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顿情绪输出后,埃里克立马后悔了。
靠,等会儿,这罗贝尔王子会不会纠结一帮人过来把他砍死啊。
罗贝尔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前不久那屈辱的记忆。尽管经过了很多天,但是怒意还是忍不住地升腾了上来,挥动右拳击向埃里克的脸颊,埃里克也予以回击,两只拳头在半空中对撞。
各自拳头上传来的剧烈疼痛感让他们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些许。
“那老东西活得太久了!我才是他的继承人,我才是!一切都应该是我的,我的!跨海之前,就已明言我才是他的继承人。好了,整整十年,十年了!那个老混蛋,紧紧攥着手中的王冠,连诺曼底,甚至连玛格丽特的曼恩都不愿意给我!
从威廉出生之后,他就对我充满了厌弃。他对威廉和亨利所犯的错误极尽纵容,而对于我,稍有不满便来责难,责怪我对弟弟不够宽容。可是他又知道威廉和亨利对我做了什么!”
埃里克沉默不语。
他对于罗贝尔的事情相当清楚,作为征服者威廉的长子罗贝尔,多少也算是个悲情角色。红脸威廉善于迎合征服者威廉,而罗贝尔则显得有些直率。
在死时征服者威廉曾经想过剥夺他全部的继承权。好在最后继承到了诺曼底公国,与红脸威廉约定在其死后继任英格兰王位,结果红脸威廉因打猎事件意外死亡,他正在参加十字军东征,消息知道得太晚,王位被他最小的弟弟亨利截胡了。
在被弟弟亨利击败后,被一直囚禁到死亡,不过他相当得长寿,一直活了80多岁,就差一年就可以把他弟弟亨利给熬死,过一把国王瘾。
其实罗贝尔比起他还幸运一些,至少最后征服者威廉并没有剥夺他诺曼底的继承权。而他埃里克真的是什么都没有。
“我的痛苦你应该理解。埃里克,逃避不是诺曼人的生存方式,失去的就一定要拿回来!征服者,瞧瞧多威风,全然忘了他曾经还是个私生子。
这样一个伟人竟把他的长子隔绝于王位之外,他的长子居然连一个私生子都不如,这是何等的愚蠢。
我要把他的一切都给毁掉,我要让后世史书称呼他为‘决策无方者’。就像那个愚蠢的英格兰王埃塞尔雷德一样!”
罗贝尔激动地举起了双手,大声地说道,仿佛是在发誓一样,随后看向了埃里克。
“让他们后悔!”
埃里克握紧了拳头,猛锤了一下桌面。
每次想起这种事情,他烦躁的情绪便不受控制。
凭什么自己什么都得不到!
“加入我吧,埃里克。以你勇武,应该发挥在战场上,而非沉闷的修道院!如果你表现得足够优秀,作为报酬,在我登上王位之后,我会为你宣称阿普利亚,提供帮助。
让我们在上帝的见证下,缔结契约,夺回我们的应有之物。”
埃里克当然不会想当然地觉得罗贝尔会仅仅为了他,远征阿普利亚,提供帮助什么的,只是场面话而已。
“可我只是一个一无是处的教士。恐怕没有办法为英格兰王子提供更多的帮助。”
埃里克摊了摊手。
“就在昨日,我已见证了你的勇武。不必谦虚。毋庸置疑,你会是一个杰出的诺曼骑士。我相信你会比你的父亲更加出色。
让我们向我们的父亲证明,属于他们的时代已经结束,属于我们的时代到来了。”
罗贝尔按住了埃里克的肩膀,似乎很认真。
“如果您真的这么认为,我想我没有任何理由去拒绝您的邀请。我愿为您献上我微不足道的力量。”
埃里克对着罗贝尔微微躬身。
“在一切未尘埃落定之前,这些礼节性话语就免了。”罗贝尔摆了摆手。
“也许听起来有些冒犯,不知道您对夺位的准备工作,准备得怎么样了?我想您的第一步应该是拉拢到尽可能多的诺曼贵族支持。”
“虽然老东西越发自以为是,但是王国并非都是阿谀奉承之辈,我的伯叔看得见真相,明得了事理。
肯特伯爵,莫尔坦伯爵,赫尔福德伯爵已然站在我的身侧,他们发誓将为我而战,流尽最后一滴血。我要让那老东西后悔他所作的决定。”
“殿下把密谋这种事情全然告诉一个在此之前,素不相识的人。您就不怕我去告发陛下吗?”
埃里克仅仅只是礼节性地询问一下,罗贝尔便直接将自己手里的底牌亮出来,这把埃里克吓到了。
这也太坦诚了一点。
“就算你去告发又如何呢?那老东西能够给你什么?你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修道士,扔给你几磅赏金就已经是极限了。
没有领地的贵族,可称不上贵族。我想你也没有荒唐到,指望通过告发叛乱换到领地吧。英格兰的领地已经被瓜分完了。
老东西也不会为了你去远征阿普利亚。他只在乎他自己。”罗贝尔不屑一顾地说道。
“好吧,那让我说回您的计划。你已经成功拉拢了赫尔福德伯爵,那么您的下一步呢。”
事实上罗贝尔的底牌很不错。
肯特伯爵是仅次于征服者威廉的宫廷权势人物,当征服者威廉离开宫廷征战,他就会被指定为摄政。
莫尔坦伯爵则是诺曼王国中拥有最多地产的贵族,赫尔福德伯爵统领着整个威尔士边区,同时也是他最为信任的议政大臣。
如果运用好的话,击败征服者威廉应该不成问题,不过如果历史上的罗贝尔也有这样的底牌,他是怎么输的啊。
飞龙骑脸还能输?
“下一步就是待我回归诺曼底,集结军队,挥师北上,直捣伦敦,活捉老东西。”
“等等,你刚才在说什么?”
“我说,待我回归诺曼底,集结军队,北上英格兰,直捣伦敦,活捉......”生怕埃里克没听清楚,罗贝尔又加高了一度音量。
罗贝尔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埃里克捂住了嘴巴。
这不就是嗯冲吗?能不能够讲点战略。
你们这些法国骑士老爷就只会冲吗?
他突然想起了骑砍圣经:“孙子说:F1+F3”
现实里不能够这么玩吧。
埃里克突然有些抓狂,随后从空间里拿出了张羊皮纸,这是他提前用系统购买的欧陆地图,拍在了桌面上。
“怎么了?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我正面冲锋,决不输给他!我会将他击落马下,粉碎他所有的荣耀!”
罗贝尔原本想发火,但是看着桌面上这张精美的地图,愣了一下,他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精美的地图。
“也许我们该稍稍地讲究一点战略。”
第十二章法兰克莽夫是这样的
“你觉得打仗讲究什么。”
“勇猛且善战的将领,训练有素以及勇敢无畏的诺曼骑士。”罗贝尔理所当然地脱口而出。
“对这也算,但这只是其一,天时地利人和。指的是时机,你发动战争的时机是否有利,地利,即战场的地形等是否对你有优势,人和,就是你刚才说的了,当然远不止那些。
以你的父亲黑斯廷斯之战为例,挪威王哈拉尔在约克登陆,进攻哈罗德,而你的父亲的登陆时间恰好在这时间之后。哈罗德击败哈拉尔后,无暇休整被迫星夜疾驰,如此你的父亲以逸待劳彻底将其击溃。”埃里克向着罗贝尔比划着哈罗德的行军路线。
“你怎么如此清楚,那年我年龄尚小,未能参加黑斯廷斯,据伯叔说他们为风暴所阻,因此而延误了时机,不过却因祸得福。这老东西运气确实好。”
“这就是天时,如果信息源足够多,我们就能够掌握天时。尽量减少我部伤亡。肯特伯爵应该能够提供这方面的信息。”
埃里克听着罗贝尔一口一个老东西,实在无力吐槽。
看来十字军之王里,剥夺继承人继承资格,好感度debuff还是减少了。
“确实,得找个他不在伦敦的时候。到时候一举拿下伦敦城。”罗贝尔点了点伦敦的位置。
“不,他必须在伦敦。的兄弟最好都在。”
“什么?”
罗贝尔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如果要减少伤亡,不就是要在这老东西不在的时候下手吗?
“伦敦可是坚城。”
“你知道啊。那你刚才还这么鲁莽!”埃里克忍不住吐槽道。
“那不是没办法吗?先冲了再说。”
“擒贼先擒王,你的父亲之所以能够轻易夺取英格兰,还不是哈罗德死了。这群盎格鲁撒克逊人群龙无首。当然如果能够寻到他外出狩猎的时候最好。”
“可是抓不到怎么办?那老东西可狡猾得很。现在他谁也不相信。”
“所以还是要在他在伦敦时,围困伦敦。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攻下了伦敦城,然后雇佣一些长舌的人,将威廉等人已死的消息散播开来,有几个人会怀疑,况且英格兰人巴不得他死呢。”埃里克轻笑着说道。
“那些老人可都认识那老东西,万一他拉起.......”
“那他就是篡逆之人,是那些贵族阴谋者推出的与先王容貌相像的假人。你可下令,放下武器效忠新君者恕其无罪,保留封地与头衔。
这样叛军必消大半,剩下的叛军必作鸟兽散。”
“好!我现在这就启程诺曼底,集结军队,干死......”
说着罗贝尔就准备回屋收拾东西。
“诶诶诶,你急什么!还没完呢。”
埃里克一把拉住了罗贝尔。
“我感觉够可以了。”
“不,远远不够!”
埃里克愣是把他拉在了座位上。
什么莽夫。
就这样的莽夫,怎么能够保证叛乱的关键时候能够赢啊。就罗贝尔什么的,在当领导核心,他能领导吗?领导不了,没那个能力知道吧。
“要对英格兰进行登陆作战,最好通过加莱港,首先要取得佛兰德斯伯爵的支持,让他尽快设法收回雇佣给你父亲的佛兰德斯长矛兵,并且为你提供足够多的舰队。
在肯特登陆后,沿泰晤士河而上,军队务必与舰队同行,随时通过舰队补充给养。军队路上围困,舰队海上封锁,最后困死伦敦,如有援军到来,我们也可占据有利地形,围点打援。”
在历史上,佛兰德斯伯爵就是站在罗贝尔一边的。
在前年的佛兰德伯爵之位争夺战中,威廉支持的人选被打败了,现任的佛兰德伯爵恨透了威廉。
不过由于玛蒂尔达的缘故,两人并未正式翻脸。
只要罗贝尔稍稍发力一下,佛兰德会很乐意支持罗贝尔,恶心一下征服者威廉。
“这我知道,我已经提前知会了舅舅,不只是他,就连法王腓力也会支持我这次叛乱,不对不是叛乱,是正义之战。”
“还有不要尝试征召诺曼底的民兵了。这样动静太大。而且你需要更多的职业步兵。标枪手和弩手以及纯熟的弓箭手。如果法王腓力愿意的话,让他帮忙联系纳瓦拉。纳瓦拉的弩手是最出色的。”
“绵软无力的步兵能有什么用?不如诺曼骑士的一根......”
“诺曼底大多数骑士老兵比起你,更加乐意效忠威廉。就算你征召到一定数量的骑士,其水平也不如你父亲的那一批。还是说你准备和你父亲硬碰硬?而且谁知道这其中有多少人会临阵倒戈。”
埃里克从不对诺曼人的信义有任何期待,全欧洲最无耻最没底线的人就是这帮诺曼人了。
罗贝尔耸了耸肩,摊了摊手,最终没说什么。
诺曼人什么德行他也了解。
“你准备好叛乱的借口了吗?”
“还需要借口吗?夺回我的继承权不是名正言顺?”
罗贝尔缓缓地打出了一“?”
埃里克:“........”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的父亲,儿子叛乱父亲终归有说不过去的地方。你需要一个更加合理的大义。”
“例如?”
“奉天靖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