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华看章布向两人示意完毕,又继续说道:“三张伪法不谈贡献而口称缘数,此大谬误也;不分等级而以师徒师兄弟,亦大谬误也。我师座下有弟子数百人,可弟子之间不以入门先后而分,而以对天师教的贡献而分。就拿这个潭布来说(章布母亲姓潭,他改称自己为潭布),他入门时间还不到一年,便已经通过测试成为并进录主。而有些入教已经数年的道友却不得成为这并进录主。”
李享闫适听到这里心中已经明白,这天师教便是有长生之术,也非普通教友可以接触。
闫适看来李享一眼,又继续问徐华道:“那如君侯这般身份,入教之后当为什么身份?我听说当年后商末年蜀商骠骑将军马超当初从凉州投靠张路,第一时间便被封做治头大祭酒。”
“我天师教入教不看现实身份,只看教内身份。和那三张伪法不同。”徐华捋须说道,看到二人脸上露出微微失望之色,又道:“还是刚才徐某所言,入我天师教想要提升教内身份,是按照贡献大小来分。以镇东将军的身份以及麾下如此多属下,只要镇东将军入我天师教,那便是对我天师教做出了极大的贡献,若是能进一步让这么多的属下都入我天师教,那贡献更是无与伦比。具体贡献多大,当居何位,因以前没有成例,徐某不敢妄言,这需要我师来界定。但以徐某自己推之,将军的贡献当在徐某之上。”
闫适和李享再次对望一眼,再度开口道:“我等乃秦州偏远之民,未曾见识过仙家妙法,不知今日仙师也否为我家君侯展示一二?”
“哈哈哈哈,”徐华大笑道:“此事易耳!潭布,去拿碗到外面乘些土进来。”
章布口中应了一声,转身出去,须臾间,又走了回来,手中的一个普通瓷碗之中乘了半碗泥土。
徐华接过此碗,起身来到李享和闫适二人面前,让他们细细看了一遍。这泥土显然是刚从外面抓来的,闫适细心,他一眼瞄向了章布的双手,就看手上还带有些许泥土。两人点点头,心知这就是半碗普通的泥土。
徐华看二人神色,微微一笑,右手往袖子里一掏,再摊开手掌,掌心处有数颗种子。然后就看他将种子洒入碗中,依旧让二人看个明白。
“接下来,就是见证神迹的时刻!”徐华声音不大,可声音之中充满了不容否定的强大自信。
他左手拿碗,右手虚张在碗的上方五指以极富韵律的节奏上下不停动作着,口中念念有词。李享和闫适紧紧盯着那碗中的泥土,不敢有丝毫眨眼。
突然,就看那泥土之中开始浮现了一点点嫩绿色,那嫩绿色越来越大,越来越高,转眼间,嫩芽便破土而出,有开始化作叶片,一片,两片,乃至五六片(注1)。
“真仙家妙术也!”李享闫适对望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掩饰不住的惊骇之色,不由大声赞叹道。
章布站在那徐华的身后,看着三人不同的神色,不由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徐华这手功夫原本就是他章布发明的,他也曾多次在羌人面前表演过如此妙法,每每都让那些蛮夷们惊若天人,甚至很多羌人当场便给他跪下,口中连称仙师。
章布如何成为天师教的一名传教道士,这说来话长。
章布自那晚带着沈辉一家人还有自己一家人化作商旅辞别沈秀离开上洛,还未走几天,便听闻了沈秀被杀赵王被抓的消息,一行人顿时人心惶惶。章布和沈辉自然明白沈秀一倒台,自己定然会被通缉,也亏得沈秀早料到此景,还专门给他们二人各自制作了一副假的人脸,身份也早给他们改好。可即便如此,他们一行人刚过了武功县,同行的奴仆之中便有人偷偷跑去告了官,并带着一百来号人连夜前来捉拿他们。
章布仗着自己武艺高强,独自一人杀出一条血路连夜逃跑,丝毫没有管沈辉,甚至他的妻子他也没有带出来。
从风光无限的上洛章都尉变成了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心高气傲的章布一时之间犹如孤魂野鬼一般漫无目标的流浪着。他没有地方可以落脚,也没有人可以投靠。他当初跟着沈秀斩杀淮南王这事几乎天下皆知,根本就没有人敢收留他。
再后来,他碰到了一支流民队伍,他加入了其中,每天做着各种辛苦的事情。替人耕种、打猎、巡逻、劈柴、放牧等等等等,作为一个根本没有家族之人,他干着最为辛苦的活计,吃着最差的饭食。他不敢显露自己的修为,他害怕被人瞧出他的身份。他甚至想过自杀,可真正到了那个时刻,他却无比留恋这个世界。
终于有一天,他遇到了前来汉中传道的徐华。
他从一开始就压根不信徐华说的那些东西,但他还是在众人犹豫之际,
由于章布认识字,还有一身不俗的修为,加入天师教之后,他迅速成为了教中重点培养的对象之一。
原本章布加入天师教的目的很简单,就是看准天师教可以重新帮他换一个身份。他虽然落魄至此,但依旧坚信自己未来还可以东山再起。可当他作为重点培养弟子去了青城山之后,在见识了天师教内的种种事情之后,他的心思又起了变化。
他依旧还是压根就不信徐华甚至自称为“天师”的范长生的说法。什么造物主,什么神使,什么太上老君。他内心之中始终忘不了沈秀那句话:这世上若真的有神仙有报应,那我沈秀早该被天打雷劈无数次了。
或许这世上真的会有神仙,但神仙那么忙,哪有功夫管自己这点屁大的俗事?
我命由我不由天,这便是章布内心深处的想法。
天师教内的教徒不分什么几品几品修士,可章布发现便是如他这般年纪的,很多人灵力之纯要远高于勤奋修炼的他。在山上待得时间长了,加之章布表现的确刻苦优秀,慢慢的,他便知道了缘由。一是那范天师所传授的炼气法诀神妙无比,二是天师教有男女双修的秘诀。
每一个修士体内都有灵脉,灵脉之上都有穴道。要想让灵力精纯,就必须不断地炼化灵脉上的穴道,让它可以过滤掉尽可能多的杂质。可每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灵力是有限的。那范天师便是针对这种情况,让一些男教徒修炼一部分穴道,而让女教徒修炼另一部分。然后籍由双修之术,灵力在两个人体内的灵脉之上穿行,以达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这让章布是心热不已。
权势和修为都是章布致力追求的东西。看着徐华已经六十多岁却依旧犹如四十来岁的样子,看着那些甚至年岁比徐华还大,却依旧红光满面健步如飞的教内高层人士。原本对天师教一点也不感兴趣的章布不由得暗自发狠,立誓要尽快能爬到教内宿宫散官以上。只有到了宿宫散官,教内才会为他指定相应的双修对象结为夫妻,才会被传授一少部分关于炼气的神妙功法
让徐华乃至那些教内高层为之侧目的是自从章布开始游走四方吸纳教徒之后,经他传教的地区,教徒数量增长尤为之快。一开始,很多人还以为是偶然,可在试着将章布换了几个地方之后,发现都是如此情况,众人才知道这个加入天师教不久的潭布肯定有他自己的独到之处。
在徐华的亲自询问之下,章布坦诚了自己的传道方法。他从来不和那些被他传教之人说那些个造物主创造世界之事,因为他自己压根就不信。他每每上去就是给这些人展示一下自己所发明的那些所谓的“神迹”。什么“仙人摘豆”,什么“大变活人”,再加上他在培训期间学到的一些基础的医疗知识,这让他传道起来无往不利。
这番话说的徐华是目瞪口呆。
因为自从他跟随他的父亲奉范长生为天师之后,范长生每每给他们强调的是传教重点要说什么赎罪啊,什么不要撒谎啊,什么教友之间人人平等啊,什么要奉献要博爱啊。可根据这位范天师所教的这些话语,他徐华传教几十年,竟然收获了了,远远比不了章布吸纳教徒的速度。
徐华
徐华不知道的是,在他恭敬地离开之后,这位范大天师以极低的声音自言自语道:“老子穿越这么多年之后,难道终于又碰到了一名穿越者?”
“父亲,我坚决我不同意他们提出的条件。”在徐华和章布离开之后,李享先是召集了自己的家人一起商议。他的大儿子李荡听了章布所说的条件之后是勃然大怒,立刻出言反对道:“他们天师教又算得上什么东西,还要父亲您在大庭广众之下要公开受洗入教,这成什么了?这不就让父亲您成为了他们的下属了吗?咱们这数万流民经过连番大战,死了那么多人,流了那么多血,才有了今日的局面。他天师教动动嘴皮子就想骑在父亲您的头上。这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还什么仙师?在我看来就都是一群江湖骗子。”
李享听了李荡的这番话,脸上没有丝毫变化,他扫视了一下两边做着的几人,对着一名年纪大约二十六七的英俊青年问道:“雄儿你是怎么看的?”
这李雄乃是李享的二儿子,平日里谦虚谨慎不喜大言,然而每次遇到大事,他总能说出让李享感到满意的建议。
“大哥刚才所说也是正理。”李雄看着众人都看向自己,缓缓开口道:“先不说谁为主谁为从的问题,那时以后的事情了,现在当务之急,我觉得是要打破我们现在所面临的严峻形势。”
李雄说到这里,别说是其他人,便是平日里性情急躁的李荡都若有所思地沉思起来。
“现在我们和梁益二州正处于一个焦灼状态,谁能先一步打破这个局面,谁便会赢取到下一阶段的主动。刚才父亲说过,这天师教一是可以为我们提供紧缺的粮食,二是那潭布豪言说有可以拿下汶山郡的路线。”
“汶山郡都是在群山之中,拿下汶山郡又有什么好处?”李荡皱了皱眉头,出声质疑道。
“汶山郡虽然是穷山僻壤,可也有快两万户人家。”李雄面对他大哥的质疑继续条理清晰地说道:“而且这两万余户人家自古以来都几乎是军户,最是能征善战。不但如此,这汶山郡中羌人众多,听父亲说,那潭布自言汶山郡羌人部落十有八九都信奉他们天师教。故此他才敢言有一千人马便可拿下汶山郡。”
“虽然汶山郡不怎么产粮,可拿下汶山郡这便是我们破局的第一步。一是通过胜利让我们流民大军军心更加稳定,二是我们可以得到一股新的兵力。以羌人和汶山郡那些军户的生活条件,只要我们如同给蹇硕他们许以德阳县那种条件,不愁他们不为我们出力。当年蜀商先主围困CD近一年,最后成为压垮CD城内最后一根稻草的不就是因为马超投靠了蜀商先主吗?”
第224章 行事
“此时我们面临的情况便是和蜀商先主围困CD的情况类似。衙博他们乃是从雍州远道而来的客军,只能一鼓作气而战。如今虽是占据着葭萌关这种险要关隘,可士气肯定不高。只要我们这一方再增加一部分新生力量,衙博他们的士气会更加低落……”
“潭布,”汉德县城内的一处简陋的民房之中,徐华一脸怒容地对着章布喝道:“白天在镇东将军那边,你为何向他们承诺我们天师教会帮助他们拿下汶山郡呢?天师三番五次强调过,我们天师教不介入世俗的争斗,我们天师教教徒不可口出诳语。”
“正府真官大人,”章布心里不以为然,表面上却恭恭敬敬地回答道:“依属下看来,我们不仅仅要帮助他们流民拿下汶山郡,甚至要帮助他们拿下整个益州。”
“狂妄!”徐华看章布不仅不反思自己的错误反而更是语出惊人,又惊又怒地指着章布大声喝道,“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
看着徐华声色俱厉的样子,章布一点也不惊慌,继续淡淡地说道:“自我潭布第一次听到大人所讲我天师教教义以来,就仿佛重获新生一般。以前的我贪婪、自私,就如《新诫》二十卷之中所描绘的天魔界中之人一般,在欲望之海之中挣扎着,越是努力便陷得越深。是正府真官大人将我从这欲海之中解救出来,是天师教将我这迷途的羔羊重新引回正途。”
“我常常思考,为何神会让大人您来解救我这么一个微不足道之人。当我离开青城山,到了汶山郡传道之时,看到那些迷途的羔羊们,我终于明白了神为何要解救我潭布。他是想让我来解救更多的人,让更多迷途的羔羊重新走回到正途。”
不知何时,徐华原本指着章布的手臂早已落下,他原本布满面孔的怒容也消失不见,就是那般怔怔地看着这个他亲自引进天师教的后进教徒。
“或许我潭布对他们这些迷途的羔羊撒过谎,或许我欺骗过他们,”章布越说脸上的神色越是虔诚,“我知道我这样做是有罪的,是日后要被打入到天魔界的。但我不入天魔界,谁入天魔界?若是能让我一人入天魔界换来解救无数人重回正途,我潭布便会毫不犹豫地去做这事。我不是为我自己,我是为了神为了老君而做。”
徐华听到章布说到这里,早已动容不已。良久,他长叹一声道:“可怜我徐华入教六十余年,竟然比不了你这个入教还不到一年的新人。惭愧啊惭愧。只是天师那边……”
“噗通”一声,章布泪流满面地跪在了徐华面前,“徐师,您对我潭布的恩情就仿佛再生父母一般。此事乃是潭布所做,那些种种罪过自然由潭布一人承担。只要他们流民答应了咱们的条件,只要日后益州县县有道观,人人都信奉我天师教,便是让我潭布现在去死,我也心甘情愿。”
辛婉这段日子过得很是充实。对于歌剧,嗯,这个名词是从周行口中说出来的,她从一开始的赶鸭子上架到了现在发自内心的喜欢。每每看到观众,或是粗鄙的平民,或是高贵的爵士沉浸在她的表演之中时,她都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满足感。
她这一段已经不怎么表演那被流民**杀害的女主了,原因有很多,但最主要的原因是周行发现这种表演虽然让很多人对流民义愤填膺,可选择来投靠他的修士依然没有。这个残酷的现实让周行始料不及。周行的郁闷辛婉也清楚一二,可她却已经舍不得放弃歌剧这个事业。她那时叫过来一起帮忙的叫做范雯的小姐妹,在她爷爷七十大寿来临之际,和她们商议着重新编一幕新剧来给她爷爷祝寿。当然,她们还是找上了周行。周行无语之下,又抹不开这些青春靓丽大小姐们的面子,毕竟人家帮助过他,于是乎,他又抄了两幕《凤仪亭》和《萧参月下追韩歆》打发掉了这些人。
辛婉范雯等人的《凤仪亭》在范雯爷爷的寿宴之上是赢得了满堂喝彩。在这之后,她们这个小团体一下便忙碌了起来,江阳、犍为、巴郡很多大家听闻这件事情之后,只要家中有喜事,都派人来邀请她们过去表演。虽说有几个小姐妹因为家中长辈的强烈反对而退出了她们的团体,可辛婉自己却咬牙将这个她视为自己的心血的团体维持了下来。
只有忙碌起来,才能忘掉过去的种种事情。
而这一次,她要表演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在德阳县城,正是她父亲亲自让她哥哥请她回来表演。
“都督梁益二州征讨流民军事的席都督要来视察德阳。”她哥哥辛辉找到她时说道:“婉儿你也知道父亲大人的难处,若是那席伟执意要以父亲大人丢掉广汉大部分地盘为由对待父亲,那后果不堪设想。轻则罢免太守流放偏远之地,重则便是斩首示众。婉儿,咱们辛家一百多口人的命运现在都系于那席伟一人之手。你这一次,一定要全力帮助父亲大人渡过这个难关。”
“你只图虎牢关上功绩高,顿忘了凤头簪恩爱好。同心带,急嚷嚷被他扯断了。玉连环,想你捶碎了。我今若不与温侯同到老,愿死在池中恨方消。”辛婉扮演着貂婵一边哀怨地唱着,一边不时地看着台下正坐在她父亲辛苒旁边的那位双目狭长一脸阴鸷之人,心中是一片冰冷。
她刚回到家中,她父亲屏退众人之后,在她无比震惊的目光之中,噗通一声竟然给她跪了下来。这让她当时也手足无措地跪了下去。
“婉儿,那席伟这次来就是打算问罪你的父亲。”辛苒老泪纵横道:“你父亲已经五十六岁了,这条老命死不足惜。可咱们辛家足足一百三十二口性命,若是都因我的错误而发配的发配为奴的为奴,我便是死了,又如何面对地下咱们辛家的列祖列宗?”
“你父亲当初真是一步错步步错。”辛苒看到辛婉也泪流满面,继续哽咽说道:“当初悔不该支持那逆贼赵王皇甫伦,可那河间王他也是支持赵王皇甫伦的啊。皇甫伦被齐王殿下和CD王殿下赶下台后,父亲为了自保,恰逢赵在益州叛乱,我又第一时间跟随罗使君发声,愿将兵讨伐赵。谁却想罗使君调到了益州为刺史,而我只能留在梁州。那河间王皇甫在齐王的压力之下,早想找出一个人来替他背锅。为父又不是他河间王的亲信,又和齐王拉不上一点关系,怕是这次在劫难逃。”
“父亲大人,您说婉儿该如何去做才能让您让我们辛家免遭此难?”辛婉从没想过如此场景,在她心目之中一直犹如擎天一柱的父亲竟然面临如此大难,竟然如此的无助,“婉儿一切都听您的安排。”
辛苒看着女儿这个样子,心中也不由一痛,可紧接着又暗自一咬牙,将这股内疚和心痛压到心底。
“她是我的女儿,是我将她拉扯到这么大的。婉儿一人的幸福又如何比得上辛家这一百多口人的前途和命运。”
在这一刻,他不由对周行恨得咬牙切齿。
若不是他莫名其妙地前来援助德阳,怕是自己早已经带着辛家连同广汉其他几家一起远走荆州了。
“周行,是你害了我家婉儿!”
“婉儿,我准备把你送给那席伟做妾。”辛苒最终还是咬牙说出了这句话。
辛婉看着席伟,看着他父亲讨好一般地不断地往台上指点着介绍着,心中不由浮现出乔登那犹如玉树临风一般的影子,随即又浮现出爨琛那些日子照顾她的场景,一时之间,泪如雨下。
“貂婵尤且有她的吕温侯,可我这命怎么就如此之苦?”
而在她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也有两个人看着她在台上泪如雨下的样子,心中都是心疼不已。
一个是站在幕后扮演董灼的段誉。
一个是站在下面围观人群之中的乔峰。
“那董灼甚是可恶,”乔峰虽然以前看过几次辛婉表演的《乱世丽人》,可却是第一次观看《凤仪亭》,看到此节不由恨恨想道,“那吕温侯何等英雄,正是和貂婵是天合地设的一对璧人。却让这国贼董灼抢了过去。这种大奸贼若是被我乔峰遇到,看我不拿长枪捅他几个窟窿。”
“什么?那席伟竟然强抢辛小姐为妾!”乔峰所在的地方乃是辛苒当初专门给他这个连队安排的两座院子。看完辛婉表演的他刚回来没多久,天色还未暗下来,辛辉带着段誉便一脸焦急地找到他这里。乔峰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是震惊地当场跳了起来。
“白天我妹妹的表演刚完,那席伟便派人找上我的父亲,说要父亲今天晚上就要将婉儿送给他为妾,否则他便要把我父亲捉拿起来。我气不过,过去找他理论,结果被他们揍了一顿。我父亲无奈,只得忍痛答应了席伟的要求。”辛辉的左脸焦青一片,只是乔峰段誉不知道的是这是辛辉自己让自己人打出来的印记。
“狗官!”段誉怒发冲冠地吼道:“乔连长,辛小姐乃是咱们志愿军的人啊,是我们的战友啊。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辛小姐被这狗官抢去。”段誉刚才被辛辉在府衙后找到,便带着辛辉过来,路上并不知道这件事情。此时听辛辉如此一说,立刻便要冲将出去
“人,我们自然要救。”乔峰一把拉住就要冲出去的段誉,“可你这般出去能救得了辛小姐?你一个人能打得过他们?怕是席伟一个人你都打不过。”
“是啊,”辛辉也在一旁说道,“我乃是六品修士,尤且被他一拳打翻。我听我父亲说席伟那厮乃是四品修士,是河间王帐下有名的猛将。要救我妹妹,咱们得好好合计合计。”
“乔连长,我现在就赶去江阳找君侯,让君侯出面。”段誉再度急声道。
“江阳离这里足有一百多里地,等君侯来了早就迟了。”乔峰自打跟了周行之后步步前进,和以前那个看见修士就害怕的平民早已完全不同。他虽然现在也心急如焚,可依旧头脑清晰。“辛公子,现在席伟他们在做什么?”
“他让我们给他们安排酒宴,我这是趁机出来找乔连长你来商议。”
“席伟他带了多少随从?”
“有一百余人。”
“有多少修士?都是什么品级?”乔峰继续问道。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辛辉看乔峰连续发问心中一紧,心道这人不会要缩了吧,如此可就大大不妙。“乔连长,我辛家能战修士还有九名,除了我的父亲是四品修士之外,还有一名六品修士和两名七品两名八品三名九品。身强力壮能战男子连带奴仆加起来也有两百多号人。加上乔连长你这里的战士,咱们便是有四百多号人。”
“人数虽然咱们占优,可对方的修士我们并不清楚有多少,更不知道那席伟的修为到底有多高。”乔峰沉吟一番开口道:“辛公子,我们需要将席伟和他带来的那些兵士们都分开,好酒好菜招呼上,待他们酒足饭饱最为放松之际,我们万箭齐发,然后以长枪阵冲进去,先把他们的随从士兵们都干掉。剩下席伟几人再是修为高深,在我们这么多人面前他抵挡不住。”
“好,就依乔连长所言行事。”辛辉大喜道,“我们辛家之人全都换上你们志愿军的衣服,一切都听从你乔连长的指挥。”
他这时想起了前天晚上和他父亲辛苒的对话,嘴角不由透露出一丝冷笑。
“父亲,为何要将妹妹送给那席伟做妾?”辛辉在得知消息之后急冲冲地找到辛苒道:“以咱们辛家的门户,再加之妹妹才貌双全,还是一名修士,那席伟算得了什么狗东西。不就是一介寒门子报上了河间王的大腿了吗,不就是偷了刘大人的节仗了吗?怕他作甚。他要为难父亲您,咱们就和他打官司,打到朝廷,打到齐王那里,看他席伟和河间王怕不怕?如此寒门子,便是妹妹嫁给他做夫人,那也委屈了妹妹,怎么您还要送给他做妾呢。”
第225章 放心
“官司打到齐王那里又如何?”辛苒看着自己儿子有点恨铁不成钢地愠声道:“人家席伟有河间王保着,便是夺了刘大人的节仗,至今依旧风平浪静,也不见朝廷有什么说法。你父亲有什么?”
说到这里,辛苒声音不由大了起来,“你父亲也算看明白了。这年头,门户已经比不了权势了。晋阳王家的门户大不大强不强?当初还不是被沈秀这个寒门子给压的死死的。”
“王家两位三公,那权势怎么也比沈秀大呀。”辛辉不解道。
“王家要脸,沈秀不要脸哪。王家一切都依照传统规矩来,沈秀一切都按照自己利益来。王家还是觉得自己手中这权力是天子赋予的,可沈秀压根就认为自己手中的权力就是自己争来的。”说道这里辛苒又是长叹一声,“你父亲当初看错了,以为赵王和沈秀能一直成功下去,这才公开支持赵王,却没想到那么快就倒台了。”
“那父亲您又为何要将妹妹送给席伟为妾呢?您难道这次要押宝河间王?”
“我这次谁都不压。”辛苒冷冷地说道,“他们不让我好过,我便不让他们好过。亏得为父早派人打点了席伟身边之人,得到确切消息说席伟这次来,看其他太守都对他毫不搭理,就看准了为父,想要拿下为父来立威,来杀鸡给猴看。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当然舍不得把婉儿送给席伟为妾。这城内不是还有道庶民精佳军嘛,婉儿不是天天就和他们在一起嘛。”
“父亲大人,孩儿明白了,让周行和河间王狗咬狗?”
“便是周行的手下杀死了席伟,可周行是王家的女婿,这席伟本来就来路不正。他河间王只能吃这个哑巴亏。而周行手下擅杀持节大臣,便是这大臣再是来路不正,可朝廷的威严是必须要维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