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杨少峰和朱勇这么一解释,朱瞻基也回过味来了:“这事儿得好好琢磨琢磨,既要减少军中老卒的数量,也不能直接让所有的老卒都解甲归田。”
……
思任法比身死梦醒的黎利要幸运的多,毕竟思任法还活着逃回了麓川。
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刚刚逃回麓川之后,思任法就找到了正在养病的思行法:“哥哥救命!”
思行法一见思任法的模样,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你还是跟黎利勾结到一起了?”
思任法一脸晦气的叫道:“差一点儿就成功了!如果不是战象忽然出了问题,估计已经俘虏或者杀了明国的皇太孙,到时候整个缅甸和交趾还有高棉就都是我们的了。”
思行法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走到思任法身前便一巴掌抽了过去:“杀了他?如果能活捉他,事情自然还有的谈,你说杀了他?
你知不知道,杀了一个大明的皇太孙究竟意味着什么?那意味着整个缅甸都剩不下一个活人!你自己想死,你别拉着所有人跟你一起去死!”
猛的咳了两声,思行法又接着说道:“去收拾东西,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带上,去缅中的山里。”
“就没有其他办法了?”
思任法心有不甘的道:“现在明国的皇太孙还没有死,而且黎利还在跟他们缠斗,我们真就没有一点儿机会了?”
思行法怒道:“黎利胜了,我们会给他陪葬,黎利输了,我们得为你做出的愚蠢决定陪葬!
你没有见识过明军的厉害,你也不知道明军究竟有多厉害!你以为你见识到的明军不厉害,就代表了所有的明军不厉害?
告诉你,咱爹也是这么想的!
明朝洪武十八年,咱爹率兵攻景东,败明都督冯诚军,击杀千户王升,景东土知府俄陶亦败退白崖川,厉不厉害?
可是洪武二十一年,咱爹就连败连败,哪怕是倾缅甸全国三十万大军和百余头战象也依旧大败,不得不把刀斯郎等人当成主谋交给明国杀掉泄愤。
包括洪武二十九年时缅甸内讧,咱爹被刀干孟所逐,也是明军擒了刀干孟之后他才返回麓川!
你倒好,谁给你的勇气,让你得自己不用害怕明军?如果真的不用害怕,那我还用得着给大明当了近十年的孙子?”
思任法说一句,思任法的脸色就白一分,当思行法的话说完之后,思任法的脸色也变得煞白:“恐怕来不及了。
我回来的时候,象兵就已经乱了,围困蛮明的军队也已经开始溃散,如果他们速度快一些,只怕……”
思行法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沉默了半晌之后才开口道:“没了,路已经被你给走绝了。”
第三百七十八章 彻底暴怒的朱老四
路,确实被走绝了。
思行法几年的苦心经营全部毁于一旦,算计埋伏大明的皇太孙还险些成功,这是无论如何都绕不过去的一个死结。
大明绝不可能允许思任法再活下去,包括自己这个名义上的麓川平缅宣慰使,甚至九族都会被思任法的智障行为给牵连。
唯一的活路,大概就只剩下一条了。
“如果大明的皇太孙没有见过你的模样,那就把我捆起来,把所有的事情也全都推到我身上,然后去找大明皇太孙认错求饶。”
思行法一边皱着眉头一边转着圈子:“顺便再献上缅甸的鱼鳞黄册,请求向大明内附,改宣慰使司为布政使司,或许还有一条活路。
我会把所有的罪责全部担下来,另外告诉刀门赖,让他跟我一起把所有的罪责全部都担下来,否则就是大家一起死绝的场面。”
思任法脸色苍白,答道:“他们肯定看到我了,我还派人去阵前喊话让他们投降……”
“为什么你会这么蠢?”
思行法死死的盯着思任法瞧了半晌,终于才呼出了一口浊气,叹道:“收拾细软,离开麓川,绕开缅南之后去暹罗,从此隐姓埋名,等过个几十年再想办法回来。”
思任法依旧有些不太愿意:“我们熟知地形,难道不能躲进山里跟明军缠斗?往年不就是这么干的吗?”
思行法猛的抽了思任法一巴掌,喝骂道:“往年是往年!往年最多也就是杀个明军的将领,大明自然懒得跟你一般见识!
现在你伏击的是大明的皇太孙,你觉得还能跟以前一样?告诉你,不可能!麓川,快要血流成河了……”
……
当朱瞻基和杨少峰带着两万马仔浓烟滚滚的杀向麓川时,却意外的发现又一次被十万蛮子挡在了路上。
杨少峰和朱瞻基已经没有了第一次的紧张,反而有点儿想笑。
三十万都干过了,还会怕区区十万?
缓缓的抽出马刀,杨少峰狞笑着对朱瞻基道:“今天比比谁杀的多?一百贯的彩头,如何?”
朱瞻基刚想答话,却见对面拦路的军阵向着两旁裂开,一头大象缓缓的从对面军阵之中甩着长鼻子走了出来出,大象的身后跟着数十个土人,直到离着朱瞻基和杨少峰等人还有一箭之地的时候才停下。
接下来的画面让朱瞻基和杨少峰更加的懵逼。
大象倒是头正常的大象,同样是长长的鼻子和蒲扇一般的耳朵外加白玉一般的象牙,看上去跟其他的大象并没有什么区别。
倒是大象身上的象轿和之前缅甸叛军的象轿不同。
缅甸叛军身上的象轿与其说是轿,倒不是说是几个小号的座位外加一个大号的竹筐,里面能容纳一个象奴和一个长矛兵,剩下的就装不了什么东西了。
而眼前这头大象身上的象轿,却能称得上是真正的轿子,不仅宽敞,里面布置的也颇为豪气。
如果仅仅是这些,朱瞻基和杨少峰两个人也不至于懵逼。
真正让两人感到懵逼的,是象轿上除了象奴之外便空无一人。
倒是跟在大象后面的那几十个土人里面,无论是为首之人还是其余的那些土人,个个都是黑瘦黑瘦的五短身材,还都穿着一身并不怎么合体的大明官服,身上挂着一些看上去应该是象牙、银子和玛瑙之类的饰品,其中一个土人手中还捧着一个大大的托盘,托盘上也不知道放置着什么东西。
杨少峰的心里忽然闪过沐猴而冠这个成语之后,便低声对朱瞻基道:“这什么情况?这是来给你送象轿的?”
朱瞻基也是满脸的懵逼之色:“你问我?我问谁?说不定是个小土司头人?”
两人正说话间,那些土人离着也越来越近,朱瞻基却忽然松了一口气。
为首之人那别扭至极的官步一看就是礼部教出来的,从三品的官服说明此人应该是个宣慰使,肯定不是麓川的思行法,想来应该是木邦的罕宾法或者是孟养宣慰司的刀得孟,剩下的那几十个土人应该就是当地的土官了。
就在朱瞻基心中暗自琢磨的时候,为首之人已经带着一众土人来到了阵前,双膝跪地之后拜道:“臣,大明木邦宣慰使司宣慰使罕宾法,恭问大明皇帝爷爷陛下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