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万里尽汉歌 第619节

而没有了操蛋如明朝中晚期那样的文官集团,把持政治,把持军政大权,陆谦觉得他建立起的这个帝国,真不可能被一群野蛮人给摧毁。

当然,子孙后代谁也不能保证就不会出个败家子。他身上的这个系统是能购买寿元,但他不认为这种逆天的东西能无限制的购买去。何况那高昂的价格叫人肉疼。

略过这个话题不说,就看朝鲜半岛的地势。其北部山峦叠嶂,道路崎岖难行,实数易守难攻之地。而沿海又多有港口,与主要屯驻辽东地区的汉族军民互为表里,如此情况下,那东北的渔猎民族若还能如正史上的满清一样崛起,那陆谦数百年后的子孙该操蛋昏庸到何种地步啊?

这般作死的人,死了又有何痛惜的?

要说后世穿越者与本时空土著,对于自家基业的看法有何不同的,其中就必须提及一点。那就是在基业的传承上面,穿越者几乎不信有千年不坏的王朝,万年不败的帝国。而土著们却纷纷想把自家江山传承千万代。

陆谦的思想就很穿越,他能顾着自己儿孙就行了,再远一些的,想那般多作甚!

……

高丽开京,宫城“满月台”内殿。

巍峨重重的王宫,在深夜里寂静而无音。就像一头沉睡中的巨兽,安静的趴伏在地面。

又是一天如常的过去,开京王都里官宦权贵,小民士卒都如此想着进入了睡梦中。然而满月台内殿,高丽一国最最重要的地方,高丽王王俣的住处,内内外外的空气却低沉阴冷的近乎凝固。

满月台是名称,就好似紫禁城一样。

新罗国初期在金城(庆州)建有“新月城”(因形状如新月而得名)作为王宫,偏城市之南。后来新罗王朝统一半岛,都城建设大力模仿唐长安,在城市北部新建了“满月城”作为正宫。于是“满月城”一时间成为正阙法宫的专称,沿用至高丽王朝。

一个多时辰前,正在聆听奏疏的王俣突然昏晕了过去。整个内殿瞬时入进入了寒冬腊月。

殿内周边所有人都被限制走动,王俣的心腹侍卫行走,忙招来始终在外殿后者的御医,诊断、开方、煎药,王俣服送下去后脸色总算红润了一些来,睁开了眼睛。

“烦劳诸卿了。”王俣睁开眼的第一时间就看到了胡宗旦、李资谦与参知政事高令臣。那胡宗旦虽然是中原人士,王俣却信任如初。李资谦是王太子的外祖父,这个时候更是最值得信任的人。后者是朝堂上数一数二的保守派,但王俣也相信他的忠心。

不需要多说,在场的都是高丽重臣,也是他的贴心人,他病情加重的消息不觑会外泄的。而至于内殿里的耳目,也早已经清理干净。

一场危机就这么过去了。等到天亮,表面看依旧是好好地又一天。大王虽然病重,却还没有到病入膏肓,在很多人的眼中,王俣只是被庸医给耽搁了时日,故而加重了病情。修养一阵还是可以恢复来的。

谁都不会知道,这高丽头顶的阴云已经又深邃了一分!

“父王。”次日天亮,十二岁的王楷一早便来内殿。

这是一个很聪慧的人。照金富轼的说法,那就是少多才艺,晓音律,善书画,喜观书,手不释卷,或达朝不寐。又性俭约。可以说是一个不错的继承人。

事实上王楷真的很聪慧。从内殿回到自己住处,很快李资谦就到了。

“外祖,父王的面色更差了。”

第六百四十八章 国家多艰

李资谦脸色很不好看。在三大家中,仁州李氏的态度是最摇摆不定的,原因就在于王俣对他的态度总是时好时坏。

谁叫仁州李氏有前科呢,且李资谦又是国丈,是王太子的外祖。在局势平稳的时候,如此身份总是招惹忌讳的。当然还有仁州李氏的实力和其地理位置,这儿距离开京太近了。

但王俣再是猜忌李资谦,那也不会是红果果的排斥,而是一手大棒一手红枣。打一棒子就给个枣吃,如是就也维系着时好时坏的关系。叫仁州李氏始终下不定决心。何况他们兀的也不愿意做出头鸟,唯恐为王先驱,做了开路的替死鬼。

现下王俣病重了,就对李资谦再度倚重了来,因为他是王太子的外祖父,有这层关系,很难说李资谦不会对王太子忠心耿耿。

这就更叫李资谦左右摇摆不定。他清楚造反的后果,很难说就能笑到最后。须知道庆州金氏与罗州李氏也非易于之辈。而不造反,扶持着幼主登基,借着保王而撷取权利,强大自身,那就是一条更安全也更便易的道路。如果外头没有中原大齐这把悬在头顶的利刃的话。

三大家可是很早就与中原有着勾搭的,近几年暗中做了不少腌臜勾当,挖了高丽王朝不少的墙角,齐军对于高丽的真实态度他们是心知肚明,那始终是虎视眈眈,垂涎欲滴的。

如此一来,他们仁州李氏“保王”又还能保到几时呢?

王俣这么一倒下,那地方上的世家大族,是纷纷蠢蠢欲动。王室的根基每日每夜里都在一点点的瓦解中。谁叫他的外孙子今年才十二岁呢!这般艰难时局,没人会信任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不过现在也就是想想,在王俣彻底眼下最后一口气之前,中原是不会发动的。而他也同样不会下定最后的决心。

“太子殿下心中有数就是。”李资谦知道自己这个宝贝外孙从小就是个聪明的,何况十二岁了,也不是三五岁的小儿了。

事实上作为一个在正史上十八岁就掀翻权臣外祖,且是在欲除李资谦未果,自身失势被看押起来的情况下,成功策反李派大将拓俊京,这王楷的心智远比寻常的十二岁少年成熟的多。

王楷眼睛里隐隐浮现泪花,他知道自己父亲是真的难以好转了。但失去父亲的悲哀与恐惧一时间却并没有压倒他心中所有的思虑,只是有那一瞬间的悸动就理智重新回归,因为这一点他早就想到,泪水在之前的日子里已经流的足够多了。

“外祖,父王若是病逝,这高丽的江山,孙儿还能保住吗?”

王楷的话叫李资谦心中泛起了刹那的心酸,对于这个外孙,他也是真心疼爱过的啊。

早前齐军没有打进来的时候,这个外孙在李资谦眼中那就是维系着家族希望的宝贝。24k纯金的金孙。

“太子殿下何出此言。我大高丽江山,千秋万代,万世不易。”李资谦忙说道。

王楷笑了。看遍史书,这天下哪里有万世不易的社稷?

“外祖休要以为孙儿年幼,便这般说话。我高丽突遭横祸,以至于王权衰弱,地方士族做大。时至今日,内有地方世家大族为祸,外有中原上国虎视眈眈,实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孙儿非狂妄之人,知晓天下大局。那陆齐已然在攻伐南岭,一旦得手,中原便就只剩下蜀地未平,其赵氏乎不是在螳臂挡车?此番中原平定,以陆洪武之势,岂能不挥军北上,届时其与辽金之对决难说胜负,可于我高丽,却定是泰山压顶,势若破竹也。”

王楷现在最发愁的便是将来。他老爹已经是风中残烛,保不准明天就到了大限,而后他是能登基继位,但想要保全王氏的江山社稷,却是难上加难。更不要说是自己的一条小命了。

以那时的人心混乱,保不准宫内生出异心的,一剂药便神鬼不知的叫自己一命呜呼了呢。

就好比那崔思全,谁敢说他就真是误诊?

所以,细思极恐。王楷现在就是惊忧兼具,每日里惶恐不安。

李资谦心中再度泛起酸楚。这才十二岁的小儿,竟是看的如此通透。高丽地方上的世家大族,都已经生出反义,王俣的这一倒下将高丽的最后一丝国运也带去了。

李资谦面色憔悴,这天下颠覆,最是倒霉的莫过于王室,自己这外孙今后的命运……,着实堪忧。可是他也断不能拿整个仁州李氏去保全其姓名……

这就是兴衰啊。

……

“大王有旨,拓将军功勋卓著,麾下将士,忠勇卫国。是,特命奴婢前来告知,大王今备都城大阅,着将军选部下雄健军校兵丁万人,御街宣武!

届时,上国与金国使臣亦会出席,望将军万分用心。”

就在李资谦在慢声细语的安慰王楷的时候,开京城外礼成江畔的拓俊京部接到了御旨。

一辆挂着王命金牌的马车在数十名宫廷护卫的簇拥下来到了军中。却是王宫内侍,带来了这份让拓俊京大感荣耀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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