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谦的眼睛看中了一个地方,那是一片十分空旷的所在,四周平坦,一览无余。距离最近的村落也有一里多地。更重要的是,它距离吴台镇只有七八里地,距离清河县城也只剩下了五六里。
吴台镇是清河县地势最高的所在,周遭多有丘冈土岭起伏,虽然那高度是矮了一些,但绝对是整个清河县内最适合打伏击的所在。而过了吴台镇就是县城了……
陆谦放过吴台镇,而在一个叫独龙岗意想不到的地方设伏,在独龙岗人马放松了一口气,看着目的地就要安全的时候突然杀出,只要不是木头人,那都能加大彼处的惊慌失措。
事实也就是如此。
陆谦先前大张旗鼓的从梁山调遣援军,实际上只是把手里的部队开出去再转回来,衣着有点变化那就足以混淆敌人的耳目。现在他大军在夜中就悄悄从五里口撤围,要一口气覆灭三千人的独龙岗二路人马,可不是轻而易举便能做到的。他要的是覆灭,可不是击溃!
五里口外的梁山人马大大减少。陆谦只留下了二百人马,可短时间里却还能唬住五里口。
而独龙岗的人马呢,昨日黄昏时候就到了吴台镇外,与县城派出来的人接上了头。今日大早就生火造饭,人马径直向着吴台镇本来。
那上到祝龙、扈三娘,下到普通小卒,是都绷紧了心神,只待梁山人马涌出,便将厮杀。
可是,可是……,偌大的吴台镇一点点的都走过了。他们却是连一个人影儿都没看到。
“三娘子,这帮草寇,怎一个也无见到?”扈三娘左右有人说道。
“休管那多。速速向前——”
扈三娘又怎么会知道为何?当下只把双刀一摆,引着先头人马直向县城开去。
前军的顺利传到后头,叫祝龙、杜兴也尽送了一口气,笑话两句梁山泊无人,便也挥军加速。
直到一阵擂鼓声响起传到了扈三娘的耳中,她就看到官道左右的田地里,忽的钻出一个个的人来,先是一阵箭雨弩矢射来,叫她前军死伤一片,登时大乱。然后便是一个黑大汉持着两把板斧,呼引着大群喽啰们的杀奔来。
其中再有一个舞着团牌,甩着飞刀的人,甚是要命;他近处还有一个一样舞着团牌,却投着标枪的人,二人联手,刀枪齐下,就先叫扈三娘损了十几人性命,更引起了不小混乱。
这边阮小七也引着二三百水兵杀到。一干梁山汉子窝在土坑里一俩时辰了,腿脚都发麻了,但厮杀来却也比扈三娘的先头队伍要好的多。
这边祝龙得到了急报,连引着大军前去增援。人马赶到的时候,就看到扈三娘骑在青鬃马上,轮两口日月双刀,引着一干心腹左冲右突,却是整个前军都被梁山人马给包围了。
祝龙这时候来的正好,两千多人杀来,登时叫被围的扈三娘部斗志一扬。可这独龙岗的二路援军至此也就彻底的落入陆谦的伏击圈了。
再是一通战鼓擂响,埋伏的梁山人马是彻底涌出。他们便是在那田地中的,挖出沟壕,容得下人藏身,顶上再用粗布遮盖,后回复上一层薄土,留出透气的窟窿,只是放眼看去,那里能瞧得出痕迹来?
现下整个祝家庄人马赶来,他们也便不需要遮掩了。箭雨弩矢铺天盖地的袭去,叫独龙岗军的队伍立刻就有了混乱。鲁智深挥舞着月牙方便铲就向那祝龙扑杀去,而祝龙眼看自家兵马落得埋伏当中,却也不惧。盖因为这梁山泊的兵马,看似也不比独龙岗的援军众多。可他却忘了自己麾下的人马过半都只是那安分守己的农民。
先是埋伏,再是箭雨弩矢噼里啪啦的袭来,死亡+惨叫,人已经慌乱了。
祝龙尤自不察这些,当下喊了一声,骤马向前,挺手中枪便出迎敌鲁智深。两军呐喊。可那祝龙又如何能真抵挡的过鲁智深?这位大和尚与林冲的脾气很是相反,拼斗起来甚是有那霹雳火的架势,用的又是重兵器,以硬碰硬,不是对手的,那很快便就不行了。而林冲却是但凡撞见个三流人物都能打斗十几回合呢。
两个斗敌十数合之上,陆谦在马上看的分明,祝龙枪法已然是架隔不住。
只不过眼下两个人性命相扑,祝龙便是要退也难。就在这时,陆谦看到了一个汉子冲入进去。那人生得阔脸方腮,眼鲜耳大,甚是丑陋,穿一领茶褐衫,戴一顶万字头巾,系一条白绢搭膊下面穿一双油膀靴。
如所料不差,便是那鬼脸儿杜兴了。
有了杜兴的帮手,祝龙轻松了三分,可却只再打了三两回合,就先打马跳出了战圈。徒留下杜兴一人顶缸。这杜兴又怎敌得过鲁智深,被鲁智深一击打掉兵器,拨回马却待要走。被大和尚轻舒猿臂,将他提离那雕鞍,活捉去了。
杜兴被鲁智深投在地上,众亲卫齐上,把鬼脸儿横拖倒拽捉了来。
陆谦此时也引兵杀入来。他就在那距离官道一里多地的村庄里,整个村落四五百人被梁山人马半夜围拢起来,全部看押,一个不成走丢。保证了兵马在此间的行事不会暴漏。
此前他将着亲卫营便躲在这庄子里,现在就引着人直袭向独龙岗兵马后尾。
陆谦眼睛就盯着那祝龙,他现在也没把那系统的升级加点全搞明白,但是杀水浒名人,却是有利无害。如祝氏三杰这种明目张胆的与梁山泊为敌之人,就无有那化敌为友的可能。梁山泊还要不要脸了?陆谦要杀鸡骇猴啊。如此再增补自身实力,正是一举两得。
末尾处杀来一彪人马,独龙岗军已经彻底乱了章法。祝龙在乱军中也看到了陆谦,两边虽然不曾照过面,但看到陆谦身后的旗号,他也就明白了。
当下心头就热乎来。
此战独龙岗已然要败阵,可他若能斩杀了陆谦,却依旧大大值得。
便抖索起精神来战陆谦,陆谦纵马跨刀,接着那祝龙,两个便斗来。这一递手,就一个叫苦,一个振奋。叫苦的自是祝龙,他不曾想江湖上从没有武艺传扬的陆谦,却也是不弱;而振奋的自是陆谦,却是觉得这祝龙的力气也不比他大来。
祝龙枪法还是有几分真才实学的,可任他怎的一个精熟,也赚不得陆谦半点便宜。
那边的扈三娘在乱军中撞到了项充,被一刀射中了坐骑,摔下马来。不等站起就被项充的亲卫绳索加身,绑了起来。
如此这独龙岗三员头领就只剩下了个祝龙,兵马已尽数溃败,这般情形叫后者胆颤心惊,可陆谦缠着他不放,等到鲁大师提着月牙方便铲奔来的时候,生恐被鲁大师联手陆谦,前后夹击给清理了的祝龙,枪法更是乱了。叫陆谦瞅准了破绽,一刀劈中他门面。祝龙“啊”的声惨叫,人便扑倒在了地上。
祝龙既死,整个独龙岗人马便没有了头首。那先前还有些许顽抗的庄客,见到梁山军吆喝祝龙已死,便尽数弃了刀兵投降。
此一战前后不过大半时辰的时间,三千独龙岗人马,只溜走了零散百人。余下的非死即俘,一举而竟全功,叫梁山泊再添了两千余丁口。
于陆谦说来,那脑中响起的提示音声,是那般悦耳。
正逢这时,留守县城外的刘唐来报,那城中李应甚不安分。陆谦哈哈做笑,吩咐众军驱赶着被俘独龙岗人马,带上祝龙的尸首,前往那清河县城下,道:“正要前去夸功。”
第141章 梁山威风何在?
且不提那清河知县看到城外大群的被俘人马后的恐惧,就说那李应,就只剩下深深的绝望。
这第二路足足三千人马的大溃,独龙岗已然丢掉了自己最大的本钱。休说是他李应,就是那李家庄都风雨飘摇,随时都会倾覆。
如果梁山贼寇大举北上,那阳谷县的民勇敢去救援独龙岗吗?便是他现下手握的那五百庄客,听闻梁山贼寇已经胜了二路援军,接下要大肆进犯独龙岗,又岂能再听他的命令,留守在清河县?
待到那被陆谦放回的杜兴,被欢喜的庄客引到北城门楼,看到的扑天雕李应就是一个明显吃醉了酒的忧愁颓废之人。李应在借酒消愁,也是在借酒免忧。他想不出法子来应对接下的局面,他只能用酒来麻醉自己,省的脑子清醒了就去发愁再愁。只是李应的脑子真真灵活,看到被俘的杜兴被人放回城来,先是一愣,继而脸上猛的浮现出无尽的喜色。
他先叫杜兴等候他片刻,去出了酒,净了身。片刻后再回来时,已经振作起了精神来。
“梁山泊送你回来,何有话要与我说?”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那最怕的就是对方不提条件,一口吞吃了你。李应现如今就是那被刀架在脖子上的肉票,还有什么不能答应的呢?
“东主英明。那梁山泊只恨祝家小儿无礼,誓要打灭了叫人知晓他们的厉害。而对我李家庄,还有那扈家庄却有心放纵一把。只是索要了些钱粮……”
这杜兴也是一脸喜气。他早就想明白了,钱粮算个啥,李家庄才是根本。只要保住了李家庄,保住了庄主手里的这五百了得的庄客,那被割走了再多钱粮,也不值一提。
甚至于那祝家庄被打灭后留下的田亩佃户,李家庄还能去分润一口呢。
李应脸上也是喜色。
“只是……,这梁山泊要与东主签个字据,要今后五年里,年年于那梁山泊上供。他们不要金银,只求粮食,一年一万石,甚至还要与我庄上做生意。这黑纸白字的,清晰明白,落到官府手里可就是我庄上通匪的罪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