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侣修习了替生术 第233节

第423章 安排

  点起火把,将那些车辆枯枝一块点着。又将那几个死在官道的官兵,扔进火里,这才带了人,缓缓进谷。

  到了谷口,几个人又各自隐住身子,在谷口河道处足足埋伏了半个时辰,远处官道上的火势早已渐渐熄了,官道上一点动静也没有,周行才招呼了所有团勇,优哉游哉的往回赶。

  这一夜,山庄几乎没人睡觉。

  山庄的女人和孩子们,连拉带扛的将第一批物资弄回庄里以后,整个山庄都成了兴奋的海洋,扛回来的东西,都堆到了公仓的院子里,布匹、军械,粮食,这些质朴的山民,见过粮食,可是没见过这么多放到一块的粮食。见过布匹,可是没见过几百匹布堆放在一块的壮观,更别提那七八十头的大牲畜,耕牛、毛驴,居然还有几匹马。将山庄所有的牲畜加起来,也赶不上这回赶回来的一半。这要值多少钱呀!

  还有那铜钱,黄灿灿的铜钱。明晃晃的堆在一块,对于很多最大认识一百的村民来说,这三十五万钱,已经是一个做梦都想不出来的数字。只能说,那是好多好多好多的钱。几个妇女,围着堆成一堆的铜钱,转了又转,看了又看。偶尔伸手摸一下,又赶紧缩了回来。生怕自己沾满了土的手污了这光闪闪的铜钱,生怕别人看见了,说自己是在占大家的便宜。

  虽然是忙乱,可是没有一个人拿走一粒粮食,一个铜钱。那些扛了东西回来的人,到了院里,都已经是累得站不住了,虽然他们扛的并不多,但毕竟他们不是老就是小,平时的力气活本来就做不了多少。将东西放下,这些人就直接靠着墙根坐了下来,一是歇息,二是看着那些东西,高兴。

  这周叔、王、陈两位家主,在这些人里,算是数的着的壮劳力,又都是甲长和长老。自然扛的就比别人多些,还要前前后后的照应,这三人,虽然信得过这些乡里乡亲的村民,可哪一个也怕万一有人沾点小便宜,给山庄抹了黑。越是累,更是要操心。眼看东西都堆在院里,万一有个闪失,岂不是糟糕。三人商量一下,打开了公仓,开始往里搬运,记账。

  周辉、王河、陈坚三人,那可是周行的嫡传的弟子,先生讲的话,那肯定是一丝不苟的执行。周行吩咐三人看好了罗隐,那三人就把这个任务当成了天下第一大事。不管干啥,也不能让罗隐离开了三人的视线,就是罗隐要方便一下,这一丈之内,也最少有两对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倒不是怕罗隐借机尿遁,估计他也没那个本事,可要罗隐一时想不开跳进自己的尿洼里把自己淹死,可不就辜负了先生的信任不是?

  周叔是公仓的掌总,不过平时都是周行记帐,张江、周二叔他们具体出纳。这回都不在,三个家主商量一下,唤过周辉三人,周叔吩咐:“辉儿,这公仓都是你们先生记账,如今不在,咱又不能让把东西丢在院子里,你们三个照应着,负责点数记账和入库。”

  周辉三个人,听了周叔的吩咐,高兴地差点跳起来。今天可真是好日子,先是先生吩咐了一个看守的重担,而今伯伯又将这么重大的职责交给自己,那可是公仓呀,这里面数字可都是先生数的,记的。今天居然要由自己三人来负责。周辉抿抿嘴,昂首挺胸,答道:“伯父吩咐,侄儿三人一定做好。”

  周叔看着侄儿一脸的郑重,也觉得孩子懂事,慈祥的笑道:“好孩子,不慌,慢慢做就是,伯父和王叔他们,在外面帮你维持,搬那样,怎么搬,都是说,拿不定主意,咱再商量。”

  周叔三人,先将公仓里如何摆放,大致划了线。然后,留下三人在屋里,备好了纸墨,开始往屋里搬东西。三个人别看接了第二个重任,那第一个任务可也没忘。三人将罗隐也叫道屋里让他坐在一个粮袋上,始终在视线之内,就开始干活。

  罗隐自从看周行放走了勉县的民众,自己也绝对得起百姓,落到蜀军斥侯手里,生死有命,自己的安危早已不再挂怀。反倒是看到周行后来的布置,觉得很是奇怪,等进了山谷,见到诸多百姓,罗隐恍然大悟,这哪里是什么蜀军斥侯,分明是山民冒充,抢了辎重。明白了这个,罗隐好奇心更浓,这些山民,不但战力强劲,五十多军士和带队校尉,居然一个都跑不了,而且看着从诱敌到围歼,抢粮、运粮,甚至嫁祸脱身,一切布置都是心思周密。这可要好好看看这些人的根脚才是。

  既是存了这些心思,就是让罗隐走,他还要想方设法的跟着呢,何况周行还跟孩子们说了,不许跑,可也不许出事,那不是说明自己还有用不是?反正没危险,自己跑啥呀?粮丢了,官兵都死了,自己这个主薄可是说不清楚,逃不了干系的。反正孤身一人要流浪江湖,在哪待着不是待着呀。

  看三个孩子这一路的紧张,罗隐心里暗暗发笑,这二十年天天所见,不是繁琐公务,就是勾心斗角,少见这天真烂漫,罗隐也不说话,跟着孩子们走路停留。在他,那是难得的一份心里的清闲。在孩子们,则是这老夫子还是比较听话受管的。

  坐在粮袋上,罗隐是又饿又渴,不过,看庄里的人,一路回来,都是一样,没人说什么吃饭喝水,他倒不好意思去要吃要喝,只好忍着,看孩子们忙碌。

  布匹先搬了进来。布匹怕潮,下面用了三层木板垫起了一个台子,布匹横放一层,竖放一层,每层都是一样的数量,然后就是放齐成垛,全都完了,三人各自点数。罗隐冷眼瞧着,三人居然不是一个一个的点,而是点了每层数量,再点层数,三人在地上,画了几个奇奇怪怪的符号,居然就报出了总数。罗隐很是惊奇,这山庄之中,三个孩子识数已然不易,居然还懂的算学?

  待周辉拿过笔墨,罗隐看着纸墨并不出奇,从那墨的味道,罗隐这个老书生已经知道,这是最低等的墨。让罗隐觉得怪怪的是,周辉从怀里,拿出来的,不是一支毛笔,而是一根鸡翎,鸡翎也能写字?

  鸡翎不但能写字,而且看周辉的样子,当周辉拿出鸡翎,蘸墨写字的时候,周会的神情居然是露出一种神圣和自豪。

  周辉当然自豪,因为在整个山庄,除了先生,他周辉是第一个,也是他周辉第一次用鸡翎蘸墨写字。看着周辉一笔一划的在纸上写字,陈坚和王河也满是羡慕。甚至都顾不上再看着罗隐。

  罗隐立起身,走近了些看时,周辉的字,虽然工整,但说不上漂亮,甚至还有些丑陋,看着周辉认真而缓慢的样子,罗隐很有点直接夺过来,自己帮他登记的冲动。不过,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可以这样做,因为他隐隐的觉得,这个孩子不仅仅是在写字,而是在完成一种神圣而重要的历程。

  这个山庄有很多的迷,很好,很有趣。罗隐下了这样一个定义。

  一串串的铜钱,也搬了进来,三个孩子,认真的数着串数,三十五万钱,数完了,又记在纸上,罗隐看了,记在纸上的字认识,可是那几个鬼画符是什么呀?难道那就是他们记得数吗?

  腰刀三百把,长枪五百杆,弓六十张,羽箭三千支,一一记好,粮食二百一十石。入仓二百零五石。周叔这公仓掌总,直接调了五石出去,先是所有参与运输的,每人二斤,领了回去。那些牲畜,也有周辉记了,分到有牲畜的人家,暂时养起来。具体如何安排,等明日再说。庄里的人欢欢喜喜,抱了粮食,牵了牲口,各自回家,此时已经农闲,庄户人家有规矩,是要控制粮食消耗的,闲了只能喝稀,妇女孩子更是要加些野菜吃。如今每人发了二斤,那可是能好好饱一顿,这老弱都是二斤,这当家的男人回来肯定更多,也就不用给当家人留着了,先吃饱了,过个年再说吧。所以,这庄里的人,家家可都是开始做这个晚饭,晚晚才吃的饭,吃打饱了,老老小小,笑着说着,兴奋的等着当家人带回更多的好东西。

  周叔几个人,可是没有离开,毕竟庄里的青壮,都是出门未归,说不担心,那是相互安慰而已,只有等都回来了,那才能把心放到肚子里。

  崔氏夫人,也是搞了一大锅的饭,和周蓉儿一块端了过来。摆在木板上,周叔看了先招呼了王陈两位家主,又对罗隐拱拱手,笑道:“这位老哥,可是怠慢了,委实忙得紧。乡下粗饭,填填肚子。崔氏这是刚看到罗隐,也不知道罗隐的身份,忙也招呼。罗隐拱拱手谢了,早已饿得前心贴了后背,哪里肯客气,赶紧也做了,周叔又笑道:”辉儿,两位贤侄儿,来来来,一块坐下,都是累了一天,呵呵,吃了好好歇息。”

  周蓉儿微笑着,拿过周辉记录的纸,笑道:“辉弟弟也会写字了。”

  王叔呵呵笑道:“蓉儿侄女小瞧人了不是,咱这庄里,除了夫子,这三个,可是最有学问的了,今天的帐都是他们数和记的,没有他们,咱们那一堆东西还要乱糟糟的放着呢。”

  周蓉儿看王叔高兴,也为这几个小弟弟兴奋,拍拍周辉的头,让他吃饭。崔氏夫人今天是格外炒了菜,甚是精致,几个人又饿,狼吞虎咽,一扫而光。

  周蓉儿坐在一边,在松明的照耀下,看那记录,看着这一行行的记录,也为周行初战告捷高兴,不由轻声念了出来。初时众人只顾吃饭,也没在意,到后来听了,罗隐忍不住,问道:“敢为老哥,这位是?”

  周辉他们三个见蓉儿姐姐账上的字居然都认识,很觉惊奇,蓉儿姐姐又不和自己一块上课,怎么学的也会这么好?

  见罗隐问,周叔笑道:“让老哥见笑,这是小女蓉儿。”

  罗隐打量着周蓉儿,道:“令爱容貌秀美,举止端庄有度,又识文断字,当真难得”

  周叔听罗隐说的文绉绉的,虽不大懂,也知道是夸奖蓉儿,笑容满面,谦道:“老哥夸奖,小女粗笨,可是当不起。”

  罗隐看崔氏夫人,举止颇有大家风度,虽笑问:“不知令爱是家学渊源,还是有所师从?”

  崔氏夫人微微一下,道:“我家老爷和妾身都不识字,小女也是偶尔到学堂,向先生胡乱学些。”

  罗隐抚着几个长须,点点头道:“令爱当真聪颖的紧。”

  王叔哈哈笑着,道:“不瞒老哥,这位贤侄女,那可是庄上一等一的女子。”

  周蓉儿见众人夸她,也不好答言,站在崔氏背后,微笑不语。

  看众人吃完,崔氏和蓉儿收拾了碗筷,回去歇息,周叔又让王河陈坚,陪了罗隐,到周行那里去歇息,王河和陈坚正自高兴,本不愿走,无奈先生说过,老夫子归儿童团照看,只好陪着去了。周叔和王、陈两位家主,合计了一下,再有一个多时辰,想必壮丁就可回来,这些人可是辛苦,总要准备热水热饭。因此,留下周辉看门,三个人又选了离得近的,家里人多的,赶过去吩咐一遍,三家领粮一石,准备十人的饭菜热水。

  那搬运的壮丁,大多有各家的子弟在内,又是公中出的粮食,当然不会推辞。家家开始生火背饭。就是左邻右舍,听了动静,问的明白,也都来帮忙。

  看看将近四更天,外面人声响亮,却是团勇团练的大队回来了。这些人,都是重载远路,虽然都是壮丁,可也累得够呛。粮食一石石入了库,又是差不多三百石。周叔吩咐了,每班一家,自去吃饭,吃完了再去安歇。

  点选人数,还少了周行和黄石几个人,周灿回答,说是长官安排,自行断后,无需操心。果然没过多久,周行也晃悠着进了院,周叔见一个人也不少,这才放了心。

  周行见周叔安排,甚是妥帖,也不多言,累得够呛,吩咐黄石,赶紧吃了饭,各自去安歇。

  周大叔睡到了午时,吃过午饭,看女儿细心的收拾碗筷饭菜,装在篮子里,走出门去。

第424章 不会

  周叔知道,这是给周行送饭去了,周叔也是五十岁的人了,虽然老实,可眼睛可还是很亮的,看来自己的这丫头对周行是动了真心了。女大不中留呀,周叔叹了口气。

  走到院子里,信步来到街上,今天的庄子,比往日安静了不少,只有几个不大的孩子,该是吃过了饭,往学堂那边走去。周叔走着走着,不由自主,又来到了公仓。看着公仓的房子,想想里面的谷物粮食、布匹刀枪,还有铜钱,周叔不由笑了。

  想想前几日,周行要领着团勇们出去拉练,周叔可是坚决的反对。

  周叔坚决反对的理由很简单:成立团勇是为了保护庄子的,如果咱们团勇拉出去,搞什么拉练,见什么阵仗,这要是那一个团勇被官兵伤了杀了,这让咱们主事人怎么对得起人家家属?这要是官兵追着到了山谷,那整个庄子都要遭殃,那还不如不办团练呢!

  再说了,咱们山庄,可不是为了造反才建立起来的,如今,这为了操练,居然出去攻击小股的官军,抢什么辎重,这不是造反吗?我们可不能干这抄家灭族的勾当。

  自己的坚决反对,好像没啥作用,也是呀,怎么一屋子的人就自己反对呢,看看那帮小兔崽子们,平时见了自己都是周叔周叔叫的欢,可自己那天说话,这帮小子都是一脸的不以为然,周灿那个混小子,居然还偷偷的撇嘴,简直是无法无天,欠揍。要不是这是庄里开会,那小子好歹也是个都副,要给他留点面子,自己恐怕造就一巴掌拍过去了。

  当时,周行这娃娃怎么说的来着,对了,是这么说的:这如今的世界,虽说是大周的天下,可是皇上早就只能管了自己,管不了别人啦,现在根本就没有官军,只有盗匪,大的小的盗匪,称王建藩的盗匪而已,就说这蜀军和汉中军,哪个是正儿八经的官军,是尊奉皇命的官军?

  咱们出去,就算是劫辎重,那也不是造反,那是杀富济贫,是替皇上操心,消弱盗匪而已。

  至于把祸引进山庄。这个好办,一是动手的时候,慎重一些,手脚利索一些,只要几天没事,就可以了,因为马上汉中的山南西道节度使就要败了,彻底的败了,整个汉中要成为蜀王王建的地盘。这时劫了粮草辎重,以后肯定没人管。

  况且,目前大兵都在前线,汉中后方空虚,咱们团练,只要好好的筹划,充分发挥优势,肯定能大胜而回。

  这些话,当时自己觉得不过是周行的托词而已,根本说服不了人。可是没办法呀,不但王家,陈家,周家的家主,连自己的两个兄弟,可都是一致的赞成周行的话。当时自己还很是气愤,年轻人也就算了,这些明白人咋都是猪油蒙了心呀?

  现在看来,还是自己糊涂呀,这不,孩子们出去,才四五天,居然拉回来这么多东西,居然只有两个人受了轻伤,还真是大胜而回呀。

  现在看是没事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汉中这边是要败了,如果败了,败军的辎重被人劫了,那可不是没人再管啦,可要是万一一时半会还败不了呢?万一这边要是胜了呢?到时候岂不是会有大股的官军搜山?会不会就发现了山庄?要是那样,可就是沾小便宜吃大亏了。

  不过,看来这种事自己是看不透的,就让他们年轻人操心去吧,自己老了,就给他们坐坐镇好了,这打打杀杀的事,这天下大事,可不是自己一个老庄户人能了解明白的,周行这娃娃脑瓜里装的东西,自己就是在长上十个脑袋,那也追不上。看看周辉,这孩子才跟了先生半年多,居然那么多东西,都能点数,记账了。自己老周家以后也会有读书人了,呵呵。

  周行这娃娃,嘿嘿,这个庄里,怕只有自己看他是个娃娃吧?看看老王老周他们,一个一个长官叫的那个热乎。都是人老心不老呀,怕也是有点想跟紧周行这娃娃的脚步,也好多捞点好处吧?至于嘛,年轻人去折腾就行啦。孩子们这一辈的事,那个能管得了。

  不过也难怪别人呀,这孩子跟周家缘分就是多些,虽说周宝不是这一族的,可毕竟姓周不是,人是周家人救的,最要好的,还是两个姓周的,最得意的弟子也是姓周的,说不定,还是周门的女婿呢!

  想想周行要是成了周门的女婿,嘿嘿,怕不是自己一辈子都要叫这周行娃娃了不是?不过这孩子,虽然不爱种地,也不很喜欢武艺,不过,这孩子懂的已经够多的啦,配自己的女儿还真可以。不过看看山庄,怕也是只有自己的女儿,才能配得上这孩子的才学。那就什么来着?对,郎才女貌。

  周叔得意的想着,看着那些公仓的房子,很是满意的点点头。才慢慢的往家里走去,街上,人也慢慢的多起来,人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块,交流着自己见到的,听到的关于昨天的战斗、昨天运来的东西,看周叔过来,都很尊敬的周叔、周大哥的招呼着。

  周叔一路行来,看到人们的笑意,感觉着人们那些参战团勇的兴奋,周叔心里有了一些感悟,或许,山庄的人,确实需要安宁和温饱,但有了温饱和安宁,他们还需要更多的东西,应该是周行这娃娃的到来,才让这些人看到了实现更多希望的的机会吧?包括自家的老二,这老二跟周行这孩子,好像走的也很紧呀,从办学堂到后来的所有的事,自家的老二,好像都是这娃娃的坚定支持者,从来就没反对过一次。看来老二呀,也是早就看出点什么来了。

  自己也该和老二商量商量了,不知道老二要是知道了蓉儿这孩子喜欢周行这娃娃,老二会怎么样,会觉得奇怪?还是高兴?还是怎么呢?周叔边走,边想着。可能想的太入神了,居然没有听到两个孩子大声的招呼。

  这一觉,周行直睡到了傍晚才醒。

  虽然醒了,周行也不想动,这睡了几个时辰,原来只是觉得乏涨的腿隐隐的酸痛。腰也觉得还是酸的,翻翻身都是费劲。周行叹口气,心道:“还是缺乏锻炼呀,这才干了多点活,居然如此的累。不知道那些团勇们是不是比我好点,他们可是除了干活,就是操练,总该比我好点吧”

  闭着眼,想起一句话来,好吃不过饺子,舒服不如躺着。真是有道理,太有道理了。躺着就是比走路舒服,比扛着东西走路更舒服。

  肚子咕噜一声,周行觉得有点饿。这想到的了饿,越发觉得肚子空空的,很不舒服。周行又叹口气,睁开眼,翻身爬了起来,走到门边,拉开门,阳光斜照过来,顿时觉得暖暖的。周行眯着眼,看看太阳,自嘲的笑笑:“太阳都快下山了。”

  教室的门一响,周行看时,周蓉儿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周行站在那里,周蓉儿笑了,快步走过来,道:“大懒猫,你可真行,居然睡了六个多时辰。”

  西斜的太阳,从周蓉儿背后照过来,给周蓉儿恩哦的身姿,描上了一圈光环,几缕散开的头发,在阳光下更是变得透明一样,似有似无。偶尔又闪出五彩的光。阳光的影里,蓉儿的笑脸有点朦胧,却更显得灿烂和迷人。周行深吸一口气,笑问:“蓉儿,你怎么在教室呀,孩子们呢?都走啦?”

  蓉儿走近周行,忸怩地说道:“孩子们昨天睡得都晚,知道你们辛苦,父亲昨天就说了,今天上午不开学堂。中午过来看,还睡的那么香,怕吵到你,我就守着门,把他们都赶回去了。”

  说完,抬头头,大眼睛一闪一闪的,看着周行的脸,轻声道:“周大哥,不要紧吧?”

  周行只觉得那斜阳直照到了心坎里,暖暖的很是畅快。忙说:“蓉儿,当然不要紧,我本来做着梦也是放他们一天假,这不是正好。”

  蓉儿扑哧笑了,“你就会哄我。不要紧就好,我去看看饭还热不热。”转身去了。

  看着周行大口的吃着饭,周蓉儿心里觉得非常的满足,周蓉儿一个下午,过不了多长时间,都要把饭热一热。就是防着周行醒来,觉得饿了来不及热吃凉的。看周行吃的香甜,自己的辛苦那都值了。

  周行一直吃了两碗干饭,才觉得饱了,打个饱嗝,这才想起,刚才自己一醒,这饭就端出来了,想必周蓉儿从中午就一直在这,等他醒来。周行看着周蓉儿,道:“蓉儿,辛苦你啦。”

  周蓉儿脸红了红,道:“我不辛苦,你们昨天才辛苦呢,扛回来那么多东西。”

  周行得意的笑了,道:“那是呀,连续出去了好几天,总不能空手回来吧?”

  周蓉儿看着周行,认真的说道:“周大哥,你别这么说,这半年多,你编练保甲,操练团勇,又是搞着公田公仓的,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为了山庄的长远打算。其实你们出去拉练,空手回来,根本就没人抱怨,都知道你们是为了山庄在辛苦。倒是你们昨天搬了那么多东西回来,又是布匹,又是刀枪的,听几位哥哥说,是劫了官军的,你又不懂武艺,还要领着团勇,和官兵厮杀搏斗,我越想越后怕,要是被官兵伤了,那可咋办呢?”说着,声音哽咽,眼泪流了下来。

  周行早慌了手脚,跳起身来,站在周蓉儿面前,柔声说道:“蓉儿,没事的,我不是好好的。”

  周蓉儿摇摇头,眼泪只管流下来,道:“我知道,我知道的,可没用,我就是害怕,想起你领着人和官兵厮杀,我就是后怕。要是知道你们会去和官兵厮杀,我就不让你去”

  周行伸伸手,想去帮周蓉儿擦掉眼泪,到了半途,又缩了回来,把手放到周蓉儿的肩上,轻声道:“蓉儿,别想这个,没事的,我知道轻重,不会有事的。”

  周蓉儿抬起头,泪汪汪的眼睛审视这周行,又低了头,脸红一阵,白一阵,迟疑半天才道:“行哥哥,你出去做什么,我管不了你,可你一定要好好的回来,不许少了一根汗毛,你要有个好歹,我我我也就不活了!”

  周行脑子里,轰的一声,一阵欢喜,一阵巨大的欢喜,充斥在胸间,充斥在脑海,天地之间,除了欢乐,已经没了其他,看着周蓉儿纤细抖动的肩膀,周行心里涌出来一股怜惜,跨上一步,双手抱住周蓉儿的双肩,轻轻地、坚定地道:“妹妹放心,哥哥无论走到哪里,都不会有事,我都会好好的回来,完整无缺的回来,决不让妹妹担心。”

  周蓉儿双手,环抱住周行的腰,头贴在周行身上,泪珠不断的滚下来。周行抱着周蓉儿,一动不敢动,生怕自己一动,惊动了这个美好。同时,他觉得,自己的肩上,已经不再是只有对朋友、对恩人、对自己前途的责任,更有了一份对亲人的责任,在这个世界,自己不再孤单,不再有孤寂,因为,在这个世界他终于有了一个让自己全心全意去怜爱的人,在这个世界,他不但是有很多的朋友,有很多的崇拜者,他还有了一个一直会全心全意想着他,惦记着他的爱人。

  良久,周蓉儿松开了双手,轻轻挣脱了其余的双手,白了周行一眼,红着脸收拾了桌上的碗筷,本想再呆一会,却不知道说什么,偶尔看周行一眼,每次都发现在笑着看她,越发的觉得心里咚咚的跳得厉害,口干舌燥。半晌,轻道一声:“我先走了”转身就跑了出去。看着周蓉儿的身影,周行一动不动,只是从心里笑到脸上。

  招呼周叔的,是王河、陈坚两个孩子。

  这两个孩子,是带着看守罗隐老夫子的任务去睡觉的,到底是小孩子,这到了学堂,抱来了干草,做成了草铺,开始还强睁着眼睛,坚持着看守的任务,可没一会,两个人都支持不住,上下眼皮粘得厉害。自己歪倒在草铺上,呼呼地睡了起来。

  罗隐躺倒在草铺上,听着两个孩子的长长短短的鼾声,心里不由得暗笑,这些孩子还真的有意思。他们的那个首领,应该是看出自己不会跑了,要不也不会只是把自己交给这三个孩子。

第425章 清楚

  孩子们到底年轻,真的听话,说看着就是不眨眼的看着,生怕自己跑了。辜负了首领的交代,呵呵,小孩子,真的很好,在这山庄,居然有人教他们算学。

  刘和正想着,门开了,刘和坐起来,看到刚才那个主事的人进来了,这人好像是那个孩子的父亲吧,那人进来,看刘和坐起来,微微的笑一下,也不出声,将抱着的被子,给了刘和一条,又给孩子们盖上,掖好了被角。做个手势,让刘和休息,随后关上门悄悄的去了。

  刘和盖着被子,躺在干干软软的草铺上,虽然知道是个被看守的角色,可是一点也没有被拘束的感觉,反而觉得很安逸,很快就睡了过去。

  王河睁开惺忪的双眼,看到不是熟悉的自家的床上,不由茫然,怎么是在这睡了?转头看到自己身边,陈坚睡的正香,猛然想起自己的任务,扫视一眼,教室里只有自己二人,不由急了,一脚踹向陈河,叫道:“还睡,咱看的人呢?”

  跳起来,跑向门口,拉开门,刺眼的阳光照过来,王河眯了眼,正要往外跑,院里的刘和早看到了,呵呵笑了起来:“这时候才知道要看着我呀?等你醒了在追我,我可早跑出去几十里地了”

  王河看到刘和,慢悠悠的在院里遛圈,被人家说怕了心思,也是不好意思,挠挠头,陈坚也走到了门口,道:“我们知道你不会跑,所以才睡的香呢。”

  刘和挪揄的笑道:“知道我不会跑,怎么我方便一下,还六只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小鬼头,心眼到不少。”

  两人嘿嘿憨笑着,回身收拾了干草和被子,招呼刘和一块回家吃饭。

  刘和原本就是读书前卷,心胸天下的狷狂之人,如今去了官身,脱了官场束缚。更是随心所欲,无所不可,两个孩子说去吃饭,他是连问都不问,直接跟着就去,到了陈家,陈家家主迎进了正房,虽然不知道刘和的身份,但陈家家主却也是有些见识,知道刘和必有来历,言语之间颇为恭敬客气,彼此谈天说地,倒也融洽。刘和这些年所见,不是粗鄙的武夫,就是钩心斗角的官员,就是见了百姓,那些百姓可是毕恭毕敬,把他当成县官大老爷的。如今陈家主这不卑不亢,淳朴中略带精明的言谈举止,很是让刘和欢喜的了不得,心道:这个山庄,真是好人物,好地方。

  聊到昨天记账,刘和问起两个孩子,昨天他们写的那些画符,是哪来的?是不是就是壹贰叁肆。。。。。的意思,那两个孩子听了,居然像看傻瓜一样,看了他半天,说当然是了,这么简单的东西,他一个老夫子还不会写?

  刘和苦笑着,告诉他们,他活了几十年,在成都、长安、汉中,不管是流浪江湖,还是混迹于幕府官场,这是头一次见这个,写起来这么简单。

  两个孩子不相信,告诉他,先生说了,记数就这么记,然后两个人争前恐后的告诉他,那个画符代表什么意思,又给他将怎么写百,写千写万。怎么加减列式,等等,刘和越听,越是惊奇,自己算学也算精通,身为主薄,又掌握一县钱粮,居然不知道还有这么简单好学的数字和方法,不由好奇之心大起,这半个上午,一直就缠着两个孩子,研究这新型算学。两个孩子本来也是经常带师弟们上课的,讲解起来都也是头头是道,刘和不断提问考校,两个孩子一一解答,居然把陈家家主凉在一边,老陈也不生气,看三个人认真的在地上划来划去,也不管他们,悄悄去忙活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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