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侨协社的大院中搭起了一个长四丈宽五尺的布棚,里面挤进了4多人,有些人甚至有病在身,得不到医治。
林子轩当即决定拿出在英国卖出电影拷贝的两千英镑给这些人改善生活。
相当于国内的一万五千银元了,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资金,虽然不能彻底改善他们的生活,也能暂时解决一些实际的困难。
这个举动获得了在法留学生的热烈欢迎。
林子轩只是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他也无力改变这些人在法国的境遇。
和以往他看到的留学生不同。那些人要么是官费留学,要么家境殷实,根本不用担心钱的问题,他在美国留学两年花了上万银元。
这批勤工俭学的留学生大多是普通家庭出身。没有大学接收,也得不到家里的救济,只能依靠自己打工生活。
但正因为有了这段艰苦的法兰西岁月,造就了一批坚定的革命者。
法国一向有革命的传统,包括1794年的法国大革命和171年的巴黎公社。
在这样一个国度里,各种社会思潮泛滥。不可避免的影响到前来巴黎求学的中国学生。
他们在法国的工厂打工,忍受着资产阶级的剥削,极为痛恨资产阶级制度,于是就容易接受革命理念和马克思主义。
这或许是法国政府和蔡元赔等人没想到的事情,他们无意间造就了一批革命斗士。
在华侨协社院子里的草坪上,林子轩看到人群中不少似曾相识的面孔,这些人回国之后投身到革命的洪流之中,改变了中国的面貌。
想想都让人感慨万千。
“林先生,说些什么吧。”那位四川口音的青年提议道。
这时候,林子轩已经猜到这位青年的身份。
此人是留法学生中一个团体的骨干成员,在五卅惨案后,他在巴黎组织和参与了一系列大规模的游行声援活动。
在后世,更是改变了整个中国的人物。
林子轩想了想,就把在美国提出的“中国梦”和在英国对五卅惨案的演讲结合起来。
他认为中国已经到了一个关键的历史转折点,中国民众发出了沉默已久的怒吼,中国的反帝反封建斗争达到了高氵朝,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即将开始。
这一切都要从我们这一代人做起。
他希望在法的留学生能够回到中国,参与到这场轰轰烈烈的社会大变革之中。
最后,不知道谁先唱起了那首《我的中国心》,这首爱国歌曲在留学生中广为流传。
这批留法学生差不多是192年前后来到法国,五年时间过去了,他们在法国经受了诸多苦难,更为想念祖国和家人。
“河山只在我梦萦,祖国已多年未亲近,可是不管怎样也改变不了,我的中国心……”
当林子轩在法国的时候,国内的思想界展开了一场有关“联俄仇俄”的大讨论。
这件事的发起人正是回到中国的徐至摩,他那篇讲述苏联境况的《欧游漫录》成为了这次大讨论的引子。
1925年1月,徐至摩接任了《晨报》副刊的主编工作。
一场关于“联俄仇俄”的大讨论就在徐至摩与刘勉济的发起和组织下展开了。
由于这场讨论所探讨的是中国将来的国运问题,所以引来大量思想和文化界名人先后加入其中,表达自己对苏俄问题的认识。
☆、第二百九十二章 戏梦巴黎
中国应不应该和苏联联合这个话题自从苏联建国以来就存在,这是因为中国人在苏联那里看到了另一条可行的道路。
特别是孙仲山宣布和苏联联合后,争论就一直没有停息过。
3月份,孙仲山去世,这种争论愈发的激烈,林子轩曾写文章让双方冷静。
到了10月份,联俄仇俄的话题来了一次大爆发,把中国整个文学界和思想界卷入其中。
问题集中在三个方面,参与者分为联俄派,仇俄派和务实派。
第一个争论的焦点是苏联是不是帝国主义?
中国的知识界反对帝国主义,因为以西方列强和日本为主的帝国主义和中国签订了不平等条约,从中国攫取利益,干涉中国内政。
中国想要强大和发展就要废除一切不平等条约,把帝国主义赶出中国。
孙仲山一向主张反对帝国主义,那么苏联是帝国主义还是国际主义?
1925年10月6日,晨报《社会周刊》刊登北大教授陈启休的文章《帝国主义有白色和赤色之别吗》,从财政资本的角度来说明苏联不是帝国主义。
由此拉开了这场大讨论的序幕。
联俄派认为苏联反对帝国主义,中国也反对帝国主义,两国联合顺理成章。
梁启朝反对联俄,不认同走俄国人的路。
他在《晨报》上发文称:“苏俄啊!你要辨明你是不是帝国主义吗?你哪一天把在中国的活动停息,我们就哪一天立刻相信你!”
地质学家丁闻江也撰文道:“主张联俄的人说苏俄与其它帝国不同,对于我们是完全没有私意的。但是苏俄在北海外蒙的举动,我是知道得清楚的,我最近得到苏俄运到库仓的军火秘密单子。”
梁启朝和丁闻江所说的是苏联在外蒙的活动。
苏联出兵支持外**立,致使外蒙这块领土实际上从中国分离出去。
除此之外,还有中东铁路的归属权之争。
苏联试图与东北的张座霖达成某种协议,以便能重新控制与苏俄接壤的满州境内的这条十分重要的铁路。
务实派认为苏俄是社会主义国家,不行经济侵略,这就比英日帝国主义危害小些。
第二个争论的焦点是外交上是否应该联俄。
联俄派从国际形势和经济关系等方面论证和苏联建交的好处。
仇俄派则认为苏俄“避帝国主义之名。而行侵略主义之实,何等可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