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果能搞得到,宁可钱吃亏、不要人吃亏啊。
宋全道:“如今都是科级干部有事、拿着单位开的介绍信才能去买卧铺。一张介绍信,对应一张卧铺票。黄牛也只能是把硬座的票买完,然后倒卖给人。”
方明澈道:“那我现场看看,有没有人肯让我加价换一下吧。”
宋全没吭声,悬乎!
如果是老弱病残孕,估计要好搞一些。
如今的人,你一个四肢齐全的青壮,只是加钱,人家多半不肯的。
再说了,相对硬座,卧铺安全系数还高些呢。
“你赶紧去买吧。提前几天还能买到有座位的。迟了,可就只剩站票了!”
不过,宋全替方明澈把来京的介绍信搞定了。作为合作社的编外翻译,他将在复婚后和林嫣一起返京。
没介绍信,他连硬座甚至无座票都买不到。
上一次进京,他是打着带颜颜进京看妈妈的旗号开的介绍信。而且滞留首都三四个月不归。
这次哪怕他不把颜颜带回去,也不可能再以同样理由开到介绍信的。
那就只有等着录取通知书寄到了。
但在家平白多待一个月,损失不小。
而且他答应过,考完了要教手工艺人们说简单的英语。
再说,颜颜还搁在姥姥、姥爷家呢。
所以,肯定是回去考完、复婚手续办了,就要打主意再上BJ。
至于林嫣,抓盲流、抓黑户都是针对进城的农民。
她一个首都人去乡下,那不是会抓的对象。她可以相对自由的去买火车票。
方明澈就提前去买票了。
颜颜想跟,看到爸爸往外走就跟着走。
林嫣看到了忙道:“颜颜,回来。”
“我跟爸爸出去走走。”
方明澈就把她带上了,对林嫣道:“你留在家里复习吧。”
他如今臂力厉害,抱女儿不在话下。他还买了一根棒棒糖给颜颜叼着,这样她更待得住。
三分钱一根,比硬糖贵一些。
他也出不了摊的日子,依然是朱大海代班。五块钱一天,他很乐意。
父女俩坐公交车到了火车站,找到售票点排队。
如今只能在窗口购票,排的队列很长的。
方明澈抱着女儿排了一阵,想起前世用智能手机在12306上买票,真是觉得这样是浪费时间。
黄牛票一张加价三五块,他是不是一早就该直接买黄牛票?
算了,就当休息一下脑子了。
因为提前了一周去,最后就买到了有座的车票。
不过,他要走还得和颜颜交代一声。不然回头肯定吵她妈,吵得不得了。
回去的路上方明澈就道:“颜颜,你知道刚才我们是在做什么吗?”
“买火车票。”颜颜刚听到大家这么说了。
“对,买火车票。爸爸有事要回老家一趟,你就在首都跟着妈妈和姥姥、姥爷。”
颜颜道:“回去多久?”
“差不多三个星期。”
颜颜看看自己的手指,她数不清那是多少天。就感觉好久哦!
“我也一起。”
“你忘了火车上待三个白天、两个黑夜多难受了么?咱们来的时候,再晚一步下车,我都担心你哭出来。真的,太难受了。爸爸办完事就回来。”
颜颜自然是不记得了。但是爸爸说难受,而且妈妈也在。
她最后就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了。
还嘱咐道:“早点回来。”
“好的。”
到了28号,林嫣带着女儿去火车站送方明澈。林母也一道来了。
林母对方明澈道:“回去了安心备考,我会照顾好她们娘俩的。”
“好的,多谢伯母。”
“谢啥,一家人!”
这次回去就简单了。
方明澈直接拎上两个箱子就上车。
一个里头装的换洗衣服以及还想再看看的复习资料。
另一个里头则是在首都买的土特产和给父母、侄儿、侄女的衣服。
如今去一趟省城也算是出远门了。何况他还是在首都待了四个月。
怎么都要带些东西回去才不失礼。
特产还有一部分是送堂哥的,这几个月麻烦他从中带了几次话。还让他看了自家老头子不少白眼。
另外,他给堂哥的女儿也买了一身衣服。算是答谢堂哥之前送颜颜的太空服和冬靴。
首都的款式,拿回去还是很拿得出手的。
不用带闺女,方明澈是真的觉得比来时轻松了很多。
还得努力啊,得有法子能开到买卧铺的介绍信才行。
也不知道这卧铺票和飞机票,几时才能放开购买。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在最后关头浪费三天时间坐火车。经济舱的飞机票如今也才百八十块一张。
三天倏忽即过,方明澈在老家的市区下了火车。
四个月的时间,老家一点变化都没有。
甚至至今还没什么人摆摊。还是离首都太远了啊!
他去到长途汽车站买了一张车票。下午还有一个班次,三块钱就可以坐到县城。
第85章 回到老家
如今长途客车的行李不是放在下面,而是在车顶上。得自己从车尾焊接的铁舷梯爬上去放置。
就和电线杆的舷梯是一样的,很考验体力。
还好,从市区回县城,像方明澈这样带着两个大箱子的不多。
不然,还得排队。
他分做两次,一手拎箱子、一手抓握舷梯爬到车顶上,把自己的两个箱子摆好。
第二次放好正想下来,司机在下头道:“没别人了,你把绳子绑好吧。”
方明澈看了一下下方,确实没别人拎大件行李了。
于是点点头,站在车顶上把所有行李箱理了一下。用绑了一头的粗麻绳,一个个全部绑住,再把另一头绑牢。
今天是大晴天,雨布就不用了。
全程没有任何保护,但当下就是这样的。好在他也不恐高。
绑好再下去,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司机就开车了。
这一路回去因为路况不大好,要开两个多小时。
方明澈看旁边坐的人,穿着打扮像是个干部。于是和他攀谈起来。
“同志,如今还抓投机倒把的么?”
那干部看他也体体面面的,便道:“抓啊,只是没以前抓得厉害。你从哪回来?”
“首都。首都已经不抓了,天安门广场都可以摆摊设点。前段时间还因为摊点太多,专门在旁边大栅栏规划出了商业区,收租金。客流量大的地方,什么修车摊、蔬果摊也有很多。还有人专门替人拉蜂窝煤维持生计”方明澈把首都摆摊设点的情况说了说。
周围的人都惊讶的听着,首都已经是这样的了么。
那干部道:“那我们这里应该很快也会跟上吧。你是在首都工作?”
方明澈随口‘嗯’了一声。
看来,中央的政策要推广到他们这种四线、五线的城市还真是需要一个不短的过程啊。
居然还在抓投机倒把!
问清楚这点,他也没了闲聊的兴趣。抱着胳膊、闭上眼打起了瞌睡。
那干部本来想多问几句,但看他闭上眼也就没出声了。总不能喊人睁开眼,继续介绍情况吧。但心头受到的震荡可是不小。
其他乘客也都对此窃窃私语、议论起来。
这样的路况,时不时就有坑。睡肯定是睡不着了,只能是养养神。
方明澈硬座上坐了三天。虽然没有带着女儿上京辛苦,但养养神也好。
等到了县城,又转乘客车。三毛钱到乡镇。
开到村里机耕道外,方明澈喊道:“师傅,麻烦停下车。”
这回他的行李箱就没绑上头了,拎到了车上。
这种乡镇客车鸡鸭都经常被带上车。车上比长途客车杂乱许多。
他拎上自己的两个箱子,从用尼龙口袋装着、只露出的头的鸡鸭和背篼中间,抓着空隙下脚,艰难的走到车门处下了车。
身后传来车门关上的声音,方明澈拎着两个大箱子往家的方向走。
这会儿不是太热了,不少农民在田里干活。他们都是避过午后最热的时间才出来的。
“咦,小老二你回来啦?”
方明澈点头,“是啊,七叔。我回来参加高考。”
七叔把锄头收到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离乡四个月的远房侄儿。
“哦,参加高考好啊。考上了就不是农民了,不用再辛辛苦苦土里刨食,面朝黄土背朝天。”
说完想起这个侄儿老早就跳出过农门的。
结果脑子不清醒,卖了工作跑首都找他离婚了的知青前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