
无论如何,身居至尊之位的陛下,都是最有可能笑到最后的人。
老皇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笑容,那笑容好似夜空中的弯月,带着无尽的深意。他语气淡然地说:“不必。他虽然有些急躁,但终究是朕的儿子。朕倒要看看,他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陈忠闻言,不敢多言,只是低头应道:“是,陛下。”
他声音低沉,仿佛生怕惊扰了这平静的夜。
老皇帝挥了挥手,示意陈忠退下。待陈忠离开后,老皇帝缓缓站起身,走到丹墀前,望着远处的夜空,夜空中的明月洒下清冷的光辉,照亮了整个皇宫。
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神色,好似在思索着这天下的棋局。
“皇兄,不用再给我托梦了。你放心,这个天下始终咱们家的。”
良久之后,老皇帝低语一声。
似有无尽的咏叹,又有帝王的漠然和绝情。
更如同一位深不可测的棋手,观望着如今发生的一切。
…
…
长白山,地底岩浆之上。
一道黑影缓缓浮现,好似从黑暗虚无中诞生的无上魔主。
起伏的岩浆,在他脚下,都变得平静下来,低眉顺眼。
“徐青……”
黑山老妖低语一声,令人毛骨悚然。
他随即抬手一挥,一道黑色的火焰在他掌心熊熊燃起,那火焰好似来自地狱的业火,带着无尽的毁灭气息。
“先天神火咒已经种下,你会帮我捕获到‘’的吧。”
黑山老妖的声音在洞府中幽幽回荡,带着无尽的寒意,仿佛要将世间的一切都冻结。
他的眼中,仿佛有无数天机一闪而过。
这位站在人世巅峰的绝顶强者似乎深深洞悉了一切。
他很清楚,这场天地棋局,正逐渐迈向高潮。
无论是徐青,还是老皇帝,都在暗中精心布局。
…
…
北方草原上,狂风呼啸,黄沙漫天,慕容太师骑在一匹高大的黑色战马上,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冷冷地注视着眼前的九边防线。
身后,是一望无际的草原铁骑,他们的战马嘶鸣,长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士气高昂,仿佛一群即将扑食的猛兽。
“儿郎们,今日便是我们踏破中原,扬我草原威风之时!”慕容太师振臂高呼,声音如洪钟般响彻云霄。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草原大军如潮水般汹涌向前,马蹄声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九边重镇的守军们匆忙应战,然而,面对草原大军的疯狂进攻,他们渐渐有些力不从心。城墙上的箭矢如雨点般落下,但草原铁骑凭借着灵活的战术和悍不畏死的气势,迅速突破了一道道防线。
“怎么回事?为何防线如此轻易就被突破了?”俞总兵满脸焦急,大声怒吼道。他心中隐隐觉得,这背后或许有京师的某个势力暗中勾结草原,为了自身利益,在关键时候给了守军致命一击。
短短数日,草原大军便冲破了云州的防线,一路势如破竹,向着京师杀来。
消息如闪电般传到了京城,整个京师瞬间陷入了一片恐慌之中。玉亲王得知此事后,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他原本以为可以利用草原大军来给老皇帝施压,巩固自己的地位,却没想到慕容太师如此野心勃勃,直接杀到了京师附近。
“这慕容太师,怎敢如此!”玉亲王愤怒地咆哮道。
他深知,一旦京师被破,他的所有计划都将化为泡影。
“王爷,此时不是动怒的时候。”戴先生依旧十分冷静,似乎早已预料到如今发生的事。
玉亲王:“先生,现在咱们该如何做?”
“王爷,这正是咱们收拢人心的大好机会。”
“本王方寸已乱,还请先生教我。”
“无它,监国守国门,死社稷而已,就看王爷有没有这个决心了……”
玉亲王心神一震,然后深深看了戴先生一眼,缓缓开口:“先生,你是不是早知道会如此。”
“嗯,王爷,唯有如此,才有一线生机啊。”
第282章 徐六首的刀
“什么,京师被围!”
一声惊呼仿若平地炸雷,瞬间在应天府炸开了锅。
“号外号外,慕容太师带领草原大军……”
随着南直隶报业的蓬勃发展,京师的战报仿若长了翅膀,迅速在应天府乃至整个南直隶传播开来。
令人称奇的是,民间获取消息的速度竟与朝廷不相上下。
其实是因为那些颇具规模的报房已然敏锐察觉到消息时效性的关键,谁能抢占先机,谁便能在后续收获丰厚的利益。
尤其是军情这种关键信息,报房背后的大人物更是不惜动用各种关系,只为从中攫取利益。
还没等朝廷商议出应对之策,便有人翻出了百年前慕容太师带兵直逼京师脚下的旧事。
百年前是他,百年后还是他,这其中莫名有种命运轮回的玄奇之感。
可如今的局势又有不同,老皇帝已离开京师,只留下监国的玉亲王坐镇。
应天府的王家主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府中来回踱步,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
他的族兄王巩,现任吏部尚书,正留在京师辅助玉亲王监国。
“万一族兄投了!”这个念头如鬼魅般缠着他,让他不寒而栗。
王家主一咬牙,狠狠心,恨不得立刻派人快马加鞭赶往京师,下命令:一旦发现老哥有投降的苗头,就帮老哥“体面”了。
他心中暗自思忖,都是为了家族,族兄泉下有知,肯定不会怪他。就算怪,那也顾不得了!
可应天府与京师相隔甚远,他的命令能否及时传达并执行,实在难以预料。
王家主毕竟是心思缜密之人,还有第二手准备。
一旦察觉到事情不妙,他便打算大义灭亲,举报族兄。王巩历任户部尚书、吏部尚书,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身上的黑料自然不少。
可无论做出哪种选择,对于王家而言,都必然是元气大伤。
王家主眼下唯一能做的,便是在心中默默祈祷,千万不要出这样的事。
除此之外,南直隶的文武百官及豪绅勋贵们,对于京师被围一事,看法各不相同。
有的人认为,北方早已成为大虞朝的沉重负担,粮食无法自给自足,还常年依赖南方的资源输血,南方人早就不想再与北方“捆绑”在一起了。
朝堂之上,一位官员猛地站出来,义愤填膺地参奏边镇:“陛下,京师被围,定然是九边那些边镇将门搞的鬼……”
他的话语,道出了朝中百官的普遍想法。
九边的防御体系向来坚固,绝非轻易就能被攻破。慕容太师修习的是道术,在战争中的作用,远比不上武圣。如今防线如此轻易就被突破,其中必定有内鬼。稍加思索,答案便呼之欲出。
这位官员的话,瞬间引发了朝堂上的激烈讨论。
眼下主要有两种意见。
一种是全力支援京师,将草原人赶出中原。
另一种意见则是隐晦地指出,这是借刀杀人的好机会,可以利用草原人来解决北方流民和桀骜不驯的边镇问题。
后一种意见虽然声音不大,却在许多人的心中引起了共鸣。
因为在复社的理论中,虽有“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大义,可许多人更倾向于从复社的心学中,为自己的自私行为寻找开脱的理由。
简而言之,大家的道德包袱变轻了。
而道德底线的降低,某种程度上也是为了适应如今大力发展工商业的时代,一切向钱看,这其实也算是一种“复古”,前朝甚至还有高官为了娶有钱的寡妇,在朝堂上大打出手。
细细算来,放弃北方似乎好处颇多。南方不用再被吸血,漕运、军饷等许多大额开支都可以节省下来。
而且如今南方的老爷们认为,他们拥有火器机关,再也不怕北方的弓箭骑兵。
总而言之,人都是希望自己辛苦赚的钱能自己享用。
哪怕京师还未被攻破,在一些人心中也已经默认它被攻破了,草原人抢就抢吧。
若是以前,皇帝还在京师,大家好歹还会积极响应,千里勤王。
可现在,许多人都看出老皇帝并不待见玉亲王,否则为何到现在都没有正式册封太子,而且皇孙也被带到应天府抚养,这摆明了是在防备玉亲王。
当然,朝堂中还有许多北方人,他们坚决不能容忍朝廷放弃北方,因此据理力争。
两派各执一词,形成了激烈的言语交锋。
奇怪的是,老皇帝对于两派的争论,并未做出裁决,而是让大臣们一议再议。
朝廷发生如此大事,徐青不得不提前回到应天府。
他心中满是可惜,若是没有北方的大乱,能给他更多时间,他足以将南洋的局势彻底稳定下来。
可如今,他只能勉强压制住南洋的暗流,匆匆赶回他的老巢南直隶。
其实,也该回来了,说到底,南直隶才是徐青的根基所在。
这里有他学术的拥趸,有数之不尽的人才,他还在此地享有极高的声望。
如今江宁府、应天府的徐宅,门庭若市,车如流水马如龙。
许多南方人都眼巴巴地等着冠军侯站出来,为南人发声。他们不想再被北方压榨吸血了,这既是南方老爷们的心声,也是普通百姓的诉求。
家国天下的大道理,他们或许不懂,但他们清楚,如果放弃北方,大家就能少交很多税。至少目前那些南方籍的官员都是这么说的。
这种说法,在朝堂上虽难以占据主流,可在民间却很有市场,一些小报为了扩大销量,也在暗中推波助澜。
徐青来到延年宫面圣。
“朕的冠军侯回来了。”面对南北之争和北方大乱,老皇帝神色平静,仿佛一切都尽在掌握,丝毫没有动怒。
徐青先是恭敬地请安,随后巧妙地拍了句马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