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残忍的处刑,很快变成了泄愤,走向失控。
牧羊派很快内部又产生了分裂,其中一部分打算放出侯爵,试图阻止悲剧的发生,将一切回归原点。
两方又进行几次拉锯,侯爵几次被放出,几次被关押。
最终黑玫瑰的团长受够了这一切,杀了一批帕塔林修士,暂时控制住了米兰。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作为黑玫瑰兵团的成员,都觉得大团长准备将米兰据为己有。
在团长得知侯爵秘密联系皇帝,试图向皇帝求援时,黑玫瑰团长很快就倒向了皇帝,并表示随时愿意向皇帝展现忠诚。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你不会在胡扯吧。”贝莱姆一把抱住了‘神父’的脖颈,将匕首抵在了他的脖颈上。
“谁说不是呢。但是有时候现实就是比起游吟诗人的嘴还要离奇。”‘神父’连忙举起双手。
埃里克对着贝莱姆挥了挥手,示意对方松开‘神父’。
“你这话保真吗?”
“保真保真,不保真,您随时让那位大人再剜我的眼。”‘神父’忙不迭地点头。
“弟兄们,从早上一直到现在都在执行公务,累得一身臭汗,还被你们这群毫无价值的家伙袭击了。
骑士们打了一场胜仗,一分没捞到,不合适吧。”埃里克笑着说道。
“不合适,不合适。”‘神父’连忙摇头。
“你说你一个骑士,没有得到骑士的待遇,就这么被我们弄死了。这也不合适吧。”
“那更不合适,不合适。”‘神父’摇得更加起劲。
“兄弟姓什么?”埃里克走了过来。
“德!”‘神父’以为又要弄他,闭着眼睛胡乱地应道。
“姓他妈什么?”埃里克给了他一巴掌。
“斯福尔扎!”‘神父’扯着嗓子吼道。
“好,斯福尔扎副团长,所以你得带我们去米兰走一趟。我们要去米兰取点东西,等我们拿到了,放心也有你的一份。”埃里克拍了拍斯福尔扎的脑袋,随后翻身上了战马。
“敢问阁下是......”‘神父’斯福尔扎看向了埃里克和贝莱姆。
“英格兰,什鲁斯伯里伯爵罗伯特贝莱姆,格洛斯特伯爵埃里克欧特维尔。”贝莱姆抢先一步说道。
这个时候骑士们也整理好了战场,由于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加上俘虏这些没有爵位的市民也得不到什么赎金,所以骑士们仅仅留下了一小部分俘虏。
在回皮亚琴察的路上,埃里克和贝莱姆总算是遇上了运粮归来的帕塔林派市民兵,他们正在往皮亚琴察赶,被埃里克轻松击溃,夺取了他们的粮食。
第二百二十四章训练有素的医生
回到皮亚琴察之后,埃里克又等待了两天,次日他联系的托斯卡纳侯国的边地长官,帕尔马领主特拉尔多,他带着自己的骑士赶到了皮亚琴察。
他的领地帕尔马与皮亚琴察几乎毗邻,埃里克打算让他协防皮亚琴察。
埃里克还联系了皮亚琴察附近村庄的村民。
村民们现在已经联合起来,所以寻求他们的帮助也很容易。
谈判很顺利。
村民们试图对抗市民们对他们骚扰与掠夺,因此他们与埃里克有相同的目标,同意了埃里克雇佣他们的请求。
他们没理由不同意,因为埃里克已经事先申明,加入到他军队中的村民们不需要参与战斗,只需要壮壮声势便可。
同时埃里克告诉他们,不用担心他会违反承诺,因为这在北方是完全合情合理的,在北方,战斗是骑士们的特权,让耕种者冲在最前面,是对骑士精神的侮辱,没有一个诺曼骑士愿意看到一个村民冲在他们前面,这是莫大的耻辱。
埃里克没有打算欺骗他们,他确实只需要村民们为他的军队壮壮声势,他需要营造出一种庞大军队的假象。
城市的力量在北意大利是强大的,正如骑士与领主会修建城堡来保护自己的领民,市民为了保证自己从领主处夺来的权益,则会修建城墙。
资源与财力充足的北意大利城市都会致力于修建和维护城市的城墙。
自奥托大帝以来,几乎每位自认强大的北方皇帝都会以北意大利之血,来荣耀他们的权威。
由于北意大利的军队无力与皇帝的军队抗衡,在皇帝铁蹄的驱使下,市民和贵族不得不将自己的大部分精力投入城防建设。
虽然在这个时代,城墙的设计与坚固性远未达到投石机也不可撼动的地步。
在北方,木制城墙与木制堡垒仍然占据重要的份额,尤其是英格兰,在诺曼入侵前,只有一两座还算像样的城堡,还是忏悔者爱德华在位期间,由他从诺曼底带来的诺曼骑士修建的。
虽然诺曼入侵已经过去九年了,诺曼人也一直在致力于将城堡建筑在英格兰铺开,但是现在英格兰石制城堡仍然是少数。
北意大利不似北方,石制城墙基本已经取代木制城墙,就算有足额的投石机,也足以浪费不少时间。
因此他决定通过大军的压迫来吓唬自皮亚琴察至米兰的城市投降。
如果斯福尔扎所言为真,帕塔林派修士已经在实际上失去了对米兰的控制,现在由一个雇佣兵头子控制侯国的帕塔林派领地,那么他此刻的统治必然是虚弱的。
米兰城的市民既然默认一雇佣兵头子暂时统治米兰城,想必他们对帕塔林式的暴动已经开始厌倦,他们在尝试恢复原有的秩序,无论是旧有的秩序还是全新的秩序。
此刻一支强大的诺曼军队,可以轻易摧垮他们。
埃里克将部队分为三支,沿着每条道路、路径或提供通道的草地,向北方的米兰城推进,但黎明后一两个小时,作为元帅的武士们开始停下各个分队。汗流浃背的骑士在成群结队的人群中奔波,高喊着让他们排成一条粗略的线。
一路上,贝莱姆一直在与他的新坐骑,一匹倔强的母马搏斗,这匹马是那个黑玫瑰兵团的骑士斯福尔扎的坐骑,现在是贝莱姆的坐骑。
整个军队在指挥下被排成一个巨大的新月形。
埃里克会特意在接近城市的时候,会特意挑选几处还算有点起伏的高地小坡,然后吹响号角,当号角声发出时,整个新月形的军队将推进到附近的山坡上,这样防御者看到的就不是从树林里滴滴答答冒出来的几名侦察兵,而是一支压倒性的军队。
并且为了让军队看起来比实际规模大一倍,埃里克让骑士们推搡着营地追随者进入弧形队列。
厨师、文员、妇女、石匠、马蹄铁匠、木匠、杂役,任何能走路、爬行、骑马或站立的人都被加入到新月形的队列中,数不清的明亮旗帜在这些困惑的人群上方飘扬。
北意大利的夏天是炎热的,即便是早晨也显得热气四溢,皮革和锁子甲让人和马都汗流浃背,尘土在风中飞扬。
什鲁斯伯里伯爵,贝莱姆骑着他那匹倔强的母马,在新月形的队列中来回奔跑,时常脸色通红并咒骂着,直到口干舌燥,缓慢而笨重的队列才最终让他满意。
埃里克的策略果然起了效果,这支突如其来并且数量庞大到令人生畏的军队,使得自皮亚琴察至米兰城之间的中小城市,产生了严重的恐慌。
斯特拉代拉,布罗尼等小型城市,皆是不战而降。作为免于洗劫的代价,他们会向埃里克缴纳一笔价格不菲的赎金。
.......
米兰城
兰贝托是个木匠,他最擅长的工作就是雕刻圣像,虽然他平时也打点家具什么的。但是雕刻圣像对于他来说是不同的,每次结束雕刻工作,他都觉得自己在接近上帝。
他认为这是无比神圣的工作。
他觉得上帝在透过圣像注视他,因此他总是觉得他应该比大多数人虔诚,甚至比大多数修士还要虔诚,因为他知道很多修士都是不学无术的,部分神父的学识只比农夫好上一点,更何况米兰的主教素来都有娶妻的习惯。
而他呢,虽然是个木匠,但是他会一点拉丁语,因为圣像需要一点点拉丁铭文。
综上所述米兰的宗教氛围属实称不上好,有时他也觉得这里需要改变改变了。
当帕塔林派在这座城市里布道时,他起初还觉得是一件好事,那群渎神的修士和神父早该管一管了。
但是他很快发现他们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渎神罢了。
鉴于基督世界已经够糟糕了,他决定什么都不管,先回家睡一觉。
等到他早上醒过来的时候,他的店铺包括所有尚未交付的圣像全被砸光了。
就这样他失去了工作。
好在那群帕塔林派修士说,做些其他别的活他也能够得到食物,而且是吃到饱的食物。
对,这也许是一件好事,前提是它能够成真的话。
事实上他就得到了几块木牌,和根本填不饱肚子的食物。
哦,对了,还有每天余兴节目,城市广场每天都要烧死几个‘异端’,以供人消遣。
前几天被烧死的异端是兰贝托的熟人,整天坐在教堂门口的吉米,平时靠教堂的接济过活,在他出生时被上帝蒙蔽了心智,有着成年人的身体,却只有小孩的智力。
他甚至连正常说话都费劲,就这样被冠以异端之名烧死了。
这是表面上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吉米的叔叔试图摆脱他这个累赘侄子,将他污蔑成了异端。
这样做的人不在少数,有的是打算摆脱累赘,有的是打算倾吞对方的财产,有的打算打倒自己的竞争对手,还有的纯粹看别人不顺眼.......
所以从那以后,他就决心远离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酒馆中,兰贝托和自己表兄,医生乔凡尼在喝酒。
昨天兰贝托的女友卡特丽娜和他分手了,他正在和乔凡尼诉苦,当然一旦喝了酒,就会聊到别的话题。
“侯爵还掌权的时候,我们都说他比恶魔还贪婪,为了他不学无术又敏感脆弱的小儿子,去争夺他这辈子都没有踏足过的伯爵领。
为此不停地征税,让多少人家破人亡。可是现在呢。我们打倒了侯爵,可是他妈的生活有他妈的什么改变?
现在一个佣兵头子在统治米兰,比起原来的侯爵有什么好?
哦,也许有,至少我们有机会成为一名光荣的士兵,死在也许根本没有意义的战场上。”兰贝托愤愤不平地说道。
“嘿,想开点兄弟,至少我们现在不用交税。”乔凡尼耸了耸肩。
“是的,因为他们已经他妈的把我的东西都拿光了!混蛋。我现在一无所有。
而且你看看,这里现在变成什么样了?说实话,我觉得这里成了疯子的乐园。
这里充满了危险,就是晚上出去上个厕所都可能丧命,而且丧命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绝不会‘哦,基督在上,我的兄弟你醒醒’,而是‘异端!异端!他死有余辜。’
那来他妈这么多异端?”兰贝托站了起来,指了指门口那具干尸,上面尽是苍蝇,还散发着腐臭的尸体,“看看,看看,躺在那里的是我们曾经的执政官,我们知道他在各种节假日庆典上投入了不少捐款,改善不少人的生活。
现在他死了,在过去一周,曾经在市政中掌握最高权力的人,他死了。
他在这里躺了一周,没有人管他,尸体腐烂了,也没有人在意。
没有人动过他,没有人查一下他的死因,甚至没有一个人提出要找一个人继任执政官。
哦哦,也许有,现在住在议事厅的佣兵头子。我们找了一个佣兵头子当我们的主人。”
正在兰贝托吐槽时,几只野狗围到了执政官尸体的周围,开始啃咬了起来,最后几个野狗合作将他的尸体拖走了。
“看看,看看,尸体被野狗拖走了。仿佛阐述了我的观点。
永别了!执政官大人!
再见了!祝愿你开心地变成狗屎!
哈哈哈哈哈~~~”
兰贝托也像是个疯子一样,笑着对着执政官的尸体挥了挥手,仿佛在告别一位老友。
“唉。”乔凡尼叹息了一声。
“怎么判断一个人是不是异端,他们觉得他们是就行了。没有理由,没有审判,然后就是绞刑架!
哦,有时候甚至连绞刑架都不需要,看谁不爽砍死对方不就行了。然后把尸体往街上一扔,别人问就说是异端。
承认吧,现在的米兰就是一个恶心,肮脏,危险的地方。
卡特丽娜却热爱这座疯子城,和我分手了,就因为我他妈不那么疯?
看在基督的份上,饶了我吧。难道这里没有正常人了吗?
什么杀人如麻,也成了虔诚的代名词?
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兰贝托大叫道。
“冷静点,兄弟,你应该控制一下你的音量。也许没有那么糟糕。”乔凡尼试图安抚兰贝托,因为他注意到酒馆的人在瞄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