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曾想这祝家庄为首的独龙岗人马,自己先撩拨起水泊来了。这不管是为了民间的声名声望,还是为了江湖上的名头地位,这一战陆谦都必须要打。
也亏得他们自己钻出了窝来,水泊岸畔那一战,不出所料,除栾廷玉武力颇高叫陆谦遇险外,独龙岗人马战力不高,胜的容易。
而现如今,他们是来的更多了,素质也更近一步下降了。
这比叫梁山起了大军杀奔独龙岗,破村砸寨,容易多了。这要把这一路人马给打掉,短期里,这偌大的济州府就再无一支可威胁到陆谦的力量了。
张叔夜编练的民勇,现如今人马还不足千人,不足为道。
李逵竖着俩耳朵听,再瞪大牛眼去看那地图,却是狗屁也不懂。可陆谦最后说的话,却是能懂得的。当即是笑了,“哥哥这话说的俺铁牛喜欢。直砍杀过去便了……”
第139章 国贼禄鬼
且不提梁山军,这几日陆谦大军只对五里口围而不攻,便是连叫阵都无有,倒叫里头的独龙岗人马有了喘息之机。然偌大的战局,入局的人马可不仅仅是清河与阳谷,远在州府的张叔夜,也眼珠子眨也不眨的看着西北方战局的发展。
他的身边这时多出了一员骁将,不是旁人,正是那出身彰德府的东昌府兵马都监张清。
这一张清与那菜园子张青看似名儿同,实际上有天壤之别。
休说那人品,只说是长相,一个是种菜的枯树皮,另一个就是那能靠脸吃饭的小鲜肉。年纪不大,却已然做到了一府兵马都监的张清,头巾掩映茜红缨,狼腰猿臂体彪形。这时一袭锦衣绣袄,袍中微露透深青,映衬的身姿挺拔,风流英武。
张清与张叔夜都姓一个张字,可两人却绝不是同宗亲族。那张叔夜祖籍在开封府,祖父那一辈才迁居到荆湖东路的信州(今上饶)军。而张清却是豫西南的彰德府人【安阳】。作为彰德府人,张清年纪不大就能做到一府兵马都监,那显然也不是无根脚的。张清的根脚不是旁的,正是那父子宰相,贵重天下的韩家。
那相州韩家,先是出了个名满天下的韩琦,接着韩琦长子韩忠彦也执宰天下。正史上,南宋理宗宝庆二年理定的昭勋阁二十四功臣,这可是唯一的一对父子啊。
自韩琦贵重,这彰德府的官员到任的第一件事便是到韩家拜见掌事的,不被韩家人认可,那就是有天大的背景也坐不稳彰德府的官位。【话说正史上的彰德府是金朝时候钦定的,之前是相州】不单单是文官,武官也是一样。这整个彰德的文武,尽出自韩氏一门。
毕竟是水浒么,背景与正史还有些出入,现在这累世书香门第的韩氏,韩忠彦便有了个侄子叫韩存保,是那云中雁门节度使,使一枝方天画戟,武功盖世,征讨梁山时与梁山大将呼延灼大战近一百回合不分胜负。
张清一表人才,技艺不凡,甚得韩存保的喜爱,是以年纪轻轻——还未成家立业,就是东昌府的兵马都监了。
这韩忠彦在后世的评价褒贬不一,但可以肯定的是,韩家与蔡京一党颇有宿仇。张叔夜在济州赴任,本身实力欠缺中,脑筋便动到了东昌府驻军身上。因为张家与蔡京也不对付,韩存保得了张叔夜的书信后也自允了。且那高俅早就行牌给济州周边府县,叫他们并力剿捕。如此张清将兵来助张叔夜,也不违背上命。
张叔夜只叹自己手眼不够通天,否则趁得陆谦离山,一同来荡灭梁山的就不止是张清这一路人马了,还当有东部的兖州和东北的东平府。甚至还有西面的濮州。
只是他要真有这般的本事,就不会先着独龙岗的人马来撩拨梁山了,那便可以光明正大的挥师进剿,行堂堂正正之兵,径直碾压了草寇。
张清此次只带了千人禁军,具是他手下的精锐。左右两员副将,花项虎龚旺、中箭虎丁得孙,也尽数在那军中。如此加之张叔夜辛苦练出的民勇,共计两千人。
张叔夜已经行文郓城,叫郓城知县发力进剿梁山,却是只做虚张声势,好吸引去梁山剩余人马的注意力,他好趁机在州府发大船,装载军士,直接渡水去攻梁山。
梁山泊是方圆八百里,可不是正正规规的圆,作为一个长条装下半段向西南倾斜的湖泊,那从正南到正北也就二百里左右。张叔夜这段日子已经有各种借口在州府便羁绊了不少船舶。足够装载两千士卒偷袭梁山泊。
此战一举荡平梁山的可能不大。张叔夜是一员能臣,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刚入主济州时候就着手打探梁山泊虚实,后者的力量膨胀之快之猛,叫张叔夜骇然。
但即便如此,张叔夜也着手准备了这场战事,因为他要压下梁山泊的风头。要让府内各县官民重新鼓舞起斗志。
“咕咕咕……”
书房窗棂外传来了鸽子的声音,张叔夜眉头挑起,张伯奋快步去到窗前,片刻后就听他惊喜叫道:“父亲,喜事也。独龙岗乡勇不日即将进至清河县城,贼寇陆谦再从梁山抽调贼匪赶去增援。计不下千人。”
张清脸上也露出喜色,向张叔夜保全贺道:“相公妙算,此遭必能大挫贼寇威风。”
一时间书房之中尽洋溢着愉悦气氛,也就是那清河县衙中的气氛不甚美妙。
这张叔夜收到了飞鸽传书,那清河知县也收到了消息。现如今武松已然是知县心腹,依为长城的干将,知县收到飞鸽传书,略微沉吟,便着人唤来武松。
武松听了消息后心中惊奇万分。怪也。他早就着人盯着县衙,盯着知县的举动,这分明是无人前来禀报,怎的这知县相公就拿到了消息?且话语中如此肯定确切?
梁山泊前后两批人马赶到,总兵力增长了不下千人。
武松暗记在心中,面上说道:“武二就是一粗人,得相公提拔,才有今日作为。如此大事上,只听相公的吩咐就是,无甚计较。”
“只……,我县与那梁山在暗中自有默契,我等静观其变就是。便是那梁山再增兵两千,于我县又有何干?”
知县张口就把张叔夜的一番谋划道来,听得武松脸色大变,不想那张府尊竟有如此智谋。
那知县看在眼中,却不怀疑,因为他的脸色也是难堪。却是以为武松与他想到一块去了,担忧那梁山人马闻之老巢吃了大亏,便扯下那伪善的面容,在清河县大肆烧杀抢掠来。他这知县也便坐到头了。
“相公,这可如何是好?”武松也便顺水推舟,随着知县的话说道:“小人手下弟兄,一应吃食兵械皆是县里供应,自当尽心竭力,护卫乡梓。只是恐人少力怯,拦不住那贼寇作恶。到时折损了小人的性命事儿小,若是坏了相公……,便是事大。”
武松本不是这般口是心非的人,可在这衙门里厮混了一阵儿,就也能说出这种昧心话了。
“本官也是为难。思来复去,想不出两全之策啊……”知县老爷一脸的忧愁,似乎真是在为治下生民担忧。可武松心中却只是冷笑,眼前的这蠢官在任已经两年有余,何曾真心为民过一日?
纵然自己是为此人提拔的,武松也要骂他一声“国贼禄鬼”,这四字说的便是这狗头。
第140章 一举而竟全功
当晚武松返回到住处,急忙召唤张聪来吩咐一番。后者作甚动作,便不细表。
只说次日的清河北境,一标人马就直冲冲的撞入了来。
当头约有二三十骑马军,当中簇拥着一员女将。玉雪肌肤,芙蓉模样,有天然标格。金铠辉煌鳞甲动,银渗红罗抹额。玉手纤纤,双持宝刃,恁英雄煊赫。眼溜秋波,万种妖娆堪摘。正是那一丈青扈三娘。
此次独龙岗的二路兵马,为首三人,祝龙乃主将,杜兴武艺寻常,做先锋的非她莫属。
扈三娘此刻是一心赶路,那五里口被围的人中可不只有他将来的二伯伯和未婚夫,更有她血亲兄长。偌大的扈家庄都靠着扈成来继承呢,那断然不容有失。在如此局面下,她内心里本来对梁山泊的些许敬仰也全变得不值一提了。
扈三娘、扈成兄妹自幼亲近,原著上扈三娘被擒,扈成便亲到宋江营中求饶,现如今换做扈成遇险,那扈三娘也自心急来救。
天知道她前几夜,每每到月上中天时分还不能入睡,睁大两只眼无一丝儿困意,心里如乱麻。
现在只想着插上一对翅膀飞到五里口。
是以是只管众军赶路,至于是否会遇到埋伏,照扈三娘的本意,那便是碰到了也没甚好说的。见到梁山泊人马,厮杀便了。
却不知道自己这一路行径,全都落照梁山泊的眼中。陆谦呵呵发笑,“好个一丈青,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打仗还真不是她这么个打法。
“我先前只头疼不能寻得机会,但现下里看,却是舍不得下手了。”既然这扈三娘这般打仗,那不给她一个记忆深刻的教训,如何对得起她这番‘深情厚谊’?
陆谦就盘算着如何能来的大一些,好一举把这三千人全装进去。
身边的鲁智深、刘唐等人尽是赞同的点着头,他们看着独龙岗兵马顺着官道一路直下的作风,连斥候都不怎的派遣的作风,觉得不布下一个大口袋,一下子把那三千人全坑了,真是亏欠了。
兵马出动要派斥候,这已经是梁山泊许多头领都印刻在脑子里的事情了。哪有这一丈青如此胆大妄为的?只在路旁有树林、土丘的时候,才按下行军速度,叫人去潦草的搜索一番。却不知道就是那最左右尽是一望无际的田野之处,也有的是法子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