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轩想了想,便明白了,不再追问。
没有等待多久,一艘邮轮缓缓的驶入了上海的汇山码头。
等到邮轮停靠在码头,徐至摩和林子轩,以及社会各团体的代表和记者们登上邮轮。
泰戈尔早已站在了甲板上,身后是几位印度学者,这一次,泰戈尔还带着一个国际大学的访问团,他从印度拉到了一笔赞助费。
虽然这位印度诗人已经六十多岁,但看起来还很精神。
徐至摩和泰戈尔通过书信,赶忙上前做自我介绍,然后给中国的学者介绍。
接下来是记者们拍照的时间,邮轮上颇为混乱。
时代周刊的记者想要拍到泰戈尔和林子轩单独握手的照片,就上前说了这个要求,在这个时代,相对于中国记者的拘谨,美国记者更有自由的精神。
他没有把泰戈尔当成大人物,只是当成一个新闻对象,并不认为这个要求有什么问题。
林子轩解释了这位美国记者的来历。
泰戈尔意外的看了林子轩一眼,刚才徐至摩介绍的时候只说林子轩是中国著名的诗人,他并没有太过在意,毕竟林子轩太年轻了。
在这个年纪,应该不会是太过有名的诗人。
不过泰戈尔知道西方媒体对东方人的偏见,能够让美国杂志专程来到上海做个人专访,这个年轻人在西方社会应该很有影响力。
等一下要详细了解这位年轻人的事情。
他接受了西方记者的提议,在邮轮一处空旷的地方,和林子轩握手。
泰戈尔一身印度传统长袍,胸前挂着刚刚献给他的花环,林子轩穿着长衫,为了配合记者的拍摄,微微侧着身子,把正面留给了泰戈尔。
他们头顶是春日的暖阳,身后是蔚蓝的海水,两人的影像就这样定格在照片之中。
☆、第二百一十一章 泰戈尔在上海
下了邮轮,泰戈尔对欢迎他的人发表了一番感言:“朋友们,我不知道什么缘故,到中国便像回到故乡一样,我始终感觉,印度是中国极其亲近的亲属,中国和印度是极老而又极亲爱的兄弟。”
而后,他就在徐至摩的陪同下乘车前往静安寺路的沧州别墅休息。
沧州别墅在上海租界算是高档的住宅公寓,这是商务印书馆的安排,泰戈尔一行人住在23号和24号房间。
林子轩没有跟上去,而是和《时代周刊》的记者离开了。
这位西方记者拿到了想要的新闻素材,准备离开上海,前往北平访问吴佩浮。
这才是他中国之行的主要任务。
在这个时代的西方人眼中,打败了张座霖的吴佩浮是最有可能统一中国的强势人物,是这个古老国家的最强者。
对于这种说法,林子轩只是笑笑,不发表意见。
你们这些西方人怎么会知道中国政局的变幻莫测,云诡波谲。
他把这位记者送上火车,随后返回家中。
他的接待任务基本上完成了,最多是明天听听泰戈尔的演讲,象征性的交流一番,再把泰戈尔送往北平,就是这么简单。
在沧州别墅内,泰戈尔一行六人安顿下来。
他这次访问中国,率领着国际大学教授、梵文学者沈莫汉,国际大学艺术学院院长、现代孟加拉画派大画家南达拉波斯等人。
他不仅想和中国的学者进行文化上的交流,还提出了一个“亚细亚”文化的概念。
也就是亚洲文化,在这个时代亚洲被称为“亚细亚洲”或者“远东地区”。
泰戈尔认为西方文明濒临破产,只有东方文化才能拯救人类的文明,所以,印度、中国和日本三个亚洲国家应该联合起来抵抗西方文化的入侵。
他意识到了西方文化对于东方文化的破坏。
青年人崇尚西方的文化,抛弃了本国的传统,长此以往,这个国家就会被西方同化,没有自己的文化可言。
他在1918年访问美国的时候举行了一场《什么是艺术?》的演讲。
他宣称:“东方艺术的伟大与瑰丽。特别是在日本和中国,就在于那里的艺术家们看到了事物的灵魂,并且相信它。”
泰戈尔想和中国文化界和思想界的顶尖学者交流,推行他的“亚洲文化”理念。
或许因为信息闭塞的缘故。他对于中国文化界的真实现状不是太了解,不知道此刻的中国正处在提倡复制和模仿西方的政治制度和科学文化的热潮。
很多人认为只要学习了西方的一切,中国就会变得更为强大。
休息了一会,泰戈尔记起了在邮轮上和他握手的林子轩。
他经常在欧美进行访问讲学,了解西方人如何看待亚洲人。所以他对林子轩被美国记者专访很是好奇,便找徐至摩打听。
徐至摩作为诗人,见到泰戈尔后一直很激动,就像是后世的小粉丝见到天皇巨星一样。
对于泰戈尔的询问,他自然是知无不言。
他还把林子轩的几篇诗歌用英文朗诵了出来,不得不说,英文版本的诗歌缺少了东方语言的神韵,听起来并不怎么样。
泰戈尔在意的是林子轩写了在美国畅销的小说。
只可惜写的都是以美国为背景的故事,并不是中国的传统文学,但这也说明了林子轩对于西方社会的了解。
而且。林子轩在中国文化界的地位不低,或许会理解他的主张。
他觉得可以和那位年轻人好好谈一谈。
下午五点钟,泰戈尔在徐至摩等人的陪同下,来到了位于上海西南的龙华赏花。
那里有龙华寺、龙华塔等名胜,附近农家多种植桃花,风景绝佳。
第二天下午,泰戈尔先到闸北一家寺院出席印度人为他举办的欢迎会。
随后,由上海自治学院、讲学社、中国公学、文学研究会等四个团体发起,在公共租界的慕尔鸣路37号张军劢的住所举行欢迎泰戈尔的茶话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