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逸师太把我带往恒山庇护,绝对不是外人。”
“以黄公子你的武功,根本不需要谁庇护,你前往恒山定居,是为了保护定逸师太她们罢?”
任盈盈见黄四喜不回答,就觉得自己没有猜错。
她心里思量:“黄公子执意在擂台上杀掉左冷禅,肯定是为了剪除后患,左冷禅一死,往后不会有人再去恒山派找麻烦,如今定逸师太她们已经安全,黄公子就独自离开洛水,不再返回恒山了!”
她越发觉得黄四喜知恩图报,敢作敢当,不受名利引诱,也没有被正邪传统所羁绊。
她不禁又想:“只是黄公子替别人做了这么多,却不被人理解,反倒觉得他不配为正道侠士,就连方证大师那样的名宿也在指责他,但正道侠士又何尝配的上黄公子?好在黄公子根本不在意这些虚名,他对魔教也没有敌视。”
她思绪乱飞时,察觉一股寒意弥漫身前,扭头一看,只见黄四喜手掌在微微发颤,掌外散发一层寒气,仿佛气雾缠裹。
“黄公子你受伤了吗?”
“我与左冷禅比武拼掌时,中了他的寒冰真气,先前我一直在用内力压制,刚才稍一走神,寒气就渗透了出来。”
黄四喜体内有双重内力。
他通过名宿遗物灌体的内力,可以融合任何风格的真气,自然不惧寒冰真气的渗透。
但他自己修炼的内力,会受到寒冰真气的影响。
原著里任我行中了左冷禅的寒冰真气后,肌肤被冻的冷若坚冰,雪花落在身上,丝毫不融,最终依靠令狐冲施展吸星大法,才将寒冰真气慢慢化去。
黄四喜不懂吸星大法,却拥有另外一种更有效果的化气法门。
他打死左冷禅后,收捡了左冷禅遗留的一支断箭,他在赶来破庙的途中,已经观读完断箭上的武功,并学会了左冷禅的‘寒冰神掌’。
他现在只需要潜运‘寒冰神掌’,就能把体内的寒冰真气一丝丝吸收,将来还能用于击敌。
刚才他和任盈盈讲话时,运功始终没有中断,只是他内伤未好,内力偶尔会出现失控的迹象,从而导致寒冰真气溢出了体外。
他先将真气压制,尔后从石凳上起身,对任盈盈说:“这里不便养伤,我得马上离开!”
任盈盈以为他在下逐客令,忙道:“黄公子你一路小心,我也要返回洛阳啦。”
黄四喜却又问:“我听见一阵脚步声朝这边靠近,洛水大会落幕后,正道返归各派,可能会途径这里落脚,我不方便继续留下,任姑娘你知不知道附近的城镇还有多远?”
任盈盈心想,原来他不是撵我,而是有人在撵他。
“咱们先出庙再说。”
两人外出走了一阵路,进了一片树林,回望破庙时,发现一群江湖客结伴赶来,数十人齐齐涌进庙门。
任盈盈更加不愿意见正道中人,随手戴上了面纱。
“黄公子,参加洛水大会的正道有几千人,返程肯定会在城镇投宿,你不管走哪个方向,都难免与他们碰面。”
“碰面没有关系,他们不来打扰我就行,我只是想找一个安静地界疗伤。”
“朝北有一处山庄,住着一对父女,父亲叫老头子,女儿叫老不死,家院很僻静,距离这里最近,但他们是邪道人物,不知黄公子是否愿意和他们打交道?”
“僻静就可以,我不介意什么身份。”黄四喜其实知道那对父女,老头子属于黄河老祖之一,对任盈盈毕恭毕敬,惟命是从,如果任盈盈代为引见,黄四喜可以安心养伤。
不过任盈盈已经搬出黑木崖,近年都不再与邪道人物联络,黄四喜又道:“任姑娘你已经不再过问日月神教的事务,让你出面引荐同道,会不会给你造成什么麻烦?”
任盈盈抿嘴一笑:“黄公子有心了,麻烦是有一些,不过我可以应付,请黄公子随我来。”
她与黄四喜向北走了大半时辰,道路渐渐崎岖,走上了一条山道,行至山坡后显露一座瓦屋。
她上前去敲门。
黄四喜站在后面等候。
不一会儿,屋门打开,走出一个身材肥硕的大汉。
起先这大汉见两个陌生人登门,显得相当气恼,结果等任盈盈摘下面纱,瞧见了任盈盈容貌后,这大汉扑腾跪倒下来,五体投地趴在任盈盈脚前,全身颤抖,鸵鸟一样不敢抬头。
任盈盈扭头回望了黄四喜一眼,脸色很是尴尬:“黄公子稍等,我与老先生多日不见,他可能是太过怀念,所以才激动忘形。”
第117章 续命八丸
任盈盈目光转回来,淡淡说了一句:“你起来,我有事交待你。”
那大汉立即从地上爬起身,始终垂着头,不敢再看任盈盈。
他作出俯首听命的姿态:“圣姑尽管差遣,老头子万死不辞!”
他年纪也就四五十岁,虽然身材又矮又胖,显得极其臃肿,样貌却并不显老,他是名字叫做‘老头子’。
他本姓老,女儿名字更奇,叫做‘老不死’。
任盈盈问他:“你的山庄内住了几口人?”
老头子恭声回话:“启禀圣姑,只住了属下与小女两人,小女卧病在床,无法迎接圣姑驾临,请圣姑恕罪。”
任盈盈并无责怪,只说:“既然没有外人,那就敞开了门,到你家里说话。”
两年前任盈盈离开黑木崖,前往洛阳途中,曾经途径附近,当时随行的绿竹翁给她讲,黄河老祖之一的老头子住在这里。
绿竹翁还曾给任盈盈介绍,老头子有一位独女,父女两人相依为命,但任盈盈并没有见过此女。
“黄公子,请进罢!”
任盈盈朝黄四喜招了招手。
黄四喜迈步上前,与她并肩走进山庄大门。
老头子先把庄门关上,然后一路小跑,把两人迎入前院客厅,偶尔朝黄四喜打量一眼,心里揣摩起黄四喜的身份。
他心想难道这位黄公子是神教某位当权的长老?但看着非常陌生呀!
再说圣姑在教内,对谁都冷若冰霜,哪怕见了东方教主,那也从不讨好,再有权势的长老也得不到圣姑青睐。
不过圣姑对这位黄公子可有点热情过头,显得很不寻常。
黄四喜与任盈盈在客厅落座,老头子垂首站在一边,听候吩咐。
任盈盈先问黄四喜:“黄公子觉得这里怎么样?”
黄四喜点点头:“这附近山清水秀,环境幽静,我感觉很不错。”
任盈盈见他满意,才对老头子说道:“黄公子受了一些伤,打算在贵庄修养一些时日,老先生能否腾一间厢房出来,给黄公子居住?”
老头子赶紧表忠:“属下马上带着小女搬出去,把山庄让给黄公子住,以后每天准时运送餐食入庄,保证把黄公子侍候的妥妥帖帖!”
黄四喜觉得自己是客人,不能撵走主家,但老头子主动提议搬走,也可能是不想让女儿与外人同住一院。
黄四喜就先不吭声,等听明老头子的具体意图,再商量也不晚。
任盈盈在旁说道:“你刚才讲,你女儿卧病在床,想必病情严重,让她搬来搬去的,到底合不合适?”
“合适!合适的很!”
老头子曾经受过任盈盈恩惠,任盈盈却没有让他报答,只对他讲,如果将来有事差遣他,到时他尽心办理就可以了。
他时刻等着给任盈盈效力,却是万万想不到,任盈盈会亲自登门。
为了报效任盈盈,老头子又决定献宝邀功:“请圣姑稍等,属下有宝物献给圣姑,去去就来!”
也不等任盈盈回应,老头子立时转回内院,他动作神速,眨眼端着一个托盘返了回来。
“请圣姑过目!”
老头子把托盘放在任盈盈与黄四喜中间的茶几上。
盘中放着八颗色泽不一的丹丸,青红黑紫各有不同。
“这是什么东西?”任盈盈指着问。
“这是属下炼制的‘续命八丸’,专门疗伤用的。”老头子滔滔不绝讲述来历:
“小女身体先天不足,气血虚弱,常年躺在床上,走路都费劲,属下就去拜访了神医平一指,请他给小女诊治,查出小女是在娘胎时患上这种先天之疾,他给属下开了一个药方,属下按照方子采药,最终练出了‘续命八丸’。”
平一指是邪道最有名气的神医,经他诊治的病人,罕有不康复者,他开出的药方与药物也多有起死回生的神效,在江湖上鼎鼎有名。
“平一指的药方应该差不了。”任盈盈拿起丹丸打量,她对丹药有一定甄辨力,又问:
“你这批丹药火候不浅,炼制时间应该不短罢?”
“圣姑明鉴!属下为了炼制这些丹药,前后足足花了一十二年之久!”
“十二年?你倒是煞费苦心了!都使了哪些药材?”
“属下采集有千年人参、伏苓、灵芝、鹿茸、首乌、灵脂、熊胆、三七、麝香十余种珍贵药物,九蒸九晒,最终炼出八丹!”
“这八丹是给你女儿所炼,想必是救命用的,还是拿给你女儿服用罢!”
任盈盈并不笑纳。
老头子赶紧解释:“圣姑,其实平一指那老王八蛋……”
他意识到自己失态,赶紧收敛暴躁脾气。
平复了片刻。
他又道:“平一指根本治不好小女!续命八丸只能续命,最多延长小女几年性命,根本治不了小女的先天之疾!属下再采集一批昂贵药材,照样可以给小女吊命,不必非得服用续命八丸!”
任盈盈仍旧摇头:“能续命已经实属不易,给你女儿吃了,总归没有浪费你这十二年的辛苦!我无伤无病,实在用不着这些丹药!”
她把黄四喜领到山庄来,纯粹就是借宿,并没有想过索要老头子什么献宝。
老头子却非献不可。
他扭头望向黄四喜:“既然这位黄公子受了伤,不妨让黄公子服用续命八丸,只要黄公子患的不是先天之疾,就比小女服用更有效果。”
早在破庙时,任盈盈就打算赠药给黄四喜,但由于双方不熟悉,无论她的丹药再好,哪怕是起死回生的仙丹,黄四喜也未必愿意服用。
她当时就没有提出赠药之事。
此刻听老头子这么讲,她随口问黄四喜:“黄公子对这续命八丸有兴趣吗?”
黄四喜知道续命八丸是真正的疗伤之物,但药效有些古怪。
他先找老头子打听:“神医平一指我也听过,他开的药方往往是对症下药,请问老先生,你最初找平一指问诊时,他有没有对你讲,续命八丸这种补药,是专门用来给纯阴女子服食的?”
“这……”
老头子猛然想起来,平一指确实这么叮嘱过。
他不由面露沮丧。
他拿出续命八丸,本来是想报效任盈盈,但任盈盈与黄四喜全都不需要他的丹药,他也无可奈何。
“圣姑你也是女子体质,不如把续命八丸留在身边,将来有暇再用?”
老头子又把目光转向了任盈盈。
任盈盈瞪了他一眼:“我刚才讲了,我无病无伤,用不着你的丹药。”
老头子听任盈盈语气渐重,似有不耐烦的迹象,他就不敢再嗦,端起托盘就要返回内院。
结果黄四喜忽然叫住他:“我略通医术,如果老先生找不到治愈令爱的办法,不妨让我替令爱把一把脉。”
黄四喜不会平白借住在老头子山庄,如果可以给老头子女儿提供一些医疗帮助,任盈盈就无需欠老头子人情,他也对得起任盈盈的引荐,让三方都能满意。
任盈盈听黄四喜要主动治病,微微一笑:“黄公子竟然还是医林圣手?那我一定要见识见识!”
老头子见任盈盈已经同意,他自然不会反对,但他心里对黄四喜的医术并不抱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