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永昌 第561节

  说完,他将这一坛酒慢慢的洒在了荆轲的灵前。

  待到一坛酒都尽数洒下之后,他才提起另外一坛,豪迈的张口狂饮。

  然而他才“咕咚咕咚”的饮下两三口后,便放下酒坛低声嚷嚷道:“哎呀哎呀,酒量太差,的确喝不了啊,还是你能者多劳,多喝点吧!”

  一旁的蒙毅默默的偏过头,佯装看不见自家陛下这种可耻的老六行为。

  陈胜慢慢的将第二坛酒,洒在荆轲灵前,而后放下空坛子,收拾起一旁案几上的卷宗和金锭:“回宫!”

  蒙毅连忙赶上他的步伐,高声唱喏道:“起驾回宫!”

  大批王廷侍卫应声从斩妖司各个角落涌出,簇拥着人皇依仗,向斩妖司外行去。

  待车辇行至斩妖司大门前时,陈胜最后一次回头,深深的望了一眼斩妖司正堂。

  他没了一个朋友……

  ……

  回到长宁宫中,陈胜并没有去寻庄子。

  而是换上了只有上朝时才会穿的九龙衮服、冕旒,配上太阿剑,面沉如水的一步一步登上晏清殿上,坐定。

  当他的屁股与蟠龙椅连为一体之时,偌大的大汉帝国,也正式与他合二为一!

  这并非只是心理层面的安慰。

  实际意义上,他对大汉国运的操控,也唯有在晏河清殿上之时才能达到最强。

  他闭上了双眼,元神拔地而起,裹挟浩大国运之力,化百里人皇紫气,浩浩荡荡的向着淮阴方向飞过去。

  人皇紫气所过之处,所有外道尽皆望风而逃……

  心神转瞬便可越过的数百距离,因为国运之力所化人皇紫气的拖累,陈胜愣是飞了约有小半个时辰,才终于抵达淮阴。

  抵达淮阴县后,他在周边盘旋了几圈,的确是发现了几股令他感到十分厌恶的气息。

  但这几股气息都很淡,淡到他必须要仔细观察才能发现。

  显然正主儿离开此地,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

  陈胜略作沉吟了,心神再度拔高,直上霄汉。

  空间一转,他再一次来到了九州之上,一阵阵或清冷如皎月、或热烈如皓日、或厚重如大地的强烈气息,再度扑面而来。

  这一回儿他来得还算赶巧,上边没有开战。

  孔夫子、鬼谷子等人的气息,与帝俊等北冥妖圣的气息如楚河汉界般隔空对峙,泾渭分明!

  他的到来,就像是往烧热的油锅里撒了一把盐,沉寂的空间迅速恢复了活跃,一个个不知搁哪儿潜水的巨佬们纷纷上线。

  第一个上线的鬼谷子靠向陈胜,正要询问他上来做什么。

  分辨清楚方向的陈胜,已经笔直的冲到一众北冥妖圣的阵前,暴跳如雷的破口大骂道:“RNM的狗杂种,战场上打不过就玩儿阴的是吧……”

  刚刚上线来的帝俊直接被他这一通破口大骂给干懵了,怒声道:“陈胜小儿,岂敢污蔑朕,你真当朕奈何不得你不成?”

  陈胜哪里肯跟他废话,撸起袖子就往上冲:“RNM的敢做不敢认是吧?你敢说淮阴的事不是你做的?”

  太阿剑灵出鞘,剑气纵横三百里,落入一干北冥妖圣阵中,掀起滔天气浪!

  “污蔑、你这是赤果果的污蔑……给朕死!”

  气疯了的帝俊从气浪中冲出,一拳轰出,仿佛泰山压顶,轰向陈胜。

  陈胜正要迎上去,一道狂野的身影已经飙着车的超越了他:“陈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陈胜“卧槽”了一声,抡着剑就准备后发先至。

  但就在这时候,一只白玉般的大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从天而降,精准无比的一巴掌拍在陈胜头顶上,打得他整个人一栽、眼前发黑。

  “再上来瞎闹,我可真生气了……”

第五百二十一章 腿脚不好

  陈胜毫无悬念的被大手拍回九州。

  一睁眼,就听到了一道声音从下方传来:“你的心,乱了!”

  陈胜斜眼一瞥,就见庄周坐在殿下,悠然自若的品着茶。

  他深吸了一口气,冷声说道:“庄老夫子,你我私下如何随便玩笑打闹,都不打紧,可既入了这长宁宫,就得守宫中的规矩……谁人准许你进入晏清殿的?”

  庄周无奈的放下茶碗,嘟囔道:“又不是我老人家不允你去九州之上,你心头就是有火儿,也别冲我老人家撒啊,我招谁惹谁了?”

  陈胜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向庄周遥遥揖手,放缓了语气说道:“是我不对,不该冲您老发火,在这儿给您陪个不是,请您别往心里去……”

  庄周看着他,眼神中多了些许敬佩之意。

  发怒是本能,制怒才是本事!

  以陈胜的实力、地位、成就,能在心头窝着一腔邪火儿没地儿撒的情况下,还能兜住怒火、分清是非曲直……

  这份儿智慧与修养,这已经不是一句“难能可贵”所能形容的了!

  庄周自然不会往心里去。

  斩妖司的事儿,长宁宫中都已经传遍了,他老人家耳又不聋,当然也听见了。

  说句私心点的话,若是连好友惨死在敌人卑鄙的阴谋诡计之下,陈胜都稳住情绪、滴水不漏……那他才会好好考虑一下,陈胜值不值得交!

  庄周摆了摆手,示意不介意,而后苦口婆心的说:“上边儿的事儿,你也别往心里去,你的位置上去打那种仗,太不值当!”

  陈胜抿了抿嘴,浓重的叹了口气,说道:“我也知道列位前辈都是为我考虑、为我着想,可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却一点应对之法都没有,这心里头……”

  他将自己的胸膛锤的“嘭嘭”作响,又一次红了双眼。

  既有悲伤。

  也有愤懑。

  他陈胜,真不是那种非得敌人把他逼进死路了,才肯还击的受气包!

  他从来就不喜欢扮猪吃老虎!

  他但凡是还有其他还击的办法,都断不至于像个泼妇一样,跑到天外战场口吐芬芳……

  能动手,谁愿意吵吵啊?

  可他真没有其他的应对之法了。

  荆轲的事,虽然现在还没有结论。

  都想来想去,无外乎就两个嫌疑人。

  一个北冥妖族。

  一个西方教秃驴。

  但他知道,又能怎么办呢?

  破山伐庙?

  新生活运动不正伐着呢吗?

  报仇血恨?

  无论是北冥妖族,还是西方教的秃驴,这些年能找到的,早就杀干净了;以前都找不到,短时间内也很难找到……

  发兵反击?

  是远征孔雀王朝,还是远征塞北犬戎?

  恐怕敌人巴不得他陈胜头脑发热,一拍脑袋发兵远征呢!

  以大汉当前的生产力水平,无论远征哪一个,都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再度将大汉来之不易的温饱硬生生拖垮!

  找又找不到。

  打又打不了。

  陈胜自己还被敌人的顶层力量限制在金陵城内,不能出城冒险……

  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现在的局势,就是全面落入下风的天道阵营,成了光脚的。

  而必须得稳住优势、护住大汉千万的黎民的人道阵营,成了穿鞋的……

  ……

  庄周自然是明白陈胜当前的处境的,可他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只能劝陈胜再忍耐些时日,给上边的大佬们一点时间,他们会尽快摆平天道阵营的顶级大佬们,拿出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解决方案。

  陈胜叹着气的摇头:“我也想给巨佬们一些时间,兵不血刃的拿下这一役……可敌人不给我时间啊!”

  庄周疑惑的问道:“何解?”

  陈胜淡淡的说:“先有我大汉首辅李斯、后有我斩妖司镇守使荆轲,无论敌人算计他们是什么目的,现在他们都必然会发现,它们虽然奈何不了我大汉、奈何不了我,但它们奈何得了我大汉的文臣武将们!”

  “我不可能将所有文臣武将都召回金陵城保护起来!”

  “我也不能再任由它们,再这样肆无忌惮的祸害我大汉儿女们……”

  庄周扯着自己长长的雪白眉毛,愁眉苦脸的说:“道理我都懂,可咱不是没办法、动不了吗?”

  说到这里,他抬头看了陈胜一眼,试验着问道:“要不,我老人家去转转?看能不能挖出几只老鼠?”

  陈胜风轻云淡的笑了笑,眼神中却有着炽烈的怒意在呼啸,令他的面容看起来分外的割裂:“我大汉幅员辽阔、锦绣江山何止万里,若只凭您老人家一人之力去丈量,何时才能起效?”

  庄周不解的拧起了眉头:“那……还能怎么办?”

  陈胜淡淡的说:“简单,他们不是自以为吃定我了吗?我就偏不如他们的意!”

  “我可请我父亲大人出山暂摄朝政,自领一支兵马出关,去与他们死磕!”

  “不携辎重、不携粮草、不要俘虏,一路屠城,打到哪儿是哪儿、打到哪儿吃到哪儿……”

  他说得平平无奇。

  庄周却听得不寒而栗,连连摆手道:“不至于不至于,些许上不得台面的宵小之辈,不值当你堂堂人皇至尊抛下皇位朝政,亲自去与他们计较!”

  “你觉得不至于吗?”

  陈胜轻笑道,眼神中的火焰已经吞没着他的双眸:“我觉得至于、很他妈至于!”

  不待庄周开口,他便又接着说道:“说起来,您老人家可知晓,当年我是因何起兵反周的吗?”

  庄周劝解的话都嘴边了,又只能咽下去,重新组织语言说道:“周失其鹿、群雄共逐……”

  陈胜笑着打断了他:“哪有那么多说道,当年就是因为有人想欺我、想压我、想逼我低头,而我这人又打小就腿脚不好、跪不下去,左思右想之下,索性就起兵,掀了这天下重新来过!”

  他伸手左右示意:“这才有了我大汉基业!”

  庄周一脸懵逼的看着他,心头仿佛有一万只牛犊子撒着欢狂奔而过……彼时彼刻恰似此时此刻啊!

  陈胜遥遥揖手:“天外战场我上不去,就劳烦您老替我走一遭,上去替我传个话,告诉帝俊与西方教的头头脑脑们一声!”

  “十日之内,给我一个交代,否则我将在他们之中随即挑选一个幸运儿,领军出关、不死不回!”

  话音刚落,他就猛地一抬眼,大喝道:“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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