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但不限于战马、牲畜、粮种、金银以及人力……
除此之外,二人还连打带消的,将数场有可能危及大汉本土的军事行动,消弭在萌芽状态。
甚至在陈胜的授意之下,二人已经开始在他们的地盘上,展开了学汉字、穿汉服、奉汉礼等等一系列汉化政策,为南越和西域并入大汉做准备。
到如今,为祸荆扬之地千百年,兵锋一度逼近襄阳的百越人,已有两三年未曾踏足过南疆一步。
曾信誓旦旦要挥师东进的天竺孔雀王朝,至今兵锋都未能越过高昌一线。
陈胜给他们挑选的王号,都已经在岁初送过去了。
嬴政封秦王。
刘邦封越王。
不是当下实封,而是将在二人百年之后,随着他们的遗骸一同荣归故里。
二人的回信当中,也都表示非常满意,拜谢君恩。
至于他们是不是真的愿意、真的满意……
那不重要!
战场能拿到的东西,谈判桌上当然也拿得到。
就连最最难缠的犬戎与北冥妖族,都在被李牧和项羽按在地上摩擦了好几回后,渐渐消停了。
两三年都没有再组织过大兵团南下扣关不说。
根据斩妖司派往北方草原的密探回报,已有部分犬戎人放弃他们承袭数千年的游牧生活,学起他们大汉筑城而居……
独独西方教,跟特么的脚气一样,治好了发、发了又治、治好了又发,周而复始,着实令陈胜头疼不已。
想治本吧?
虎贲军团封锁了河西走廊,那些胡僧人就走青海高原或横断山脉。
有越祁连山、秦岭,进入雍州、司州地界的。
有翻越横断山脉,进入益州地界。
更有直接绕道草原,翻越长城进入并州、幽州的。
就更耗子遍地打洞一样,根本就不走寻常路,这叫边军如何防得住?
想治标吧?
这些胡僧早就学聪明了,进了九州也不在正大光明的传道传法。
一个个行踪诡秘的游走在九州各地。
阴恻恻的用各种见不得人、上不得台面的方式,向各地官吏、富户传法。
再通过他们,将经过改头换面的西方教法门,暗中传输给底层的老百姓。
连陈守那样走南闯北、刀头舔血半辈子的见多识广之人,都架不住西方教的手段,更遑论那些一辈子都未曾离开过故乡的老百姓?
如今的西方教,在九州境内就如同瘟疫一样,朝廷打个盹的功夫,就感染一大片……
……
“他妈的!”
陈胜罕见的爆了粗口,怒声喝道:“给我查、一查到底,涉案人员,不分官民、无论亲疏,为首者、组织者一体处决,从者一律交由刑部从重法办,以儆效尤!”
殿下的陈风与荆轲听言,连忙揖手领命:“唯!”
陈胜不耐的挥手:“我等你们捷报!”
二人一揖到底,躬身退出偏殿。
走出大殿,荆轲便问陈风道:“此事,以你锦衣卫为主,还是以我斩妖司为主?”
陈风边走边说:“谁为主都不打紧,紧要的是如何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交人……既是你斩妖司的线索,就以你斩妖司为主吧,我锦衣卫全力配合你们!”
荆轲点头:“那你去尚书省、我去长安区!”
陈风脚步一住,拧着眉头盯着他,沉声道:“去长安区作甚?你可莫乱来!”
荆轲漫不经心的笑了笑:“你去长安区乱来一个给我看看?”
陈风心下一想:‘好像也是!’
不提驻扎在长安区的那一整个红衣军主力师,合共两万五千红衣军将士。
也不说拱卫在陈家大院周围的那五百王廷侍卫。
单单是住在陈家大院旁的农家大宗师鲁菽,战斗力就约等于一个军!
敢去长安区乱来的人,骨灰都得被扬了……
然而陈风才刚放下心,就又听到荆轲说道:“不过我的确有点事儿,要去找太上皇他老人家商量商量!”
陈风:???
“哎,我说你这人是不知好歹是吧?不让你去你偏要去?”
荆轲笑道:“放心,我会请令尊一同前往。”
陈虎在十余年前进入斩妖司,作为斩妖司连络朝中各部的桥梁,在斩妖司的地位仅在荆轲这个镇守使之下。
陈风:“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
荆轲笑而不语。
陈风无奈道:“说吧,到底什么事儿,说得通我,我就陪你一起去,要我都说不通,趁早歇了吧,别去找不痛快!”
荆轲盯着他:“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陈风怔了怔:“我该知道什么?”
荆轲目不转睛的一句一顿道:“这些年,太上皇与令尊‘私下’调用我斩妖司获取的西方教线索,‘私下’处决西方教胡僧之事,你敢说你一点都不知情?”
一连用了两个‘私下’,也着实是为难他了。
陈风听言蓦地睁大了眼,以他统领锦衣卫多年的城府,竟都没忍住爆了句粗口:“老爷子尿性!”
荆轲眼神一松:“看来你是真不知道……”
“就这点破事儿!”
陈风不屑的看他了一眼:“我须得着瞒你?我若知晓,莫说是你,纵是御史大夫亲自来询,我都敢认!”
荆轲没在意他的调侃,心事重重的停下步伐,转身就又要回偏殿:“不行,此事还是得禀报陛下一声!”
陈风连忙拉住他:“你去禀报陛下做甚?你是想给陛下找不痛快,还是想给自己找不痛快?”
荆轲摇头:“太上皇经手过的胡僧,都有被拷问的痕迹……包括我斩妖司从淮南追过来的那条线!”
“拷问?”
陈风捋了捋额角,疑惑的低声嘟囔道:“四伯没事儿拷问那些胡僧作甚……不就是要去向太上皇求取线索吗?我陪你去不就得了?”
荆轲拧了拧眉头,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忘了尚书令是怎么的殁的?此事牵涉到太上皇,若是你我知情不报,一旦太上皇……你担得起?”
陈风心下“咯噔”了一声,仓促之间,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一茬儿。
不过他心下一转,很快便再一次拉住了要回偏殿的荆轲:“我父可曾‘借调’斩妖司的人手?”
荆轲想了想,摇头道:“这倒是未曾。”
陈风颔首:“那么此事就唯有两个可能性,一、是太上皇调动王廷侍卫所为;二、是太上皇请了鲁菽大宗师出手。”
“无论是哪一个,太上皇都无有安全问题才是。”
荆轲略一思索,便承认陈风说得的确在理:“也罢,那此事就听你的,先去拜见太上皇,而后才决定要不要禀报陛下。”
“那就走吧!”
陈风点了点头,加紧步伐往长宁宫外走。
他也想知道,自家亲爹与四伯闹的这到底是哪一出儿!
……
偏殿上。
陈胜是越想越气,却又拔剑四顾心茫然!
他向来就不是光挨打不还手的好脾气。
可偏偏这回,他却愣是找不到任何反制之法。
动刀?
不一直动着呢吗?也没见人怕啊!
立法?
人连刀都不怕,还能怕你的法?
株连?
人家老家搁天竺呢,中间隔着不知多少天险和无人区,你还能打过去咋的?
可不反制,由着这些西方教秃驴继续蹬鼻子上脸,明显也是不可取的!
他们现在都敢算计当朝首辅!
日后还不得冲击他长宁宫?
‘罢罢罢,路是你们自己走的,怨不得我!’
许久,陈胜才重重的一咬后槽牙,大喝道:“来人,传兵部侍郎李仲与稷下学宫儒家祭酒荀卿,即刻入宫觐见!”
殿外值守谒者的应喏声远远传来。
陈胜坐回龙椅之上,整理好散乱的心绪继续处理政务,心头却总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心血来潮之感。
‘现在才想变天,是不是太迟了点?’
他心下低低的呢喃道,而后快速过一遍大汉当前的政治、军事、民生等等情况,确认自己这些年的心血,并未留下任何短板,才隐隐的松了一口气。
大乱总是从大灾开始。
但大灾却从来都不是大乱的主要原因。
大汉当前的状况,就没有大乱诞生的土壤。
即便是连州大灾,一两年内也动摇不了大汉的根基!
只要大汉的根基是稳的,那么无论对手使用怎样阴狠的招数,他都无所畏惧!
“与天斗,其乐无穷!”
“与地斗,其乐无穷!”
“与人斗,其乐无穷!”
陈胜低声念诵着,声音越来越坚定、越来越铿锵有力。
半个时辰后,李仲与荀子先后踏入偏殿。
礼节性的客套之后,陈胜开门见山道:“我请二位卿家入宫,是有重任,要托付给二位卿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