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随从听到这话,哈哈一笑,接着抬起头来对着王羽道:“怎么,我这位老同学来访,王将军你是欢迎呢还是不欢迎呢?”
王羽定睛看去,却不是鸿都三杰之首陈荣是谁!
一时间,王羽脸上阴晴不定,手下意识地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之上,心中更是天人交战。
陈荣和沈秀不和乃是鸿都学院众所周知的事情。自打沈秀废掉贾后之后,陈荣便销声匿迹了。鸿都学院留在上洛的同学有的说陈荣回他老家了,有的说陈荣投奔齐王了,可王羽怎么也想不到陈荣会找到他的门上。
“哈哈哈哈,”忽然间他大笑起来:“我说刚才左眼皮总跳,原来是陈兄要来啊。陈兄,你这就不够意思了,以往在鸿都学院内,我和陈兄的关系可比宋义这小子要近多了。有什么事情,你直接来找我就是,何必要经过宋义呢。”
三人说笑着进了书房分主宾坐下后,王羽挥了挥手让下人们都退了下去,这才脸色凝重地说道:“不知陈兄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又是为了哪位大人而来?”
“我来不为别人,”陈荣好整以暇地抿了口热茶,微笑着开口道:“正是为了你王羽而来。”
“为我而来?”王羽听到这话不由地眉头一皱。
“王羽,咱们同学一场,我也就不绕弯子。”虽是面对着手握强兵的殿中中郎将王羽,可陈荣没有任何紧张和畏惧侃侃而谈道:“现在的形势你我心中都一清二楚,皇甫伦和沈秀败局已定,你又何苦要一条道走到黑呢?”
“哼,”王羽虽然心中也这般认为,可嘴上依旧强硬地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这才败了两场而已,说不定过几天又有捷报送回。再说了,都督雍凉的征西将军河间王业已派遣西军七万精锐前来相助,兵锋已经过了函谷关,不出两日即可抵达上洛。有了这七万精锐,再加上上洛兵力,谁胜谁败还在两可之间。陈兄现在就下必败的结论,为时过早了吧。”
“看来我们的沈大院长对于王羽你还是有所隐瞒哪。”陈荣声音不大,可听在王羽的耳朵中却仿佛炸雷一般,“河间王在得到沈辅自杀士大败的消息后急令心腹连夜追赶大军,便是在函谷关外,西军已经将协助皇甫伦的旗帜改为讨伐皇甫伦了。”
“什么?”王羽听到陈荣这句话是震惊到目瞪口呆。他一直犹豫不决,就是因为还有西军这一丝希望,现在连这点希望都没有了。
他心中清楚陈荣这话不是假话。换做任何人,在得到中领军大败的消息后都得重新思量一下这到底该不该选择换个边。就算河间王皇甫个人再想支持皇甫伦,可征西府那么多的僚属,又怎么会猪油蒙了心让河间王选择皇甫伦这势单力薄的一方呢?
他长叹一声,闭目不语。良久,他睁开双眼看着陈荣道:“陈兄,兄弟我资质愚钝,还望陈兄给兄弟能指出一条明路?”
“路,是要自己来闯出来的。”陈荣面容一整,严肃地说道:“我听说沈秀要强征上洛所有十五岁以上的男性修士入军,是不是?”
“的确如此,明日一早,这命令就会颁布。”
“好,看来我们的沈大院长已经走火入魔了,这种得罪全体上洛民众的事情他竟然也敢做得出来。”陈荣笑道:“明日我会趁机在上洛推波助澜,王羽,我想你会知道到时你该怎么办?”
王羽沉吟片刻,终于一咬牙猛地站起身来,伸出右掌,和同样站起身来的陈荣右掌连击三下。
“陈兄,明日只要你们能在上洛制造出大的混乱,我便会率领殿中虎贲反正,拿下沈秀和皇甫伦。如违此誓,甘受天打雷劈。”
上洛,司隶校尉府内。
新上任的司隶校尉雷旭坐在书房的椅子上是愁眉苦脸唉声叹气。赵王皇甫伦登基之后,沈秀成了侍中兼领中书监。他原本兼领的司隶校尉就空了出来。这个至关重要的职位一直都被很多人所觊觎。
话说这雷旭能成为新一任的司隶校尉,真是让上洛所有知情的人都大跌眼镜。要知这雷旭乃是雍州北地人士,是平民出身,平日里做的生意就是从雍州那边贩些马匹来上洛市卖。虽说这些年发了不少财,可这种人又如何能入得了州郡各中正的眼中。倒是沈秀的儿子沈辉前些年眼热这生意挣钱,而上洛稍微有点身份的人又不屑做这腌之事。这一来二去,雷旭倒是和沈辉打的火热。
当沈秀摇身一变,成为了上洛最有权势的那个人之后,雷旭一开始只是高兴自己结交的这个生意伙伴竟然背景如此雄厚,还根本没想到自己可以做官。可慢慢地,他看见沈辉身边的那些狐朋狗友不论什么出身,不论道德品格还是能力修为,只要给足沈辉钱财,便都能捞到一个或大或小的官职。
看到这些,雷旭也动心了。他能从一个毫无背景的平民变成了现在在上洛也算是有了些许身家的富翁,端的是杀伐果断。他不顾家里人的反对,拿出了几乎全部身家送给了沈辉要谋得一份官职。
他从来都是赌性很强之人。当他看中了自己觉得是赢面很大的机会时,从来不吝于豪赌。这一次,他决定押上一次他这一辈子最大的赌注。
和以前一样,对自己目光和判断极为自信的他又赌赢了,而且赢过来的筹码高的让他几乎要晕了过去。
司隶校尉!
他往日便是做过最好的美梦也绝对不敢想到这个官职会有一天落在他的头上。
这可是堂堂的司隶校尉!
别说是司隶校尉,甚至不说司隶校尉府上的那些掾属,便是司隶校尉下面的一个小兵,他往日里碰见都得低头哈腰,迎前送后,不敢有丝毫怠慢。哪怕他认识沈辉,哪怕他和沈辉非常熟悉。可他是生意人,他对这些江湖门道门清。县官不如现管。真得罪了司隶校尉府下的那些小兵,人家想要收拾他这么一个打边疆偏远地区来的,真是有一千种方法可以收拾他。
一个司隶校尉,一个上洛令。
对于这些平民乃至普通的修士来说,三公九卿都不如这两个官职更威风。
他原本押上几乎全部身家,扭扭捏捏对沈辉提的条件便是上洛令,甚至这个要求已经是用上了他做生意惯常的手段了。
漫天要价,落地还钱。
他其实只是想成为上洛令下面的一个南部尉。
在他心中,能成为上洛令下面的南部尉,那他送出去的那些财物一年之内便可以捞回来。光上洛南市那些做生意的,哪个每年不给这个南部尉送大量的财物,哪个不把这南部尉当爷爷一般供起来。
当沈辉告知他这个消息后,他第一反应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在沈辉再度重复了一遍之后,他认为是沈辉和他在开玩笑。
真是开玩笑!
在雷旭以前的认识之中,朝廷的官职是多么的神圣。虽说下面很多小兵小吏们大部分也是吃卡拿要仗势欺人,可那些官员们的形象在雷旭的心目中那是相当的高大上。每每看到那些官员前呼后拥地路过,雷旭也和无数平民一般,恭敬地弯腰侍立在路边,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更不敢抬头看。
他仅仅是出生在一个平民之家的普通修士而已!
他家祖祖辈辈几乎都是平民,也就是到了他这里,在他发了些钱财之后,花了重金让人给他测试了一下灵脉,发现他竟然也有灵脉,而且是身具三道灵脉。
此时的他已经二十六岁了。从那时开始,他才开始花大量钱财珍重地买了些灵谷,又花重金聘请了一名九品白衣修士做了他的师傅。
当他第一次吃到灵谷的时候,从小便坚强无比的他哭的是稀里哗啦。
当他第一次感受到体内灵气,第一次气海之中有了灵力之后,他第一时间发疯似的跑到家中祠堂里,大哭大笑地对着列祖列宗的排位絮絮叨叨了一个晚上。
第184章 闹事
在他回到了北地郡,通过了北地郡中正测试,正式成为了一名九品白衣修士,并从中正手中接过象征着修士身份的锦袍之时,他激动地浑身颤栗。
从平民到修士,这是大晋无数平民最大的梦想,这是雷旭从小能想象到的最最美好之事。
十年过去了,现在的雷旭已经是一名八品灰袍修士,可平日里骨子里对官员的敬畏之心依旧如同烙印在他身上一般。每每看到有官员路过,他都下意识地就要跑到马路两边弯腰侍立。每每都是他买的奴仆拉住他并提醒自家主人,你已经是一名堂堂的修士了,你不再是平民了。
每每这个时候,他都会通过哈哈大笑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并为自己修士的身份得意自豪。自打他成为修士后,他又花了大价钱四处请那些资深修士给他讲解那些所谓修士的派头和讲究。以前上洛南市那些常年打交道的生意人在他成为修士之后,和他见面,他必定要摆足了修士的派头。
笑脸相迎?开啥玩笑,哪有修士老爷迎接平民的?
平起平坐?那更不可能了。那些往日里相熟的生意人每次见了雷旭,必须要行足了礼仪。说话都要弯着腰才能和雷旭说话。
没人敢说雷旭这样做的不对。
甚至这些人见了雷旭更是亲热,看向雷旭的目光更是热切。
所以,那日在三番五次确认沈辉手中的任命书不是开他玩笑后(雷旭不识字),可怜的雷旭当场一口老痰涌上,竟然就那般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得亏他弟弟使劲地掐他人中按他的胸膛,这才让他悠悠醒来。
从那天起,他每天醒来都要使劲掐自己几下,来确认一下这是不是自己在做梦。
可就是做梦,这美梦也太离谱了。
便是做梦,最好这梦就永远不要醒来,永远让他在这梦里生活好了。
这可是司隶校尉,这可是掌管司隶无数人生死的职位。
而且,这个职位可以经常面见皇帝他老人家。
皇帝!
天子!
每每一想到自己竟然能有一天也可以亲眼看到传说中是真龙转世的天子时,雷旭那口老痰就忍不住上涌,每每让他咳嗽不已。
看来自己上次重金请的那个风水先生真是大师啊。自从迁了祖坟之后,自己这命运简直就是鸿运当头。
嗯,不行。这个还不够。哪天再去邙山上面那青云道观一趟,再请一些法器,好好地给自己的列祖列宗上上贡,让他们的在天之灵保佑自己能继续升官发财。
大夏天的日头当空照耀,让空气中仿佛吹起了热浪一般,一阵阵地让人心烦意燥。
“二弟,怎么样,现在咱们司隶府来了多少人了?”看着门外进来一个身材不高圆脸小眼的男子,雷旭立刻问道。
自打一大早沈秀那个征召十五岁以上男性修士的命令发到司隶校尉府里后,雷旭就一直愁眉苦脸。他做生意这么多年,怎能拎不清这里面的轻重。只是他一是完全不敢违背沈秀的命令,二呢,他这人一向脑子灵活。危机危机,既有危险同时也有机遇。
“说不定反而是个发财的好机会。”雷旭第一时间让他弟弟带领一些人将告示贴满了上洛城中的大街小巷。自打沈秀替代傅贤成为司隶校尉后,司隶府内的掾属就有一些人找了各种理由不来坐班。而当雷旭替代沈秀成了司隶校尉后,那些原本都是人中俊杰的掾属哪里能忍受如此屈辱来侍奉一个这种刚从底层爬上来的什么都不懂的生意人。雷旭上任的第一天,在他的办公桌上便摞了一叠辞职信,竟是所有人都借口说家里有事或身体有恙辞职回乡。
雷旭先是大惊,继而大喜。
他除了把自己的两个弟弟都招入到司隶校尉府做了掾属,还公开在他那些南市生意圈内卖官。光是这一天,他便赚回了送给沈秀的财物。
有了这个经验,虽说他心里清楚沈秀的这个命令太过得罪人,可另一方面,他心中期盼那些人脑子能放聪明点,只要给钱,一切都可以操作的。
雷旭虽然做官才这么几天,可他心中已经有了些明悟:什么都是生意,这做官其实不难,把它当作一门生意来做,一切就是那般的简单。
至于这一切到底符合不符合九品中正制,雷旭是一概不管。对于九品中正制,他也一点都不懂。在他眼中,只有两个事情:上司和下属。对于上司,他要言听计从毕恭毕敬。对于下属,他生杀予夺随心所欲。
这便是雷旭这么多年的人生经验。这也是他能从一介贫苦的边境贫民走到今天堂堂的朝廷司隶校尉的成功凭仗。
干完这一票,自己就回自己的北地老家算了,这赚的钱估计几辈子都花不完了。
“大哥,”他二弟雷充苦着脸道:“这一上午了,才前前后后来了不到两百人。而且有些人看到只有这么一点人,又都离开了。现在剩下的还不到一百人。”
“为什么不拦着他们?”雷旭怒道。这已经送到嘴中的肥肉哪有让它再溜走的道理。
“哥,他们都是修士啊,我不敢拦着哪。”雷充胆怯地说道。
“没用的家伙。”雷旭骂了他弟弟一声,“咱们可是堂堂的司隶校尉,他们品级再高,只要在上洛在司隶,那就得受咱们管。是他们怕咱们,哪有咱们怕他们的道理。”
看着他弟弟彷徨的目光,雷旭心中长叹一声。
说实话,他明白他弟弟的感受。他虽说已经披上了司隶校尉这层皮,可骨子里依然害怕那些高品修士。他毕竟做过那么多年的平民,对于修士的畏惧简直已经深入骨髓。若是那帮人一言不合便动起手来,雷旭可想不到自己该如何应对,他心里清楚自己的修为简直就是大晋最末端的那些人的水平。
他眼珠子一转,忽然想到了一个点子。
“二弟,去,带着人手去南市那边抓人,不管怎么说,至少今日要凑够两千个人头出来,否则我没法对沈大人交差。”
“大哥,”听到他这句话,雷充脸色更苦了,“南市那边咱们还不清楚?那里能有几个修士啊。”
“切,谁说只抓修士来着。”雷旭自信满满地叱责着他这个朽木不可雕的弟弟道:“只要是男的就行。你这榆木脑袋就不能开开窍,这也需要我教你?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大哥,”雷充面露犹豫之色,“大家伙都相识那么多年了,这不是给人家往火坑里推吗?”
“雷充,”雷旭闻言勃然大怒道,“你是不是我弟弟?这么多年,咱们雷家是谁在支撑着这个家?你平日里吃的喝的是谁赚回来的?现在你充老好人了?我是那个恶人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大哥今天交不了这个差,沈大人便会立刻撤了你大哥这个职位。到时换别人上台,照样要抓人凑人头。到时,”雷旭冷笑几声,接着道,“怕是人家就拿咱家来凑人头了。”
“二弟,”他长叹一口气,拍了拍雷充的肩膀道:“我也不愿意抓那些多年的老街坊老邻居,可若是不抓他们,咱们就得去填这个火坑。这世道怎么就变成这个操蛋样子了?以前不是这样的啊。你大哥心中也苦啊,可是能有什么办法?你来说,大哥该怎么办?”
看着他弟弟满脸涨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他又拍了拍他弟弟的肩膀道:“还好,这些仅仅是上洛的老街坊老邻居。二弟,大哥已经决定干完这一票,咱们就回咱们北地去,回故乡去。从此以后,再不和上洛这边人有所来往了。你大哥都想好了,到时咱们在咱们那边买上几百亩草场,再买些蛮族的奴隶给咱们牧马放羊。你说好不好?”
“好,我听大哥的。”雷充坚定地点了点头,出去叫足了人手带着枷锁铁链一路来到了南市。
他这么一伙人气势汹汹地来到上洛南市,顿时引起一片鸡飞狗跳。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露出的恐惧神色已经拿下哭喊之声,雷充强压着心中的不适冷着脸站在那里指挥着手下兵士不断地拿人绑人。
突然,一个冷冷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堂堂上洛之地,天子脚下,怎能会有你这般官吏?司隶校尉府啥时候如此横行霸道了?”
雷充遽然回头,便看到一名身材高大的修士双手抱着胳膊站在不远处。就看此人一对剑眉好似飞刀一般,两眼犹如寒星闪光,身材挺拔猿臂熊腰,身上赫然穿着一身褐色锦袍。
一股发自内心最深处的畏惧本能地占据了雷充的全身,胯下也突然间有了一股强烈的尿意,差一点他便要双膝一弯跪在了地上。
可就在这时,他想起了他哥哥刚才给他说的那番话,赶紧干咳了几声来缓解自己的恐惧之意,强作镇定地喊道:“司隶校尉府在此办事,无关人等速速离去。”
“敢问是何缘由让司隶校尉府在此拿人哪?”此人正是陈荣,他的身后还站着几十个同他准备一起闹事的知己好友。
“天子有诏书,你没有看见吗?”
“天子诏书是要修士去司隶校尉府报道,你抓这些平民却是为什么?”陈荣其实也挺郁闷。他早都等不及要趁机大闹一场,却不想司隶校尉府过了晌午都没有啥动静,直到雷充带着一群人风风火火的出来。他以为来了机会,司隶校尉终于忍不住要强行动手了,可没想是强行动手,只是对象不是修士而是平民。
“这帮怂货,只会欺软怕硬。”陈荣心中骂了一句,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最终还是出头开口了。
雷充他本来就是以普通人,平日里就是给他哥哥跑跑腿打打杂,哪里会应对得了这种事情。被陈荣一个反问当场便呆立在那里哑口无言。半响,他才又鼓足勇气道:“你等修士为何不去司隶校尉府报道?莫非想要抗旨不成?”
“抗旨?”陈荣冷笑一声,突然高声喝道:“看看这世道,被那个弑君之人祸乱城什么样子。从朝廷之上,到这市井之中,没有一处安宁的地方。一个琅琊子,一个弑君者竟然也能堂而皇之地以天子名义发布命令了?”
说道这里,陈荣刷地一声拔出腰间长剑,这剑符文密布,青光闪耀,正是当年陈子隐纵横天下时佩戴的天下名剑:斩龙剑。他微微一振手腕,斩龙剑立刻发出一阵好似龙吟之声,只听的雷充胯下一紧,又接着裤裆一热,一股热流竟然顺着他两条裤腿流了下来,人也不自觉地跪在了那里。
陈荣先是鄙视地看了一眼这个骤然富贵战战兢兢的平民,继而振臂大呼道:“沈秀大逆不道天怒人怨,有愿意和我陈荣一道前去文王府讨伐沈秀的,便随我一同前去。”
且说陈荣带着众跟随者一路从南市前往文王府,路上不但没有巡逻士兵阻拦,反而他的队伍是越来越庞大。待到了文王府前,人数竟然已有两千人来人,浩浩荡荡声势逼人。沈秀府中的卫士看到这种声势,大多都是一哄而散,只有几个人抵挡了几下,可在如此多人的攻击下,这些抵挡连一丝浪花都没有翻起来便销声匿迹了。
就在众人四面俱进挨个搜索房间的时候,突然一声巨响,一个房间的屋顶被大力破开,接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这破开的房顶飞跃而出。
众人定睛看去,只见这个东西浑身上下黑光闪闪,不知是由什么金属制成。它身高足够一丈三四,金属做成的手臂比一般修士的大腿还要粗壮。头颅不大,但上面四支耳朵犹如小旗杆一般高高竖起。耳朵前端呈九十度弯曲,圆圆的,里面还好似镶嵌着透明的琉璃,既像是耳朵,又像是眼睛一般,甚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