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热的年代 第205节

  吴川和特斯拉握手问候之后,方才微笑着说道:“当然,我从来没有认为特斯拉先生是弗兰肯斯坦式的人物。

  如何建造威斯汀豪斯中国公司,我觉得还是你们两位专家说了算,不过我希望最好能够尽快建成这间公司,因为我在美国接了不少订单,要是不能让公司尽快生产的话,我担心这会让我们蒙受损失。”

  威斯汀豪斯搓着手说道:“那么你答应我们的条件是真的吗?”

  吴川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您将拥有这间公司25%的股权,特斯拉先生拥有20%的股权,革命委员会投入500万美元,只要55%的股权。而且我还承诺,公司一旦开始盈利,就拨出盈利的15%作为特斯拉先生的实验经费。”

  原本显得有些冷漠的特斯拉,听着吴川的话语也忍不住嘴角微微扬起了,自从摩根撤走了对于他的投资之后,这几年他几乎就再也找不到人投资给他做实验了。

  看着威斯汀豪斯和特斯拉决定和自己合作,吴川也终于松了口气。如果不是老摩根去世,美国又因为总统竞选搞得一团糟,他还真未必能将这两人从美国引诱到中国来。虽然老摩根撤掉了对于特斯拉的投资,但是却没有放弃特斯拉,特斯拉的生活费一直都是摩根财团再支付着的。

  另一边的威斯汀豪斯虽然被洛克菲勒家族和梅隆家族排挤出了威斯汀豪斯电气公司,但是这些美国富豪可没打算让美国再出现第三家电气公司,洛克菲勒家族、梅隆家族和摩根家族几乎已经封杀了威斯汀豪斯想要东山再起的机会。

  就算是吴川,在美国时也不敢公然去接触这两位,而是通过了邝天礼秘密的拜访了威斯汀豪斯,并让其以到欧洲旅游的名义离开了纽约。只是吴川没有想到,特斯拉居然也跟着威斯汀豪斯过来了,这使得他的计划获得了大成功。

  有了这两人的加入,接下来即便西门子公司因为欧战爆发断掉了对于革命委员会的支援,革命委员会也是可以继续在电气产业上继续前进的。

  离开了威斯汀豪斯的小院后,吴川对着梁廷栋说道:“一定要派人好好保护他们,就像保护我们的眼珠子一样去保护他们。”

  梁廷栋有些惊讶的向吴川问道:“他们两个人真有这么重要。”

  吴川看着他说道:“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和我一样重要,我把着船舵,而他们就是能够让船只加速的人。如果没有他们,我觉得我们至少要花上三十年才能看到到西方工业国的背影,但是有了他们的话,也许这个时间可以缩短到15年。”

  对于吴川自夸之语,梁廷栋没有丝毫的怀疑,今日共和党内也没有人会质疑吴川的大局观,只不过大家觉得吴川做事真的太急了些。对于党内的大部分人来说,现在革命委员会的发展已经相当迅速了。

  就连那些外国记者来东北转过之后,也在报纸上大加赞誉,认为眼下的中国满洲建设,简直就是另一个日本的翻版。也有人认为,满洲的建设速度要比日本出色的多,毕竟日本在明治维新的前十余年并不怎样,直到打赢了日清战争才快速的发展了起来。

  而满洲则不一样,战乱才刚一结束,这片土地就突然转入到了建设期,中间几乎没有什么犹豫的间隔。就好像日本人花了十几年才明白该如何去发展工业和进行城市规划,但是中国人一夜之间就拿出了建设蓝图,开始照着图纸施工了。

  虽然这些洋人记者们紧接着大大的吹嘘了一下本国的建筑师和工程师的功绩,但是他们也不得不承认,革命委员会并非是一味的听从外国人的指挥,而是先有了一个构想,才让被聘请的建筑师和工程师去完成它的。

  当然,身在局内的共和党人比这些洋人记者更加了解东三省的建设速度。曾经他们以为不可能完成的建设任务,就是在吴川的指示下一项项的如期完成了。而这种建设速度还在进一步的加快,去年大家还没有建设的经验,又要分心于同日本、俄国的谈判和关内各派的斗争,所以并没有把所有精力放在建设上。

  但是从去年年末开始,因为吴川打开了东三省的外部空间,又从外部引入了大量资本和技术、机器,因此上半年以来,每个月的建设进度都要比预想中的快上了一步。等到吴川返回的时候,革命委员会实际上已经把今年的工作进度赶到了十二月底的工作目标。

  也就是说他们提前了近四个月完成了全年的工作量,现在正朝着明年的目标前进着。这种突飞猛进的建设进度,甚至连梁廷栋都有些难以置信。在解除了把头制度,废除了工厂内许多封建式的人身控制陋规后,工人的工作热情迅速的被激发了出来。

  过去被俄国人认为相当能干的中国苦力,现在的每日工作量却更增加了三倍。正是在这种工人们爆发出来的能量面前,不少共和党员终于承认他们还是过低的估计了劳工阶层的力量。

  当意识到吴川定下的目标并不是痴人说梦后,各级党员也都付出了极大的热忱,试图去完成自己的任务。因此吴川说自己是掌舵者,梁廷栋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他认为党内也没有什么人会觉得这是个问题。他现在只想跟着吴川继续前进下去,直到看到吴川给他们许诺的那片瑰丽景象出现在眼中。

第569章

  哈尔滨俄国领事馆二楼的办公室内,领事鲍培看着面前的谢尔盖.伊万诺维奇有些不能置信的问道:“上校先生您刚刚说的就是尼古拉的回答?”

  谢尔盖注视着对方的眼睛颇为无奈的说道:“是的,少将先生对于库朋斯齐公使的行为非常不满,他拒绝外交大臣给他下达的任何命令。

  他认为,在外交部要求他恢复北满的原状之前,应该先恢复外蒙古地区的原状。在他离开满洲的时候,突然支持库伦活佛搞外蒙古独立,这是不仅羞辱了革命委员会也羞辱了他,所以在外蒙古恢复原样之前,他不会再接受外交部的任何指示。

  另外,他还向您提出了要求,今后如果您要和他商议什么事情,或是传达给我,或是请前往他的办公楼,请不要再随便派出一个秘书,就试图让他为您做这做那的,他可不是您的下属。”

  鲍培注视了谢尔盖许久,出奇的没有发怒,而是冷冷的对着他说道:“上校先生,您还记得您是一位俄罗斯人吗?我记得您在远东的任务是替帝国监视尼古拉,而不是完全听命于他。”

  谢尔盖挺直了身体,昂首答道:“当然,我自然不会忘记效忠于陛下的天职。不过鲍培领事,外交部在远东的行动,真的是陛下所许可的吗?

  陆军大臣和内务大臣都给我发过来电,要求远东密探局稳定住远东的局势,不要妨碍了帝国在巴尔干半岛的计划。

  但是外交部的行动却并非如此,你们似乎巴不得在远东挑起一场战争,从而把帝国的注意力从欧洲转移到远东来。”

  鲍培顿时哑了,他当然知道谢尔盖的话语没错。陆军大臣苏霍姆利诺夫一直试图在巴尔干半岛发起一场针对奥匈帝国的战争,从而让塞尔维亚吞并阿尔巴尼亚,从而让俄国可以绕过海峡,在亚得里亚海获得一个出海口。

  但是认为这一行动将使俄国挑起一场欧洲大战的主席大臣科科夫佐夫坚决反对这一冒险主张,而原本支持巴尔干同盟的外交大臣萨佐诺夫也觉得陆军的行动过于冒险,从而转到了支持科科夫佐夫的立场。

  因为外交部认为,俄国同英法签署的协议约定了,如果是俄国一方先挑起的战争,那么英法可以拒绝履行参战的义务。而俄国支持塞尔维亚吞并阿尔巴尼亚的行动并没有得到英法的支持,因此一旦战争爆发,俄国有可能陷入单独对奥匈和德国的攻击,这是一场无法取胜的战争。

  外交部虽然同样希望在亚得里亚海获得一个出海口,但外交部并不打算拿帝国的前途去赌,毕竟他们现在距离亚得里亚海只差了一个阿尔巴尼亚的距离,只要好好谋划一番,并不是不能以更稳妥的办法打通这最后一道阻碍。

  外交部可不希望再出现一次1904-1905年的战争,把已经到手的出海口又吐了出去。因此外交部在御前会议上坚定的表示,除非奥匈帝国首先挑起了战争,否则俄国决不能挑起欧洲大战,这将令巴尔干目前的大好形势毁于一旦。

  正是在这样的考虑下,外交部才纵容了库伦活佛的独立,只不过他们并没有想到,一直和俄国关系密切的革命委员会居然因此爆发了反俄主义的倾向。虽然这和巴尔干的局势相比,依然不算什么大事,不过外交部也并不希望革命委员会真正脱变为一个反对俄国的地区政权。

  更何况帝国现在根本腾不出手来,去年巴尔干同盟从奥斯曼帝国手中获得了大片土地,但这并没有让巴尔干同盟变得更为团结,而是造成了巴尔干同盟内部的分裂。为了如何分配这些胜利果实,同盟内部出现了激烈的斗争。

  塞尔维亚和保加利亚之间的矛盾,很快就引发了同盟内部的战争。上个月29日,孤立无援的保加利亚国王斐迪南一世被迫求和,8月10日保加利亚与塞、希、门、罗四国签订《布加勒斯特和约》。

  这场战争的结果虽然让塞尔维亚更加亲近俄国,但也使得保加利亚投向了奥匈帝国的一边。塞尔维亚、门的内哥罗、罗马尼亚、希腊因此站到了协约国一方,但同盟国和协约国之间的矛盾却更为剑拔弩张了。彼得堡此时最为紧张的是奥匈会在巴尔干挑起一场报复性的战争,同时更为担忧的是德国会借此机会加入这场针对俄国的战争。

  早就1912年年中,沙皇和他的将军们就得出了一个结论:只有让每一场战争都变成全面大战,才最符合俄罗斯的利益。因为只有全面的战争才能把盟友们拉下水来并肩作战,从而弥补俄罗斯国力和军力的不足。

  为此从去年秋季开始,俄国就开始了为一场大战做准备。去年10月31日至11月2日,在召开一系列会议后,内阁同意增补军事贷款6680万卢布。

  11月5日之后,沙皇又批准了一条法令,推迟俄军高龄入伍者返乡时间,服役期延长之后的预备役人数增长到40万人。

  在这样的战争准备中,彼得堡就更不乐意分出力量来对付革命委员会了。虽然和陆军大臣持有不同意见的主席大臣和外交大臣,一直再试图把彼得堡的视线从巴尔干半岛挪开,但他们也没有想过要和革命委员会发生一场真正的冲突。因为德国和奥匈帝国可不会因为俄国转移了目标就停止在巴尔干半岛的动作,而英法盟友更不会乐意俄国在这个时候把力量转向东方。因此当外交部发觉自己搬起的石头可能会先砸到自己的脚后,就开始反对库伦活佛的独立宣言,转而希望他能够先建立一个独立地位的自治区了。

  革命委员会今年4-5月在呼伦贝尔举行的军事演习,不仅狠狠的打了俄国人一巴掌,为了应对北方强敌的入侵举办的军事演习,谁都知道这场演习的目标针对的是谁了。

  更重要的是,参加了演习的观摩军官回来后报告,这只军队的训练显然要比一年前强的多了,而且军队的装备并不弱于俄军的精锐部队。如果真要和革命委员会发生冲突的话,帝国虽然会赢得胜利,但是远东各省,特别是中东铁路将会遭到一场难以挽回的打击。

  鲍培不得不向彼得堡汇报了这个令人沮丧的消息,而外交大臣给他的最新指示也只有寥寥数言,既要求他安抚住革命委员会,又不能让帝国在远东的利益受到损失。但是让鲍培感到头疼的是,他手中根本没有多少力量可以去牵制革命委员会的。

  虽然尼古拉少将现在是革命委员会的领袖,但在他看来革命委员会并不完全从属于尼古拉少将,否则在这位少将先生远离了满洲半年之后,革命委员会就不可能保持着现在的良好运作。

  即不能用武力压制住革命委员会,又难以在外交上对革命委员会施加压力,鲍培发觉自己其实并没有多少能做的。而刚刚返回满洲的尼古拉少将又显然倾向于陆军部,鲍培发觉自己面对的局势现在更为恶劣了。

  鲍培只能摊手向谢尔盖说道:“好吧上校先生,请您给少将先生带个话,就说我明日一早就去拜访他,就当前外蒙古及满洲地区的形势和他交换一下意见。

  不过上校先生我希望你能够明白,尼古拉少将现在还不是一个真正俄国人,您应该知道自己的立场何在。陆军大臣和主席大臣、外交大臣的矛盾,我认为最好不要成为我们之间的矛盾。我和您一样,也是效忠于俄罗斯帝国的。”

  谢尔盖向鲍培点头致意,随即告辞离开了对方的办公室。至于被鲍培领事所记挂的吴川,此时正在对党的中央委员们做美国之行的汇报,除了一些事件之外,吴川倒是事无巨细的向委员们坦诚的汇报了此趟美国之行的每个细节。

  虽然对于吴川在美国大手大脚的花钱颇有些肉疼,但是各位委员终于还是没有提及这个问题,至少对方带回的钱也不是个小数目。

  不过还是有委员好奇的向他问道:“吴川同志,虽然您介绍了这么多细节,但我们还是觉得有些雾里看花的感觉,能否请你给美国下一个评语,说一说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吗?”

  吴川沉吟了许久之后说道:“在我看来美国现在还不能称之为一个真正的国家,这个国家从诞生到现在,都在思考着如何从原住民那里获得土地和财富,每个人都在试图在美国的土地上找到一个一夜暴富的机会,但他们还没有形成一种共同的社会价值观,他们还没有试图为了捍卫共同的价值观去流血。不过他们正在觉醒这种民族意识,我以为这个过程并不会很漫长…”

第570章

  向着党的中央委员们汇报完了自己的美国之行后,吴川随即也谈到了关于自己不在国内期间的党的工作,“…首先我应该感谢同志们的努力,使得这段时间以来我们的各项工作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比如辽河和松花江支流的治理;佳木斯城市及钢铁厂的建设工作;鹤岗、抚顺等主要煤矿的建设;松花江公路铁路两用桥梁的合龙;哈尔滨到绥化铁路的完成;牡丹江至林口的建成;齐齐哈尔到昂昂溪到洮南的铁路改建、新建工程的完成;北满各主要城市之间的交通公路的建设…

  以上这些工程的完成,不仅粉碎了我们的敌人对我们的造谣污蔑,认为我们是一群只知道盘剥民财却不懂建设的梁山好汉,也极大的提振了东三省人民的士气,让人民知道我们中国人是有能力建设自己的国家的,并不需要找一些帝国主义者来指导我们。

  当然最重要的是,通过这些建设项目,我们还摆脱了北满交通完全受制于人的局面。等到明年四洮铁路、林口至佳木斯铁路、绥化到海伦铁路完成后,那么我们就能将吉林、黑龙江进一步联合成为了一个整体,从而确保辽宁、吉林中部地区能够给与北满地区以更大的支援。

  依托于南满地区上千万的人口,我们在北满地区就能够完全压制住沙俄的力量,迫使其进一步让出北满地区的特权。因此,绥芬河、牡丹江、林口、佳木斯、鹤岗、绥化、齐齐哈尔、海拉尔、满洲里,这些城市将会成为下一步国防建设的重点。只有先确保了这些城市的安全,我们才能确保北满的中心-哈尔滨的安全…”

  在夸奖了同志们的出色工作和顺便提了提下一阶段的工作方向后,吴川这才话题一转说道:“不过,除了同志们获得的这些功绩之外,我也要批评一下同志们在工作中的缺陷。

  第一是官僚主义,去年我离开哈尔滨南下时,一路上就发现了不少同志已经学会打官腔了,他们对于人民的需要没什么兴趣去了解,对于上级的爱好倒是了如指掌。

  过去限于革命的迅速发展,我们不得不接受了大量的旧衙门属吏,虽然我们一直试图对他们进行教育后再使用,但是现实的发展却使得我们的教育多半流于形式,为了尽快稳定地方上的局势,对这些旧官僚匆匆培训个几天就把他们给放回去工作了。

  现在毛病就开始浮现出来了,这些旧官僚依旧在底下搞着老一套,只有在我们派出人员去当地调查了,他们才稍稍收敛几天,然后安排好人员应付上级的检查。虽然大多数同志并没有被这种低级的手段所蒙蔽,但还是有这么一些同志放松了警惕,从而被他们蒙混过关了。

  是的,这些旧官僚在稳定地方上很有一套,我们某些同志就是存着不想惹麻烦的心态下去的,所以才会对这些旧官僚睁一眼闭一眼。但是我要请大家想一想,这种被旧官僚把持的地方,一旦真的危险来临了,这些地方的群众真的会支持我们吗?

  我们今日对于他们的苦难无动于衷,那么日后当反动派们拉着我们去砍头的时候,人民也一样会自扫门前雪。昔日用这些旧官僚稳定地方,是为了防止地方上出现混乱从而让人民蒙受不必要的损失,并不是说我们就这样同这些旧官僚妥协了,然后大家就待在城市里享受革命红利了。

  就好比那个什么韩边外,满清的时候他家聚众自保,也算是保护了一方百姓,在这一点上我们是承认韩家有着进步性的。但是韩家霸占了夹皮沟金矿不说,还强迫夹皮沟周边的百姓把地契交给韩家,从而年年向韩家交税。他的家族倒是兴旺发达了,在吉林城内建起了豪宅,但是夹皮沟金矿周边的百姓却都成了韩家的奴隶,为他们家卖命干活去了。

  从革命委员会进入吉林开始,夹皮沟的百姓就有来告状的,但是我们的同志生怕得罪了韩家,觉得要是韩家煽动数千矿丁闹事就麻烦了。因此凡是告韩家的案子一概不接。这和前清的老爷们有什么不同?

  第二是贪污腐败问题,从革命以来,我们革命委员会的财政收支虽然不平衡,但是资金上一直都是很宽裕的。而从日本人决定和谈之后,我们的工业规划项目又着急了一些,一下就上马了数十个大型项目,在建设人手不足之余,也造就了某些项目负责人的权力过大。

  这些人只要签个字就有数万数十万的钱流到别人的口袋里去了,看着别人的钱来的容易,有些人的定力就不足了。吃喝玩乐不用花钱是基本,让人送房子、票子、女子是理所当然。要我说,你要是有能力就辞职去发财,我绝不会拦着。但是仗着人民给的权力,往自己口袋里捞钱的,有一个我就要查办一个。

  我们还没有解放全国呢,就这么腐败堕落,那还谈什么消灭压迫,建立新中国?光是想一想帝国主义环绕的局面,你也敢挖新中国的根基?

  第三是浪费问题,虽然我们有些同志并没有被敌人腐蚀,但是做起事来却太过于大方了,丝毫没有成本的概念。当然这一点毛病我也有,在某些时候因为缺乏对于项目的了解,从而给与了过高的估算。

  不过我希望大家了解,眼下我们虽然从国外拉来了不少投资,但是投资是需要归还的。如果我们继续这样铺张浪费下去,最终只会破坏了项目的建成,从而给我们的事业造成极大的损失。我希望大家从现在开始,要多多去熟悉自己手中的项目,只有先熟悉了项目的内容,才能够准确的判断项目的成本和提出合理化的节约意见。

  当然,我希望大家能够正视浪费问题,但是千万不要把国防事业和科研事业中必要的支出当成了浪费,那是另外一回事…”

  吴川提出的批评事项让党内的中央委员们悚然而惊,于是几乎都不用他再说什么,各位委员们已经认同要发起一次整风运动,针对党内外的官僚主义、腐败问题和工程建设中的浪费问题进行全面的整顿。当然,这也是共和党在这1年半内的快速成长之后,终于有余力开始清理那些跟不上形势的旧官僚了。

  共和党和此时关内的那些资产阶级政党不同,这个倾向于社会主义理论的政党,虽然一开始的成分过于知识分子化了些。但这也是欧洲社会民主党的通病,欧洲各国的社会民主党,虽然号称是工人阶级政党,但实际上都是知识分子占据着党的领导地位。

  但在政党的组建上面,共和党可一点都没有走歪路,从一开始吴川就旗帜鲜明的表态,共和党作为劳动阶级的代表,决不能搞党内自由表决,必须要建立起一个能够领导革命的坚强有力的党组织。

  所以加入共和党的党员们有两点是很明确的,第一、党内生活必须要接受民主集中的原则;第二、共和党必须要领导政权前进,而共和党员必须要做好领导政权的准备。

  吴川提出的三个批评,虽然让党员们感到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在这批评意见的背后,却也同样让他们看到了借此清理政权内部,进一步巩固党的领导的可能。没有人会拒绝党的权力的扩大,不管是理想主义者还是现实主义者。

  就在会议即将结束的时候,吴川斟酌再三还是决定要面对最为艰难的一个问题,他开口对着众人说道:“最后,我还要再说一件事,就是关于外蒙古独立的问题。

  虽然这件事已经技术性的搁置了,但是不管是中国党员,还是俄国党员,我听说在私下里都有着一股怨气。这股怨气如果我们视而不见,那么最终就会成为我们内部的隐患,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爆炸了。

  所以今天,我还是要在这个会议上说一说我的看法。首先,中国党员认为外蒙古独立事件是沙皇政府在背后操纵,这是又一起帝国主义对中华民族的压迫事件,我认为这个说法并没有问题。但是我反对把沙皇政府制造的罪行扩大到全体俄国人民头上去,特别是把党内的俄国同志也视为了沙皇反动力量的代表,这种极左思想,在党内必须要加以严厉的批判。”5

  在吴川的注视下,朱和中、宋云桐等人不纷纷表态支持,要对党内的极左思想进行清理。斯维尔德洛夫和捷尔任斯基也赞成了吴川的主张,不过他们也表示对于错误的思想要进行批评,但不能因此影响了党内的团结。

  吴川接受了两人的意见,但随即又对两人说道:“但是,对于俄国党员我也有不满意的地方,虽然大多数俄国党员在外蒙古独立事件立场很坚定,但也有少部分人却认为库伦活佛的独立是蒙古民族的自决,共和党不应该去加以干涉。

  我很不理解,他们究竟是出于什么立场才能说得出这样的话?难道在他们眼中,库伦活佛和那些蒙古王公们已经能够代表蒙古民族的意愿了吗?反过来说,他们是否也认为沙皇政府代表着俄罗斯人民的意愿?”

  斯维尔德洛夫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精彩了起来,他正在沉思的时候。捷尔任斯基已经毫不讳言的表态道:“我并不认为库伦活佛和蒙古王公能够代表蒙古民族的意愿,对于这些布尔什维克们的错误观点,我看也有必要加以整肃了。”

  斯维尔德洛夫也只能苦笑着附和说:“我同意捷尔任斯基同志的意见。”

  吴川向着两人微微颔首致意,接着又对着众人说道:“中国共和党和俄国布尔什维克之间的结盟是有着一个坚实的基础的,这个基础是什么?就是中俄无产阶级的联盟。

  这一联盟的最低目标是推翻各自国内的压迫阶级,建立起一个属于劳动人民的共和国。我要请大家记住这样一件事,中俄两国劳动人民所要建立的共和国,并非继承于任何帝国主义和封建王朝,而是各民族人民反抗压迫的民主联合体。

  试图继续用帝国主义法权来要求其他民族接受过去所签署的不平等条约,都是脱离了革命道路的沙文主义,哪怕是冠上了革命的头衔,它也依然是革命的沙文主义…”

第571章

  吴川虽然对于中俄党员都做了批评,但是大家还是能够听得出来,吴川主要强调的还是俄国党员中不自觉的沙文主义。斯维尔德洛夫、捷尔任斯基等俄国党员虽然对此表示接受,但两人对这一问题的处理方式还是有着不同意见的。

  捷尔任斯基认为应该按照党的中央会议的决议下发给各级党组织进行思想教育,斯维尔德洛夫则认为应当先行请示列宁同志,然后遵照列宁同志的意见和党的决议一起传达给各级组织。毕竟他们现在除了共和党内的党员外,还掌握着远东地区布尔什维克的各级组织。

  在布尔什维克们帮助吴川建立共和党的同时,远东的各布尔什维克小组也在重整进化着。1912年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在布拉格召开了第六次全国代表大会,大会通过了《关于取消主义和取消派集团》、《关于国外的党组织》等决议,决定把孟什维克、取消派开除出俄国社会民主工党。从而结束了布尔什维克和孟什维克在一个党内的形式上的统一局面,确立了布尔什维克在党内的领导权力,于是党的名字也就变成了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布)。

  只是,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布)在国内的组织形式还没出现质的变化,这依然是一个以各地宣传小组为核心的不够成熟的工人政党。但是远东的布尔什维克们却依托着哈尔滨为中心,并在共和党的物质力量的支持下,却已经迅速蜕变为了一只组织严密的工人政党。

  不过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布)远东支部同样面临的和吴川一样的麻烦,党内的民族矛盾,和共和党之间的关系处理。就像现在,对于共和党内的俄国党员颁发一份党中央的决议,并不会有人敢于站出来反对。但是那些在共和党外的布尔什维克们是不可能服从共和党的决议的,如果只是对共和党内的俄国党员进行教育,那么只能造成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布)远东支部和中国共和党之间的裂痕。

  所以斯维尔德洛夫认为,如果要对党内的俄国党员进行教育,那么至少应当把这个情况汇报给布尔什维克党中央委员会,由列宁领导的中央委员会给出一个决议,那么布尔什维克党员们至少在思想上就不会出现混乱了。

  斯维尔德洛夫并没有在会上提出这个意见,而是在会后同吴川进行了交流,吴川并没有反对斯维尔德洛夫的主张。不过他同时也向斯维尔德洛夫表示,希望布尔什维克党中央委员会能够慎重的考虑这个问题,这将关系到中俄两党在夺取了本国政权之后的相处关系。

  斯维尔德洛夫虽然觉得吴川想的有些远,今日的沙皇政权依然还很强大,而在俄国国内最受民众欢迎的还是资产阶级主导的自由主义运动。就好比现在,随着斯托雷平的去世,沙皇在政治上的倒退行为激发了全俄各阶层的愤怒,国内的政治运动在沙皇军警的镇压下不仅没有消亡,反而愈演愈烈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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