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侣修习了替生术 第144节

  原本以她腼腆柔软的性格,是上不了这种台面的。可这事原本就是由她和公孙嫣一手组织起来的,而公孙嫣需要忙乎的事情更多,她推脱不掉,咬咬牙也就硬顶了上来。

  这歌词她听说是周行和公孙嫣两人商议着写的,刚开始看的时候,她那几个小姐妹是笑成一片,而她却是羞红了脸蛋。

第221章 不会管

  “这歌词也太直白了,大姑娘的心思再怎么贴切,那也不能这般唱出来啊。”她刚开始根本就没法唱下去,一开口就脸红,脑海之中不由得就出现了乔登那英俊的面孔。也就是此数多了,她才慢慢地适应了这些。

  只是今日,她唱起这些的时候,又有些紧张,不时偷眼瞄了一下十来步之外坐在一排椅子上的几人。却是周行、杜畴、爨琛还有公孙嫣都坐在那边观看,这是以前没有过的。

  每每看到爨琛,她心中也会有些异样,又是希望对方便在自己身边,又是觉得对不住他。一时之间愁肠百结,唱歌间竟然错了好几处音调。

  她的身后是一块巨大的暗红色幕布,将后台和前面隔了起来,此时也是人头涌动,人数比前面那几个人要多了好多。今日得知周行要来视察,她们这些娘子军做足了准备。周行在公孙嫣辛婉征召她们的时候,每人送给她们一个一寸见高的小瓷瓶,打开之后,竟然是难得一见的香水。这让这些爱美的女孩各个是如获珍宝。

  她们不知道的是,这是周行好不容易才研制成功的,她们拿到的便是第一批比较成功的样品。当然,周行自己很有信心,因为王天芸对此评价颇高,认为他做的东西比之上洛最知名的那几家都还要好。

  这让周行很是暗自得意,心道就蒸馏技术而言,老子不知领先你们多少年,自然要比上洛的那些东西要好。

  这些娘子军,现在正式在他下面的只有公孙嫣和辛婉,其他人都是帮忙打下手的。这年头,别说益州这边不缺吃不缺穿的,便是整个天下都几乎人人有地,温饱是不成什么问题的。也就是前几年雍凉秦三州那边连年干旱,这才产生了一系列的问题。人人都吃得饱,便是男兵周行都难招得到,更勿论女兵了。这让周行不得不想办法送些好处给这些打下手的小姑娘们,以此来维持住这个摊子不散掉。

  这一小瓶香水,虽说他做起来没有多少成本,可听送过来的仆人说王天芸准备将这么一小瓶定价为一个金铢,让他一阵恍惚,心中暗道真还是女人的钱好挣。这东西不当吃不当穿的,竟然比得上一斗灵谷,真是疯狂。而这,还仅仅是产地价,真被那些商旅贩卖到上洛邺城那边,还真不知要卖出多少钱去。

  不过这些不是他要操心的内容,他操心的是台上的表演。辛婉一出台的形象让他很是满意,柔弱甜美的样子最是能打动观众的心。这个故事主要是他编的,内容很是烂俗。说的是一对青年男女相互爱慕,家中也给他们定好了结婚日期,只待吉日一到便就完婚。便是在这个时候,流民突然造起反来。男子所在的家族选择了逃离绵竹,而女子所在的家族却在慌乱间没有那么快的决断,还未逃走,流民便占据了家乡。那男子跟着家族逃了几天,半路偷偷一个人又返回家乡,想要救回自己的爱人。可回来之后,正好遇到流民攻陷了女子家族匆忙修起来的简单防护。等到男子杀到女子身边之时,这女子不甘受到流民羞辱,已然挥剑自刎。

  “重点要突出流民的残暴和不抵抗的悲惨下场。”这是周行反复给公孙嫣强调的一点:“女主要漂亮,男主要英俊,抢女主的流民要一看就他妈的是个坏人。”

  段誉就是被公孙嫣一眼相中一看就是坏人的那个人。

  他的母亲乃是安远亭上一家普通人家的女子,年轻时一次贪玩,天黑前没有回家,被过江来安远亭贩卖东西的一名僚人所奸污,于是便生下了他。打他出生起,他便和他被赶出家的母亲独居在安远亭外围的一处小茅屋里面,两人开了几亩靠山的荒地相依为命,偶尔他的几个舅舅会接济一下他们母子。从幼儿开始,他便和村子里的其他小孩玩不到一起,大家总是笑骂他是僚人,便是一起玩时,也总是让他扮演坏人,最后总是免不了被“好人”们一顿暴打。由于他的出身,母亲家的人不准他跟着母亲家的姓,可他根本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他母亲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从小便叫他狗子狗子的。

  狗子从小骨架便比其他小孩都要大,只是营养上面跟不上,总是瘦瘦小小的。等大了一些之后,那安远亭地广人稀,他慢慢学会了打猎捕鱼,时不时地便捉只兔子啊狐狸啊,母子俩倒也不怎么发愁温饱问题了,而他的身高体重也一下开始猛增起来,成了整个安远亭有名的大汉。

  他人虽然长的凶猛,可心思却单纯的很,熟悉他的人都管他叫傻大个。那次周行在道侯国征兵,他舅舅家有人便想起了他,让他顶了他舅舅家的人参了军。公孙嫣在军营里面厮混了那么长的时间,周行一说起看起来像个坏人来,她第一时间便想起了这个皮肤黝黑龅牙阔口的大汉。

  至于说周行那时为什么给这么一个人起了个段誉的名字,纯属他口快,顺着乔峰虚竹往下起,起完之后看着段誉的外形,自己都愣了一会,心中连连说声对不住了。

  此时已是寒冬腊月,这屋子里虽然前后生着几盆炭火,可温度依然很低。后台那些不是修士的男女很多都穿在戏服外面套着一身厚厚的冬装,唯独这段誉,仅仅身着一件开怀的兽皮短袄,两只胳膊都落在外边,胸膛前黑乎乎的一片胸毛,却也不觉得冷。他自幼体质过人,不惧寒冷,便是再冷的天气,他也是一身单衣,甚至小时候连衣服都没有,就是他妈用他打猎的兽皮帮他缝几件遮蔽的衣服。更勿论他自从被凌普检测身具便是在大家族中也算优秀的四道灵脉之后,在周行的指点之下开始炼气,虽说悟性不及乔峰,可竟然也是不慢,要远超虚竹慕容复等人。在这些人之中,也就是乔峰和他最先在体内气海聚集了足够的灵力之后开始炼体。

  此时的他独自一人站在幕后离辛婉不远的地方,眼睛只是盯着辛婉,丝毫没注意其他人在一旁对他指指点点,一脸痴情的样子。

  “啪!”地一声脆响,段誉的后脑勺被人使劲拍打了一下,他这才惊醒过来,后头一看,竟是黄元,下意识地又抬起手来摸了一下嘴巴,引得不远处好几个女孩捂嘴轻笑不已。

  “傻大个,还在这发什么楞。”黄元也是被周行调来协助公孙嫣,此时一脸怒容道:“该你上场了。”

  “哦。”段誉这才醒悟过来,提着自己手中木头做的大刀,从台子一角大步走到前台。

  他先是挥舞着大刀,砍杀了几名跑龙套的角色,然后闯入了辛婉的房间。

  “哇哈哈哈哈,蜀地的女子就是漂亮。”段誉这些日子这几句台词早已背的是滚瓜烂熟,他也不管是谁在场,反正他眼里只有辛婉一人,“待我抢回家中做我的女人。”

  “呸,”辛婉看他过来,吓得退后几步,继而手持宝剑大声喝道:“你这氐蛮,杀我家人,占我家园,我只恨自己是女子之身,身弱力小,不能诛杀你等。”

  “美人,你既然亦无家人,就随大爷而去,大爷会好好疼你的。”段誉继续声情并茂地说着台词。

  “卡!”周行在下面大声喊了一下。众人虽然不知道这卡是啥意思,可都停下来看向了周行。

  “段誉,你目光要再凶恶一些。”周行忍不住指点道,“辛婉是你的俘虏,不是你的战友。还有,这句台词是不是有些多余,是不是应该让段誉不说这句,直接上去用强,如此才更能表达氐蛮的罪恶和凶残。”

  “君侯言之有理。”原本杜畴很是不理解周行这般干,今日他第一次观看,一下便看出了这个东西的威力。他作为蜀地成名已久的修士,交往甚是广泛。他深知很多家族现在都是两手准备,要么在流民到来时和流民暗通款曲,要么就提前远走它地,大家根本就拧不成一股绳。以蜀地的人力物力,只要能联合起来一部分家族,这区区流民根本不足为惧。而周行搞的这个只要广泛传播,很多人远迁的念头都会打个折扣。

  “再给辛婉加几个动作,让她奋力和段誉搏斗几下。”杜畴继续提议道,“几招之后,她的宝剑被段誉的大刀击飞,她也被击倒在地。要表现出她的顽强和不屈,这样最后她的无奈自杀才更能打动观众。”

  “那给段誉的戏再多加一些,”公孙嫣也得到启发开口道:“既然要表现他的凶残,只杀那几个和他打斗的我觉得还不够,要杀老人小孩,这样才更能体现出氐蛮的凶残。”

  “嘶。”周行暗中倒吸一口凉气。他这段日子也算了解了不少流民的信息,倒是很纳闷这股流民不是他以往印象中凡是敌人都是残暴的形象。剧情写成这样,他已经觉得都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却不想公孙嫣还要继续高于生活。

  “好。”他想到了某个名人的一句名言,政治嘛,就是要说咱们的好说对方的不好,不由点头道:“就照公孙嫣说的来。”

  “啪!”地一声脆响,铜盆中燃烧通红的一块木炭爆裂开来,升起一团火花,星星点点,眨眼睛,便又消失不见。

  这是CD益州刺史府内,乔登双眼看着火盆之中燃烧的木炭,耳中听着刚从巴西郡阆中县赶回来的吕强在一旁正坐在精阁正中间的的益州刺史罗商的汇报。

  “使君大人,属下在阆中见到了都督咱们益州和梁州征讨流民事务的席大人,也亲眼见到了他所持的朝廷印绶和节杖。不过属下私下里打听到了,这位席大人的节杖和印绶是从原本过来都督二州征讨流民事务的刘大人手中偷过来的。使君大人您看这事?”

  罗商早已得到消息,知道朝廷原本是派遣资料很老的三品修士刘沈前来此地。他以前和刘沈虽然没有共事过,可也知道此人能力极强,也极具声望,他家也是幽州那边的豪门。对于刘沈的到来,他心中虽然有些不快,但也能接受。

  可这个席伟仅仅是出身寒门,也仅仅是一名四品修士。从身份上来讲,自己是三品修士,是堂堂的县侯,是堂堂的一州之刺史,便是对上河间王皇甫,罗商也从来都是平等看待。现在这个席伟,一个河间王征西将军府下的一名骑督竟然拿了刘沈的节杖来都督他这么一个老资历的朝廷重臣,真真是让他心中是无比的不满。

  “这河间王素来小心谨慎,却不知这次为何如此胆大包天?”罗商心中疑惑,脸上却毫无表情,依旧是沉稳平静。

  “那席伟都说了些什么?”罗商开口并没有直接指责,而是淡淡地问道。

  “席大人他对于使君大人您的方案表示支持。”吕强恭敬地说道,“他说有使君大人在CD,益州当安枕无忧。”

  他说道这里顿了一下,看了一下罗商的脸色,又继续道:“使君大人,我这次过去,看那席伟心虚的很。巴西巴郡江州那些人也私下说要给朝廷上表弹劾席伟,您看我们?”

  “使君大人,”坐在另外一边的马龙此时开口大声道:“这席伟仅是河间王帐下的一名骑督,他又有什么资格来都督二州刺史。依属下来看,我益州应该第一时间旗帜鲜明地打出旗号驱赶席伟。”

  “他席伟的确是没有任何资格来都督益梁二州流民事务。”罗商眉头稍微皱了皱,缓缓开口道:“只是我们还是要以大局为重。给朝廷上表说明这事是必须的,至于弹劾嘛,咱们暂时就不用了。席伟他只要不影响围剿流民大局,能和新上任的许使君守好德阳阆中剑阁一带,那我便不会管他这节杖是怎么来这个事情。”

  “可齐王殿下又岂能善罢甘休?“马龙继续大声说道:“使君大人,我们打出驱赶席伟的旗号不但名正言顺,而且齐王殿下肯定会更加支持大人。”

  “哼,马从事,”乔登听到这里不由冷笑开口道:“这天下是大晋的天下,不是什么齐王河间王的。”

第222章 毫不例外

  “你,”马龙听到乔登的讽刺之言,不由满面通红。他也知自己一时嘴快失言,此时羞愧难当,随即怒容满面的转身出了这精阁。

  乔登轻蔑地看了一下消失在门口的背影,继续道:“现在流民被压缩在了梓潼广汉新都这些小的一片区域之内,只要我们稳住防线三四个月,这七八万流民的粮食就会出现危机。现在那席伟虽说是替换了刘沈前来,可如今形势,实在不宜再有所内斗……”

  与此同时,在梓潼郡汉德县境内的流民大营的一处营帐之中,李享正召集各流民首领一道商议事情。一名身材魁梧,脑后扎着数个小辫的中年男子正寒着脸站在营帐的中央,大声说道:“君侯,现在的形势对我们极为不利。原先很多家还偷偷给我们送粮食的家族,现在大多都找各种理由不再送粮。若是再这般下去,不出三个月,我们的粮食就要消耗殆尽。当今之计,唯有集中一部分兵力强行攻下几座坞堡,杀掉一批人,剩下的就自然会再送粮食过来。”

  说话之人叫做隗恭,乃是秦州阴平郡的羌氐首领,六郡遭乱时,他也率领一百来家来梁州乞食。

  隗恭这番话立刻引起了营帐之内一片附和之声。

  端坐在主座之上的李享看到此景不由眉头紧锁。

  如今他的形势异常严峻。衙博的大军占据着葭萌关和剑阁关,交战数次,双方不分胜负。有衙博在此,流民大军主力便被牵制在汉德这边动弹不得。而他的偏军蹇硕的兵锋在德阳受阻。在如此形势之下,原先很多看好他的蜀地家族现在又都开始言辞闪烁起来,显然是动了其他心思。

  他看了一眼坐在左手边的闫适,两人目光交流之后,李享终于开口道:“我等起事只是为了自保,不是为了造反,更不是要杀人。你我众人从秦州雍州来到蜀地,虽说和蜀人有种种冲突,可毕竟是蜀人养活了我们近一年。这份恩情我李享不会忘记,我也希望你们也不要忘记。”

  说道这里,他顿了一下,扫视了一遍帐中众人,继续道:“大丈夫在世,当以信以为本。大家伙既然信任我李某,共同推举我李某人为大家共主,我李某自然会为大家谋一条生路。那衙博客军远征,势不能长久。我们只要再坚持住,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的。”

  “妇人之仁!”隗恭看着帐内众人都不由自主地点头,不由心中暗自怒骂。

  却说众人各自出了大帐之后,李享不由愁自心来。刚才他在众人面前不得不硬着皮头说些鼓舞士气的话语,可对于眼前梁益二州摆出的稳固防守坚壁清野策略却一筹莫展。

  “君侯,”闫适没有出去,看到李享的样子哪里不知道他现在的为难,“以属下来看,上次青城山那位老神仙的条件也不是不可以。”

  “可他是五斗米教的余孽呀。别人不清楚,我祖父当年可是亲身经历过汉中米教之乱,告诫我们家人万万不可和米教有所牵连。”

  “君侯,此一时彼一时也。我听闻这老神仙今年已经九十多岁了,依然仙风道骨精神矍铄,一身修为神鬼莫测。这些年来,蜀郡广汉犍为等地虽然信众很少,可在汶山汉嘉这些羌人众多的地区却是信众极广。再说了,他们现在也不叫五斗米教,换了一个名称,叫做天师教。只要我们答应他弟子上次过来提的条件,便可获得大量羌人之助。君侯,刚才隗恭虽然只是一人发言,可也代表了很多首领现在私底下的心思。再不破局,我恐怕那隗恭就不只是口头上的反对了。”

  李享听闫适说完这段话,不由眉头紧锁,右手不断地在下巴上摩挲着。在他刚击败罗商大军和梁州大军之后,便有一个道士找到他这里来。只是他自幼受家中影响,那道士还未见他,便让他打发出去。事后才听闫适说道,那道士自称是青城山范天师座下十二大弟子之一,前来此处是来吸纳他们加入天师教。

  这让他是嗤之以鼻。

  什么天师教,不就是当年的五斗米教吗?

  当年后商末年,五斗米教教主张路占据汉中长达近三十年,后来被周武帝一举荡平。他祖父当年也率众加入过五斗米教,在张路投降周武帝后,他祖父也一起投降了周武帝。为了表示日后再与张路没有联系,他祖父勒令跟随他的一百余家全都退出五斗米教,并勒令后人不得再信奉之。

  对于五斗米教,李享知道的就是这些。自他有记忆以来,家中严禁谈论关于五斗米教的任何话题,只是被反复告诫不得和五斗米教有牵连。所以当他听听闻有道士前来吸纳教众时,长期以来的观念让他第一时间便让人将那道士挡在帐外。

  他坐在椅子上思忖一会,想起当年张路雄踞汉中三十余年的故事。张路当年也是仿窦荣故事,不称王,以教御众,最终投降周武帝之后,尤且封为阆中县侯,五个儿子并封列侯,周武帝甚至为自己的一个儿子聘娶了张路的一个女儿,终周一朝,也是显贵无比。想到这里,他不由有些心动。

  “那五斗米教不是当年已经搬到龙虎山那边去了吗?”他开口问闫适道:“这天师教范天师和当年五斗米教有什么关联?”

  “这个属下也不太清楚。”闫适看李享的神色便知他已经有所动心,“不过,那名自称范天师十二弟子的道士现在还在汉德县城。君侯若是想要了解,属下这就派人召他过来。”

  闫适出去没多久,便带着两人走进了李享大帐之中。李享抬头一看,就看为首人头戴莲花冠,冠前正中央绣着一个阴阳八卦图,身披藏蓝青色大长褂,那褂领却是鲜艳的红色。他的手上拿着一杆杏黄八卦旗,脚底穿着一双蓝色翘头厚布鞋,颌下黑髯长约两尺,再配合他那凤目舒眉,看起来真有一股仙风道骨之味。而紧跟着他后面的那位道人身材极为高大,头戴一顶五岳冠,也是身披藏蓝青色大长褂,只是领子却是褐色。此人长得倒是浓眉大眼,不过左脸上一道足有两寸来长的疤痕将他原本的容貌破坏殆尽,让人望而生畏。

  若是周行在场,看到此人定会大吃一惊。

  这名脸上带有疤痕的不是别人,正是许久不见的章布。

  “无量观,”为首那个黑髯道人左手单举,食指内曲,作揖礼道:“天师座下正府真官徐华见过镇东将军!”

  “徐道长仙驾前来,李某未能远迎,还望见谅。”李享第一时间从座位下来走上前热情迎接道:“快快请坐。”

  两人寒暄几句,便分主客坐下。闫适陪坐在一边,而章布却是双手抱着一把宝剑站在了这位徐华徐道长的身后。

  “敢问道长,”闫适收到李享的眼色示意之后微笑开口问道:“我等流民远道而来,对贵教知之甚少,对于范老神仙也不太了解,还望道长为我等解惑一二。”

  就看徐华右手轻捋颌下长髯,徐徐开口道:“我尊师姓范讳长生,周嘉平二年于青城山绝顶之上忽遇上神,乘云驾龙,导从百灵,仙人玉女,左右侍卫,称太上老君。口谕我师云:‘自天师张凌去世以来,地上旷诚,修善之人,无所师授。处士范长生,立身直理,行合自然,才任轨范,首处师位,吾故来观汝,授汝天师之位,赐汝《云中音诵新科之诫》二十卷。号曰'并进'。又言:吾此经诫,自天地开辟已来,不传于世,今运数应出。汝宣吾《新科》,清整道教,除去三张伪法,租米钱税,及男女合气之术。大道清虚,岂有斯事。专以礼度为首,而加之以服食闭练。’我尊师修此天书以来,能腾云驾雾,能御剑而飞,此乃真无上之妙法。”

  李享听到这里不由大奇道:“这么说来,范老神仙的天师教和张路的五斗米教不是一个东西?”

  “哼,”徐华自鼻孔之中哼出一声,神色是极为不屑,“三张之法乃是邪门歪路。我师于正元三年,年方二十便独自一人上了鹄鸣山,与三张伪教传人斗法三日,除了少数顽冥不灵之徒远逃龙虎山之外,其余弟子尽皆拜服。我徐华的父亲当年正是那伪教子弟。听闻我师之论后,便如醍醐灌顶一般,才醒悟到以前所学俱是虚伪,遂以三十一岁之龄甘奉我尊师为师。”

  “哦,”李享眉毛一挑,身体前倾道:“还请仙师为我阐述一下范天师之大道。”

  “太上老君有言,无乃天地之始,有乃天地之开。这世上本是一片混沌,一片虚无。造物主巡游于此,说要光,于是这个世界便有了光。造物主又看光产生于暗,即为有产生于无,遂将每一日分为光和暗,是为日和夜。这是第一天。

  造物主又说,这世界要有清浊之分。于是清者上浮,浊者下沉。上浮的是为天,下沉的是为地。于是这世上便有了天和地。这是第二天。

  造物主又说,天地之间要有气,看似虚无,却连接上下。于是有了风雷闪电。这是第三天。/p>

  到了第四天,造物主又将地上的水汇聚在了一起,这便成为了大海湖泊。又看地上光秃秃地甚是荒凉,他便让地面之上长满了植被,他看着这些很满意,这便是第四天。

  第五天,他又让海里滋生出无数的鱼类,让天空之中飞翔着无数的飞鸟,让地面之上奔跑着无数的走兽,他看着这些生物很是满意。

  第六天,造物主按照自己的形象创造了人,并将这个世界海中的天空中的陆地上的一切生物都赋予了人类来管理,于是这世上便有了我们人类。”

  “那第七天呢?”李享以前从来没听过这个传说,听到这里不由发声问道。

  “到了七天,造物主休息去了。”徐华微笑地回答到。

  “啊,”李享完全想不到竟然是这个答案,神情甚是惊讶,“这和以前五斗米教所言完全不同嘛。”

  “张凌仅仅是当年得到过老君遗留人间的一本《太平洞极经》罢了,而我尊师乃是老君亲自传授的无上妙法。”

  “那老君和你口中所言的造物主又是什么关系?”李享此时有点糊涂。

  “老君便是造物主的一个化身。当年现身人间指点孔大圣人,遂有中土修真之盛。那张凌原本是后商太学一名修士,自言得老君传授其《太平洞极经》。尊师于青城山绝顶之上,老君亦言及张凌。我尊师断言,张凌虽得老君传授,可妙法得之不足,延及后人,更是大道失真。故此老君悯世人之久旷,再次降临凡世,传我师《云中音诵新科之诫》。”

  “《新诫》云:人生而有罪。天师受老君之命作为神使来此凡间来教化民众,来让他们为自己所犯的罪行忏悔和赎罪。教众当谨遵如下戒律:一云只有造物主一个神,除此之外,再无它神;二云不可为神塑像绘画,不可偶像崇拜;三云不可妄称造物主,太上老君乃是他的化身之一;四云当记安息日,每七天要定一日为礼拜日,要为造物主礼拜祈祷;五云当孝敬父母;六云不可无故杀人;七云不可**;八云不可偷盗;九云不可做假证害人;十云不可偷窃。”

  李享仔细听着徐华之言,此时看他停顿下来,连忙问出心中疑惑:“我曾听人说道家有长生不老之妙法,不知范老神仙可否传授此无上之妙法?”

  “我师乃大周正始年间出生之人,至今已近百岁,可依旧犹若壮年,面色红润,发须皆黑。君侯,你看我今年是多大年纪?”

  李享仔细观之,就看此人也就眉角有些许细纹,其余肌肤竟然看不出有任何灰败之色,不确定地开口道:“观道长面貌,好似四十余岁。”

  “哈哈哈哈,”徐华闻言大笑道:“贫道今年已经虚度六十五年岁月了。”

  徐华此言一出,李享闫适俱大惊失色,张嘴结舌,一脸难以置信之色。

  “道家真有长生之妙法?”长生不老之诱惑人人都难以抗拒,李享也毫不例外。此时开口,已经是情绪激动,言语之间,竟然微微有些颤意。

第223章 好处

  “我师乃老君所传神使,自然有长生之妙法。只是此法乃是无上之法,非我教正房真官以上不可传授。”

  “何为正房真官?”闫适素来清心寡欲,此时得闻长生之法亦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师自为天师,乃是世上唯一神使。天师之下依次为:一曰阴阳太官;二曰正府真官;三曰正房真官;四曰宿宫散官;五曰并进录主。其衣冠服饰各有不同。如我身后这名教徒,便暂列并进录主。”

  他身后章布听到这里,也是左掌单举道面前,食指内曲,作揖向二人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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