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8:重回人间混几年 第159节

  现在嘛,杨默已然看完帐本,虽然心情不是很好,但自己终究是可以试试把声音放出来一丢丢了不是?

  见到这货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走回来坐在沙发上,盯著电视上的不知道啥时候又重播起来的《霍元甲》看的出神;

  瞧出了这丫头心思的杨默苦笑一声。

  没错,按理说,身处央企,能被进入到公司高层视线里并且被看重,乃是一等一的好事,多少比自己更有能力、更有才华的人求都求不来;

  但问题是……

  作为一个重生者,他很清楚,在一些事情还没彻底明了和确定下来之前,现在就服软站队,是一件风险何其巨大的事情;。

  至不济……也要撑到下个月中下旬才可以啊!

  想到这里,始终不愿意选择第三条路,彻底放弃默默百炸项目就此做条咸鱼的杨默,看著土狗同学那张很有些无忧无虑的脸蛋,怔怔地出神了起来……

第226章 至暗

  在综合运营维持成本攀升至往日五倍还多,在资金状况已经形成事实上的沙漏模型的情况下,用120万的流动资金去维系默默百炸那么大一个摊子半个月的正常运转,实在是一件艰难无比的事情。

  事实上,如果你非要较真,其实这120万的资金撑上半个月,倒也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七减八减之下,再从旮旯角落里抠出点费用,勉强能把架子维系住。

  但问题是,不管做任何项目,风险预案都是一等一的大事;此时脆弱无比的默默百炸,最怕的便是各种各样的变量……任何一个糟糕无比的变化,甚至一个看上去是正向无比的变化,都有可能要它的命。

  然而不幸的是,这是一个充满机遇,同时又诡谲莫测的时代,而有冯副总等人环视在侧,怎么可能少得了各种变量?

  ………………

  9月30日,

  或许是邻近国庆,而且是建国四十周年的国庆,民众的消费激情被引发了出来,作为大众视线里性价比数一数二的肉类美食,默默百炸的鸡排销量一下子暴增了470%;

  这对于一般的商家来说是件天大的好事,毕竟这不但意味著国庆三天假期里能够大赚一笔,还意味著国庆高峰以后,留存增扩的消费者基群能较之前再上一个台阶。

  事实上,在这个旅游业并不发达的年代,节日自带的营销扩增效果的确是显而易见的,9月30日~10月3日,默默百炸的鸡排的单日销量环比增长了近五倍不说,哪怕是收假之后,默默百炸的单店单日营业额也比国庆之前上涨了20%……这还是因为默默百炸的加盟店都是小小小店,在常规营业状态下迎客能力有限,否则这个涨幅至少也是40%。

  这可就要了杨默的命了,虽然事前早有心理准备,国庆节前也使出浑身的解数很是追加准备了一大批鸡肉原料,但那高达近五倍的营业涨幅还是远远超过了他的心理预期。

  于是乎,之前费了老大精力追加采购过来的60万只肉鸡原料在这短短的四天里消耗一空不说,还搭进去了近30万只计划外的肉鸡库存。

  没法子,这种重大节日期间不可能不采取限售的方式……别说限售了,哪怕刻意拉长店员的出货操作时间,或者如同往日般的八点半关店,都不可能。

  别问为什么;

  问就是大部分外部加盟商有追求盈利的迫切需求,他们并不会在意你杨某人的生死之余,某位姓杨的大官人也绝对不愿意让他们知晓默默百炸的真实境遇;

  问就是这年头的民众很有些小精明,这种小聪明似的操弄手段并不会真正减缓多少原料消耗速度不说,在这种举国狂欢的节日里搞这一出,只会让默默百炸引起大伙的反感,得不偿失。

  总之,一个国庆,让默默百炸在市场上呈现烈火烹油势态之余,却也让杨默和庆丰食品的一众知情高管急的薅头发。

  无它,庆丰食品的鸡排原料库存再度跌入红线,而帐面流动资金只剩下不到六十万了。

  但更要命的是,夏留通销社的原料采购工作忽然就遇到了瓶颈;

  国庆才一结束,省界边缘各处的“调配商”们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以各种各样的理由不太愿意供应整鸡原料了……即便是有愿意卖的,价格也是一顿猛涨,从原来的3元/只整鸡,一下子飙升到了4.2元/只,哪怕最便宜的黑羽芦花鸡,也是4元/只。

  不要小看这块多钱,这可是将近40%的涨幅!

  活鸡运输本来损耗就高的吓人,源头这一环节再一上涨那么大幅度,你让庆丰食品那边怎么接受的了?

  要知道,默默百炸项目的毛利率本来就是被刻意控制在一个极低水平的,高达40%的源头原料涨幅,在连锁反应之下,对于这个项目而言,简直是灾难性的。

  但没办法,经过一晚上的开会研究后,已经彻底失去了自己原料供应力能的庆丰食品面对著这种坐地起价的行为,只能捏著鼻子挨宰。

  当下的第一要务是要把时间撑过去,反正庆丰食品已经连亏了近两个月,眼下是不是会再狠狠亏上一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

  10月5日。

  原本一直都是满负荷运作的夏留通销社,忽然划拨出了一些骨干人手,动身前往德州和泉城地区各个或近或远的民营单位。

  或许是因为夏留通销社本身就已经逐渐在地头上有了些名气,又或者是他们身上“特别工作小组特约第三方机构”的名号很有些震慑力,

  总之,这些派出去的骨干,很容易地就见到了这些民营单位的老板。

  而他们此行的目的也很简单……预售钻探公司三产项目挂靠企业名额。

  嗯,没错,就是这个!

  还记得去年年底的时候,杨默提出来的“套期保值”玩法么?

  虽然钻探公司目前名下只有庆丰食品这么一家挂靠企业,但实际上,“批准鑫泰公司采用套期保值的策略来盘活名下三产项目,从而达到资产增值和提供家属就业岗位”的决议,早早的就已经被钻探公司通过了。

  之所以一直没有付诸于行动……

  一来,是庆丰食品这个当初具有实验性质的挂靠企业折腾出来的动静实在有点大,公司上上下下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默默百炸项目上来了,以庆丰食品作为参考的话,公司视线所及的民企里,根本没有一个如得了眼的。

  二来,则是因为默默百投的成立,让公司高层有了其余的想法,鑫泰公司也不再是“套期保值”策略的第一选择,因此在有些事情没有尘埃落定之前,不管是唐副总还是冯副总,其实都不愿意现在就放开挂靠名额。

  但问题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等到年底的时候,不管是谁成为了钻探公司的一把手,默默百投经理的这个位置,都会没有多少争议地落在杨默身上,而不出预料的话,杨默一旦入主默默百投,公司立马就会放开挂靠名额,然后推进那一套套期保值计划。

  既然杨默成为默默百投经理几乎是十拿九稳的事情,而且钻探公司放开挂靠名额也是近在咫尺的事情,再加上杨默现在缺钱缺的厉害,自然就把主意打到了这方面来。

  要知道,现在国内整顿民企的力度越来越大,甚至就连一些个体户都受到了波及,这么严峻的形势下,一个“央企挂靠单位”的名义固然价值千金,即便不是立马挂靠,而只是预定下来这么一个名额,所蕴含的意义和种种好处却也足以让那些战战兢兢的私企老板喜出开外了。

  所以,当这些只接受过一晚上紧急培训的业务骨干将这其中的干系当著诸位老板的面厘清楚,并且表示可以由庆丰食品这家明星单位来与其签订一份普通的合作关系确定协议之后,几乎没有多少犹豫,七成以上的老板都表示,愿意珍稀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并且愿意缴纳金额高达30万/家的“经营咨询费”。

  没错!

  那金额高达30万/家的“经营咨询费”才是杨默的主要目的。

  要知道,国企/央企收取的挂靠费用其实是有一个定数的,而且数额一点也不高,以眼下的水平来说,哪怕是钻探公司这种央企单位,收取的挂靠费也不会超过1万元/年(后世同样也不高,挂靠最低一级的地方国企,十几二十万一年就能搞定)。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笔钱是要走公帐的,不可能落在杨默或者庆丰食品的手上。

  因此,杨默必须要想些歪点子,以其它形式来填补庆丰食品那已近干涸的资金池。

  而综合所有条件,只有用收取咨询费的方式来整钱最合适,也并不存在违规的风险……这是一个可公可私的收费类目,而且与杨默的主业无关,因此并不存在什么严重的后遗症。

  不得不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裳”这句话在这个年代很行得通;有著默默百炸这个耀眼无比的成功案例在前,那些老板掏这三十万掏的是心甘情愿……当然,这些钱肯定是要在聆听那位杨组长的教诲之后才会付的。

  事实上,这也是他们在没有彻底核实消息之前就那么轻易地答应“预购钻探公司挂靠名额”的主要原因。

  央企的挂靠名额珍贵么?

  在当下来说很珍贵!

  但这不足以让他们在没有看到正式文件之前,就额外掏三十万来买门票……而且就单纯的挂靠来说,这多出来的三十万黄牛价,未免也太多了;

  默默百炸操盘人的咨询指导有价值么?

  那自然是非常有价值的!

  但在当下国内的价值衡量标准中,也不足以让这些老板为那区区几段话就掏出三十万的巨资;

  然而,当这两者结合起来,又有默默百炸作为案例的时候,其真实价值就完全值那三十万了……何止是值,简直是太值了!

  于是短短两天,夏留通销社就带回来一份总数高达17家的名单……虽然想要挂靠的企业很多,但杨默并不想阿猫阿狗都要,因此当初让夏留通销社准备的预选名单里,总共也就五十家不到的企业,而五十家企业里能够谈妥17家,这个成功率也够惊人了。

  正当杨默遥控指挥著刘仙福,让他在庆丰食品的地头上搞一场别开生面的茶话座谈会,好用最短的时间一次性搞定这些企业,然后收上一笔足以让默默百炸维持三个月采购开销的海量资金时,

  不出意外的,意外发生了。

  大约是某些被拜访过的企业心动之下却又心存疑虑,于是通过种种关系托人到钻探公司这边来核实信息,想要弄清楚杨默到底是不是默默百投下一任的钦定经理,结果摸情况的人直接摸到了谢秘书所在的投资1部,于是这件本来可以隐秘地打个时间差的事情就被冯副总知道了。

  要知道,冯副总可是花了老大的功夫才把杨默逼到死角,眼瞅著这货马上就要挺不住了,哪里还能允许他搞那么大一笔预料外的资金注进来?

  于是立马给那些单位发函,表示钻探公司目前没有开放挂靠名额的计划,请各单位小心骗子;

  但他知道,单凭这种官面文件是唬不了人的,既然人家杨默能在庆丰食品的地头上计划开一场包括签约仪式在内的大型茶话会,那这一举动所传达出的意义,那些私企老板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知道孰真孰假。

  于是乎,公函刚一发出去,冯副总就立马以“违规操作”、“越权”的名义,叫停了庆丰食品正在紧急筹备的那个大型茶话会,并且以“会对本地工农关系产生巨大影响”为由,直接在公司的紧急会议上,提议将挂靠单位名单的锁定权转交给工农科……有著唐副总这位主管三产项目的常务副总配合,不出预料,这个提议被通过了。

  裁判员单位一变更,杨默搞的这套“预售项目”自然也就只能告吹……企业名单的确定权都不在手上,你给我谈个鸡毛的挂靠!

  到此为止,杨默这边仅靠自己能使出来的手段已经彻底告罄。

  他终究不过是一个本科毕业不到两年,正式入职只有十个半月的国企新人罢了,就算他是个重生者,但资源水平放在那,再加上时代和平台的种种限制,纵有千般手段,也抵御不住冯副总死追猛打。

  偏偏穆大小姐那边始终没能传出个准信,眼下除非是向王一诺那边低头,否则单凭他自己,绝对无法渡过眼前这黎明前短暂的至暗时刻。

  ………………

  “师父,严总他们刚刚以企业拆借的名义,向庆丰食品帐户上注入了一笔为数11万的资金;”

  “除此以外,正在外地洽谈收购业务的孙经理也被严总召回,目前夏留通销社除了配合特别工作小组基层工作的那六十多位社员之外,其余的骨干,全部在严总和孙经理的带领下,分散至外县各地去了。”

  看著自己这位没有找任何理由就跑到DZ市区里面散心来的师父,白蒙蒙看了看BP机上载来的内容,小心翼翼地汇报导。

  正盯著德州二中那几排很有些历史感的水泥教室发呆的杨默闻言,微微地点了点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有一声轻叹。

  虽然最近这两三个月的境遇好了许多,但历史债务沉重的夏留通销社从来都不是什么有钱的主,11万的资金对于其它员工数量超过200人的单位来说或许是一笔不怎么放在心上的小钱,但对于至今每个月都需要支付高昂借贷利息的夏留通销社来说,却已经是笔近乎棺材本的巨资了。

  而虽然白蒙蒙没有解释,但傻子都知道这些人忽然一股脑地分散至外县是去干嘛。

  眼下省界区域那边的整鸡收购价涨的没谱,加上运输费用和各种损耗之后,其真实成本跟从散户里收鸡,其实也差不了太多了;

  既然实际成本想差额甚至还不到20%,那干嘛不直接去外县的农村散户里直接收整鸡?

  如果跟农户谈的好的话,价钱能降下来不说,这种蚂蚁搬家式的短途运输之下,肉鸡的损耗就会降到一个非常低的程度,综合而言甚至能比从那边采购更划算……如果再计入物流运输中本就存在的意外风险的话,那这种靠人力堆起来的分散式采购其实成本更低。

  虽然低的有限,甚至连5%的空间都达不到,但不管如何,在这个艰险的时刻,能多省一分钱就是一分钱不是?

  而且这种事情除了夏留通销社,目前还真没有其余更合适的人选。

  一来是这种蚂蚁搬家式的粗拙手段需要众多的人手,有充足人手的单位往往不需要采用这种原始而低效的手段,而如果没有充足的人手的话,收购上来的散鸡就无法形成最起码的规模;

  二来,则是农户并不是傻子,没有什么特别原因的话,你以为他们会任由你压价?自己杀了煮来吃它不香么?

  但夏留通销社在这一块有著独天得厚的优势,他们在附近县域的农村基层中名声很好,凭著其堪称掏心掏肺的售后服务,更是与许多村民处成了一种介乎于亲人和朋友之间的关系。

  而众所周知,此时的许多齐鲁人,尤其是齐鲁农村人是很看重情面的,如果夏留通销社的人拉下脸面,以朋友的身份请求那些村民以一个较低的价格把自家散养的鸡卖给他们,不能说百分百成功吧,但起码有著一半以上的成功率。

  当然,有得就有失,这样做的后遗症自然会有,而且其实并不算小。

  严老西这番不惜成本的举动整下来,虽然对默默百炸的帮助其实有限的很,但不管如何,这个情……却是承定了。

  面无表情地盯著不远处某个人潮如海的默默百炸加盟店,又扭头看了看远处教室里那一颗颗隐约攒动的脑袋,杨默的眼神不知不觉间有些寂寥起来。

  正当白蒙蒙猜测著自己的师父正在想些什么的时候,忽然间,一阵略带著惊异的哄笑声传来。

  白蒙蒙扭头看过去,动静却是从身后不远处的那家加盟店门口传来,隐隐还夹著著几声鸡鸣。

  只听到一个憨傻憨傻的声音弱弱地传来:

  “恁、恁们可是莫得鸡咧?”

  被惊扰了的杨默转身望去,却是一个看上去胖乎乎,土头土脸的农村年轻人,一脸拘谨与不安地缩在了店门一角;

第227章 傻子(1)

  作为一个被天天叫做“傻塞子”的人,从外表上看起来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的王二胖知道自己其实真的是个傻子……最起码,他的脑袋远没有正常人来的灵光是个不可否认的事实。

  或许以前他并不是一个傻子,但小时候淋过一次大雨,发了一次高烧,又被村里的医生连续开了七天的四环素还是土什么素什么的,他就变成傻子了。

  所以打那以后,他就特别害怕淋雨。

  倒不是害怕再吃点那些气味古怪的药之后自己会变得更傻,而是害怕自己的那一口烂牙要是再变得吓人一点,本就不乐意跟自己玩的村里人就更不乐意跟自己玩了……甚至连干杂活也不愿意请自己了。

  虽然他是个傻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觉得,但看著村里那些同龄人瞧向自己那嫌弃的目光,他就是这么认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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