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量和计算风力影响这些东西,很难理解?
不过转念一想,穆大小姐又不是他,以对方的家世根本不需要被村子里拉出去操练不说,以这位大小姐的受宠程度,估计见到她摸枪,旁边人就算抢,也要把枪抢下来,生怕她有个什么闪失。
想到这,杨默挠了挠头,放下了手里的气枪,然后按照自家小徒弟教的那些东西,手把手地教导起了这位大小姐。
“喏,首先你现在的拿枪姿势就不对……枪要打得准,托要抵得紧,把枪托抵准肩窝子……抵的越死越好;”
“其次,三点一线虽然要瞄准,但姿势不能太僵硬了,脖子太僵容易因为肌肉难受无法长时间瞄准,胳膊太僵会影响你扣动扳机……来,放松,呼气,吸气。”
“诶?刚才不是教过你枪托要抵紧么,怎么又松开了?枪托是瞄准时的一个重要用力支点,抵不紧就不容易瞄得准,赶紧抵住!”
“嘶~你咋又把胳膊松开了?我之前不是告诉你,胳膊上的肌肉可以松,但胳膊的姿态不能松么?贴著咯吱窝给我夹起来!”
“哎哎哎~你的食指怎么紧的跟僵尸一样?多说了食指一定要放松,等到瞄准了快要开抢的时候才慢慢摸上扳机,你硬成这样,扣扳机的时候枪口保准歪,喵的再准也没用!”
足足五分钟,杨默都在不断的矫正各种细节。
而穆大小姐仿佛是一点射击天赋都没有的笨学生似的,这边才强调完,那边转头就忘。
七分钟之后,饶是杨默自认为自己是个在教学过程中耐性极强的人,也忍不住火气上来了。
“大小姐,你是在玩火!”杨默咬牙切齿地看著身边的女人,眼睛里带上了一丝危险光芒。
穆大小姐脸红红的,表情却很无辜:“我是不是很笨?”
杨默定定地盯著她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没好气地说道:“的确很笨!是谁教你这笨法子的?”
他不是傻子,就算穆大小姐再没有射击的天赋,也不至于连续纠正了好几遍后,到现在连轻握扳机都记不住。
这明显就是在给自己创造机会,让自己好正大光明地占她的便宜。
哼哼,
纠正握抢姿势是不是需要探出胳膊来搂住人家?
修正手指力道是不是得需要握住人家的小手?
这些也就罢了。
最关键的是帮助穆大小姐一次又一次地调整枪托位置……
肩窝位置本来就离胸口不远不说,穆大小姐还把枪托握的贼似,几次纠正下来,杨默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了少女的禁区。
虽然现在是冬季,衣服穿的都很厚,碰几下也根本没有应有的触感,但架不住这个动作很有禁忌般地刺激感啊。
因此几次下来,已经明白了什么的杨默在对穆大小姐装疯卖傻的行为咬牙切齿之余,眼中的光芒却也忍不住危险了起来。
被杨默眼中的光芒吓得有些闪躲的穆大小姐吐了吐舌头,声音低不可闻:“那你还肯不肯教我怎么打枪了?”
杨默扭头看了看远处正在你一枪我一枪赛著打的几人,恶狠狠地看著身边的大小姐:“教!这么笨的学生,必须教!”
说著,借著调整握抢姿态的功夫,用力将穆大小姐楼倒了自己怀里,然后略显狰狞地看著这只丝毫没有反抗意图的小白羊:“哼哼,胆敢装傻来色诱老夫,小心你吃不了兜著走!”
察觉到杨默搂著自己的那只右手开始不老实地滑向了自己的细腰,穆大小姐顿时浑身一紧。
喂喂喂,旁边还有人呢,借著指导的功夫摸摸小手,搂搂抱抱就得了。
你现在这样……
过份了啊!
正自有些发急的时候,穆大小姐却忽然觉得自己的腰间一凉,差点没哭了出来。
落落,你出的什么狗屁主意啊。
害死我了!
啪~
玉手一抖,
铅弹从穆大小姐的气枪里呼啸而出。
一只盘旋在芦苇杆上方的麻雀,一头栽了下来……
………………
半个小时后。
正当杨默笑眯眯地看著脸上红晕未散的穆大小姐将一桶雪水倒进铁锅里,然后很有些嗔怒地瞪了自己一眼,拿起火柴开始引燃下方的木炭时……
“老大,一起过去抽根烟?”
苏宇递过来一枝华子,眼睛瞅了瞅远处。
哦?
我就知道这货这么没眼力劲地在自己冻疮还没好的时候就一个劲地把自己约出来打麻雀,肯定是有事情找自己。
鄙夷地看了这货一眼,杨默接过那根华子,然后一瘸一拐地跟著苏宇走到了远处。
“根据文件精神,杨天星被判了,而且是重判……开春之后就会当众执行!”
苏宇擦燃打火机,给杨默点上烟之后,有些突兀地说出了这个没头没脑的消息:“不仅仅是杨天星那伙人,这一年来,但凡是临邑县境内严重干扰过庆丰食品和夏留通销社工作的不法分子,全都被抓了起来……至于该怎么个判法,县里面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哦?
“北马南杨”中的“南杨”被判了?
杨默有些意外地看了苏宇一眼。
当初帮著孙健化解那场冲突的时候,虽然县里面就曾隐晦的表示过会重点打击杨天星这种欺行霸市的不法分子,事后也的确把这货抓了进去。
但很显然,这位前世曾经为祸一方的家伙忽然被重判,绝对不是因为上面刚刚下发的文件……下发的文件是关于加强打击路霸的,跟杨天星那边沾不著。
想了想,杨默笑了起来:“你舅舅不是农业局的么,啥时候还管这事了……说吧,这大冷天的把我诓出来,究竟是为了啥事?”
第304章 供销
深橘色的光芒照在雪地上,折射起一种专属于冬季的慵懒感。
成堆的麻雀旁,白蒙蒙正在一脸讥讽地和林落苏互呛著什么,
而穆大小姐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似的,专心致志地照看著那一锅逐渐融化的雪水;
至于保书贤同志嘛,那更是眼观鼻,鼻观心,用一种神圣无比的表情,拿著瑞士军刀,将麻雀身上的铅弹一颗颗地挑出来。
………………
“老大,说实话,其实如果不是被家里烦了好几天,我是真厚不起这个脸面把你邀出来的……毕竟名单的事情已经承你那么大一个情了。”
苏宇一脸扭捏:“其实不仅仅是我,就连我舅也有些不好意思再麻烦你,要不是何常务那边天天做他的思想工作,这事又跟我妈有著一些干系,我是真不好意思在这档口把老大邀出来的。”
这段时间苏宇一直在跟保书贤搭伙,忙著那些合资项目开春后招工的事情。
保书贤这边每天都忙著跟各家外资企业对接,负责把各个用工岗位,尤其是营销岗和公关岗的用工数量和需求清单拉出来;而苏宇这边则是根据保书贤标注的岗位特质,反手从临邑县那一大票子需要被照顾的关系户里筛出可能符合这些要求的候选名单。
由于信息的收集和筛查是一个高强度互动的工作,因此苏宇这段时间很是成为了县里的小明星,那些关系户的家属见到他亲热的不行不说,就连他舅舅和父母也很是沾了些光,越发被重用了起来……尤其是他舅舅罗勇,这段时间简直成了何常务的办公室常客,让他的一票子同僚眼红到不行。
由此可见,在杨默暗中授意下逐渐丰满起来的那份候选名单,价值有多么巨大;而跟对了一个老大,对于这些小二代来说,有多么重要。
被家里烦了好几天?
跟苏宇的母亲有些干系?
也就是跟县里的供销系统有点关系?
敏锐地察觉到了这其中的猫腻,杨默皱起了眉头:“老苏啊,自家兄弟关起门来说句公道话。”
“如果是自家兄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招呼一声就成,能帮的肯定帮;但如果不是自家兄弟的事情……”
微微拉了个长音,杨默侧头看著眼前的苏宇:“老让你这么两头不沾地帮著他们递话,是不是有些过了?就算是薅羊毛,也不可能像这样没名没分地薅个不停吧?”
刚才苏宇的话里透露出三个重点:
1、这次苏宇把自己约出来,其实是何常务压下来的任务;
2、他和他舅舅其实并不想麻烦自己;
3、这事跟县供销系统有关,与苏宇母亲的工作也有点干系,但直接干系并不大,毕竟临邑县的供销系统并未参公,属于事业单位,而苏宇的母亲也并不是先供销社的一二把手。
所以,杨默刚才的话也点的很清楚,这世界上哪来的那么多又让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的好事?
不管那位何常务想要通过苏宇递过来的话是什么,在开口之前,麻烦先表示表示自己的诚意……人家送个快递都还有配送费呢,到你这,就让人家白跑一趟?
这不是让苏宇自轻么!
都像你这样有样学样,以后苏宇还怎么在临邑县混?
听出了自家老大的关护之意,苏宇有些感动,旋即又苦起了脸:“可是这是何常务交代下来的事情啊,我可以不在乎他怎么想,但我舅和我妈却不能不在乎啊。”
虽然央企和地方是两条线,但像他这种小二代,既然享受到了身份带来的各种便利,就要承担起相应的因果,因此即便这是个“非正式任务”,但他也不可能不为自己的舅舅和母亲做考虑。
杨默看著愁眉苦脸的苏宇,想了想:“要不这么著,你回去以后,就说我身体不便,精神头也不怎么好,你一直想要开口,却没找到什么合适的机会……这不年底之前县里面还有场项目总结会么,作为菜篮子工程的主要参与者之一,过几天我肯定要去县里面参加这个会议,等会议结束之后,我再顺道去拜访一下何常务。”
说到这里,杨默笑了起来:“有什么事情大家直接沟通嘛,小纸条递来递去有什么意思?左右你就是个传话的而已,我人都出现在了人家面前,你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苏宇闻言,却是大惊:“不行!”
杨默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有什么不行的?早几天晚几天能有多大的区别?”
苏宇苦笑起来:“不是早几天晚几天的事情,而是老大你不方便直接与何常务会面……如果方便直接会面的话,何常务早就来找你了,哪里用得到我来递话?”
嗯?
不方便直接会面?
杨默皱起了眉头,第一时间想到了某些不能见光的东西。
苏宇见状,赶紧摆了摆手:“老大,别瞎想,不是你以为的那种情况,而是……”
说到这,苏宇咬了咬牙:“而是县里面的目前的情况有些微妙,老大你不适合直接拜访何常务……准确的说,是如果你正大光明地拜访何常务的话,马县令那边会发飙的……真要是发了飙,事情就麻烦了!”
???
马县令会发飙?
这是什么跟什么?
杨默一头雾水。
苏宇有些无语地看著他:“老大,我也是服你了,这么聪明一个人,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瞧不出来?……或者说,您老人家是不是太小看自己如今在县里面的份量了?”
去年一年,钻探公司固然是大动作不断,但每一次动作,临邑县都受益匪浅,从第五农场等一系列企业的脱颖而出到大量本地企业三角债的化解,从债务模式的推广到供销系统的逐渐盘活,从老六鸡苗繁育所的天量订单到菜篮子工程完美渡过第一个阶段;
到最后,更是一口气引入了2.2亿美金的投资额……虽然这些合资项目并不会全在临邑县建厂,而是会分散在各县域,但临邑县拿到了占比最多的数量却是毋庸置疑的。
因此短短一年间,杨默这个关键人物,从县里面比较看好的青年俊彦变成了值得重视的合作伙伴,再从值得重视的合作伙伴变成了不可或缺的战略宝矿;到最后,再有战略宝矿变成了可以在某种程度上会直接影响整个县域经济的隐藏BOSS。
这种参差到令人目瞪口呆的极速转变堪称玄幻。
更重要的是,杨默做的这一切,几乎都是在侧面以一种大水漫灌的形式惠及整个临邑县,不管是马县令还是何常务,在这个过程中都受益匪浅。
因此,县里面对待杨默的态度越加微妙起来不说,杨默本身的倾向性,也带有著不可忽视的份量……尤其随著那份用工候选名单的逐渐确定,杨默表现出来的个人态度,甚至会直接左右一些事情。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苏宇说如果杨默直接拜访何常务,很有可能会让马县令直接发飙的原因。
杨默跟马县令和何常务其实一直都表现出“不参合”、“不靠近”、“不亲近”的态度,只在工作上与两边保持著最起码的交际,而两边也很默契地没有明晃晃地展露出对杨默的拉拢……其实主要是不知道能拿什么干货去拉拢他。
但如果杨默在正常的工作交涉之余,主动拜访何常务,这在外人眼里,无疑就是在展露出自己的倾向性来了……稍微发酵一下,是会引出大麻烦来的。
对于马县令来说,这固然是个极糟糕的消息,对于何常务而言,却也是个更糟糕的消息……他跟杨默的关系不但没有到可以让对方全力支持自己的程度,甚至就连亲近都算不上,要是因为杨默的某些不经意的举动让马县令在误会之下大动干戈,那他简直亏到姥姥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