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永昌 第195节

  对此。

  陈胜有三种推测。

  第一种可能,一个人只能拥有一种修意技法,他已经修出了杀生剑意,就修不出其他的技法意境了。

  从实际的修行出发,能领悟杀生剑意这种高难度的技法意境,定然是忠诚于这门剑术,极端于这门剑术的剑痴!

  这种人,让他放下剑只怕比杀了他还难,他可能会去修行第二门技法意境吗?

  第二种可能,七杀剑这门剑术,和他的命格存在着某种他不知道的关联。

  毕竟七杀剑和七杀坐命这两个名称,实在是有点巧合的意味……

  至于第三种可能,就很简单了:直指意境级的武道技法太过稀少,仅仅是陈郡没有第二门了而已。

  他比较倾向于第一种和第三种推测。

  因为他在陈郡之内,也没找出第一门可以锻炼肉身强度的武功……

第一百八十章 魏王

  三月,春寒渐消,大地回暖。

  郡衙之内,陈胜光着膀子,手持一条齐眉棍,抵挡着三十六名本家弟兄的联手进攻。

  “太慢太慢太慢……”

  他连声大喝着,手中齐眉棍快得拉出片片残影,时而作剑、时而作刀、时而做枪,“梆梆梆”的一通劈头盖脸的削、劈、挑,轰碎一众少年郎手中兵刃的防御,击打在他们的身上,打得他们连连后退。

  但一众少年郎也都不愧是陈家的子弟,骨子里都带着股狠劲儿,纵使被陈胜的齐眉棍上携带的巧劲儿震得全身酸疼,还咬着牙前赴后继的冲向他。

  远远看去,陈胜就像是一块伫立在海中央的礁石,任由海浪一波接一波的从四面八方奔涌上来,他依然巍然不动!

  “你们在军营里,就学了这些?”

  陈胜一边挥舞齐眉棍,来回的碾压他们的体力。

  一边疯狂的用垃圾话蹂躏他们的精神。

  “你们都是孤儿吗?没有兄弟吗?没有袍泽吗?以后上了战场也准备一个接一个的冲上去送吗?”

  “你们想过你们的尸体送回家,你们的爹娘白发人送黑发人会有多伤心吗?”

  “很生气吧?”

  “可生气有用吗?”

  “生气能帮你们打赢你们打不赢的敌人吗?”

  “不!”

  “真到了你死我活的时候,愤怒只会让你死的更快,只会让你们错失战胜敌人、活着回家的那一线生机!”

  “要冷静!”

  “越是情况对自己不利,就越要冷静下来!”

  “只有冷静了,你们才能去思考、去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

  “哎,这就对了嘛!”

  “联手不是一股脑的往前冲,我周围就这么大的空间,你们就算是一股脑的冲上来,也只有十来个人能挤到我周围,也就是说,看似你们是三十六个人在联手围攻我,但实际上,其实你们是分成三批,轮番凑到我面前送……”

  “要学会配合,有在人攻击,就得有人掩护、有人分散我的注意力,外围进不来的人,还可以抓起石头、土坷垃,远程支援前边正在使力的兄弟!”

  “领兵作战和干仗,其实也是一个道理!”

  “得有人顶在前边牵制住敌人的主力,得有人从敌人排兵布阵薄弱的点冲进去偷袭,得有人保存体力时刻准备着冲上去接应撤退的袍泽弟兄,还得留一部分人预防敌人偷袭……”

  “草,老子只是在教你们怎样联手,不是真让你们拿土坷垃扬我的眼睛,不讲武德啊你们……”

  陈胜一手护住双眼,身形暴退,手中齐眉棍蓄力重重的往地上地上一杵,澎湃的内气喷涌而出,化作狂猛的气浪将冲上来偷袭的众多少年郎掀得人仰马翻!

  一时间,痛呼声此起彼伏。

  陈胜放下左手,挺胸抬头的环伺了一圈,不屑的冷哼道:“小垃圾们,跟哥哥玩阴的,你们还嫩了点……”

  一众少年郎听言,不屑的齐齐冲他翻白眼,就好像是在说:你还知道你是以大欺小?

  陈胜见状,没好气儿的说:“好了,别嚷嚷了,回去泡个药浴,站会儿桩就好了……以后每天来一遍,直到你们不用阴招,也能和我打个平手为止!”

  这些本家弟兄,在红衣军扩军之初,就被陈胜塞进了陈刀统帅的二师,跟随二师的练兵脚步,下区县除雪修屋、修桥补路,回陈县后又进行了三个月的队列训练。

  眼下红衣军为期三月的队列训练即将结束,即将正式成军。

  陈胜在这个档口将他们调回身边,接手他的五百亲卫,预备多花点时间,好好打磨打磨他们,等到他觉得合格之后,再一个一个的往外放。

  这样做,虽然有些耽误他们的正常晋升。

  但总好过送他们去死……

  “还来?”

  “不用了吧?”

  “大兄,你要想揍我们哥几个,你直接说,我们保证不还手……”

  听到他的话,一众少年郎顿时叫苦连天、怨声载道。

  “别不知足!”

  陈胜环伺了一圈,笑骂道:“你们真当我这个郡守闲的蛋疼,乐意陪你们这些公子少爷练武?若非你们唤我一声大兄,你们就是上高香求着我,我也懒得来管你们的死活,我麾下五六万兵马、几十万百姓,要个个都跟你们似的,需要我来伺候,我不得活活累死?”

  “我还就不怕直接告诉你们了,你们都是我的手足兄弟,你们的爹娘肯让你们入伍,那是信得过我,所以我必须得对你们的小命儿负责,保证你们不会因为自己的年少轻狂和学艺不精死在战场上,让你们的爹娘白发人送黑发人。”

  “所以,在得到我的认可之前,你们谁都别想回去带兵作威作福!”

  “当然,谁要是想走,也不是不可以,脱下这身儿军服,爱上哪儿上哪儿,我绝对不拦着!”

  “可要还想留在军中搏一份前程,就老实点听命令,多学真本事!”

  “先前我就告诉过你们,既然我坐上了陈郡郡守的位置,往后我陈家弟子就不必再为前程发愁!”

  “但你们能走哪一步,那得看你们自己的才能!”

  “才能足够,你们就算是想做师长,我也会想法子扶你一程!”

  “但要是没那个才能,别说师长,我连班长都不会给你们做!”

  “那不单单是害了你们,也害了你们麾下的将士!”

  他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严肃的说道。

  周围此起彼伏的痛呼声,也渐渐停歇。

  陈胜看了一圈,问道:“听明白没有!”

  众陈家子弟齐声高呼道:“听明白了!”

  陈胜一挑眉,拔高声音喝道:“你们没吃饭吗?大点声!”

  众陈家子弟顿时涨红了脸,扯着喉咙高呼道:“听明白了!”

  陈胜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一挥手道:“听明白了那还赖在地上作甚?还等着我来扶啊!”

  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众多陈家弟子,这才哼哼唧唧的从地上爬起来。

  就在这时,李斯匆匆前来,向着陈胜揖手道:“大人,那伏丑执意要见亲自拜谒您。”

  陈胜扶起他,举步慢慢走到一旁,面色阴沉的冷声道:“怎么?他觉得你这个郡丞,不配接待他?”

  李斯不着痕迹的看了他一眼,低声道:“下臣旁敲侧击过他,他此次代魏王殿下前来,除了对大人在谯郡之役的功绩进行论功行赏之外,当还有……代魏王殿下向大人赐婚之命。”

  “赐婚?”

  陈胜气笑了,虚起双眼轻声道:“这位姬太尉,还真是看得起我陈胜啊……”

  李斯越发尴尬,低眉顺眼的轻声道:“大人莫要误会,魏王所赐,并非魏王府郡主,而是宗氏女。”

  陈胜抿了抿嘴,轻轻的“呵”了一声,脸色阴沉得厉害……

  魏王姬烈。

  先帝胞弟、当朝太尉!

  执掌京畿四十万禁军,统辖九州兵马,权倾朝野!

  当朝少帝,便是姬烈一手扶持,登临帝位!

  去岁谯郡双锁山一战,陈胜领兵全歼屠睢五万大军,名传兖州。

  李斯与王雄得知之后,各自发动朝中人脉,为陈胜运作官爵。

  那位魏王使臣伏丑,便是李斯他们运作的结果……

  只是很显然。

  这个结果,别说陈胜不想要。

  就是与李斯和王雄他们运作此事的初衷,也极不相符!

  作为原本陈县内最大的两位世家大族之长,他们当然都知道当初陈胜与熊完翻脸的始末……

  是以李斯才会显得这般小心翼翼。

  “李公……”

  陈胜皮笑肉不笑的轻声说道:“你说,朝中的那些个大人们,是不是都视我陈胜这般的小人物如猪狗?是不是都觉得,只要给我丢块骨头,我就会感恩戴德对他们摇尾巴,我就会忠心耿耿的帮他们看家护院?”

  李斯悚然一惊,慌忙揖手道:“大人言重了,大人以弱冠之年立此不世之功,九州俊彦,大人若自认第二,何人敢认第一?纵是朝中老朽,又有何德何能视大人如牛马?”

  “只不过大周门第之别由来已久、根深蒂固,而大人又出身……商贾之家,确易引起非议。”

  “但那都只是抱残守缺之见、不值一哂,以下臣之间,大人的品德和才能,莫说治区区陈郡之地,纵是代天子牧守一州,也当绰绰有余!”

  “而魏王殿下此举,想必一来是为了平息大人身上的非议,二来是为了拉拢大人。”

  “眼下新帝登基,内忧外患,想必魏王殿下在朝中的地位,也并不安稳……”

  他说得很是恳切。

  但依然并没能让陈胜眼神深处翻涌的怒意,得以缓解……

  第二次了!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遭遇这种“施舍”了!

  连方式都一模一样!

  一样的联姻。

  一样的高高在上。

  一样的……威胁!

  可偏偏,两次他都是凭借自己的本事,爬到梯子顶端。

  不是谁拉他上去的!

  自己千辛万苦、豁出老命,才走到这一步,却迎来了上边人高高在上的“施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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