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胜瞬间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刺杀自己的刺客……来了!
亦或者说,他们早就在定陶城内等着自己!
他目呲欲裂的放声咆哮道:“敌袭!”
然而他的话音还未落下,两道人影就从左右两侧的房屋之中冲天而起,带起两道人剑合一的墨色剑气,电射向空中的陈胜!
‘先天!!!’
霎时间,陈胜心头闪过了几个巨大的感叹号,明知不可力敌,却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做其他反应,只得一把拔出腰间纯钧剑,奋起体内所有内气纵声咆哮道:“开天门!”
雷霆般的怒吼声中,耀眼的紫色剑气自他体内奔涌而处,顷刻间便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在半空中凝结成一个大如马车的光团!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陈胜爆发体内所有内气,将自己周身包裹起来的瞬间,两道墨色剑气已然杀至!
就见两道墨色剑气,仿若利刃切割豆腐一般,一击顺畅的洞穿耀眼紫色剑气光团,于半空之中交错而过,显露出两道手体平平无奇之麻绳铁剑、周身隐没在黑衣之下,只露出两双冰冷、淡泊如出一辙的双眼来。
下一秒。
一道人影自从紫色的剑气光团之中电射而下,坠入下方的亲卫阵形之中,不复耀眼的紫色劲力再一次弥漫而出,在眨眼间就包围了陈胜坠地之处周围的二十余名亲卫。
凌空而立的两道黑衣人见状,毫不犹豫的一纵身,再次化作两道墨色剑气冲向那一团紫色内劲之中。
“护卫上将军!”
“护卫上将军!”
亲卫们见状,毫不犹豫的扔了手里的兵刃,顶着蒙皮大盾前赴后继的扑向那团紫色的内劲。
他们知道他们挡不住那两道墨色剑气。
但哪怕……
哪怕他们的身躯只能稍稍的阻挡那两道墨色剑气一个弹指……他们也甘之如饴!
“嘭!”
两道墨色剑气落入人群之中,就像是两块石重重的砸入平静的湖面,荡起漫天血浪……
“啊……”
血浪翻滚之中,千百道寸长剑气在一声歇斯底里的哀嚎声升起,化作一道剑潮,奔涌向一道仍散发着墨色光芒的黑衣人。
“叮叮当当……”
那黑衣人将手中铁剑横于身前,无形的罡气宛如一度坚不可摧的城墙般,将奔涌而至的剑潮荡开。
无形的气劲相撞,却发出了宛如实物碰撞的清脆金铁向击之声。
剑潮未毕,一道赤色的人影突然出现在黑衣人的身前,一剑洞穿了无形的罡气,狠狠的插进了黑衣人的胸膛。
黑衣人身躯一僵,艰难的一抬头,就见到了一张满脸血泪的狰狞面容……
第二百五十章 天意崩
“你……”
黑衣人颤栗着,死死的盯着面前的满脸血泪的狰狞面容。
眼神之中的冰冷、淡漠之意,已经被炽烈的不敢置信情绪取代!
他不敢相信陈胜竟然能一剑洞穿他的罡气。
更不敢相信,自己会死在此时、死在此地。
他可是……
他可是先天啊!
“呵呵呵……”
陈胜低沉的狞笑着,眼角鲜血就迸溅得越发厉害。
他明明在笑。
却像是在哭……
纯钧剑一转,凛冽的剑气将黑衣人从中分尸!
陈胜穿过飞溅的血浆与内脏,纯钧剑高高扬起,一记毫无花哨的竖劈,裹挟着虎啸般的风雷之声,斩向另一名仍未回过神来的黑衣人。
这名黑衣人呆滞的眼神之中,也满是不敢置信之色。
不敢置信与自己纠缠了半生都未曾落下风的一生之敌,竟然会这么轻易的死在这里,死得就像是一条丧家之犬般卑微……
他心头的荒诞感,甚至有一种这一定是那个一生之敌在玩假死脱身的老把戏的笃定感!
可还未坠地的两片尸体,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诉他……那位一生之敌,真的已经是死了!
那个与他一同入门、一同拜师、一同学艺,彼此仇视、却又相互扶持的一生之敌,当真已经被人像杀猪一样,一剑劈成了两半!
电光火石之间。
连他自己都分不清楚自己的内心。
只觉得愤怒!
切肤之痛的愤怒!
于是乎……
面对陈胜毫无花哨的一记竖劈,他也高高扬起手里的黑铁剑,以一记毫无花哨的竖劈向迎。
“铛!”
一声洪钟大吕般的壮阔金铁相击之声。
黑衣人手中的黑铁剑,从中折断。
而扑上去的陈胜,也以比他扑上去的速度更加迅猛的速度,倒飞了回去,凌空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黑衣人没有趁着陈胜空门大开的档口上前抢攻。
他怔怔的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断剑,再看了看陈胜手中完好无损的纯钧剑,恍然大悟道:“名剑!”
他的剑,本身材质并不出众,甚至可以说是很普通。
但这把剑,陪伴他从少年学艺至今,已四十余载,早就被他的剑气、剑意蕴养得堪比绝顶宝剑!
能一击斩断他的剑的剑,唯有名剑!
何为名剑?
非是名留青史之剑。
而是天人合铸之剑!
宝剑无数。
而名剑有数!
最好的例子,莫过于人道圣剑轩辕剑!
难怪陈胜为何能洞穿一生之敌的护体罡气……
谁能想到,区区一个气海剑客,不但手持名剑,还是这把名剑的天定剑主呢?
这简直比乡野闲汉不但认识一位倾国倾城的绝世美女,而且还是这位绝世美女的真命天子还离谱!
“铛……”
纯钧剑点地,陈胜用剑撑着身躯,拼命的喘息着,吐出一口胸中精血,他浑身的气力已经消失大半,但他的精神,越像是超脱了肉身的束缚般,越发的凶厉!
“护卫上将军!”
周遭残余的诸多亲卫,眼见陈胜摇摇欲坠的模样,心下又是焦急又是惊慌,呼喊着就要再一次冲上来,挡在他的面前。
能为陈胜亲卫的士卒,每一个都是从红衣军中精挑细选出的精锐!
论战斗力,他们或许不是红衣军中最强的一支。
但论对红衣军的信仰,论对陈胜的忠诚,他们必然是红衣军中最狂热的一支!
先前那一支战至最后一人都不曾有一人退却的亲卫营如是。
他们亦如是!
百死!
不悔!
“别过来!”
陈胜死死的凝视得前方那个黑衣人,头也不回的嘶吼道,“退开、退得越远越好!”
“上将军……”
他们不退,目光坚定的齐齐向前一步。
“你们是要违抗我的军令嘛!”
陈胜状若癫狂的嘶吼道。
血泪,在他的脸上拉出了两道长长的血痕。
令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只头颅被锤的稀烂,仍死死咬着死人不松口的老狼。
又像是一只哭泣的小丑……
众多亲卫无奈,只得齐齐后退,将目光,转向那个黑衣人。
每个人的眼神当中,都燃烧着歇斯底里的癫狂火焰。
狂热而癫狂的眼神……
令黑衣人的心下都忍不住发怵!
杀了半辈子的人。
不怕死的人他见多了。
这么多不怕死的人扎堆出现,他还是第一次见!
他预感到,自己这次恐怕真是捅了一个了不得的马蜂窝!
不!
应该是自家学派这次捅了一个了不得的马蜂窝!
后患无穷……
出于这种考虑,他面色平淡的向陈胜扬了扬手里的断剑,沉声道:“你已是剑客,你当知晓佩剑对一名剑客而言,意味着什么,我的剑已断,我无意再出手,今日之事,一笔勾销如何?”
“呵呵……”
陈胜歪了歪头,龇着一口血糊糊的钢牙,癫狂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