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造争吵话题!?
第一次听到有这种操作模式的中年人顿时听呆了,任是他对“功夫在诗外”这句话已然有了非常深刻的理解,但听到叶涛和杨默他们一起想把盘外的功夫做到了这种程度,还是把他吓了一大跳。
“老叶、这、这,这怎么可能!?”
中年人一脸的难以置信,有些东西想要改变,所面临的阻力可远没有字面上来的那么简单,就算有著外地媒体的介入,让出问题的后果变得有些严重了起来,但这种推动力也没有强大到能让事情从根本上产生改变的程度。
“不可能么?”
叶涛笑了笑,然后意味深长地看著中年人:“老李啊,人嘛,终究还是有惯性的,这种惯性可以让事情变得很糟,但也可以让事情逐渐变得很好……也许在媒体的监督下熬上个两三个月以后,大家伙慢慢习惯了这段时间改变也说不定呢?”
“再说了,外省的地方媒体或许没有那么强大的压迫力,但如果……后面其实不仅仅只有各地和外省的地方媒体介入呢?”
中年人一脸惊骇地看著叶涛,仿佛是在看一个疯子,就连对方透露出来的信息其实已经有些超出自己的职权范围都没有去计较:“老、老叶,你是说……?”
叶涛意味复杂地笑了笑:“可别忘了,关注孤岛二号项目的人可不仅仅只有咱们和东营指挥部的那帮子人……放在当今的经济环境下,这个项目可是一等一的大手笔呢;”
“而且,大华公司的杨总就在不久前刚刚提出了一个规模庞大到50亿/年的轻重工业品互换计划,而且交换的对象还是北边的毛熊国……这件事情的意义和影响力甚至可能比你我想像的还要来的大;”
“所以根据杨总那边透露出来的情报,这段时间,要想来德州地头上考察和打假的媒体和调查团,可不仅仅只有老李你以为的那些包含外省在内的地方媒体哦!”
嘶~!
50亿/年规模的轻重工业品互换计划!?
第一次知晓此事的中年人,牙疼似的抽了一口凉气,旋即苦笑了起来。
到了这种规模的商品互换,已经不是单纯的商业项目可以去衡量的了。
往小了说,这关系到一个地区的产业构造和形成;
往大了说,以当下国内的经济环境,这甚至可以关系到国家一些产业布置战略细节上的调整……就算50亿/年的轻重工业互换计划可能因为时效的原因不足以达到这种份量,但再加上一个初始投资规模十几亿,未来产业带动力至少上百亿的大型项目,那却是足够了。
好嘛!
看样子,未来的几个月内,德州地头上是真的热闹了!
想起那位速来以“敢折腾、能折腾”闻名的年轻人,老李心绪复杂地叹了口气。
眼下这几档子事要是操作好了,德州升为地级市那绝对是自己任期以内的事情,不管是叶涛,就连自己也会在个人履历上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但要是把事情搞砸了,
呵呵……
一想起那严重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后果,中年人没有丝毫犹豫地站了起来:“不行,老叶,我得赶紧回去给下面人开一开思想动员会,然后把会议精神传达下去……德州县升地是一等一的大事,面对著各地媒体的监督和考验,我们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看著急匆匆离开的中年人,叶涛笑眯眯地拎起暖壶给自己的杯子里续了点茶。
呵呵,
以事推人……
杨默那个小家伙诚不欺我!
PS:因为客观原因,这几天的更新字数大概不会很多,见谅。
第413章 事情在往一个很奇妙的方向发展(1)
众所周知,
由于微山湖的归属问题,齐鲁和江苏有著一段长达几十年的纠纷,这期间的争夺之频繁,两地民众展现出来的武德之充沛,以及中间种种细节之狗血,绝对可以拍一部三百集的超长电视剧而不带任何尿点。
一直到2010年左右,随著华夏经济的快速发展、城市化进程进入到一个全新的阶段、以及从事农业的吸引力大幅下降,这段横跨两个世纪的纠纷才基本平息。
不过在1990年这个档口,显然正值两地就微山湖的归属问题争吵的最厉害的时候。
因此,一说起前往德州地区进行调查和“打假”,在众多的外地媒体里,当属某个原本属于齐鲁,但在建国后划分了到了江苏的某市媒体表现的最积极……
………………
‘“靠~!德州这破地比我们那还热……都TMD快赶上泉城了!”
一出客运站,杜彬就被迎面而来的热浪打了个踉跄,然后小声地骂了一句。
与那些时刻都需要面对镜头的采访记者不同,他们这些调查记者可不需要顾忌形象……事实上,由于经历的事情太多,但凡是资深的调查记者,在私底下就没有几个是好脾气的。
同行的齐源听到这货把德州跟新鲜出炉的“四大火炉”之一的泉城相提并论,只是平静地扫了他一眼:“虽然德州和泉城相隔仅有一百多公里,但两地的气温还是有差别的……老杜,我提醒你一句,个人情绪归个人情绪,但身为调查记者,实事求是是我们最基本的职业素养。”
杜彬闻言,却是不耐烦地摆摆手:“老齐你这人真没意思,这不还没进入工作时间么,私底下说上两句咋了……神烦你这种工作生活割舍不清的人,要不是主任坚持,我才懒得跟一块出来。”
齐源闻言也不生气,只是将那个仅仅只是在衣物里藏了一架相机、五个胶卷、以及一套简易录音设备的蛇皮口袋横跨在胸前:“从下车的那一瞬间,我们的工作就已经开始了……老杜,客运站龙蛇混杂,注意你的包裹,咱们就那么一台可携式录像机,还是东芝的,要是整丢了,你自己去向主任解释。”
杜彬先是提了提一直拎在手上,前方的拉链处稍稍有些开口的旅行包,咧嘴一笑:“我还巴不得有人冲上来抢我的包呢……都做了快十年的调查记者了,在客运站这种地方,下车前把设备先打开的道理都不懂?”
“真要是有人冲上来抢包,嘿嘿,咱们这趟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外地记者亲赴德州采访,甫下大巴,贵重设备便被抢夺》,嗯,这个标题不错,也够打脸。”
齐源轻轻嗯了一下:“我知道你练过,但不管如何,东芝的录像机毕竟不便宜,缠斗过程中要是受损,回去后就不好交代了。”
杜彬不以为意地嗤了一声,用余光左右扫了扫后,蹲下身子在旅行包里翻弄了一阵,然后将一个胀鼓鼓的信封挪到拉链开口处,然后遮掩似地用衣物把它盖住,却仿佛不小心似的刚刚露出信封的一小角:“刚刚播出的《德州故事》第二期栏目不是把这边的治安说的天花乱坠么,我倒是想瞧瞧,在客运站这种鬼地方,他能有多干净!?”
说完,杜彬便站起身来,然后整个人的气质一变,变得有些鬼祟起来,两只眼睛仿佛不想引人注目似的平视前方,却又时不时地左右快速扫过任何一个靠近自己的身影,而两只手也用一种仿佛不放心、却又不想引人注意似的半环抱著那个旅行包,那种欲盖弥彰的紧张感,落在有心人眼里,绝对是一等一的大鱼。
齐源见到杜彬做出这幅准备钓鱼的姿态,忍不住眉头皱了皱,不过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他们这次过来,最主要的任务就是对德州地区的治安环境进行摸底调查……前文说过,一个地区社会治安的好坏,放在当下绝对是一等一的重要因素,其所具备的社会意义不可谓不大,折射出来的东西也不可谓不广。
来此之前,他们那位打心眼里就不信德州地区能做到路不拾遗的主任可是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搜集出足够的素材才行。
因此,杜彬为了尽快地搜集素材,用上一些钓鱼的小手段,也完全可以理解。
而且杜彬的尺寸拿捏极有分寸。
像他如今的这番略有些欲盖弥彰的做派,对于吃那碗饭的人来说,虽然犹如夜空中的萤火虫一般醒目;但对于普通人来说,其实无非就是一种初来贵地所常见的紧张和不安而已;
因此,这可以在很大程度上避免了普通民众的临时起意;如果真的旅行包被偷或者被抢,出手的几乎一定是专门吃这碗饭的……既然你这边本来就扎堆著三只手,那么被钓鱼手法炸出来,然后曝光出去,那么也不算你冤枉。
想到这里,齐源不置可否地提醒了一下注意人身安全,两人便如同初进大观园的刘姥姥一般,露出一副没见过世面般的表情,在客运站出口处一前一后地瞎逛了起来……在默默百炸和默默百炒的带动下,如今的DZ市客运站外面,已经自发地形成了一个规模已然不可小觑的小市场,跟齐鲁常见的大集一样,里面卖什么的都有,而且人头攒动,生意不可谓不好。
………………
按理说,像这种人流量密集,消费人群多为外来者的地方,应该是三只手和骗子们最活跃的地方才对,但出乎预料的,两人在这片支棱著各色帐篷小市场瞎逛了一个多小时,竟然屁事都没有……不但杜彬那个刻意露了点破绽的旅行包没有被抢,就连身边的其他人也没有遭遇到任何扒手。
“这鬼地方有些邪门!”
无果而归的杜彬点了根烟,有些郁闷地跟齐源凑在土路边上。
齐源轻轻嗯了一声:“的确有些不太合理,难不成,德州这边知道我们这些记者要来,所以提前打好了招呼,对火车站、客运站这些氓流聚集的地方提早进行了整顿?”
杜彬看了一眼小市场上几家独立商店门口摆著的电视机,以及上面循环播放著的《德州故事》,有些不爽地点了点头:“看样子应该是了,不然这种地方不会把价格不菲的电视机和录像机摆在店门口,也不会重复播放这种破节目。”
齐源知道杜彬对于《德州故事》这种带著浓厚官方宣传色彩的节目看不上眼,认为这种有些夸大宣传的节目采用了访谈纪录片的形式,是一种亵渎……事实上,他也非常反感这种夸大宣传的方式。
不过一码归一码,具备强烈的社会责任感是身为一个资深调查记者的基本道德素养,否则也不会出现那么多不顾生死安危深入各行各业调查取证的事迹了,所以不管你玩什么花活,只要你能把这种龙蛇混杂之地的治安给管控好,那就值得不惜笔墨地大赞特赞。
只不过,现象是现象,本质是本质,德州客运站这边的治安环境虽然比他想像的好太多,但还是要弄清楚为什么会这样才成,要不然遇到那种“风头一过便故态重萌”的情况,贸然下笔,只会让他们这些调查记者变成一个笑话。
“我觉得情况没那么简单,像火车站和客运站这种地方,之所以能成为各地治安的老大难问题,就是因为这里汇聚的五湖四海的外来人口太多,而且人家还不一定非要在这里讨生活,搞游击战,做上一笔就走的人比比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DZ市主管单位提前整顿,也不会起到太大的结果。”
齐源低头沉思了一会儿,缓缓地摇了摇头,否定了杜彬的猜测。
杜彬闻言,却是撇撇嘴:“老齐啊老齐,你是不是太小看了人家?直接整顿或许没太大用,但是如果人家以夷制夷呢?”
说著,便努了努嘴,然后低声说了两句。
顺著杜彬示意的方向看去,齐源愕然地发现,小市场里,每隔一小截,便会有一两个年岁并不大的年轻人在那拎著笤帚和背篓。
(删减数百字)
看著那些小屁孩腰背后面不仔细观察就很难发现痕迹的可疑物体,察觉了问题的齐源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他好歹也是做了那么多年的调查记者,自然知道十三四岁,正处于青春期的这些小屁孩,才是最危险的存在……这些人价值观还没有完全角成,善恶观更是一塌糊涂,再加上正是急于彰显自己存在感的时候,年轻气盛的他们不但如同火药桶一般一点就炸,而且动起手来毫无顾忌,一个不注意就会往死里弄。
别说普通人了,就算是道上的老混混,见到这些一点分寸都没有的小兽都是退避三舍。
这TMD……
虽然说“以夷制夷”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非常好用的办法,对于在道上混饭吃的人来说,其震慑效果甚至比警察叔叔站在你面前还要来的有效,但是让这些行事毫无顾忌的小兽来看场子,一旦爆发了什么冲突,那绝对是一捅一个大篓子!
齐源扫了一眼一个从兜里掏出一毛钱,在一个摊子面前买了一个大烧饼,然后将其一分为二,跟自己的同伙站在外面狼吞虎咽起来的少年,语气有些阴冷:“我知道这些人现在看上去很守规矩,再加上年纪不大,很容易让这些摊主产生误判,也很容易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对这些少年产生好感;”
“但我更知道的是,这些没读过几年书就出来讨生活,连最起码的善恶观念都不成熟的未成年人,一旦冲动起来,将会造成何等严重的后果!”
说到这,齐源冷笑一声:“为了表面功夫,德州这边竟然采用了这种饮鸩止渴的手段,我看他们是真疯了……且不论这些火药桶会不会随时爆炸,单凭纵容他人随意收取保护费这一点,就足够写上一篇三千字的文章骂死他了!”
杜彬闻言,表情却有些古怪:“喂喂喂,老齐,咱们可是调查记者,在没调查清楚之前,可不能随意动笔!”
齐源平静地看了他一眼:“谁说是我们自己写了?我们是电视台的记者,就算是要报导,那也是在取证完成后,配上视频资料弄一期专门的新闻专题……没瞧见主任那个著急忙慌的劲么,一会儿拍几张照,今天晚上给主任去个电话,把情况简单描述一下,主任自然会急不可耐地找他那些报媒的朋友用笔杆子打头阵的。”
杜彬啧啧了两声,然后毫不吝啬地举起了自己的大拇指:“老齐,要不说还是你这人来的阴险呢!”
话音刚落,便听到一阵喧嚣声传来;
“抓小偷!”
“草你祖宗,敢跑到我们的地头上撒野,不想活了是吧!?”
一前一后两个正值变声期的公鸭嗓响起,旋即两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把手里的笤帚一丢,从后腰上抽出家伙朝著一个看上去颇为不起眼的精瘦汉子奔去。
只不过令杜彬和齐源有些意外的是,与常见的改锥、西瓜刀不同,这两个少年从后腰上掏出来的家伙竟然是两根大号的擀面杖。
虽然武器看上去著实有些可笑,也充满了厨房草根的味道,但配上两个少年人势若疯虎的神态,却也著实唬人。
果不其然,才用双面刀片从某个呆头鹅身上取得重大战果的精瘦汉子听到有人胆敢叫破自己,刚想一脸凶相地从兜里摸出家伙叫嚣一声谁那么不识相,结果扭头瞅见直奔自己而来的竟然是两个半大不小的小子,也算是老江湖的他顿时心里一哆嗦,想也不想地,朝著小市场外面撒腿奔去。
开什么玩笑,谁TMD不知道这种半大不小的小子下手最狠,最没轻重?
别看手里面拿的只是擀面杖,被追上了朝著自己脑袋上来上那么几下子,照样不死也得脱层皮。
再说了,好汉难敌四腿,没瞧见街上其他地方的小子也朝著自己这边追过来了么。
MD,
今天出门没看日历,早知道德州客运站这边是由这种小兽看场子,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跑过来开斋!
(此处略去数百字)
二十多分钟后,看著姗姗来迟的两名警察在观众们自发地清场后,这才拿出手铐将那个被揍成了大号水蛭,却偏偏一点生命危险都没有的三只手带走,杜彬啧啧了两声:“这些小子肯定是训练过的,棍棍朝著人身上最疼的地方打去,但却全部避开了要害,这种令人生不如死,却又最多只能在法律上构成轻伤的揍人手法……啧啧,后面有高人指点啊!”
对于那位哭爹喊娘了足足小半个小时的三只手,他没有半分同情,
与千禧年以后的情况不一样,如今的大伙都不富裕,外出务工的人往往更是会将过半、甚至全部家当放在身上;
因此,你把人家身上的钱全部偷了的话,其造成的后果往往不会比害人性命轻多少;
当记者的这些年来,他见过的因为身上钱被偷被抢,导致重病无法医治、原本的老实人为了生计不得不走上歪路、好好的大姑娘为了生存不得不去下海、甚至当父母的不得不把自己孩子卖掉之类的事情,不知凡几。
总之,不要用后世的情况来衡量这个年代,在故土情节严重的北方,进城讨生活的人中有非常不少的一部分是真的在老家混不下去了,这才不得以背井离乡。
再说了,非常时期当用重典,别说没把这货打死了,就算当众之下把他送去见阎王爷,从社会道德层面上来讲,他也没觉得有什么过份的。
齐源扫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警察出现的太慢了。”
杜彬知道他的意思,耸了耸肩:“所以呢?”
齐源哼了一声:“而且出手伤人的那些少年也没有被带走……就算他们是未成年人,但传去配合调查和闻讯总归是应该的吧?”
杜彬嗤笑一声:“所以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