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这些源于杀生拳的开脉境武功,又能引导底层的锻骨境士卒,分列攻防之阵。
《百战穿甲劲》分化劲力叠百重浪的特效,最大的用处,便是凝一军之劲气为一身,分化叠加千百重劲气巨浪,越阶而战!
但根据项梁所说,军阵合击之术,实则是以同出一源的劲气为皮,同仇敌忾之心为血肉,百战不灭之军魂为骨。
九州之大,唯有成军三百年、鏖战三百年的幽州军,能凝聚出真正的军势。
连博浪军都止步于同仇敌忾之心,难立不灭军魂之骨!
陈胜若想以军阵对敌,单单“同出一源的气劲”这一关,就能卡得他要死要活的!
这可也是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的大工程啊!
当然,眼下九州天气元气直线拔高,少时未曾打熬筋骨的中年男子都能轻松跨过凝聚血气这一道锻骨境的门槛,或许是一次绝好的推广军阵合击之法的机会!
但那是以后的事情了。
眼前,陈胜要想取巧破屠睢军,只能依靠范增的玄门阵法。
一想到先前范增所说的大太极八卦图,十倍威力,他将承担四成消耗,陈胜又有些牙酸:“抠抠索索的攒了六七日,还不够那老货一挥手……嘶,合着我才是那老货的外挂对吧?”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两手准备
大军开拔,急行军一日,与翌日清晨抵达位于谯县以南的双锁山。
这段路,确如陈虎所说,中部地平,两侧山峰齐举,山势陡峭、难以翻越,很有像陕甘地区的黄土高原。
在项梁的建议下,陈胜没有将设伏地点定在最适合设伏的取水路段,而是将设伏地点定在双锁山北方路段的尽头处。
用项梁的话说,双锁山这段路,太适合设伏了,只消在将山路两侧一边埋伏五千大军,再以石木将道路两头儿一堵,任你是五万大军还是十万大军,都是煮熟的鸭子!
可也正是太适合设伏了,哪怕是不谙兵事的庸将领兵至此,都会打起十二万分小心,反倒难以成事。
须知伏击之战,出其不意为上,天时地利人和次之。
一旦敌军有了防备,任你是何惊天地泣鬼神之计,效果都将大打折扣!
将设伏地点放在将出双锁山路段的尽头。
一来,方便清扫敌方斥候,减小败露的可能性。
二来,将出双锁山路段的时候,正是敌军最为放松之时,此时突然发起进攻,能最大程度上的打敌军一个出其不意。
他说得有道理,陈胜自然从善如流。
选定设伏地之后,陈胜放出探马,查探敌军动向。
晌午时分。
探马回报,敌军距此已不足三十里。
且敌军不知是急于赶路,还是根本未曾料想到陈郡几千兵马还有胆量入谯郡。
五万大军,以一字长蛇阵急行军,在马道上拉出了五六里地,且兵甲分离,士卒只持戈矛,甲胄皆置于大军最后方的骡马辎重队之中。
更离谱的是,五万大军行军在外,竟然连斥候都没放!
这何止是外行!
这简直就是外行!
收到斥候的回报之后,陈胜即刻升帐,招来各部统兵之人:郡兵兵曹陈刀、红衣军第三曲军侯赵四、红衣军第四曲军侯季布、项家军统领项梁。
外加幕僚长范增。
……
中军大帐。
陈胜站在平铺着双锁山路段地图的长案上方,将收到的斥候回报讲述了一边后,笑着调侃道:“看来这支黄巾军的统兵之人,很看不起我们啊!”
立于两侧的众将爆发出一阵低沉的哄笑声,眼神中的凝重之意稍缓。
“都说说吧,这一战怎么打。”
陈胜笑着问道。
诸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有开口。
赵四与季布,都是领军的菜鸟,让他们带着麾下的兵马去砍翻敌人的兵马,他们谁都不怂,可要问他们战该怎么打,着实就太为难他们了。
陈刀凝视着地图,觉得陈胜的计划已经很完善了,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补充的地方。
至于项梁,则是因为帐内诸将皆是陈胜的人,就他一个外人,他不好来出这个风头。
说起来。
他会领兵来此襄助陈胜退敌,并非是陈胜对他许诺什么重利、高位。
当然也肯定不是看在陈项两家的世交情谊上。
真正的原因,大抵是与陈守领兵奔赴砀山襄助蒙恬与任嚣军作战的原因,是相差无几的。
项县是陈郡治下的辖县。
哪怕平日项县不听调、也不听宣,陈胜也从不过问项县的事务,在陈郡十二辖县之内,几乎等同于独立城邦。
但地理位置上的从属关系,项县是摆脱不了的。
都说天塌下来有高个的顶着。
陈胜现在就是陈郡里的那个高个!
要是陈胜顶不住,倒了!
下一个,必然就轮到他们项县项氏!
要知道,他项氏乃是姬姓分支。
其他的地方强豪,在黄巾军打上门的时候,还有投靠太平道换取阖族平安的机会。
他项氏,没有这个机会!
他们身体之中流淌着的姬姓血脉,不允许他们投靠太平道。
太平道也不会信任一个身体里流淌着姬姓人血脉的家族!
所以助陈胜。
就等于助项县!
助他项氏!
这一点,他明白。
陈胜也明白。
正是因为这个,项梁在率领千五子弟兵抵达陈家军大营之后,就做足了客军的姿态:不负责作战,不参与陈家军内部的任何事务。
虽然他项梁,才是眼下这一万二千大军之中,领兵作战经验最为全面、也最为丰富的那一个!
最后还是范增开口,接过了陈胜的话茬:“项将军,依你之见,敌军今日会穿过双锁山吗?”
项梁愣了愣,似乎是未曾料到范增会第一个询问自己。
他凝视着地图沉思了几息后,摇头道:“不好说,一得看军令,二得看军中所携清水是否充足。”
“某家观此舆图,方圆五十里之内,唯双锁山近涡河路段这一处可供大军取水。”
“眼下已至日中,再行三十里至此,已近夜。”
“夜晚行军,已是大忌!”
“再越此险路,更是大忌中的大忌!”
“是以只要军中所携清水充足、军令又非是十万火急,某家会于双锁山外安营扎寨,明日清晨再整军越此险路。”
“但若二缺其一……”
“某家也会试着今日之内越此险路!”
陈胜听言,忍不住笑着敲了敲身前的案几,对陈刀、赵四、季布等人笑道:“什么叫专业?这就叫专业!认真听、认真学!”
三人皆笑着点头称是。
项梁也笑着抱拳:“浅薄之见,贻笑大方。”
陈胜徐徐摇头道:“项将军太过自谦了……项将军既言,方圆五十里内皆无可供大军取水之地,那么敌军会不会夜宿涡河之畔呢?那处我去看过,那处我去看过,地势宽广、平坦,足够五万兵马行营!”
“应是不会!”
项梁沉凝了几息后,摇头道:“随说趁夜穿越双锁山是冒险,夜宿涡河畔也是冒险,但终归不是同,背靠涡河畔行营,兵马根本摆不开,只消将两头一堵,变成笼中之鳖,来将应当不至于如此不智才是!”
陈胜曲指敲了敲摆在桌上的探马帛书,温言道:“那可说不准!”
诸将一看他手指所指之处,又笑出了声。
也是!
但凡是个有点脑子、又懂点行的将领,都不至于干出集一字长蛇、兵甲分离、斥候全无这行军三大忌于一体的蠢事!
陈胜看向正捋着三寸清须凝视地图出神的范增说道:“范公,你如何看?”
范增徐徐颔首道:“君上所言,正是下臣想问的。”
“敌军无论是今夜穿越双锁山、还是明日清晨穿越双锁山,于我军而言,都无甚差别,只需隐藏好自身行迹,守株待兔即可!”
“可若是敌军夜宿涡河畔,那就是一种战法了……”
陈胜听他如此说道,脑海中不由的就浮起了魔法师用“漫天火雨”割草清小怪的画面。
他不由笑了笑。
范增所说,也正是他想说的!
果然,学霸的答案往往都是雷同的,学渣的答案才会花样百出!
“既然如此,那便预备两套方案!”
陈胜敛去笑意,不轻不重的敲了敲面前的案几,正色道。
两侧众将见状,齐齐挺直腰身,肃穆而立!
“敌军夜宿涡河畔方案。”
“兵分三路,中路由我统领,所部除近日演练‘太极八卦图阵’的所有兵马之外,再从红衣军第四曲抽调一千兵马护卫,赵山、季布各领五百。”
“余下两路,一路由项梁统领,一路由陈刀统领,各率千五红衣军第四曲兵马,一南一北堵住敌军去路!”
“敌军穿越双锁山方案。”
“同样兵分三路,中路由我统领,所部红衣军第三曲!”
“北路由赵山为主,季布为辅,所部红衣军第四曲。”
“南路由项梁为主,陈刀为辅,所部项家军及郡兵曲。”
“仍是居中设伏,两头围堵。”
“诸位,听明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