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后队转前队,人马倒回了那清河县城中。此时清河知县也知道了五里口大败的事宜,再度庆幸自己没将那武松所部于了李应,否则有了武松部数百乡勇做帮手,那李应保不准已经杀奔五里口去了。
周边官吏也尽夸奖‘相公英明’,慧眼如炬,未叫清河男儿为那阳谷人白白葬送了性命。
至于那外头的梁山人马,他们是不惧的。休说县城里还有数百乡勇,就说清河县与梁山泊也不是没有过来往,只要备足了钱粮物质,那陆谦自然退去。
当初清河县已经来了这么一次,再做第二回就轻车熟路矣。而此间因果那知县也是想的明白,陆谦是‘不敢’打破城池的。
这自古以来的山大王多的是,可是攻城略地的山大王却没一个能活的长久的。
那陆谦领袖梁山,也就是求一个存身之所,可不是非要与官府为敌。不看这几次都是那官军围剿梁山泊的么?这更多是高太尉与陆谦之间的私人恩怨所至。
陆谦作为一名前朝廷官员,必然知道打破县城的后果的。那高太尉正愁没机会调集大军趟平了梁山,陆谦如此做岂不是自己把口舌卖给了那高太尉?所以,他是不敢真的打破县城的。只要钱粮上多于他一些,这清河县城便是无一兵一卒在握,也会安枕无忧的。
县衙内的众多官吏对此也深以为然,知县老爷分析的是真透彻,有水准。这却不是吹捧!
现如今着急的是那独龙岗人。他清河县,只管坐在城头观风景即可!
而话说这清河与阳谷的间距虽是极近的,但五里口在清河南,而独龙岗在阳谷被,这距离便有点长了。直到次日黄昏时候,几匹累的要口吐白沫的马匹驮着风尘仆仆的骑手,方才奔到了祝家庄与扈家庄。
第二日清早便是那杜兴也赶回了李家庄。
李应的孩儿年纪尚小,其夫人年纪也不很大,是正经的妇道人家,这舞刀弄枪的是半点不知。杜兴出示了李应的手书,李夫人便放开大权叫鬼脸儿尽去施展。
且不说李家庄再度起了刀兵,那边的祝朝奉与扈太公也已经见面。这祝朝奉并不是真的就叫这个名儿,他姓祝名璞,“朝奉”乃是因祝家富豪力强,而受人的尊称。可不是那朝奉郎和朝奉大夫的缘故,那前者是北宋正六品的官儿,后者是正五品的官儿。可不是祝璞能受用的。而扈太公这么个称呼却是民间更贯见的,也可证明来这扈家实力是不如祝家的。
先前所谓的山庄联保,也只是三个庄子的主家彼此交好,又相互吃不掉对方,由此而已。更似一个互不侵犯的和平协议!只是祝家与扈家结了姻亲,李家庄就寂寞了。
先前祝家和扈家的人马不听李应言语,撩拨那梁山水泊,以至于打了大败仗,损失惨重,现在派人回来求援。祝璞和扈太公虽然是心疼又懊恼,去也无奈,只得尽起刀兵来。幸好那李家庄也遣人来报说都管杜兴已经回转,也在点起兵马。
如此这李家庄再出五百,扈家庄也再起五百,祝家庄使出了吃奶力气,要点齐两千人。三庄齐心合力,合计三千人马,为首的是祝龙,扈三娘、杜兴做副。
人马调拨非是一日时间便可成的。祝家、扈家聚在一起,说起来这事儿,却是愁眉不展。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祝璞狠狠地拍了一下桌案,要是那祝虎祝彪现就在他面前,看他不用竹鞭狠狠地抽打他两人。却是忘了自己在祝虎祝彪闹腾李应的时候,还是毫不犹豫的站到了儿子的这边。
今日这般祸事,全是这俩混账所至,却也有他的纵容之过。
那李应先前就于他们二人有过私议:与梁山泊硬拼对仗,乃下下策也。三庄人马最好与梁山泊是井水不犯河水,只需梁山泊稍作抑制,做些样子来,现出来三庄的效应来即可。届时三庄可奉上粮草做补。
不然,这山庄人马且不去想吃了败仗后如何收场,只说这三庄打赢了。那便要想一想,他们将那梁山铲平了之后,会叫京东禁军怎么来看?会叫官府又怎么看?好家伙,原来这三庄竟是比接连打败官军精锐的梁山泊都厉害,岂能不防?
这不是自讨苦吃,自取灭亡吗?何苦来哉?
李应的肺腑之言,叫祝璞与扈太公尽是认可。这还只是打赢了,若是打输了呢?两边会不会有血仇结下?那梁山泊大军如果直压独龙岗来,他们三庄安能抵挡住?到时候便不是家破人亡,也损失极其惨重。得不偿失啊!
但是,两人年纪都大了,耳根子软了,特别是祝璞,经不住儿子劝。如此便改了与李应商定的应对,等到祝家兄弟打出那开罪梁山泊的旗号来时,叫李应大感意外。但现在,事后诸葛,这俩老头子,特别是那祝璞,心中是后悔莫及啊。
第138章 直砍杀过去便了
“一丈青?!”
陆谦兵围五里口的同时,从没放松了对阳谷的监视,不仅是阳谷,还有清河县左右的郓城与巨野,全都严密监控起来。
那阳谷县果然再开来了一支人数颇多的乡勇,依旧打着独龙岗的旗号,当先行军的是扈字旗,为首是一员女将。陆谦立刻就想到了扈三娘,这个在水浒里很叫人错愕的人。
虽然她在原著里,被施老爷子一个‘推却不得’,就嫁给了贪财好色、无才无德、无品无貌的王英,还对李逵的恶行视而不见,显得忒没心没肺一些了。可是不能否认,这整个水浒当中,那就数这个一丈青最惹人眼。那随后的仇琼英,陆谦就觉得这印象太单薄了些。
“阳谷援军人马颇多,总计不下两三千人。”
军帐里,方正的桌子上,摊开这一副简易的地图。
“现在这两侧都无看到人马,倒是这独龙岗,行动迅速啊。”
陆谦指着阳谷县南下的一道红标线,这就是对方的援兵。而除此之外,这清河县中的官方兵力也分做两截,一段在县城,一段在五里口。而左右的郓城、巨野等县,却是全无半点反应。
“这五里口有六七百残兵,县城里有一千人,再添上他们的援军,数量颇重,若叫他们聚合一处了,倒是棘手。”刘唐看着眼前的地图,脑子里什么对策也想不出来,只晓得这三股兵力聚合一处了甚是不好。
鲁智深道:“刘唐兄弟说到了要害。要破独龙岗,决不能叫他们三军合兵一处。”鲁智深知晓梁山大寨里还有颇多兵马,但这些人马却要防备着那张叔夜使坏。那张叔夜有两个儿子,长子张伯奋,次子张仲熊,据传都有万夫不当之勇,这些日子来在济州府城招兵买马,兴办义勇,已经有所起色。且山寨中还有诸多的俘虏需要弹压,再抽调兵力也只是一两个新建营头罢了。
对方若是四五千人都缩在清河县城,那便是把梁山整个人马都拉出来,也无济于事。
不把这里的人马打破,分兵去取独龙岗甚是冒险。盖因为那阳谷县现如今除了独龙岗,还有一支乡勇不曾动弹。
“大头领,以洒家看,这新来的独龙岗援军必然是支乌合之众。我山寨之前探明的消息,这独龙岗安能使出五千了得的庄客来?”
这中国打唐代以来,庄客就是地主田庄里的佃农和雇农的通称,包括明代皇庄的佃户和清初旗庄的庄丁,都是一个意思。
但是这庄客当中也有那区别的,有的庄客就是一本本分分的佃农,有的庄客却近乎脱产的职业化打手,如独龙岗的那些马军。但这只是少数的,更多的就是那半脱产的民勇性质的庄客。如唐庙的那支,也如独龙岗的这人马。
“如那支援军是一乌合之众,我等何不半道就把它击溃了,断了那小儿辈的念想?”
鲁智深说着把眼睛看向了陆谦。这位山寨的大头领,别看在兵场推演中不是太过出色,可到了实战里头,那却是尤其的善战敢战,还爱钻漏洞,且临战指挥调度非凡。别的不说,只说那湖边一战,亲卫营背水一战,能抵挡的住独龙岗两三倍兵力的冲击,花和尚是不意外的。那亲卫营的武备和兵员素质明显胜过庄客甚多,但他们在战场上能反过来横推正面之敌,这就叫人不得不赞叹了。
至于两翼齐飞的夹击攻势上的重大失误,鲁智深也不觉得有甚。自认为是陆谦高估了独龙岗的人马,杀鸡用了牛刀。他可不知道什么叫系统,更理解不了什么是系统。
鲁智深虽然经历过大阵仗,但当时他就是一听命厮杀的军汉罢了,这指挥调度和更大的战术战略问题,鲁智深也不懂。
“乌合之众最怕的便是被袭。”陆谦反动脑筋,斟酌着说道:“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需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可我军现在这清河县,想要如此却是艰难。”梁山泊在清河的名声虽然很好,但清河县的士绅地主阶层明显对梁山是比较敌视的,他们还没如郓城的同类那样,被打怕杀怕。
在清河县这人口密集的地方,不管是白日行军,还是夜间行进,那都是很难不被传出消息的。这地方也没大江大河,兵马一动,行踪难以掩盖。
陆谦手指头在地图上比比划划,“这乡勇行军,一日三十里已算高的。从阳谷县北到清河南,多则五六天,少则四天。我等还有时间。”
“如,真的寻不出可乘之机,我以为,就在这县城外,叫一部人马看住县城。余下兵马就与这支援军全力一战,把之一击打溃。”乌合之众么。
但那是实在没有办法中的办法。这援军贴近清河县城的时候,必然也是它心情最放松的时候,到时候全力一战,就算敌众我寡,可以当日水畔一战中独龙岗人马的表现,也当不在话下。这样做还能极大地震慑清河县城中的官民士绅。
说真的,这祝家庄固然早早罗列在陆谦的菜谱之上,可现在的陆谦真心没去寻独龙岗麻烦的念头。那独龙岗三庄实力雄厚,钱粮丰盈,又兼守备森严。他么,祝家庄一个小村落竟然玩起了迷宫了。他那里有句民谣,叫做“好个祝家庄,尽是盘陀路。容易入得来,只是出不去。”先前还有提示标志,可要是等到梁山大军杀到,祝家庄会把标示再去,陆谦就坐蜡了。
这不寻个当地的土人引路,真真难以进出。
额,因为陆谦也忘了那祝家庄的盘陀路是怎么走法了。只隐约记得有个什么树在做标记,要看树,然后向左/右拐弯。
就他这认知,打仗之前必然是要认真‘辨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