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这一点我同意。他们卑鄙地毒死我父亲。还用了一个拙劣的借口。”
闲聊让他心情开始放松,注意力转移减轻了疼痛。
贾科莫试图调整姿势。
奥托帮助了贾科莫,这次贾科莫没有拒绝。
“一切的牺牲都是为了更伟大的事业。我所做的一切远不如您的父亲。切萨雷行政官一个英雄。”
“您也知道了。”
“是的,悲伤的故事。”
“是啊,不过至少死得其所,我父亲为家族荣耀而死,兰弗安奇家族的人会记得他。哦,对了,虽然很高兴得到您的安慰,不过我可以冒昧地询问一下,您来拜访我的原因吗?”贾科莫话锋一转,看着奥托,明知故问道。
“为了一个你我都知道的原因。也是您的父亲,切萨雷行政官的意愿。”奥托继续含糊其辞。
“我不太明白,我父亲实在是去世的突然。”
“好吧。”
这个时候他听到一阵野猫的嘶鸣。
这是贝莱姆的信号。
奥托转过了身来,看向了房门。
那个家伙应该已经在了。
“卡诺莎家族已经不止一次地向我们展露出暴戾与残忍,愚蠢的贵族从来不满足他们所拥有的,不断地贪婪地渴求更多.......他们妄想着仅仅凭借土地的契约,就将土地上所有存在的东西一网打尽......
他们只听得懂粗暴的言语,只对武力的逻辑敏感,理性对于他们来说更是从未听闻之物!他们傲慢,他们狂妄,他们无知!
既然他们乐于运用这种低级拙劣的手段,那么我们就也以这样的方式,和他们斗到底........
所以让托斯卡纳的城市联合起来!不止是比萨和佛罗伦萨,我们要将彻底摧毁卡诺莎家族的统治,让那个愚蠢的女侯爵和诺曼人见鬼去吧.......
让他们去地狱统治他们的国度!因为他们与恶魔无异,甚至比他们更加恶劣........
我们失去的仅仅只是枷锁,得到的却是整个联合起来的托斯卡纳!”
“是的,他们的欲望永无止境!”贾科莫假装气愤地说道。
“所以我们要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头破血流!”奥托附和道。
“是的,让他们头破血流。”贾科莫重复道。
“我们是时候行动了。切萨雷之死,已经将卡诺莎家族卑鄙的嘴脸暴露无遗!此刻正是起势之时!你的父亲已死,这件事情将由您来决策。
比萨远比其他城市要强大得多。”
“是的,是该由我决策了,现在由我来掌控兰弗安奇.......”说着贾科莫就要从床上下来,只是刚一动弹,腹部的剧痛便传来,瘫倒在床铺上,额头挂满了汗水。
“怎么了?贾科莫先生。”
“我.......没没什么。就是我身上伤实在是.......抱歉,可能需要先休息一下,明天我们再......再谈吧。”贾科莫摆出一副虚弱的模样。
“额.......好吧。您先好好休息,我就先.......”奥托求之不得。
他的表演要达到的效果已经到了。
“我会安排人,给你安排食宿。”贾科莫说道。
“感谢您的慷慨,贾科莫先生。”奥托恭敬地走出了房间。
管家阿尔贝托让一个女仆领着奥托前往休息的房间。
在确认奥托身影消失之后,管家阿尔贝托走进了房间。
“贾科莫大人,他.......”
管家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贾科莫打断。
“是个骗子。通篇宣泄情绪,关于反叛的具体计划只字不提,避重就轻。而且关于联络,再怎么样,也不该只有佛罗伦萨一方代表。”
“难道他是卡诺莎的人?卡诺莎知道我们的计划了?”
“或许。”
“那么是否该推迟我们的计划。”
“不,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我已经受够了斯卡拉家族,我要让他们彻底闭嘴。还有那群叽叽喳喳的贱民。
只要皇帝越过阿尔卑斯山脉发起进攻,一切都会变.......”贾科莫面露狰狞。
贾科莫话语还没有完全落下,房门便被踹了开来。
是他的弟弟,罗兰多。
“罗兰多?你怎么在这?”贾科莫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弟弟,随后看向了管家,质问道,“让他进来的,阿尔贝托。你背叛我?”
“不,我不知道啊.......您的房间周围我刚才都派人。”阿尔贝托连忙解释,随后赶忙拦住了罗兰多,“罗兰多,您兄长贾科莫现在需要休息。”
然而罗兰多却一改往日温和常态,一把将他阿尔贝托踹倒在地上,阿尔贝托这个六十岁的老头,差点在地上没有起来。
“这是要夺权吗?我还没死,罗兰多。”贾科莫试图保持镇定,“我亲爱的兄弟,我一向觉得我们之间关系不错。还是说这是我一厢情愿的错觉?”
他在试探罗兰多听到了多少。
“你是我兄长,贾科莫。”罗兰多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看向了在地上挣扎的阿尔贝托,又看了一眼躺在床铺上的贾科莫,走到阿尔贝托身旁,将这位老管家扶了起来。
“但是你看起来像是要来参加我的葬礼?”贾科莫笑着,开起了玩笑。
“如果真的是这样,也许还不算是个坏消息。贾科莫。”罗兰多捏着拳头。
“真是冷血的回答,我的亲爱的兄......”贾科莫仍旧轻松地回答,然而他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罗兰多打断。
“我就问你,是你抽回了对比萨市民们的贷款吗?你知不知道你让他们一无所有,仅仅因为你那大笔一挥,害得他们无家可归!”经过刚才的偷听,罗兰多基本已经确信此事绝对是他兄长贾科莫故意为之。
“银行的支出已经超支了。我能够怎么办?任由这个由我们家族经营四代的银行倒闭!?在我的手上?让我们兰弗安奇养着比萨的那群贫民吗?
别傻了,罗兰多。我是商人,是银行家!我是做生意的,不是做慈善的!”
“你不能够向别的银行借款吗?”
“我已经把我能借的都借的,但是根本不够!异教徒之间的战争,让比萨在东方的生意黄了一半,多少人失去工作,无所事事,现在没有人想要存款!你懂吗?罗兰多!”
“所以你就从那些同样入不敷出的人手上......贾科莫,你违背了家族的誓言,如果曾祖与祖父还在.......”
“他们也会同意我的举措!正如我们的祖父所说,有时候不得不做些坏事,才能够维持善行。”
“他们的劳动创造了比萨。如果他们背弃我们,我们才是真的一无所有,这是曾祖写在家训里的!混蛋!”罗兰多怒吼道。
“没关系,很快比萨就会完全属于兰弗安奇了。我们的父亲早已同皇帝达成协议,皇帝即将翻越阿尔卑斯山,皇帝的军队将会摧毁所有拦在兰弗安奇家族身前的绊脚石!
尤其是那个,西蒙尼斯卡拉,我会让皇帝的士兵们撕烂他的嘴!”贾科莫显得格外地得意。
“你放屁!一旦军队进城,他们必定要烧杀抢掠!贾科莫!你这个骗子!你这个背信者!你让兰弗安奇家族为之蒙羞!”
“别傻了,罗兰多,人要学会审时度势。
曾祖来到比萨的时候,他是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只能够依靠这些华而不实,异想天开的说辞引起同情才能够维持生计,不至于被赶回贵族的农场,重新成为一名一无所有的农奴。
这是一种策略!一种计谋!罗兰多。
你应该知道的,‘城市的空气使人自由’,一个农奴只要在城市里待满一年零一天,那么按照惯例,他就会成为一名自由民。
哈哈哈哈哈,你什么时候才能够明白,当你富有的时候,你就做不成一个完全的好人!
兰弗安奇家族为比萨做的已经够多了,现在该他们来回报兰弗安奇了!”贾科莫狂笑了起来,变得有些癫狂。
........
给贝莱姆和奥托指派完任务后,埃里克没有急着回去休息。
在比萨教堂外等待了许久的埃里克,终于等到了贝莱姆。
只是贝莱姆的状态不算好,因为他鼻青脸肿的。
“怎么了?情况有变?”埃里克问道。
“出了点意外情况。”贝莱姆咳嗽了两声,试图缓解尴尬,没有正面回答。
埃里克看向了贝莱姆身侧的便装骑士,那位骑士看了看贝莱姆,又看了看埃里克,耸了耸肩,“刚才在兰弗安奇宅邸,伯爵说意大利人都是草包软蛋。
他一个人就可以搞定,他要打十个。”
“所以最后怎么样了?没逮一个回来?全放了?”埃里克没有看到被绑回来的俘虏。
“怎么可能,得罪了诺曼伯爵,还想跑。”贝莱姆咳嗽了两声,双手叉腰,试图增强自己的气势,随后拍了拍身旁的骑士,示意对方继续说。
“额......伯爵,把他们都送进了就近的澡堂,每人找了一个有淋病的女人,让他们一直到天亮。”骑士答道。
“你也是个人才。”埃里克有些无语地拍了拍贝莱姆的肩膀,“奥托呢?他没跟你们一起回来吗?”
“他想再看看情况,晚点再回来。对了,不是我说,至于这么麻烦吗?灭了兰弗安奇不就得了。那个西蒙尼斯卡拉不是很乐意做我们的附庸吗?利用他不就可以了?”贝莱姆早就想问这个问题。
“不是我们的附庸,是女侯爵的附庸。”埃里克看向了贝莱姆。
“你是指......好啊,埃里克。我就说你.......”贝莱姆笑了起来。
“在政治上,表面文章比事实更加重要。”埃里克轻声地说道。
“好好好,你的理由多得是,我懒得追问。不过我听奥托说了,前几天在卡诺莎时,你们之间有了摩擦,还是关于女人的事情,在床上的时候,叫的是奥斯本家小姐的名字?
把伟大的女侯爵给气到了?”贝莱姆打趣道。
“别听他胡扯。没那么严重。”埃里克连忙摆了摆手,随即就要撤退。
“没那么严重是什么意思?”随即贝莱姆凑到埃里克身侧,“这几天不让你上床?”
“开什么玩笑?我借她个胆子,她也不敢违背上帝规定的义务。”埃里克颇有气势地说道。
第二百零八章保持缄默
打发走了贝莱姆,埃里克进入了教堂。
尽管西蒙尼斯卡拉对他们极其谄媚,但是玛蒂尔达为保险起见,拒绝了他的邀约。
她对比萨这座城市没有什么好感,暂时也没有什么期待,这还是她主政托斯卡纳之后,第一次来比萨,它现在还配不上她的信任。
玛蒂尔达和埃里克以及部分卡诺莎的骑士和随从居住在比萨的大教堂里,贝莱姆和一百余名诺曼骑士居住在城内的旅馆里。
这座教堂是比萨大主教的主教座堂,玛蒂尔达长久以来一直是这所大教堂的主要资助者之一,而且即将新建的大教堂,在名义上是捐献给比萨大主教的。
当因利益牵连在一起时,朋友才是可以信任的,当然也仅仅是可以。
进入了教堂之后,顺着回廊向着礼拜堂的方向走去。
回廊围绕着一个大厅的庭院,现在庭院里有几个教士正在聊天,并且兴致勃勃的模样,绝对不是什么神学问题。
这个时候不远处的教堂钟楼传来了钟声,是晚祷的钟声,如果在修道院所有的修士都必须去祈祷室祷告。
不过这里不是修道院而是教堂,而且是比萨的教堂,教堂神职人员的生活比起修士规矩少得多,很多方面相当灵活,也更加世俗。
埃里克继续向礼拜堂的方向走去。
不远处是一座圆形小屋,有烟从屋顶的一个洞中冒出。显然那是厨房了。
在严格的修道院中,每日只供应一餐,就是中餐;不过这里是教堂,也许会在晚祷后有一顿清淡的晚餐,面包加乳酪或咸鱼,或许是一碗加作料的大麦粥。
然而,当走近厨房时,他闻到了确定无疑的、令人馋涎欲滴的烤肉香味。他站住脚,皱了皱眉,然后走了过去。
两司铎,还有一个男孩,他还穿着唱诗班的白礼服,他们围坐在中间的一个灶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