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往前走，看到的残骸景象越来越触目惊心。
一辆运兵的卡车被烧成了钢架子，驾驶室里是两名士兵碳化变黑的尸体。
再往前走，一辆运兵卡车在被击毁时车上可能满载着士兵，现在士兵的尸体都还在车上，被火烤出了所谓的人油，从卡车后面的缝隙里滴答滴答往下流淌。
有的卡车没起火或者火很快就灭了，公路上和卡车附近就散布着残肢断腿。
“该死，印度人就不打算收检这些尸体，推开汽车残骸吗？”凯文说。
“我刚才看见了，他们打算启用备用线路，就是让车流拐入附近的一条乡村公路，然后从浮桥过河，再在前方重新并入主干道。”乔纳森冷静地用相机一张一张地拍摄眼前的景象，就像是在拍摄园艺博览会上的盆景，一卷三十多张胶卷拍完，他就倒卷，抠出胶卷再放进去一卷新的。
凯文：“这也是上校吩咐我们做的工作？”
“不，我用这些照片给纽约时报投稿。”
……
在报废的车辆间，乔纳森和凯文一边勘察现场，一边拍照。拍着拍着，乔纳森停了下来。
“凯文，你有没有发现哪儿不对？”
凯文左右张望，“这一堆残骸和下一堆残骸之间的距离很远……”
“两堆残骸之间曾有一辆卡车停在这儿，”乔纳森走到两堆残骸的中间点，“然后，它开下路面，从野地里开走了，这是车辙。”
凯文明白了：“它在空袭中幸存下来了。”
乔纳森：“思路再放宽一点。”
“它幸存下来了，开走了，它没有被中国导弹打中……”
“中国导弹就在那儿！”乔森纳跳下公路路面，向路西的田野大踏步奔跑，刚才他发现残骸的蹊跷时，也注意到了这一片野地有不寻常的痕迹。果然，跑了100多米，在一个新翻的土坑中，两人看到一枚空地-2导弹静静地躺在泥坑里。
导弹的前舵和尾翼在撞击的时候折断了两三片，弹体也弯折了，中间偏后的位置看起来就像要断开的样子。
“它在丢失目标的同时，自毁引信也没有工作，真是千载难逢的事情！”乔森纳喘着粗气，绕着导弹走了一圈，但是没敢碰导弹。“凯文，去那边的印度工兵里，给他们一人100美元的报酬，找几个有排爆经验的过来。”
……
凯文找到了四个印度工兵，提着各自的工具箱走到导弹的土坑旁边。
“伙计们，我需要你们把导弹的引信拆掉，再把炸药拆下来，再把导弹切割成两或者三段。”乔纳森说。
印度工兵听懂了乔纳森的话，但是没有行动。领头的工兵中尉一摊手：“这是很危险的工作，我们没有防护装具，这是在冒着生命危险做事。”
乔纳森：“没有时间回去找防护装具了，我需要马上得到它，马上把它运走。”
工兵中尉笑而不语。
乔纳森咬咬牙，掏出钱包，再取出4张100美元钞票，一人一张，拍到四个印度工兵手里。
……
德让宗。
印度陆军第四师经过两天的火力准备，终于要进攻德让宗的我军防御体系了。
第四师的编制和我军、美军都有很大的差别，它下辖两个步兵旅、四个步兵联队（团），此外还有一个炮兵旅、两个独立重型坦克营，算是一种非典型的方块式师。
从20日下午开始，第四师的炮兵第4旅对我军的坑道工事实施炮击，一开始是4个炮兵营同时开火，后来增加到5个，12月21日又减少到4个。
12月21日的情况，是我军的85毫米加农炮找到了一个反炮兵的机会，12门85加一顿急速射，把印军的一个榴弹炮营炸了个人仰马翻。印军第四师被吓得够呛，赶紧停止炮击，把剩下的火炮挪到有山丘山峰遮挡的安全区。
85加射程能压倒105毫米和155毫米榴弹炮，但就有这点不好，弹道太平直了，在山地战场反对面的炮兵会受到很多限制。
但受限也没办法，以错那县到达旺镇再到德让宗的道路状况，也只能把85毫米加农炮运过来，再大的火炮没戏。
……
“郄晋武，你们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张国华拿起电话问前线情况。
“印军正面有4个炮兵营在炮击，但是射击频度不高，炮群的精度不高，”154团团长郄晋武说，“毁伤了我们大约半数的表面阵地，但坑道都完好无损。看现在印军的动向，他们的步兵可能要进攻了。”
“刘广通他们已经开始动作了，2、3营今晚前插。32团也在向前方运动。你们坚守阵地，阻击时注意减少炮火伤亡，入夜注意印度军队的夜袭，其余的等待后续通知。”
才4个炮兵营而已，8年前在朝鲜战场，志愿军还被范弗里特用22个炮兵营扎堆轰过，那时候志愿军的工事也不是大型坑道网络。
现在德让宗的我军工事虽然不是用盾构机施工的大型地下干道，但几十万个雷管无数炸药在山体里刨出来的坑洞，也不是炮击就能轻易摧毁的。
……
山下的印军第四师步兵零零散散地进入到了出发阵地，之所以拉得很散，是被108毫米火箭炮炸过很多次了。
第四师居然还排出了几辆M47“巴顿”坦克，天知道这种四十多快50吨的坦克是怎么爬到三千米海拔的德让宗的。巴顿式坦克在我军阵地前5公里就停下不走了，这是因为前几天被154团的反坦克导弹炸过好几次，后来摸清楚了中国反坦克导弹的最大射程是4000米，于是就在5公里外缩着当固定炮台。
第四师步兵集结完毕，两个营一个南一个北开始爬山，巴顿式坦克远远地用主炮直射支援。1959年12月22日，中印军队第一次堂堂正正的正面作战，就以阵地战的形式开始了。
半小时后，第一次正面作战以印军两个营被打下山而告结束。两个方向进攻的印军各抛下100多具尸体，以士气崩溃的队形连滚带爬地下山。154团也没有追击，毕竟山下还有几千印度军队，而把守德让宗山体阵地的是154团的2、3营，再加上预备队154团1营，三个营在硬抗印军一个师的进攻。
……
巴昔卡方向。
雅鲁藏布江在大峡谷拐了个弯，进入藏南，又在巴昔卡流出中国与印度的传统势力范围边界，流入印度。从流入藏南到流出巴昔卡，这不到300公里的河段，雅鲁藏布江的水量就增加了2.5倍，藏南的降雨量实在是太可怕了。
巴昔卡在雅鲁藏布江的西岸，我军进入藏南的路径以及占据的区域也是在雅鲁藏布江以西。
在过去6天，进入巴昔卡的389团且战且退，渐渐把印军第2师的半数兵力吸上了喜马拉雅山。第8廓尔喀联队在最前面，分布在梅楚卡-达东一带，后面的是查谟·克什米尔联队，在巴昔卡、阿朗、克邦等地。
印军廓尔喀步兵以凶悍不畏死以及擅长山地作战著称。
它这个擅长山地作战，大概可能是指相对于英军的特别擅长。389团与廓尔喀联队玩了几天，12月21日决定不“油”了，展示一下真正的实力。在达东附近的山谷，389团1、2营集结起来，对正在宿营的廓尔喀联队第3步兵营发起突袭。
战斗用了40分钟，廓尔喀第3步兵营被毙210人，俘虏包括其营长在内的近300人，除了少数腿脚利索的士兵逃出包围圈，这个营基本上被全歼了。
在提斯普尔，第4军军长考尔听说达东的战斗结果后，很是恼火。参谋建议第2师再把他们下辖的锡克联队从平原地带调到巴昔卡方向，加入追逐中国军队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