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中世纪,正在十字军东征 第145节

  婚礼是俗世的见证礼,同时也是宗教上的一项圣礼。

  在寻常的婚礼中,人们往往重视前者,而忽略后者。

  但是埃里克与玛蒂尔达的婚礼,由教皇充当证婚人,更别提这位教皇素来推崇禁欲主义,那么这场婚礼自然倾向于后者。

  玛蒂尔达对这种事本来就没什么兴趣,结婚也只是形势所迫。

  比起婚礼什么的,待在教堂还算是个不错的选择,因为按照规定,在婚礼的前七天,教堂只属于两位新人。

  那天以后,一直到婚礼的前一天,玛蒂尔达变得温和了许多,不再那么咄咄逼人。

  这是一个值得高兴的事情。

  .......

  埃里克走进装饰华丽的门廊,站在神的圣殿中。

  大教堂的内部是一个凉爽而神圣的避难所,避开了仲夏的炎热。吸入混合的香和蜡烛香气,埃里克长舒一口气。

  埃里克已经很熟悉了这里了,明天婚礼就将在这里进行,他和玛蒂尔达已经在这里待了六天了。

  他拐过一个走廊,向着礼拜堂走去。

  推开了礼拜堂的门,埃里克看见了玛蒂尔达。

  玛蒂尔达正趴在礼拜堂的窗户上,脚下踩着的是礼拜堂的长椅,她把它拖离了原来的位置。

  她变得不那么咄咄逼人了,但是变得沉默了许多。

  不知道是好是坏。

  她还是穿着那件简朴的亚麻色长袍,每天进教堂忏悔,女仆都会为她穿上象牙色的锦缎长袍,但她进入礼拜堂之前,她都会脱掉,换上那件轻便得多的亚麻色长袍。

  这是她的骑马服,她骑马的时候都会穿这件亚麻色长袍。

  不过她这几天依旧没有找到她的骑马靴,现在她是光着脚踩在长椅上。

  洁白的小脚又变得有些脏兮兮的,不过比那天好很多,只是沾染上了灰尘。

  埃里克打开礼拜堂门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随后又转过了视线。

  埃里克没有说话,走到她的身边,也脱掉了鞋,站到了她的身侧。

  窗户外,鸽子在鸽舍的红瓦屋顶上盘旋,河水在晨曦中闪烁如宝箱。

  玛蒂尔达凝视着对岸的诺曼人帐篷,它们像成簇的异国蘑菇,与卡诺莎的风格格格不入,至少对于玛蒂尔达来说是这样的。

  一个看起来出身高贵的诺曼骑士,将一把银币抛入水中,他们看着卡诺莎的年轻人潜水捡拾,不时地发出笑声,嘲笑年轻人的狼狈,显得乐在其中。

  这种陌生感让她感到不适。

  “我不会离开托斯卡纳,我也不会去诺曼底。”

  “嗯。”

  “托斯卡纳的事务,你得考虑我的意见。”

  “嗯。”

  “你不能够强迫我做不喜欢的事。”

  玛蒂尔达看向了埃里克,这让她心凉了半截。

  果然嘛,明天结婚,今天就原形毕露了。

  前几天就是为了不让她闹事。

  “嗯。”埃里克终是应声了。

  不过给玛蒂尔达的感觉与之前的完全不一样。

  伪装......伪装伪装.......伪装得都不像样子。

  “为什么停顿这么长时间?”玛蒂尔达没好气地说道。

  看着玛蒂尔达纠结的表情,埃里克解释道,“为了以防你觉得我是在胡扯,我需要故意停顿一下,以示我内心的纠结。从而让你相信我真的是在认真回答。”

  玛蒂尔达:“.......”

  “随便,我才无所谓你的回答。别觉得你违反我的意愿,我真的会坐以待毙。”玛蒂尔达哼了一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托斯卡纳是我的。”

  玛蒂尔达在关心埃里克婚后会不会悖逆她的意愿,埃里克乐意给她满意的回答,不过比起这个,他其实更加关注另一件事。

  他注意到前几天缠绕在玛蒂尔达身上的血腥味消失了。

  晚上作为婚礼的前奏,举办了一场庆祝宴会。花园回廊中铺着白色餐巾的桌子,让客人们可以选择坐在户外,并在用餐时听音乐家演奏。

  城堡由内至外铺上了新鲜、芬芳的灯心草,点燃了足够多的蜡烛和火把,驱散了所有顽固的阴影。

  厨师们准备了一顿丰盛的宴席:新鲜的鲱鱼、炖鸡、调味米饭、一只重新装上羽毛的壮观的烤孔雀、牛骨髓制成的肉丸、豌豆汤、伦巴第奶油布丁和坚果甜食,配上香料红酒、希波克拉斯酒和甜白马姆塞酒。

  随后,一位来自阳光温暖的南方的法国游吟诗人唱起了歌,弹奏吉他,并朗诵了一首非常受欢迎的诗歌《罗兰之歌》。

  所有人吃喝尽兴后,在格里高利的见证下,由卢卡主教宣读婚约的细则。包括,婚约规定玛蒂尔达的领地不会被并入英格兰王国,而是保持一个独立的公国,在名义上效忠教皇国。

  婚约宣读完毕后,埃里克与玛蒂尔达开始展示各自的结婚礼物。

  埃里克的礼物,其中一大部分是贝莱姆提前准备的,贝莱姆的老爹蒙哥马利在英格兰搜刮了不少好东西。有象牙封面的书籍,圣物箱,装有宝石的盒子,银质圣杯,提尔工坊的玻璃杯,地毯,精美布料的卷轴。

  埃里克为了体现自己的存在感,从自己的收藏里,抽出一把‘无畏剑’,各项属性还不错。埃里克现在用的主要是安斯贝尔赠送的维京长剑,自己暂时用不到这个‘无畏剑’。

  并专门请人为‘无畏剑’做了一个相对精致的剑鞘,以托斯卡纳的风格。

  “我的父亲没有给我任何东西,但我依旧会为我的妻子找到最好的。”埃里克将‘无畏剑’递给了玛蒂尔达。

  玛蒂尔达为这样的礼物感到惊讶,不过埃里克看得出来她很满意。

  “我也有东西要给你。”她招手,一名侍从带来一个雕刻精美的象牙盒。

  玛蒂尔达小心翼翼地从羊毛衬里中取出她的花瓶。凹凸不平的水晶在她手指间泛着冰凉,她转身正式将其赠予埃里克。

  “我祖父从西班牙的一次圣战中带回了这个,”她说。“它非常古老。”

  清澈、精美、独特,轻轻地将其放在桌子上,立即有一阵彩色钻石的光芒洒在白色的桌布上。

  虽然埃里克承认这玩意儿很漂亮,但是他总有一种被玛蒂尔达坑了的感觉。

  谁是花瓶,谁是剑?

第一百九十二章婚夜与罪

  虽然晚宴很丰盛,但是按照规定,禁食要持续到明天早上,因此玛蒂尔达只吃了几片面包还有几口葡萄酒。

  在交换结婚礼物之后,便被送回教堂。

  婚前一夜,新人要在教堂里过夜。

  在世俗一些的婚礼中,禁食和教堂都是浅尝辄止,意思意思就得了。

  圣座在的情况下,没有办法简略。

  前三天玛蒂尔达都是跪坐在神像前祈祷。

  第四天,她站了起来。

  第五天,她坐在了长椅上。

  第六天和第七天,也就是现在,她走进教堂毫不犹豫地躺在了长椅上。

  她觉得自己要虔诚,但是身体在抗议。

  禁食让她脑袋昏昏沉沉的。

  “要来点这个吗?”埃里克的声音响起。

  此刻他坐在玛蒂尔达的腿边,手里抓着什么,对着玛蒂尔达摆了摆。

  玛蒂尔达下意识地瞥了一眼,之后又不搭理埃里克了。

  埃里克拉住了她的手,将一个东西塞到了她的手心里。

  玛蒂尔达将埃里克递过来的东西,放在了长椅边,随后侧过了身子,“你说过,你要虔诚。”

  “不禁食,不禁欲,就不虔诚吗?”埃里克笑着,将糖果拿了起来。

  “神的慈悲劝你们,将身体献上,当作活祭,是圣洁的,是神所喜悦的;你们如此事奉蒙圣洁的身体,乃是理所当然的。”玛蒂尔达缓缓地说道。

  “这与得救有关吗?这与得救有关?”埃里克看着她。

  “天主世界有一大群神父圈养情妇,纵情享乐,暴食,贪婪,纵欲.......难道你要我像他们一样不遵守律法?那样就能够得救?”

  “禁食不是目的,我的夫人。禁食是为了让我们感知到我们自己罪,然后悔改。耶和华希望看到我们悔改,而非看到我们在这饿肚子。”埃里克耸了耸肩。

  玛蒂尔达没有回应。

  “记得以赛亚书吗?为求得到上帝嘉许,犹太人煞有介事地禁食,但他们越故作虔诚,耶和华就跟他们越疏远。

  有一天犹太人向耶和华询问:‘我们禁食,你为什么不垂看呢?我们克己守戒,你为什么不垂顾呢?’

  耶和华说:‘我所定的禁食日,难道只是要人克己守戒吗?难道只是要人垂头丧气像灯心草,拿粗布灰烬铺在地上当床吗?这也配称为禁食日,配称为耶和华悦纳之日吗?’

  耶和华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这些人禁食的时候佯装正义,甚至向耶和华请教秉公审判之道,背地里却耽于逸乐,贪求商业利益。

  他们互相争吵,彼此欺压,甚至大打出手。他们为了掩饰自己的恶行,装出一副哀伤的模样,仿佛在为他们的罪过忏悔似的。”

  “知道异端为何比起异教更令人憎恨吗?因为他们知晓真理,却将其扭曲。”玛蒂尔达侧过了视线,看着埃里克。

  “那我是异端吗?”

  “不知道,不过你总会露出马脚,我有一天会看出来的。”玛蒂尔达坐起了身子,拿过了埃里克手中的糖果,塞进嘴巴里。

  与她平时吃到的糖果不同,甜味更加浓烈,且口感并不粘稠。

  不是果干,也不是蜂蜜的。

  好奇怪的感觉。

  至于埃里克为什么不在前几天,和玛蒂尔达解释关于禁食的问题。

  因为看一个嚣张的女人在挨饿,这样的感觉还挺有趣的。

  .........

  当黎明时分,教皇国的牧师们,进入大教堂时,埃里克感受到玛蒂尔达全身紧绷,光是在一边看着就能够感觉到。

  玛蒂尔达穿着一件象牙色的锦缎长裙,腰间系紧金色的束带,以突显她纤细的腰身,带子上镶嵌着各种宝石,黄玉,玛瑙,红宝石。长裙上还披着一件紫红色的斗篷,她一边走着一边提着。

  她头上蒙着一片面纱,其上戴着环状金头冠,头冠上镶嵌宝石,头顶上的发丝编织着金属丝带。

  她的指甲染着茜草的颜色,并被抛光到闪闪发光的程度。

  她的每根手指上戴了一枚戒指,一枚是装饰精美的金环,另一枚镶有一颗大黄晶石。她还用玫瑰和肉豆蔻的香气为手腕和喉咙增香。

  前面有两排唱诗班成员和一位牧师,高举着十字架。

  通常婚礼在教堂门口举行,但她与埃里克的婚礼将会在教堂内的祭坛前庆祝,以强调其在上帝面前的正确性。

  玛蒂尔达深吸一口气,踏上铺满新鲜绿色芦苇的窄地毯,上面撒满了香草和粉色玫瑰。

  花径引导她沿着长长的中殿走向祭坛台阶。

  侍从们挥动着银质香炉,香炉链发出叮当声,乳香的香气上升,缠绕在拱形天花板周围,与唱诗班的歌声混合。

  四个贵族少女在她身后,承受着她那镶满珍珠的长裙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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