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听到他规划的明年要在上海开一个囊括华东五省范围的旅行社，要在美国、法国开驻外办事处，大家看着地图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企图。
“这里头巴黎开店是最方便的。因为，邱音所在的伦敦距离巴黎坐火车，仅两个小时的车程。而且，她已经意向性的看了看店面和出租的房子。在海外开店，本钱主要是第一批货的首付款。咱们有文化部背书，而且过去的半年里付款的信用度都很好。所以，依然是只需要首付款就好。一个店开店铺货的首付款，大概是两万元。邱音这次过去，就先兼顾一下在巴黎开店的事。”
元月二号房子就过户给他了。剩下的六万六是写的借条，以他在旅行社的股份作为担保。一年内付清不需要利息。两年内付清，第二年就要按贷款利率的三倍计算。如果两年内不能付清，那旅行社股份的10%就要归属对方。
所以，元月二号拿到房本，方明澈就准备让高翔拿去帮他在银行抵押贷款。肯定不能影响旅行社的正常运转。
到时候钱到账，如有必要就先还旅行社两万，让邱音可以把巴黎的店开出来。争取下半年能在美国纽约也开出店来。
至于上海的分社，要年后再考虑开张的事。因为开旅行社的成本更高，一辆商务车就要三万五。在上海可没处找地方租车给他们。
不过，寒假方明澈就会带着小胡过去考察。
巴黎的店，司机组长小沈会过去作为负责人，另外带一个表现好的新人。小胡则会去做上海分社的司机组长，分社的社长人选暂时还没有决定，会外招。
至于首都的司机组长就由小金担任了。这三个退伍兵司机差不多开店就来了，一直表现都不错。小沈最突出，去年过年都在加班。而且他能力确实可以。所以让他去驻外，直接当负责人。
所以如今的问题，经济上缺上海分社的启动资金，人事上缺一个分社社长。
方明澈有些遗憾，国家干部停薪留职得1983年才能开始。不然，会多出很多优秀的人才可供挑选。
现在这个分社社长反倒比钱难办。
“你们都好好想一下，有没有认识的什么熟人能担当这个责任。得是大学生，或者干过副营级、公社领导干部的。”
王德显挑眉道：“你这是直接要副科级啊？”跟他一个级别了。
“是啊，可以从整个上海旅行社提成，肯定要求比较高。你们如果跟人介绍，可以提一下月入在500左右。”
组长级别都300左右了，分社社长而且是上海分社，500是会有的。
“这样的人，如果干得好好儿的，怕是不会想来。”王德显道。不过，月入500确实是很让人心动啊。
“等等看吧，不行我先请我堂哥去顶一下。也许下头有人能很快崭露头角呢。”明峰哥应该没问题。而且他不像自己还得上课，可以走得开。
唉，总归还是人才难得。尤其方家，能拎出来帮到忙的几乎没有。
高翔道：“这么着急铺开华东的点么？”
“是啊，时不我待。一南一北，先铺开再说。而且，咱们的游客转道去华东的也是最多的。”
华东其实就是所谓的江南，康熙、乾隆都六下江南。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而且大上海几十年前就是国际大都会了。
当晚是平安夜，方明澈受到外交部的邀请要去Beijing饭店参加招待舞会。旅行社过去一年上交的外汇数量还不错，和Beijing饭店也一直友好互动。另外卖非遗产品也给文化部带来了名利方面的收益。
他会和林嫣一起去。王德显也会去，不过是作为大院子弟前去。今晚那里的大院子弟尤其是会说英语的也会去很多，外国友人也需要有人招待嘛。
在大院子弟里，老王的外语水平算出挑的了。
杨梅加班去不了，方明澈托他带邱音去。
至于旅行社其他人，会由高翔带队去西餐厅happy一下，公费。算是犒劳大家这一年的辛苦。嗯，废品站的正副站长也会去。
这种特殊的时候，只是内部看一场电影肯定不够的。一周放一次电影，大家也在会议室看了五十多部了。
玲子是到时候负责去买单的人，她问道：“可以带家属么？”
其他人也立马看了过来。大伙儿都是集中在二十到三十岁之间，好多都有家属。
方明澈道：“自费就可以。”
那算了，吃西餐可太贵了。不是公费谁舍得啊？
颜颜今晚也可以一起去，她高兴得很。邱老师和她提过外交部主办的Beijing饭店圣诞晚宴，说是档次很高的。
等去少年宫接到她，她告诉父母，“我的钢琴老师今晚要去西餐厅弹琴。”
“那估计时薪不会低。”平时嘛，放录音也可以。但今晚估计要人现场演奏。
颜颜道：“我看她很高兴。她还说让我们好好练习，以后也有机会的。”
方明澈道：“能挣回些学费也不错。”学钢琴真的要花不少钱。
林嫣忙忙的打理一家三口的衣着。给颜颜穿的是复古冬裙，外头套上中长的大红色太空服。
至于她和方明澈，直接穿旅行社的工作服：黑色呢子的中山服，外头套军大衣。他们一人有一件军大衣的嘛。方明澈是以前托参军的学生弄的。林嫣的是王德志去年新发的，特地要的她的码子。
他们是两年发一次，他之前的还能穿。
当晚就没有开着自家的小货车去了，是王德显开了王老爷子的军用吉普来接他们和邱音。
邱音也穿的是工作服，要不然她其实在国外还置办了几身好衣服的。她今晚是作为职业女性参加宴会。
邱音出去半年多，邱老师和邱奶奶肯定都很想她啊。所以方明澈让她待过圣诞节再出去。
嗯，她的个人问题算是解决了。如今正在和父亲故友的儿子交往中，对方是英国籍的华人。
邱奶奶之前说起这茬，自我安慰：“好歹是华人，比找个洋人回来我要好接受得多。”
至于一年半的驻外期结束以后怎么办，邱奶奶说看他们自己了。
这会儿大家上了车，王德显玩笑道：“Beijing饭店的自助餐很好吃的，颜颜你中午有没有少吃点啊？”
他今天倒是在里头穿了一身西服。平时上班都穿中山服，今晚这个场合穿西服无碍。
颜颜道：“我不吃饱会心发慌的。所以，我还是吃了平时那么多。不过没关系，我又快饿了。”
妈妈给她织的这件冬裙腰间有荷叶边，倒是不会暴露小肚子。一会儿可以不用忌讳那么多。
第183章 南方发展
小姑娘童言无忌，几个大人在一旁听得发笑。
方明澈看看颜颜，“看来今晚是认真要去大吃一顿的啊。”
颜颜道：“没有，就打算把好吃的都尝尝。”
她听说过自助餐，就是好多、好多种类的食物都摆出来，供人自己挑选。今天确实是打算要去见识一下，美美的吃一顿。
小朋友是抱着吃的想法去的，几个大人自然都不是。王德显还好，这种场合想去的机会不少。但方明澈和林嫣对于今天能受邀前往是很高兴的。
这说明他们的社会地位已经获得了显著提升。两年的时间能有这样的发展，自然是极大的成功。
至于邱音，她今天就是跟着王德显去混个脸熟。尤其是和英法两国的外交人员。这对于今后她在海外的工作展开是有帮助的。
至于她自己结束一年半的例行驻外之后怎么办？只要她能做到不可或缺，方老师自然不可能死板的一定要调她回来。
方明澈已经和她沟通过了，如有必要将来可以设立一个专门管理欧洲事务的位置，在各国驻外的负责人之上统筹管理。
他还和邱音说，最好利用驻外的机会再深造一下。如果愿意，能专业对口最好。
这是事关自己长远发展的，邱音自然上心。其实方明澈不说，她也在打主意了。她当年纯是被取消高考耽误的。当然，他这么给吃个定心丸，她心头更加的踏实。
所以，邱音对今晚的活动也挺上心的，争取有一个好些的表现。
到了Beijing饭店，几人验明身份进入宴会厅。
从颜颜的视角，头回见到这么丰盛的餐饮，真是恨不得自己像牛一样有四个胃。
不过，有林嫣把控，她的用餐礼仪肯定出不了问题。
来之前，方明澈是请了邱老师做礼仪老师的。就给他一家三口恶补这种场合需要的社交礼仪。至于交谊舞，这个都还是其次，学就是了。
方明澈会吃西餐，但对于这种场合的社交礼仪可知道的不多。上辈子他也就是个普通人，顶多在电视、电影里看过这样的场景。
这次外交部组织的人能想起邀他前来，也是他通过熟人委婉暗示了一下。就上次去日本帮忙捎带东西，结识了一些人。另外，这几个月和文化部打交道，他也是自己亲自打电话。
所以这一次才能有一席之地。当然，换一个人也不是想来就能来的。
方明澈北师大学生的身份、每月上交到央行兑换的外汇，售卖非遗产品的贡献……这些加起来才给他弄来了今天的入场券。
能在1980年，主要靠自己走到这一步，他还是挺满意的。多亏他选的行业能给国家挣外汇。
这一年，可谓是圆满的要走向终点了。
方明澈出身草根，没有来自长辈的助力。只能这么努力求上进了。他今天也是为了来跟与会的很多人混个脸熟。这样将来如果要办事，好歹比纯粹的陌生人好些。
林嫣私下都跟他道：“如果我不是大学生，不是咱家已经有了如今的身家，待在那样的场合我真的是要自卑的。”
“以后会越来越有底气的。”
另一边去西餐厅过平安夜的旅行社众人说起自家老板能应邀去Beijing饭店，参加外交部主办的圣诞酒会也是兴奋不已。
Beijing饭店的圣诞酒会可是有政治意义的！这说明旅行社的事业呈上升趋势。
高翔道：“要不，我们开瓶红酒？”
“好！”
玲子心头盘算了一下方明澈给的人均餐标，点头道：“嗯，够的。”
于是让服务员醒酒，然后倒了一圈。
韩梅端着高脚杯，看着里头褐红色的液体，心情有些激动。
她不能去驻外。但明年玲子去美国了，如无意外办公室主任就是她！
分社社长有五百左右的月入，她现在有一百左右。那办公室主任怕是能有三百左右吧。很高了！
一旁的刘青峰、耿山、霍晨几人也有些激动。他们今天也是穿的和旅行社一样的工作服来的。平时收废品真没机会穿。
想不到，他们也能来这样高档的地方吃饭。以后谁要看不上他们是收废品的，他们都能抬头挺胸的怼回去。
还有方老师和林老师，居然能去Beijing饭店过洋节。这回去和支书等人一说，村上真是什么幺蛾子都不会出了。这相当于是得到了官方的认可啊！
玲子笑道：“我今天可以回去大声的告诉我们家老周同志，我们旅行社前途大大的。”
她明年拿工作签证去美国工作，可比父母谋划多年的路还要强！至少她不是黑在那边！
等到今晚的聚餐结束，司机开着商务车挨个送同事回去。最远的自然是霍晨了。但有车方便，就是一脚油门的事。
司机规划了一下路线，最远就到霍晨家，然后最后回办公室。
肖刚属于比较早下车的。去年平安夜旅行社就组织了聚餐、看电影，所以今晚他也和父母说了会晚些回家。
这会儿车子开到胡同外，他爸的很多同事看到他下车，都问起怎么还有车送回来？这里是供销社的宿舍，住的都是看着他长大的叔伯阿姨们。
肖刚只喝了一点点红酒。餐标就够开一瓶红酒，二十多个人肯定只能是品一品酒而已。
不过，酒精确实能让人兴奋。有人问起，他巴拉巴拉全说了。包括今晚他个人餐标30块，去吃牛排、喝红酒。还有他表姐和表姐夫应邀去了外交部给各国外交官举办的酒会……
等他走远了，众人面面相觑。他们的记忆还停留在老肖家那个侄女婿拿着大笔钱买供销社的滞销品，以及后来考上北师大又开了什么涉外旅行社上。
知道他混得好，但没想到混得这样好。他们供销社的正式员工，心底都是有一份优越感的。如今供销社可红火了！
但方明澈的发展仍然让他们都眼红不已。
韩梅也很快被送到自家大杂院的胡同外。商务车大，肯定进不去。
之前方明澈开着车送丈母娘他们回来，街坊四邻是看到过的。这会儿就有站在大杂院门口的人喊林怿，“好像是你姐夫的车来了。哦，对，韩梅从上头下来了。”
韩梅也是喝了红酒有点兴奋，一路遇上人就和人家打招呼。看到魏友她道：“魏友啊，你亏了啊！”
魏友既然选择了去上中专，肯定就没再去旅行社了。今晚也就没他的份儿。
他道：“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嘛。你这脸红红的，喝酒了？”
舍不得，嘴也得硬气点。
“是啊，喝的法国红酒。我们今晚在西餐厅聚餐。对了，你知道我姐姐、姐夫今天去哪了么？”
魏友还没说什么，旁边有人问道：“林嫣和她那口子没和你们一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