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万里尽汉歌 第43节

他现在的目标只是把矛头对准整个封建地主阶级中的一小撮人——广大地主士绅是没人承认自己是当面满口仁义道德,背地里一肚子男盗女娼的小人的。所以这‘土豪劣绅’就只是广大封建地主阶级中的一小部分。当一些人的龌龊面孔曝光之后,便是同阶级的地主士绅们也会对这些‘土豪劣绅’大加鞭笞,主动地与之划清界限。因为社会的伦理道德规束这整个社会的。

陆谦把自己的矛头对准其小部分,这也方便将来他大展宏图之时,好收拢地主士绅阶层。因为他的最终目的并不是改造全中国。

时代是有限制的,千万不要好高骛远,生出不切实际的想法。

陆谦要一步步树立起自己的光辉形象,脚踏实地,认真务实,现在这般做非常适宜。

“各位乡亲,大家无需害怕。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今天我等来此,只是为了给兄弟报仇,为了铲除唐胜安这条作恶多端的老狗,绝无侵犯大伙之意。”

“诸位皆是唐庙本地人,当知唐伍兄弟的迹遇。好端端一个家,只因为这老狗要并地,而被害的凄惨,此仇岂能不报?”

“唐胜安,你可还有话说?我这位兄弟遭你害得家破人亡,满唐庙乡亲都是佐证。”陆谦抓着唐胜安乱发,一把提起,厉声喝问。

“好汉饶命,饶命啊。老汉有万贯家财,都愿奉送好汉,只求能饶老汉一家老小性命!”

唐胜安最后的一点颜面也挂不住了,唐伍的那一刀吓破了他的胆,腿上血口也是他这一生不成有过的剧痛。生死之间走过一遭,他还有什么底气呢?

“唐伍,唐伍。你求求好汉,是老汉瞎了狗眼,坏了良心!我给你爹娘起大墓,我带着儿孙给你爹娘披麻戴孝,我给你磕头。你就念在俺们乡里乡亲的情分上,念在咱们都姓一个唐字的份上,饶过老汉这一回吧!”

唐胜安痛哭流涕,但这半分没有打动唐伍。

“姓一个唐字的份上,你害死俺爹娘时候怎的没想着一个唐?你现在知道姓一个唐了,晚了。俺爹娘不用你去做孝子贤孙,俺还活着呢。俺爹娘的孝子是俺,俺要做俺爹娘的孝子,就一定要替他二老报仇。俺要不杀了你,死了俺都无颜去见那被你们活活害死的爹娘!”

唐伍冲着仇人声嘶力竭的怒吼道。额头上青筋爆出,脖子上暴起的血管如同那老树的盘根,拳头紧握,指甲扎进了肉里,血都流淌下来也浑然不觉。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今日这老狗就交给你了!”陆谦把眼色一使,唐伍立刻似那脱缰的野马,冲向唐胜安。

第51章 梁山好汉

唐伍挥舞着拳头,疯狂的,歇斯底里的,一拳头,一拳头,一拳头……

刀他都忘记了。

仇恨让他疯狂,能紧记着的就只有拳头。

拳拳到肉,拳拳见血。

唐胜安惨叫着,哀嚎着,哭泣着,求饶着,慢慢归于平静。

他的子孙中有一个激动地要挣扎的,那背后的喽啰立即赏了他一刀,如死狗一样倒在血泊里,比唐胜安走的更早。

唐伍的拳头打破了仇人的眼睛,打烂了仇人的鼻子,一拳拳打的唐胜安七窍流血,嘴角不停地往外吐着血水。整个人也从初始的挣扎求饶咒骂,慢慢的变成了真的死狗。

整个唐庙的人再次寂静了。他们看着疯狂的唐伍,眼睛里闪过一抹恐惧,也闪过一抹欣喜。

陆谦觉得自己没有看错,那眼神的确是欣喜。但那许不是给唐伍的,而是给死去的唐胜安的。

神志一点点回到了唐伍的身上,他感到自己拳头疼得厉害,就仿佛是裂开了一样。而再看着面目全非的唐胜安,哈哈大笑,“爹,娘,儿子给您二老报仇啦——”

仰天爆出了一声大吼。

这一吼,直叫那风云汇聚,激荡胸怀。在场的喽啰也好,朱贵、阮氏兄弟也好,一个个都心里滚烫滚烫的。即便是那些个受伤的喽啰,也不经意的站直了身子,显出一副英雄气概来。

他们感到很光荣,很自豪,这一战打的值,这伤亡付出的值!

他们恍惚中感觉到了一股江湖义气,似乎忘记了这事儿本质上只是陆谦、刘唐二人的投名状。

唐伍站起了身来,就仿佛是历经了千锤百打的锤炼,唐伍给陆谦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噗通”跪倒陆谦脚下,磕了三个响头。

陆谦没去搀扶,他受得起这三个头。“陆头领,今后我唐伍这条命就是头领的。”

“好兄弟,且起来到后头包扎。”

陆谦再转身看着依旧静悄悄的唐庙人等,“我陆某人刚才说了,冤有头债有主,这老狗害我山上兄弟,那便是跑到那天涯海角,也断不能放过他。但于大伙无关。我陆某人说话算话,今夜里可有我兄弟来扰骚四邻的?”

“敢问好汉是哪一山的英雄?”

唐庙人群中有人叫喊了一声。陆谦脸上带着微笑,倒:“不才,我等正是那梁山好汉。”

这一问一答却是他早就定好的节奏。

骤然听闻眼前的英雄竟然是那梁山上下来的强人,在场唐庙人超过九成的人都吓了一跳,那是立刻就把手中刀枪锄头举了起来。

唐家大门前的气氛立刻紧张了来。

“唐五儿,你这个杀千刀的坏种,竟然把梁山贼人引了过来!”人群中的咒骂声此起彼伏的响起。这就是两地先前的因果了。

刘唐和三阮立刻挺刀护在陆谦身侧,喽啰们也全都举起了刀枪。只有陆谦呵呵一笑,“放下,放下。不要紧张,不要紧张。”

“我等梁山好汉虽与唐庙颇有冤仇,但这结怨的是这唐大户,而不是诸位乡亲。今夜里,我还是那一句话,必秋毫无犯。”

“而把话说回,我们梁山这一次杀了这唐胜安,那是实实在在利益大家。”

“陆某可是听那唐伍说起过,唐胜安一门人欺男霸女,夺人田财,手段贪婪粗鄙,唐庙中受害者不止他那一家。陆某与弟兄们今夜乃是于大家报仇,乡亲父老何以把刀枪对我?”

整整一天的时间准备,陆谦做下的功课可不是只邀请了阮氏兄弟,还记下了不少唐胜安一门人的黑资料。

“就比如那李货郎。李姓是唐庙的小姓,李货郎一家更是一亩地都没,但是李货郎人聪明能干更勤劳。先是在货栈里做工,后走村串乡做起了货郎。攒了本钱后便在唐庙的南口开了家杂货铺,还说了临近蔡庄的一个漂亮媳妇,小日子过的红红火火。但现在那李货郎一家人何在?”

“他在去年被唐胜安的大儿子诬蔑暗通我梁山,被县衙一纸公文拘拿了去,只短短三天,就不清不白的死在了大牢里。他的媳妇跪在唐胜安门前求救,望这条死狗看在乡亲的份上能高抬贵手。被唐家的家丁抢进了这座大院中,五天后行尸走肉般回到李家,听到丈夫的死讯后,当天夜里就投了汶水。李货郎的父母第二天也一起去了。”

陆谦越说越怒,胸口恍如塞了一颗球球。“唐明礼何在?”这些情况他虽是之前就已知道了,但想想真的怒气横生。

阮小二揪起一个三十出头,年纪与陆谦相当的人就扔到了众人面前,无数道目光投过去,那人跪都跪不住了,瘫在地上,这生生就是一滩软若无骨的烂泥巴。

“唐明礼,你名字明礼,心里可曾有半点明礼?今日当着众人的面,你老实说来。李货郎之事是不是你色欲熏心,故意陷害李货郎,好图霸占李家娘子?”

陆谦的目光如利剑一样精锐,那唐明礼此刻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的读书人模样,只勾着头一味的求饶。

陆谦眼睛扫射着唐庙的青壮汉子们,这当中有很多人低下了头,或者移开了目光。但也有一部分人眼睛里翻腾着愤怒的火焰。

“你们说,这鸟厮该不该杀?”

这时风中一阵恶臭传来,直叫人掩鼻躲闪。原来是这厮已吓晕过去,屎尿流淌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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