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陆军扩军一事,那只是军部一小部分人的想法,国会并不支持这个提议,我相信这个扩军方案是不会通过的。当然,我们现在也无法阻止吴君对于我国政治的猜测,但是我相信日后我们的行为会让吴君明白,日本和中国之间合则两利,分则两害。只有那些白人,才是真正不可信的。”
落合说完之后,便向吴川等人一一行礼,然后带着随员离开了套房。吴川若有所思的看着重新关上的房门说道:“明治维新以来到还真是养出了不少人才,落合领事的忍耐力可比那些年轻的日本外交官强多了。奥,陆总长,顺便我还要拜托你一件事,我们希望外交部能够尽快和智利建立起外交关系…”
第514章
待到吴川带人离去之后,顾维钧不由拉下脸来向陆徵祥抱怨道:“这吴畏之未免太不知礼数了吧?他现在不过是个没名没分的普通人,怎么可以这么对中央政府的一部之长这么说话?袁大总统见到总长也是客客气气的,他有什么资格向您这么命令式的要求?”
陆徵祥心里虽然也有些不大痛快,但他却了解顾维钧并不全是为了自己出言抱怨,这位留学归来的精英是看不惯吴川的做派,才这么不忿。就像总统府的一些人看不惯顾维钧一回国就能得到袁世凯的亲近,这位也是看不惯吴川年纪轻轻就能和袁大总统平起平坐。
不过能够让顾维钧这样的海归精英出言讥讽,也说明了大总统估计平日里没少提这位关外骤然崛起的地方诸侯了。陆徵祥很快就调节了心情对顾劝说道:“吴畏之可算不得什么普通人,只是眼下中央政府没有合适的位置给他。把整个东三省都给他管理,大总统和唐总理又不乐意,所以暂时才搁置在了这里。
中央现在也难啊,各地的军政府口口声声说是拥戴共和,但却没几个行动起来的。熊总长此前向各省发电,要求各省军政府恢复向中央解款,可是除了寥寥几人外,哪个不是装聋作哑的。
这吴畏之虽然也有跋扈之举,但好歹他还是为国家守住了边疆,也收回了一部分利权。就这点来说,已经比南方各省军政府要好的多了。我倒是不介意他的态度,但是我很在意南满收回的铁路、矿山和海关,他究竟肯不肯让中央插手。”
顾维钧只是性子高傲了些,但他脑子还是没有问题的。听到陆徵祥居然还存有这样的想法,他不由晒笑道:“好不容易才从日本人虎口里掏出来的利权,他怎么肯轻易交给中央?他如果真愿意效忠大总统,就不会对裁撤关外革命军一事装聋作哑了。”
陆徵祥默然不语,他知道顾维钧说的是正理。但他还是心存侥幸,决定留下几天和革命委员会几位头面人物进行接触。眼下各地军政府都不肯服从于中央的政策,要是革命委员会能够做出一个表率,则北京政府至少也有了个榜样。
只是他留下还没有两天,北京就打来了电报让他赶紧返回。他看着电报上的内容楞了好久,才吩咐顾维钧赶紧收拾行李,准备返回京城去。
顾维钧有些诧异的问道:“京城发生了什么大事吗?我们晚上可是约了宋委员的。”
陆徵祥把手中的电报递给了他,脸色难看的说道:“打个电话给宋委员,取消了约会吧。我想他会理解的,唐总理辞职了。”
陆徵祥其实说的不对,正确的说法,应该是南北统一后的中华民国首任内阁总理,于6月15日清晨弃职跑路了。是弃职而不是辞职,这可真是个不好笑的笑话。不要说北京上下官民迷惑不已,就连外国记者都是惊诧莫名。
北京外交公使团在获悉此事后,虽然没有被惊吓到,但是对于这件事却表现的漠不关心。某英国要人与袁世凯晤面时,则直截了当表态道:“中华民国成立伊始,第一次总理如此不负责任,大失外交界之信用,唐氏不去,信用不易恢复。”
陆徵祥回到京城之后,才总算明白了整件事的过程。唐之所以弃职,一是唐绍仪在办理对外借款时和公使团、银行团闹的不愉快,这就令唐内阁在外交方面陷入了不利。要知道列强此时还没有正式表态承认中华民国,加上外蒙、西藏事件,借款维持政府运转,都需要得到列强的支持,因此外交上出了问题,唐的内阁总理是干不下去的。
二便是夹在南北之间的唐绍仪也是受够了两边攻击他的夹板气,北洋觉得他是吃里扒外的叛徒,南方革命党人却又嫌他不够革命,只是想在双方之间左右逢源。至于原来的立宪派士绅们,则是盯上了他屁股下的总理位置。
于是在王芝祥接任直隶都督一案的纠纷爆发后,和袁世凯难以沟通的唐绍仪终于不辞而别了。只是这位未免忘记了一件事,他现在是中华民国政府的内阁总理,不是袁世凯幕中的幕僚,这种弃职跑路的行为直接动摇了民国政府的威信。
而袁世凯也是知道轻重的,他立刻派总统府秘书长梁士诒赶赴天津劝唐回京,试图挽回局面,但还是被唐所拒绝了。
袁世凯只好于6月17日发布命令,宣称唐绍仪向自己请了病假,“着给假五日”,通知外交总长陆徵祥回来暂代国务总理职务。
只是事情并未到此了结,五日后在唐绍仪假满辞职之日,同盟会籍阁员蔡元培、王宠惠、宋教仁、王正廷四人也同时递交了辞呈。袁世凯虽然加以挽留,但并未成功。
这些同盟会阁员的辞职,表明了南北调和主义产生的唐绍仪内阁还是破产了。原本就欠缺威信的北京政府,眼下更是失去了约束各省军政府的名义。
宋教仁等同盟会南下后就开始组建新党,试图在下次竞选时夺的组阁的权力。而袁世凯这边则是完全蒙了,对他而言中央威权要么是大家妥协出来的,要么就是打出来的。唐绍仪内阁就是他对于南方民党妥协的产物,现在民党退出政府这是摆明了想反悔,不想认他这个大总统了。
可现在的问题就在于,民党退出政府之后手里还拿着共和的大义,可逼迫清室退位的袁世凯除了这个临时大总统的头衔却什么都没有了。他虽然可以驱使北洋新军,但是此前是靠着满清的余恩,现在却只能施以官爵厚禄,共和政府可没有效忠君主一说。
因此一旦民党打着共和的名义重组内阁,袁世凯就连现在的法统都保不住了。临时大总统可不是正式大总统,既然民党可以选他上来,自然也能把他选下去。袁世凯这才觉得,民党这是摆明了算计他,用一个临时大总统的名头让他逼迫清室退位,然后就想要打着共和的旗帜过河拆桥,赶他下台啊。
面对这样的险恶局势,袁世凯立刻从刚刚登上总统时的开明姿态转向保守主义,开始亲近满清的遗老。所谓满清的遗老并不都是尊崇满清皇室的人士,而是试图维护伦常礼教的顽固士绅。
只是袁世凯的后退令南方立宪派士绅也是措手不及,他们反对同盟会是反对同盟会这种动不动主张暴力革命的激进主义,试图恢复前清时期的社会秩序,顺便抓住政权让自己来主导这个国家的前进方向。
但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要退回到三纲五常的封建时代去,否则他们也就用不着在革命时站在革命党这边了。袁世凯这种180度的转弯,立刻让立宪派也慌乱了起来。
可是对于京城的遗老们来说,袁世凯的态度却正合他们的心意。虽然袁世凯不是前清皇室,但是袁世凯手中有实力,又愿意维护伦常名教,能够保住他们的生活不会改变,这自然就赢得了他们的拥戴。
京城本就是一座保守势力浓厚的城市,特别是当南方和关外闹起了革命后,民党地盘上的保守主义者纷纷逃亡于北京、天津、山东等地,京城里面的保守主义风气就更为浓厚了。而革命委员会在关外又是肃反又是打击封建思想,使得不少人逃入了关内,这些人带来的消息更是吓到了河北、山东的地主士绅。
因此,在袁世凯开始倾向于保守主义,宣称伦常礼教对导人向善是有好处的时候,突然之间北方支持袁大总统的声音就开始强烈了起来。显然这些遗老、乡绅们,是把袁世凯当成自己最后的指望了。
而在京城里上演着这一场场闹剧的时候,关外的革命委员会也开始渐渐走上了管理建设国家的正轨。因为共和党和革命委员会的出色组织,今年关外的春耕进行的很完美,不仅没有因为战争和水灾而大批抛荒,还顺便利用了大量从山东及其他省份迁移来的劳动力,修缮了道路和水利。
美国驻华公使嘉乐恒给司戴德发电报,他认为北京政府“名义上控制着20个省份,但这些省份都由都督们统治,他们对中央政府的服从程度是大有疑问的。这样的中央政府恐怕不能为美国带来半点帮助,而他们也无能力接手伯利恒合同…”
司戴德直接同国务院联系后,终于下定了决心,预备将伯利恒合同交给革命委员会,除了民国海军愿意接手的那艘在建巡洋舰,他预备和吴川重新签订一个有关军港及舰队修建贷款合同。
第515章
在唐绍仪内阁倒台的时候,吴川正在哈尔滨工业学院新建成的礼堂内参加了学院的开校典礼。哈尔滨工业学院的位置位于南岗的西南,横贯了南岗高点的大直街西面尽头的南方,吴川早在去年11月份就在这里圈出了一块近75公顷的土地,预备作为建设大学之用。
在松花江还没有得到全面治理之前,哈尔滨实际上就是一座年年被水淹的江边之城。而南岗却是一个意外,这处松花江边的土岗是唯一在大水期间可保无恙的高地。因此在俄国人勘察东省铁路路线时,就已经定下了这座城市的中心应该就在南岗上。
当俄国人把南岗高点连接起来,修建起了宽敞笔直的大直街后,这条街的两侧就成为了中东铁路管理局和迁移来的外国人建设住宅、商店的首选之地。当然在本地人眼中,俄国人是想要镇压住本地的龙脉。
不管如何,大直街两侧的土地都是宝贵的,在中东铁路管理局购买或强买下整个南岗地区的土地后,这里就已经成为了沙皇的财产。为了让霍尔瓦特等人吐出这块地方,吴川可是下了不少功夫。
只是对于现在的学院来说,除了在建的道路和几幢建筑外,大部分地方还是一片草地、树林和池塘,荒芜的很。采用了大量木结构的单体礼堂倒是只花费了六个月就建成了,足以容纳2500人。
吴川原本是打算等到明年主楼完成之后,把分散在各处的学生召回时再举办一个正式的开校典礼的,但是校长列别捷夫教授却不肯。在身体完全康复之后,他就想要尽快的建立起哈尔滨工业学院的教学秩序,而不是现在这样放任各学科在城市各处自由散漫的教学。
更何况,随着哈尔滨整个城市建设的开启和外国资金的不断涌入,南岗的地价上涨的不是一般的快。一些中东铁路管理局的官员对着这所学院的土地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虽然他们并不敢要求沙皇的大学迁移,但是想要把没有开始建设的土地收回来出租给别人,却形成了不小的舆论。
列别捷夫教授来远东其实并不完全自愿,只是在彼得堡的政治压力下,莫斯科大学一时半会也开不了学,他才不得不带着同事和一部分学生来远东避开沙皇政府的政治迫害。
一开始,不管是他还是他的那些同事们,都想着先在远东待上一两年,然后再返回莫斯科去重新自己的教学科研生涯。虽然列别捷夫教授等人是反对沙皇专制的,但是他们也不愿意呆在一片科学的荒漠之中浪费自己的人生。
要知道,对于他们来说莫斯科距离文明的中心都已经算是乡下了,但至少他们还能够看的到文明中心时时发散出来的光芒。而远东这边就完全属于未开化的世界,他们除了浪费自己的人生之外,在这里连科学两字都找不到人谈论。
只是在看到了吴川对于哈尔滨工业学院的投入和预备为这所学院建造的物理、化学实验室后,列别捷夫立刻兴奋的给莫斯科的同僚打了个电报说:“此处人傻,钱多,速来。”5
这个时代肯投资建立一所大学并不稀奇,毕竟连满清都知道设立京师大学堂了。但是肯在大学里投资建设物理、化学实验室的傻子确实是不太多了,因为这几乎就是一个无底洞,特别是对于物理学这样已经被视为一门已经死亡的学科,就更加没人愿意浪费金钱了。
俄罗斯的官僚们对于科学也许是漠不关心的,但是对于从欧洲中心流传开来的科学家的结论却是奉为圭臬的。把科学家的结论当成科学的本身,然后再用来抵制科学的研究,这显然是各国官僚们最先同世界接轨的一项技术。
因此,此时的欧洲愿意学习物理的大学生并不算多,倒是化学成为了一门显学,毕竟德国的化学家几乎都发了财。但是,俄国的财政并不允许花大量的资金为各所大学建立完备的研究实验室,更别提莫斯科大学这种沙皇的眼中钉了。
但是在哈尔滨,一个被俄国人认为是科学荒漠的地方,列别捷夫教授和他的同事们却发现有傻子愿意为物理、化学提供资金建立实验室,这简直是太出乎意料了。更别提,在革命委员会击退了日本人之后,整箱整箱的实验器具已经被运到了哈尔滨,只是在等待实验室的土木建设完成就可以安置了。
这些从德国运来的仪器和实验器材,至少花费了1千万马克以上的资金,这是列别捷夫教授查验了目录后对同僚的下说的预估,这数目几乎抵得上莫斯科理工科过去十年的政府拨款总和了。
看到这些仪器之后,列别捷夫教授顿时打消了短期内返回莫斯科的打算。这样一个物理实验室建成之后,他完全可以开展他早就想要开始的几个实验了,而不必再跑去彼得堡借用老师的实验室了。
于是原本对于近似于流放性质的转校感到不满的教授们,现在倒是开始积极的投身于整个大学的建设中去了。他们不仅对于原先的实验室建筑设计进行大量的更改,更是成为了捍卫大学土地和建设资金最重要的声音。
俄罗斯的大学基本上就是俄罗斯官僚体系的后备军,就连沙皇对于莫斯科大学也是束手束脚的,更别提这些远东的俄国官僚了。当然,在同这些中东铁路管理局的官僚斗争之余,列别捷夫教授还是希望能够尽快举行学院的开校仪式,先明确下学校财产的范围,从而打消那些贪婪的官僚的愚蠢念头。
对于这些俄国教授态度的转变,吴川还是非常高兴的,这至少说明双方在短期内是能够良好的进行合作了。当然,为了赢得这些教授们的支持,他也是下了血本的了。
除了从中东铁路管理局那里敲来的土地,去年12月他就拨款150万银元修建校舍,相对而言这是一笔相当惊人的数字。德国人在青岛建立的德华大学,一开始也不过才投入了64万马克,但已经被誉为远东最好的工科学院了,只是在校学生人数才400余人而已。
今年2月份,因为教授对于实验室设计的修改和扩建,吴川再次拨款50万银元。而到了5月份,再和列别捷夫教授的一次谈话中,吴川听出对方试图把大学研究经费和大学拨款分开,以加强学校的研究工作,于是再次承诺,教授们可以列出研究的方向或具体课题,革命委员会经过评估后,将拨给不少于一年20万银元的课题经费给与教授们研究。
正是在他一次又一次对学院给与的支持表态下,列别捷夫教授和他的同僚不仅安心在哈尔滨住了下来,现在还积极的往国内邀请同僚过来哈尔滨参加这个新学院了。
坐在礼堂主席台上的吴川扫视了一眼还坐不满三分之一座位的礼堂,这所学校的学生加老师人数还不到600,其中三分之一是俄国人。他心里不免有些感慨,这还不及后世的一所中学大呢。
只是心里想归这么想,吴川还是一脸严肃的对着下方的师生们说道:“今日代表革命委员会来参加哈尔滨工业学院的开校仪式,这令我有些诚惶诚恐,因为我真不知在这样的场合上应该说些什么。
我们在座的有俄国的学生,也有中国的学生,不管你们过去来自于何处,又过着怎么样的生活。但我以为你们进入这所学校的目的是相同的,那就是学习知识。那么学习知识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
我以为,对于自己而言是为了看清真实的物质世界运行的规律;对于其他人而言,你们是改变这个世界的火种。知识唯一的用处就是用来改变物质世界,使之变得更适合人类生活,我以为这就是学习、传承知识的意义所在。
而对于一所大学而言,授业解惑是本职工作,但是教授学生们什么是真理才是它存在的最大价值。一座好的大学,必然能够培养出对本民族、本国家的有用之才;而一座伟大的大学,却必然是能够培养出对于人类文明、世界进步的有用之才。
我并不奢望哈尔滨工业学院能够成为一座伟大的大学,但是我们至少不能把这所大学变为一群精致利己主义者的乐园。什么是精致利己主义者?看看那些引导古罗马文明走向毁灭的罗马贵族,我们就能知道…”
第516章
吴川在哈尔滨工业学院开校典礼上的演讲,在哈尔滨的俄国人中很是引起了一番讨论。崇尚自由主义的知识分子们认为吴川的演说简直说的太好了,这番演讲词真应该传回去给俄国教育部的那些老爷们好好瞧一瞧,让这些头脑顽固的如花岗岩一般的老爷们好好反省一下俄国的教育问题。
至于中东铁路管理局的一些官员们听后总觉得心里不舒服,他们总感觉这位中国人说的精致利己主义者正是形容的他们这些人。至于布尔什维克们则毫不客气的把精致利己主义者的帽子戴在了为沙皇政府服务的官僚身上,他们觉得用来形容俄国的官僚们简直一点问题都没有。
而对于吴川来说,这次开校典礼上的演讲也不过是有感而发,说完了也就丢到脑后去了,毕竟他现在是忙的不可开交,根本无暇去关注这些口水官司。
那么他在忙些什么呢?督促军队的整编和部分军官、士兵的转业;将深入北朝鲜的部队撤回鸭绿江北,在日本人服软之后,吴川自然不会再继续耗费资金和日本人在朝鲜纠缠下去;说服朝鲜的各股独立组织联合成一个整体,然后和日本人做暂时的休战,先谋求获得北朝鲜一部分地区的自治权。
就好像之前日本人始终不肯放弃用武力消灭北朝鲜的义兵组织,现在是朝鲜的义兵组织试图一口气打过大同江,把日本人赶下海去彻底光复祖国了。
可问题在于,日本打不下去可不是因为败给了朝鲜的义兵组织,半个多师团的损失并没有让日本驻朝鲜师团伤筋动骨,这充其量不过是最后一根压垮了日本作战意志的稻草而已。
更何况5月的反击战之所以能够获得大成功,一是在于革命委员会的大力支持;一是归功于军事顾问沃尔贝克少校杰出的天才指挥,最后才能轮到朝鲜义兵们的爱国主义热情。
沃尔贝克少校花了一个冬天的时间训练了手下的两个团,只是等到开春时南满已经无仗可打,他的心血就和郭家店修筑的防御工程一样,尚未来得及检验就被告知战争已经结束了。于是这位少校就带着一个团冒险过了鸭绿江,在朝鲜北部熟悉了一个月的地形后,突然就对扫荡的日军进行了连续性的进攻,从而一举粉碎了日军对朝鲜义兵的围剿行动。
但是朝鲜人似乎被这突入其来的胜利冲昏了头脑,再加上俄国人对他们也表示出了友好的意思,因此就妄想着让革命委员会继续支持他们往南进攻了,吴川自然只好把德国人和服从于革命委员会的部队召了回来,想让这些朝鲜人自己清醒清醒了。6
除了以上这些问题之外,围绕着从战争走向建设,革命委员会的组织形态也进行了改组,在吴川和大多数委员们探讨之后,革命委员会这个政权的核心权力被合并到了:共和党执行委员大会、中央委员全体会议、国防工业委员会、外交委员会、劳动和经济委员会,这5个机构上。
应该来说,在这样一番调整之后,革命委员会的权力变得更为集中了,原先在战争时无暇顾及的一些部门,现在都被纳入到了这些核心机构的权力体系之下。这一次的权力重组几乎就没有什么反对声音,和北京政府此时的混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也让某些委员更瞧不起北京政府的权威了。
而在这种忙碌的生活中,吴川觉得自己的时间永远都是不够用的。现在协助他的秘书都已经快有近30人了,如果没有这些秘书分别替他处理某方面的事务,吴川觉得自己大约连办公楼的大门都不用走出去了。
随着日俄两国的消停,英、法、德、美和革命委员会终于达成了一个协议,以放弃在南满的政治、经济部分特权为条件,换取了革命委员会对于各国资本的保护和服从于北京政府承认前清各项对外条约的声明。
迫于现实上的压力,吴川选择接受,只是在协议的最后加了一句话:中国人民依然有追求和世界各国人民建立平等友好关系的权力。
除了日本外交官表示不满,认为革命委员会在现实中并没有打算这么做,其他各国代表倒是很满意的接受了协议。
因为在这份协议签订的同时,革命委员会终于宣布了长春城市规划设计竞赛的结果。一等奖是俄国人和美国人,不过革命委员会最终把城市建设分为了四个标段,美国1个标段,德国1个标段,英法俄2个标段。
英法获得了发行5500万英镑的长春城市建设公债,95折扣,年息5厘,十年期。按照沙赫特的建议,这批公债分为了两笔,1912年底支付2500万英镑,1913年12月再支付3000万英镑。
而根据合同的附加条款,资金的25%必须要采购英国建筑师所推荐的材料,资金的17%必须要采购法国建筑师所推荐的材料,俄国建筑师则分配到了7.5%的资金使用额度。
当然在吴川的建议下,各国代表同意由革命委员会建立一个长春城市建设委员会,以管理整座城市建设进度、材料检验和工程验收事务。
该委员会将聘请9名成员和若干委员会秘书,这些人的年薪不得超过9.5万美元,除复印之外的一年行政费用是18万美元,复印费用1万美元,共计28.5万美元。中方成员不少于三分之一。
各国从革命委员会身上都获得了一个大合同,眼看着暂时也从对方身上榨不出什么油水了,英法一边警惕着美国和德国的动向,一边则把大部分精力重新放在了关内的乱局上。
至于俄国人,在吞下了哈尔滨及北满的一些建设工程,又和蒙古地方银行签订了修建扎赉诺尔-库伦铁路的合同。该铁路约1000公里长,预算造价5000万卢布,中东铁路局出资1000万卢布,华俄道胜银行出资1500万卢布,东北农业银行出资1000万卢布,东北交通银行出资1500万卢布。
中东铁路局其实拿不出这么多投资,于是就将其中500万卢布的股权抵押给了东北交通银行。洛克菲勒财团的代表随即认为东北交通银行的股本过低妨碍了业务,建议将银行总股本提升到6000万美元,以确保能够满足东北基础建设的需求。
洛克菲勒财团的建议,迫使东北农业银行同时向东北交通银行增资3709万银元的股本,否则就要失去对于这家银行的控制权。沙赫特倒是表示,德累斯顿银行很乐意帮助东北农业银行筹措这笔款项,不过这遭到了洛克菲勒财团的反对。
吴川聘用沙赫特作为革命委员会的金融管理专家,对于美国人来说无疑是重重一击,按照某位美国银行家所言,沙赫特对革命委员会提出的建议,至少让他们损失了总利润的15%,而至少有5%的份额是转移到了德国人的口袋里。
美国的企业家们也相当的不满,因为德国企业家的介入,他们不得不接受了革命委员会许多不合理的要求。比如拿技术换市场,某些美国企业家认为应该继续对中国封锁的技术,德国人却毫无心理障碍的交给了革命委员会,这迫使美国人不得不跟上德国人的脚步。
这当然不是说德国企业家具有一种高尚的道德,而是这些技术在德国属于非机密级别,又或者是德国无力和其他欧洲国家竞争的产业技术。比如电解铝,虽然德国能够生产可是成本太过高昂,德国不仅缺乏铝土矿也缺乏费用低廉的水电。但是在中国利用低廉的水电价格和丰富的铝土矿,德国完全可以拿发电设备和其他机器交换。
还有一种则是技术上的交换,虽然中国没有什么科技研发能力,但是不代表革命委员会手中没有好东西。对于吴川来说,20世纪的大多数科技其实此时都已经发明了,只是各国的科学家们此时只顾着发明,还没来得及弄懂他们的发明究竟有什么作用。
比如磺胺类药物,六六六杀虫剂,敌敌畏,收音机和广播电台,充气的钨丝白炽灯等,他需要的是找人把从德国购买来的各种科技文献进行翻译和甄别,并告诉研究人员一个方向而已。从德国聘请来的研究员加上中国助手,这项工作进行的并不坏,吴川正不停的从新了解这个时代的科技结晶和他那个时代的联系。
在法国人从吴川这里弄走了磺胺类药物,当成了治疗败血症的特效药,并证明对猩红热、肺炎、中耳炎和脑膜炎等病症也都有显著疗效之后,德国人才反应了过来,和吴川进行了商谈。和革命委员会一直保持良好合作关系的巴登苯胺苏打厂,以进一步向革命委员会派出的代表开放合成氨工艺,并帮助革命委员会建立一所索尔维制碱法工厂为条件,换走了经过革命委员会进一步改进过的磺胺药物研究资料。
第51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