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峰的九百余名弟子这几年就战死了四百多人,可他们并没有抱怨祁灵门拿他们当炮灰。
因为其他几家招收的散修弟子早已经死绝,就连本家后辈的命都毫不犹豫的拿去填。
章启熟练的分尸取骨,骨、皮、等有价值和坚固的灵材都交由门内,至于边角料都是弟子们私有的了。
虽然恶战天灾杀人无数,却也催生出了许多新的天才。不少弟子因为吞食妖兽肉,或是以兽肉入药,修为大有突破。
只要撑过这一劫,门内能出真修的可能便会大上许多。也不知道师尊闭关的如何了,章启心中有些不安,毕竟炼气修士闭生死大关都不会太长时间的,可如今已四年了,还是半点消息都没有。
“呱!呱!呱!”
本来正在地上琢食尸体的沉冥忽然狂叫起来,章启见状慌忙转身退回山门,并且发出一束烟火四散开来。
见到这烟火的绚丽,近百名弟子纷纷面色大变,急忙狂奔回向门内。
“吼~”
一只巨鲸在数息后破冰挟浪而来,身后成千上万的海妖紧随而至。
新的一轮兽潮又开始了。
已经暗淡许多的大阵阵灵再次出现,上千具带有残损的傀儡纷纷跃出阵外,与大阵协同而动,玄峰上刚休养没几日的弟子们再次被法令催动,极速汇聚成战阵,准备待命。
妖兽的嘶吼声,阵法傀儡的自爆声,各种混乱的声音再次响起。
直到一束碧蓝色的流光重重砸在大阵阵灵上,当即当阵灵溃散。
两处大阵节点中主持阵法的数位长老当即被元神震碎,瞬间死去。
看守阵法中枢的祁峰峰主王行脸上悲痛之色一闪,随即又传出法令吩咐道:“再派遣四位长老主阵!”
四位长老的尸体被弟子们抬了出去,两处阵眼里重新走进四位祁峰长老,面色肃然的盘膝而坐,捏咒掐诀,与大阵阵灵再次相连。
王行止不住轻咳一阵,与他而言这些祁峰长老不仅仅是同门,更是他的后辈弟子。或许是他的孙子,曾孙,侄孙,都是血缘亲近的族人。
祁灵门之所以两峰并存,灵峰似宗门,祁峰似宗族,就是因为许多传承唯有靠血缘宗族才能传递下去。
他叹息道:“老祖,您说我们这些王家后辈不堪大用。
可他们无不尽心尽力,守着您的心血。”
大阵上空,玉和道人面色凝重的看着虚空某处,冷声道:“哪里来的妖将?门前九墓犹在,还要再添新墓吗?”
“呵呵,若阁下有这能耐,就不会用九墓来震慑与我了。”
一道银铃声的笑传出,漫天雪雾中化作大浪滔滔,有百丈鲛人摇曳着鱼尾,搅动漫天风浪如同大海下坠,把整座祁灵门地界都给淹进了水中。
玉和道人双手捧着一盏古铜青灯,冷声道:“柯海王族也要掂量我这小门小派的能耐吗?”
那额上生鳞的貌美女子屹立在海水中,笑着说道:“埙光难得,若道友愿随我去柯海,我自退去。且令万妖不犯分毫。”
玉和道人冷笑道:“鲛人善欺,天下皆知。”
“若道友愿意,我可立退广元山脉大潮。”鲛女眼底透着温柔,似是闺中好友一般亲切,“只是我王宫之内欠缺一味玄姹阴光,需用道友的神通来炼。”
玉和道人提着手中青火铜灯,灯火葳蕤,揉皱她眼眉,只听得清冷声响起:“你柯海不犯,那上玄海呢?”
此言一出,她身侧的众长老皆惊,陈观和王行更是倒头拜道:“老祖万不可信妖人之言!”
玉和道人眼底平静,如她的人一般宁静如水,和周围哭诉吵闹的众人格格不入,“门内先祖真人底蕴耗尽,祁灵门已无婉拒各方的能耐了。”
她语气中带着淡淡的悲意,看着跪在身前一地的弟子,手中提起的青铜古灯终究还是放了下去,缓缓道:
“往后,祁灵门,只要传下去便行了。”
说罢,玉和真人身上白光闪烁,已经褪下了一身道袍,细腕抬起,取下头上道冠,散落长发三千,转身离去。
“老祖!何至于此!”
“老祖不可啊!”
陈观和王行都急声大喊了出来,再也顾及不得其他。
已经站在那鲛人巨大鱼尾上的玉和看向鲛女道:“可传四海王旨,勒令退潮了吧?”
鲛女有些惊讶,那惑人的声音响起:“你就不怕我反悔吗?”
“玄姹阴光,须用阴性埙光神通来炼,若我非心甘情愿,散了埙光,整个南绝岛都找不出第二个了。”玉和平静的注视着她眼眸,仿佛直透内心。
“呵呵,好通透的女子。”鲛女仰起修长光滑的长颈,吟唱着古老的妖律,悦耳动听的歌声传遍四海,大潮滚滚而退,一众海妖纷纷从广元山脉退走。
“如此,你可放心了吧?”
玉和不再言语,而是伸手一探,掌心雪落融水,鲛人鱼尾摇曳在海面,风雪依稀秋白了她的发尾。
四周海水退去,鲛女信守承诺,无妖再敢来犯。
苍茫天地间雪落不止,唯有风声在山外呼啸,四下寂静,山门内众长老茫然无知的看向两位峰主。
短短数年之内,连丧两位真修老祖,举门上下皆陷入恐慌。
陈观站起身来,面上悲意不减,只侧身让道:“二位老祖皆去,恭请师叔出关主持大局。”
“师叔?”王冷蝉惊声道:“哪位师叔?”
王行纵然悲伤得心气大减,仍旧站起身来,扫过身前一众长老,知道他们心中各怀鬼胎,只道:“于师叔不久前突破真修,如今两位老祖皆去,自然是于师叔接替老祖之位!”
玄峰长老中一个身材瘦弱的长老激动道:“哪位于师叔?可是于孤鸿于师叔?”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陈观皱眉道:“池长老是如何知晓的?”
“啊?这个…我也只是听信传言,这才如此猜测的。”那池长老面上惊色一闪而过。
陈观当即色变,身形如同鬼魅一般,闪到此人身侧,一道法锁束缚住了此人。
这变故让众长老心中一惊,纷纷各自忌惮起来。
“峰主这是何意?”池长老惊恐道:“为何无缘无故将我拿下?”
“于师叔突破之事,乃是门内绝密,你如何知晓的?”王行也反应过来,质问道。
“我说了,我是听从愁云山回来的弟子们传言的。”池长老大声辩护道。“愁云山也有二三十多位弟子,从他们口中传出的又不稀奇!”
“于师叔突破之事,愁云山弟子皆被老祖封了记忆,除去老祖,记得此事的也不过三人。你若非别有用心,早有谋划,岂能知晓?”
陈观厉声质问着他,继续道:“有什么同伙一并说出来,我还能饶你一命!”
“哼,好好好,不愧是老谋深算。”这池长老闻言知道自己一时不慎露了马脚,也不再隐瞒,反而是冷笑道:“若真有那什么于师叔,只管请出来一看便知。
就怕是,你口中的于师叔已经不在了。
几位,池某可是提前跟你们说好了,若再不下定决心,只怕大人一到,你们也要被一并清算了!”
此话一出,众长老心中皆不安的看向二位峰主。
陈观心头巨震,回头与王行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有不安。毕竟对方如此笃定,必然不是空穴来风。
这时有其他长老劝说道:“峰主,请出师叔让这跳梁小丑死心了便是了。”
“是啊峰主!不如直接请出于师叔,也能震慑门内心怀不轨之人。”
随后又有几位长老也开口劝说道。
陈观又看了眼那池长老,显然对方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他心中竟然有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感。
于孤鸿成就真修是错不了的,但对方明知是位真修,还是一副如此胜卷在握的样子,绝不是傻子,而是可以肯定某些事情。
王行苍老的面容上也露出一丝恐惧,若真的没有筑基镇压,祁灵门这样大而古老的门派,只怕是危在旦夕。
可是以真修的神念范围,宗内出现了如此大的事情,于孤鸿都没有现身,未免有些太不寻常了。
还是陈观心思迅敏捷,他冷喝道:“于师叔刚刚突破真修,还在稳固修为当中。哪里能受这么多人打扰?
便由王峰主、古长老、崔长老一同随我带着此叛逆之徒前去拜见。
等待于师叔稳固完修为后,再行出来主持大局。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一听,心中都有疑惑为何于师叔不亲自露面,但二位峰主经历这数年掌权以来威望甚高,也没谁敢反对。
更何况古长老与崔长老一个是德高望重众一心为宗门的老人,一个是成名多年战力无双的剑修,有这两人同去,也能更让人信服些。
四人驱散了众长老,一同前去于孤鸿闭关之地。在他们走后,众长老各自散去,只是一时间门内开始暗流涌动起来。
陈观四人带着那池长老来到了于孤鸿闭关之地,命弟子看住他后,就急行进入阵法内部。
“陈观前来拜见于师叔!”
“王行前来拜见于师叔!”
等了许久,仍不见内室里有一丝动静传来。
陈观心中的不安开始扩散,他犹豫许久还是道:“究竟如何,唯有闯进去看了才知道。”
王行也神色紧张道:“终究是要看一看,再坏的情况也总要面对。
二位都是门中的顶梁柱,即便于师叔万一有什么不测发生,还请二位看在宗门传承的份上配合我二人。”
古长老闻言神情也严肃了起来,“自然要听从二位峰主吩咐的。”
崔怀秋点头道:“在下也愿为祁灵门略尽绵薄之力。”
“那好,我便强行打开法禁吧。”
陈观手持半枚令牌,与王行手中的半枚令牌合上,一枚完整的法令瞬间发出一道玄光,解开了内室的禁制。
“于师叔,弟子无意冒犯!”
陈观进去前还是告了声罪,然后缓缓推开厚重古旧的大门,重重屏风后的台上端坐着一道身影。
方一踏入室内,便察觉到一阵彻骨的寒意让四人心神一凛。
“于师叔?”
陈观又唤了一声,见那人影还未有反应,心直直往下沉去,他一把推开重重轻纱屏风,抬眼看去,瞳孔猛然一缩。
“于师叔!”
陈观震惊的看着台上身影,久久失神。
王行与古长老也是被震在原地,一时愣住了。
崔怀秋面色难看至极的上前,只见眼前这老者一身寒意,全身上下被冰封住了,只是冰块中的人脸上爬满了密密麻麻如同发丝般的长虫。
隔着冰块仍旧能看到,其中有些细虫那黑滑的身体似乎还在蠕动着,而冰块中的人影早已经没了气息。
王行一下子双腿软了,站不稳的跌倒在地,双目无神的喃喃道:
“完了!”
让大家久等了,我其实一天能日万的,但是不知为啥一码字就牙疼的要死,真的牙疼折磨死人,我坐在桌子面前一个小时有半个小时都是在抱着牙疼,我真害怕做根管治疗,但是不做又疼的痛不欲生!我明天去问问牙医,再决定做不做!
第56章 执掌祁灵
崔怀秋眉头紧锁,出声道:“于师叔已经是真修,都煞道仍旧能悄无声息的种下这尸煞噬瞳魔虫,未免太过不可思议。
我记得当年赫连峰主也是因为接触过愁云山的两名叛逆弟子才在突破时种下了此虫。
愁云山底,到底有什么?”
古长老闻言,心头猛然炸起,急声道:“莫不是都煞道早已经发现了那幽冥寒泉,在其中种下了此歹毒邪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