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坐着一位八旗勋贵,下令给守城统领:“立即封锁城门!有刺客入宫行刺陛下,陛下已经殡天了!刺客仍旧在逃,你们马上封死城门,一只苍蝇也不准飞出去!”
守城统领一听陛下殡天,还是被刺客杀死,登时呆若木鸡,陛下神武勇健,百战百胜,统帅八旗精兵横扫塞内塞外,刺客算是什么东西,能杀的了陛下?
八旗勋贵见马下的守城统领不理不应,提起马鞭抽过去:“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封城!”
守城统领这才反应过来,转身就要示意城墙兵卒关城门升吊桥,结果又被八旗勋贵给喝住。
他提起马鞭,指向附近的中原行商,忽然目露凶光,恨声道:“刺客是中原人,肯定有同伙,不然混不进皇宫!把这些从中原来的南蛮全部抓起来,谁敢反抗,格杀勿论!”
“杀你妈!”
行商里边蹿出一位高瘦青年,突施一招轻身功,跃至八旗勋贵马前,挥拳直击。
那八旗勋贵举臂格挡,被一拳震下马背。
那高瘦青年也回落地上,反手摸向守城统领腰间,‘噌!’的抽出统领腰刀,二话不说举刀横斩。
他一刀枭首守城统领,然后回身朝在场的百十位行商大吼:“狗鞑子要杀我们,你们还傻站着做什么,快点抢马抢兵器,冲出城去!”
他是首次造访辽东,沿途见惯鞑子残暴害民,心里早就挤压了滔天火气,却苦于无处发泄,刚才听见八旗勋贵的喝骂,他心间怒火再也按耐不住。
他本就血气方刚,心想今天宁肯死在这儿,也绝不会束手就擒,死前非得砍死几个狗鞑子不可。
再看行商人群,他们谁都不想在盛京城内动手,这会招致鞑子兵的残酷报复,但高瘦青年愣头愣脑,拔刀就干,逼得他们没有退路。
诸家商号的领队瞧见这棘手局势,当机立断的下令:“放弃货车,只骑马,冲出城门!如果期间有谁掉队,那就自己想法返回中原!”
这百十位商号趟子手,他们敢走辽东商路,基本都有武艺在身,听到各自领队下令,当即兵分两路,一路解缰牵马,另一路猛扑城门。
这时守城兵卒已经开始合力关门,结果被一片毒针、飞蝗石、甩手箭轮番袭击,瞬间瘫毙门下。
城门旋即大开。
那高瘦青年挥刀砍死几个兵卒,又怒视那位八旗勋贵:“狗鞑子……”
不等他发刀,手腕忽然被一位八字胡中年抓住。
这位八字胡中年牵着两匹快马,示意高瘦青年:“三师弟,不要恋战,快上马,咱们出城!”
这中年姓吴名平,高瘦青年是他同门师弟罗立如,两人自小就在一起学艺。
吴平对罗立如的冒失行为非常不满,但眼下木已成舟,此行贩运的货物已经要不成,只能先求保命。
吴平就牵来马匹,招呼罗立如出逃。
罗立如也知道情势危急,多留无益,他怒瞪一眼八旗勋贵,翻身上马,与吴平并骑出城。
不过门外吊桥正在缓慢升起,悬挂吊桥的是两根铁链子,此刻涌到桥边的十几位趟子手一时斩不断。
这时商队货车的后方,出现一位穿着喇嘛袍的巨汉,他身高九尺,身背有包裹,手拎一杆带月牙的铁禅杖,像是要赶路出城。
他瞧见城门处发生混战,登时爆喝一声,举起禅杖朝外猛冲,一口气冲杀到吊桥处。
他天生力大,又有武艺在身,举仗朝铁锁链上一砸,锁链应时断裂,吊桥也轰隆降落。
“好!”
吴平与罗立如见状,纷纷大赞:“大师好膂力!敢问怎么称呼?”
喇嘛巨汉头也不回,粗声粗气的回答:“江湖同道都叫我铁罗汉。”
吴平与罗立如俱有惊奇:“铁罗汉?大师是中原人吧,怎么穿了一身喇嘛僧袍?”
不等铁罗汉回话。
忽见前方平坦的桥梁上,‘轰隆!’降落一位披甲鞑子。
这鞑子是从城门上方的箭楼里凌空跃下,他全身披黑甲,手持铁斧,身高比铁罗汉还高出半头。
铁罗汉见他身材雄壮,心里起了争胜心,舞动禅杖冲了上去:“让开!”
那披甲鞑子默不作声,冷酷目光如同刀锋,直勾勾盯着铁罗汉,待禅杖临近,他扬斧猛挡。
‘铿!’的一声。
铁罗汉顿时虎口开裂,虽然禅杖没有脱手,身子却朝后退了十余步,若非他被吴平与罗立如合力推住后背,恐怕还要继续后跌。
那披甲鞑子却悍然未动,真如一座铁塔。
铁罗汉心有不服,想要举杖再战,却被吴平拦住:“大师,这人应该是鞑子里的巴图鲁,出了名的勇士,咱们现在正被鞑子堵截,万万不可纠缠,先冲出吊桥,等脱了险关,将来再找他较技也不晚!”
铁罗汉立即点头,收起禅杖:“很是!”
此时百十位商队趟子手基本都已经冲出城门,使用马鞭格挡从城墙上射来的羽箭。
他们正准备合力冲过披甲鞑子的封锁,忽然发现鞑子停止射箭,纷纷涌去了城墙的另一端。
“咦?这是怎么回事?”
这百十人顿觉惊诧无比,下意识转过头,回望城门里边。
只见长街尽头,闪现一匹枣红大马,马上端坐一位身穿红衣的男子,这男子全身血淋淋,仿佛刚从血池爬出来一样,胸前与背后各插着数支羽箭,但他仿佛浑然未觉,始终拽紧马缰,瞄准城门狂踏而来。
“刺客降龙!”
早前那位八旗勋贵,瞧见枣红马出现在城门外,顿时发出尖叫:
“抓住刺客降龙,就是他刺死了陛下!放箭,快放箭!”
他的声音又尖又响,城墙上下众人全都听的清清楚楚。
墙上有鞑子兵卒想要建功立业,忽然纵身一跃,扑向枣红马,嘴里高喊:“替陛下报仇!”
黄四喜杀穿长街,即将踏马入门,瞧见半空有人拦路,提掌就拍:“滚!”
那兵卒腹部中掌,朝后一仰,猛撞在城门上方,血花‘噗!’的一声四溅开来。
黄四喜迎着血雨,冲入城门,继续朝吊桥冲锋。
桥边百十人瞧见黄四喜掌力狂暴,又浑身浴血,不禁打了一个寒颤,纷纷急勒马缰,快速让开一条道路。
这一下子,吊桥上只剩下披甲鞑子仍旧在直面黄四喜。
“啊!”
披甲鞑子猛然爆喝:“刺客降龙,纳命来!”
黄四喜片刻不停,飞马前冲,到了披甲鞑子面前,左手持棒一扬,‘铿!’一响,挑飞铁斧,另一手掌力急运,一掌拍向披甲鞑子心窝。
这铁塔般的壮汉竟然被一掌拍的腾空后飞。
黄四喜却未补掌,右手一抄,抓住跌落半空的铁斧,运满内劲,又借助冲锋惯性,横斧一斩,径直从披甲鞑子胸腹切过。
这鞑子连人带甲瞬间断为两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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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追随
黄四喜一斧斩杀满清巴图鲁。
这一招使的摧枯拉朽,让百十位趟子手看的心潮澎湃。
他们走南闯北,阅历丰富,在中原见过的武学高手不在少数,但像黄四喜这样把武功使到出神入化的境界,今天绝对是头回领教。
早先听那八旗勋贵说鞑子皇帝被刺死,他们都还不信,等见了黄四喜斧劈鞑子勇士的一幕,他们都已经是深信不疑。
“刺客降龙的武功在当世恐怕已经无人匹敌!”
他们俱都心想:“也只有这样的武学宗师,才能在戒备森严的皇宫里刺死鞑子皇帝,不过……这位宗师看上去年纪不大呀!”
黄四喜刚才在长街与鞑子兵短兵相接,杀了不少兵卒,鲜血溅到他脸上,导致他易容失效,已经露出原本容貌。
他斧斩披甲鞑子后,踏马跃过吊桥。
忽然拽住马缰,调转了马头。
此刻他心间满是豪情,这一路冲破层层封锁,险象环生,但仍旧让他坚挺的杀穿盛京城。
城外全是山川河流与平原森林,不管鞑子集结多少骑兵,都不可能在野外截住他。
他已算彻底摆脱危险。
他停马回望德胜门,百十位趟子手正在蜂拥过桥,看守城门的鞑子兵集体跃下城墙,展开步行追杀。
只见街道的另一端,黑压压的八旗骑兵,正如潮水一样涌现出来,他们踏马奔腾,宣泄出惊雷般的声势,乌云一样卷向城门。
这些骑兵的任务只有一个,抓捕刺客降龙。
趟子手们很快涌出吊桥,见后方鞑子众多,当即使用下九流手段,纷纷取出随身携带的毒水毒液,一股脑泼向桥面。
等吊桥腐烂断裂,桥身落入护城河内,趟子手们又沿着河边释放毒烟,遮蔽城内鞑子的视线。
黄四喜瞧着他们利索封锁河道,心想:“这些人都是老江湖,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与守城鞑子起冲突,但他们能破开城门,也是助了我一臂之力!”
不过助力归助力,黄四喜并不打算留下来与趟子手们道谢。
如今‘刺客降龙’的项上人头,在鞑子那里可是价值连城,贵可敌国啊。
黄四喜还是先走为上的好。
他调转马头,开始在一马平川的平原上驰骋。
这时趟子手们放完毒烟,望了片刻黄四喜的背影,很快选择背道而驰。
他们也考虑过追赶黄四喜。
敢单枪匹马杀入鞑子皇宫,又成功刺死鞑子皇帝,这消息一旦传回中原,肯定震动天下。
中原武林中,黄四喜今后的声望之隆,在大明三百年间估计都找不出媲美者。
趟子手们都是商人,他们明白护送黄四喜存在巨大收益,但他们耳边听着城门处的马蹄声,又战战兢兢打起了退堂鼓。
鞑子死了皇帝,势必惊动横扫天下的八旗铁骑,对黄四喜发起疯狂追捕,现在陪在黄四喜身边,肯定是九死一生的局面。
无论收益再高,倘若无福享用,那又有何用?
况且,黄四喜未必会让他们跟随。
所以他们大可不必多管闲事。
这些趟子手做事不看道义,只看盈亏。
但在场有一人不是商贾,铁罗汉望见黄四喜的离去方向,毫不迟疑的策马追赶。
“大师,你去哪儿?”罗立如急忙在后呼喊。
“小僧去追随降龙大侠!”铁罗汉的马驹是罗立如赠送,他回身抱起拳头,向罗立如做了一声告别:
“罗兄弟,谢谢你的好马,咱们后会有期!”
“大师你等等我!”罗立如早有追赶黄四喜的心思,却又担心追不着黄四喜,他瞧见铁罗汉领头,心下大喜,正好可以作伴。
他师哥吴平见他又要逞能,立即阻拦道:“三师弟,鞑子骑兵为了抓捕刺客,会把辽东掘地三尺,难道你不要命了吗?”
“小弟贱命一条,死不足惜!”
罗立如只顾打马狂奔,他此刻心里全是豪杰气概,根本不把生死放心上,掷地有声回应吴平:
“降龙大侠却绝对不能让鞑子抓到,小弟就算粉身碎骨,也一定要帮着降龙大侠返归中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