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里克将箭矢掷了回去,插中了那个不识好歹的守卫的手臂。
刚才埃里克尝试性地报上了那个黝黑脸的名号,试图假冒对方,混进这座城堡。
他还为此拿了点木炭粉擦黑了自己的脸,不过现在看来根本没有施展空间。
这座富热尔堡不是和城市建在一起的,而是孤零零地建在一个河岸平原上,所以想要假装市民混进去根本不可能。
看来只能够强攻了,这座城堡看起来守卫应该不超过五十人,他刚才还看到那群家内骑士去巡逻了。那群家内骑士应该短时间不会回来。
正当埃里克打算下令围攻这座城堡时,城堡的大门却被打开了。
埃里克看了楼上的守卫,守卫对着他挥了挥手,示意他进去。
埃里克一挥缰绳,就驱使着马走进去。
他身后的骑士顿了顿,害怕其中有诈。
埃里克对他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留在原地。
进了城堡大门,两个侍从牵住了埃里克的马,埃里克瞬时下了马。
埃里克将头盔摘下。
一位年长的骑士拿着一张画,比对着埃里克,似乎在确认埃里克是不是男爵。
一些守卫也好奇地围在年长的骑士身侧,有些焦急地等待着骑士的结论。
“额......”骑士抿着嘴唇,扭曲着眉头,像是在做一件很艰难地工作,“你真的是男爵吗?”
“当然。”埃里克毫无心理负担地点了点头。
“嗯......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像。”骑士将那张画给埃里克看。
“啊,当然是我,那时候我还很瘦。
在伊比利亚抗击异教徒,我经历了很多艰难的时刻,伊比利亚的天气与我们这边很不相同,容貌有些变化很正常,我将之视为上帝赐予我的勋章。”
埃里克看着那张‘抽象’画,显得有些无语。
正三角形的脑袋,厚嘴唇,异于常人的长脖颈......
这种画,就是本人来了,也认不出来啊,混蛋。
ps:征求一下读者大佬们的意见,作者实行一周,将每日两章并成一个四千大章,每天更新一个四千大章。
第一百六十六章老男爵与吉斯卡尔
随后一位守卫便领着埃里克,走进了城堡主楼的大厅。
与城堡的外观一样,主楼内部也呈现出一副很久没有翻新维护的样子。
随着这位守卫,一路走向主楼深处的大厅,埃里克竟然没有看到一位非军事仆人。
看来这个男爵领所有的钱都投入来维持他的军事仆从了。在瘟疫肆虐的曼恩维持这么多家内骑士,还是在男爵不在的情况下,是一件难度不小的事情。
不过开支都用来维持军力,这是要做什么?
不一会儿,那个领路的守卫,在离大厅门还有大概两三米距离时停下,背对着墙壁,对着埃里克躬身,右手比了个请,微笑着示意埃里克进去。
“大人,请。”
“谢谢。”埃里克颔首回应,随后拉住那个守卫的手,塞了东西。
那位守卫感受到了掌心中的东西,绽放的笑容更加热烈了。
“男爵大人,您的慷慨一如从前,富热尔堡一直期待着您的归来。万幸,上帝没有辜负老男爵,没有辜负善良的埃莉诺夫人,更没有辜负整富热尔堡的将士。”
守卫显得非常懂事。
埃里克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又从腰上解下一个钱袋,递给了这个守卫。
“替我感谢富热尔堡的兄弟,替我守护我的父亲与我的夫人。上帝保佑富热尔堡。”埃里克拍了拍守卫的肩膀。
“上帝保佑富热尔堡,上帝保佑男爵大人。永恒的荣光!永远的阿兰!”
守卫瞬时挺直了腰板,右手捂在胸前,摆出一副宣誓的模样。
“你们也有份,去分吧。你们也辛苦了。”埃里克对着廊道中的几个守卫招了招手。
守卫们互相看了看,争相喊着‘永恒的荣光!永远的阿兰!’,随后直接涌了上来,生怕分不到。
这是富热尔堡的战争口号。
埃里克笑着走进了大厅。
大厅中,等待埃里克的是一位老者,一个神情严肃的塌鼻子中年男人,以及一位美丽的贵族夫人。
美丽的贵族夫人体态优美,肤白如雪,她给埃里克的感觉舒服,她就像希腊的雕像一样宁静与温和。
埃里克突然产生了一种荒唐的想法,如果她生气会是个什么模样。
埃莉诺察觉到了埃里克的目光,将原本挂在胸前的白色面纱,挂在了脸上。
埃里克久违地感到有些尴尬。
他将目光落到那位老者身上,正打算说些什么,那位老者便走到了他的身前,双手抚摸他的脸庞。
埃里克下意识地想要躲开,但是克制住了。
老男爵眼球浑浊,似乎有点白内障,大概因此影响了视力。
老男爵在通过手抚摸来确认埃里克是不是他的孩子。
看来他的拙劣伪装要被识破了。
正当埃里克打算扣住老者的脖颈,劫持老男爵的时候。
“我儿阿兰.......我儿阿兰!阿兰回来了。”老男爵突然喊了出来。
埃里克刚伸出想要扣住老男爵脖颈的手,瞬时一僵,随后不动声色地抚在了老男爵的背上。
“父亲,我回来了。”
于是乎呈现出一副游子归故乡,老父与幼子相认的感人场景。
大厅外偷窥的守卫也躁动了起来。
“我说吧,就是男爵!你们还不信。”
“我猜也是,除了男爵,整个曼恩还有谁比他更加慷慨?”
“我一开始就觉得他是男爵,只是不想和你们争论而已。”
“伊比利亚那鬼地方,我去过一次,女人去了都得变成男人,男爵有变化很正常。”
“对对对,毕竟都快七年了。”
“一直为上帝作战,上帝总得让他与众不同一些。”
“........”
大厅外的守卫走到窗户边,兴奋地向庭院里的骑士与守卫报告这一消息。
很快城堡主楼里的与城堡庭院里的人都喊了起来,“永恒的荣光,永远的阿兰!”
只是大厅内的另外两人,却是处于完全懵住的状态。
是吗?是男爵吗?
埃莉诺突然退后了一步,她很确定对方不是自己的丈夫。
正当卓戈想要询问什么的时候,老男爵发了话。
“卓戈,把大厅门关上,那群兵油子吵得人头疼。”
卓戈点了点头,将大门关了上去。
“我不是你的儿子。”埃里克直接坦白了。
“我知道,但这不重要。”卓戈为老男爵搬了一张椅子。
他有些奇怪今天老男爵的清醒时间有点长啊。
“有的时候,别人认为你是,那么你就是。”老男爵微笑着。
“可你甚至都不知道我是谁。万一我要是.......”
“至少放弃了自己的骑士,自己走进来。说实话如果你是坏人,打算攻占富热尔堡,你现在已经输了。无论你怀着怎样的目的,这至少说明你是带着善意的。
哦,还有,最近有个糟糕的家伙对富热尔堡打着令人恶心的主意,那个家伙,好像是叫以利亚吧。他来富热尔堡,从来都是先射上十几支箭。
就在前几天,其中的某支不幸地中伤了我的脚趾,该死,我当时正在庭院里晒太阳,”
老男爵脱下了自己的鞋,要给埃里克展示一下他的伤口,他根本没穿袜子,脚趾全是污垢,随后一股奇怪的味道在大厅里弥漫了开来,埃莉诺捂住了自己的面纱,皱起了好看的眉头,不过她没有躲开。
“这绝对是个悲伤的故事。”埃里克捏住了自己的鼻子。
“对老人家来说,晒太阳对身体好,这是我的习惯。曼恩春天的阳光特别好,比安条克要好太多了。柔和且温暖。什么地方好,什么地方不好,通过阳光就能够辨识出来。
耶路撒冷的阳光就不怎么好,如果我认识基督的话,我想我可能会给他提点意见。”
老男爵开始喋喋不休地讲起了无关的事情。
埃里克将手中的剑递给了老男爵,试图打断老男爵的絮絮叨叨。
“确实是阿兰的剑。”老男爵停止了自己的唠叨,用手指抚摸着剑身,查看着剑柄上的铭文,呢喃着,随后抬起了头,看向了埃里克,“他怎么死的?”
“为上帝献身,他是个真正的骑士。”埃里克没有选择将真相告诉老男爵。
至于阿兰对他忏悔的内容......有些事情埋在尘埃里会更好。
“不差。”老男爵叹息一声。
卓戈也单膝跪在了地上。
“好了,就这样吧。为上帝捐躯是个好归宿,总比被命运羞辱要好得多,浑浑噩噩死在城堡里要好得多。”
老男爵突然直起了腰板,挥了挥手将情绪上的阴霾驱散。
他看向埃里克。
“孩子,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当然,如果不方便的话.......”
“埃里克。”
“没有姓吗?”
“没有。”
“恐怕不是这样吧。”老男爵轻笑着摇了摇头,“科唐坦的罗伯特是你父亲吧。这个名字大概有点让人陌生了。现在的人好像都称呼他为‘吉斯卡尔’,狡诈者,哈哈哈,说实话,我和他认识的时候,他身上没有一点特质与这个称号相关。”
“您认识他,还真是交友不慎。按照我的意见,所有人都该离他远一点。”埃里克叹息了一口气。
“是嘛。至少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是个不错的人。那年我十六岁,他二十三岁,我早早继承了家业,是个男爵,而他一无所有,有的只是用不完的力气和牛一样的脾气。
为了几便士,去和别人打擂台,因为他的体型,别人欺负他,让他一个人打三个人。这是我和他的第一次相遇。第二次是在监狱里,我当时为了一个赌注,需要一个打手。
监狱里的人适合做打手,而且价格便宜,他算是高等货。他是因为偷一位贵族的猎狗而被抓进去的,药没有给足,猎狗没死,叫声惊扰了护卫,他的同伴将他抛下。
他一个人愣是打垮了五个人,最后十个人才将他制服。他和我说他总是吃不饱,所以他有时候只能够做些不被上帝允许的事情,他也时常为此感到抱歉.......”
“也就只有‘抱歉’两个字了。”埃里克低声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