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太小声了
红色的马驹上披着华丽的绸缎,上面绣着的是赫尔福德伯爵的家族纹章,当被远远地看到时,周围的人便自觉地往远处避开。
此时临近午间,集市在这个点往往是最热闹的时候。埃玛的到来,很快就将喧闹声和熙攘的人群消除了大半,来不及避让的市民们则自觉地往道路两旁靠去。
饶是这样,还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毕竟她是个很标致的美人,比起男性贵族女性贵族总能带来些许柔和感和亲切感。
不过人们也很快注意到了被埃玛“吊”在屁股后面,小跑跟上的狼狈修道士。
看得周围人直摇头,对埃里克这个“可怜”的修道士抱起了“不必要”的同情。
不一会儿走出了城区,来到了郊外的原野,从城堡出发就一直没有说话的埃玛,转过了头,轻笑地看着还挂在后面的埃里克。
“你是叫埃里克对吧。我刚才听父亲这样称呼你。我知道这个名字,它源于丹麦语。你是丹麦人吗?”
少女的声音清脆悦耳,但是落在埃里克的耳朵里,却像恶魔低语。
“我说......哈~~~呼~~~~,问别人话之前,要不要......哈~~~先考虑一下别人的状态,能不能,哈~~~回答,这问题啊。
你看我......像是像是能回答的样子吗?”
埃里克喘着粗气,没好气地回应她。
他现在的体力是12级,按道理已经超过一般人水平很多了,但是这恶女刻意加快马速,搞得他体力条到现在为止在最后一格徘徊。
速度一会儿快一会儿慢,肺都快炸了。这么造,美队来了也遭不住啊。
“才这么点时间就不行了?看来你这个上帝仆人的信念一点也不坚定啊。”
虽然表现得幸灾乐祸,但是埃玛其实也被埃里克的体力吓了一跳,从城堡到现在这个位置,大概已经足足一个小时了。
这还是在她适当提了一点马速的情况下,一般人光靠步行是绝对追不上的。
虽然埃里克说自己已经累的不行了,但是埃玛却没有看到他动作有任何松弛,与刚出发时保持的标准姿势是一致的。
“知道吗?我父亲十八岁的时候就一个人徒步前往耶路撒冷朝圣,他可是徒步走过去的,在亚美尼亚遭到突厥人袭击,他可就是靠两条腿躲过了杀身之祸。
这才叫真正的虔诚。埃里克修道士比起这,你可差远了。所谓教士有时候甚至连平信徒都比不过。”
“不会举例子可以不举。你怎么不说威廉国王八岁就当上诺曼底公爵,年轻有为啊。大小姐你还真是幽默。
再说了,还有人十八岁就死了呢。怎么不.......”
“嗯?我好像没听清楚,你能够再说一遍吗?(`ι_メ)”
“我是说......我是说我还是要好好锤炼,像我这种教士就得好好学习伯爵大人的虔诚之心。”
埃里克讪笑了两声,打起了哈哈。随即将手掌放在额头上,装作正在欣赏周围景色的模样。
“诶,今天的天气真不戳。赫尔福德真是山清水秀。”
不过感受到埃玛并没有将目光在自己身上挪开,显然这个把戏在埃玛面前不适用。
“咳咳,我母亲是丹麦人。我父亲是诺曼人,这是我母亲给我起的名字。我从没见过她,这大概是她留给我的唯一一样东西了。”
“抱歉。”
“不要误会,不是她已经离世的意思,事实上我也不知道她到底还有没有活着。我父亲比起寻常的诺曼人更加刻薄寡恩,贪婪狡诈。
他从不提及我的母亲,母亲没有和他结婚或许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虽然系统的到来,让他感觉这个世界就像是大型游戏一样。
但是事实上,他是作为一个真人生存在这个世界的,从出生到成长每时每刻都处于这个世界。这里的一切都是真实,真实到让人窒息。
就算是系统到来了,他也根本没有办法像是NPC一样去对待这个世界的每一个人。
他同样会为母亲的缺失,以及父亲的薄情而感到痛苦。
虽然张口闭口要他们烤了,但是真到了那个时候,或许又是另外一番场景。
大概只有在偷窃撬锁这种事情上,他能够找到一点打游戏的感觉。
“其实.......我也不记得我母亲了。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记忆也早就模糊了。”
埃玛的情绪也低落了下来,叹息了一口气。
或许不该挑起这个话题,埃玛有些后悔。
在中世纪哪怕现在已经是中世纪中期了,女性一般活不过四十岁。
“现在距离那个什么村,圣马丁村,还有多远?”埃里克果断地岔开了话题。
“大概还有3法里的样子。不远的再坚持一下就到了。”
埃里克:“.......”
埃里克的步伐瞬间停住了。
3法里?还不远,这种话怎么会从你嘴巴里说出来啊。(1法里=3.2公里)
我连母亲的事情都和你说了。我把揣兜里,你把哥揣沟里是吧。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埃里克直接掉头。
“你要去哪里啊?”埃玛拉住了马的缰绳,制住了马。
“我去自首。”
“好了,骗你的。其实只有半法里了。”
埃玛下了马,扯了扯埃里克的修道服,修道服都被汗水浸透了。弄得她手指黏糊糊的,嫌弃地甩了甩手指。
只是埃里克好像没有听见,径直地往回走。
“私闯贵族宅第,按照规定,是要被砍掉手......”
埃玛话还没有说完,一阵疾风吹了过来,吹得埃玛发髻都乱了。
已经走出很远的一段距离的埃里克,突然出现在了她的身侧,原地摆出了跑步动作。
“年轻人就是要充满活力。怎么可以这么快就说自己不行。想必圣马丁的村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接受大小姐的教诲了。”
“你现在很精神嘛。”埃玛轻笑着,拍了拍埃里克的肩膀。
“那是当然,在下愿为大小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别说是3法里,就是30个法里那也跑得了。”
说着埃里克举起了自己的右臂,亮起了自己的肱二头肌。
“大点声我听不见。这么小声,也能跑30法里?┐(`)┌”
埃玛将声音提了起来,故意地在埃里克耳边喊道。
第十九章圣马丁村
圣马丁村在海港附近,因此在赫尔福德伯爵领中算得上富庶,圣马丁村对埃玛是特殊的,这是父亲为她准备的嫁妆之一。结婚以后,她将正式成为这里的女领主。
往南走不一会儿,便进入了平坦的海岸平地,海上的微风袭来,吹淡了略有些厚重的泥土气息,不过也卷起了一股海腥味。
几人下了马,埃玛领着两人,沿着两旁是奶牛牧场和苹果园的熟悉小径往前走。
埃玛走到埃里克身侧,小声地说道。
“我需要你帮我对付他。”
“杀人放火,谋人钱财的事情我可不干。同在主的福音下,他可是我亲密的兄弟。”
说着埃里克在胸前比了个十字,此刻的埃里克就像是一抹圣光打在了他的身上,好似一个在人间行走的圣徒。
“没那回事。让他难堪就行。”
“他可是我亲密的兄弟啊。”埃里克闭着眼眸,捂着自己的胸口,一脸哀伤地再次复述道。
“结束之后,会给你应有的报酬.......”埃玛向埃里克竖起了两根手指。
“其实我一眼就窥破了他的真身,可恶的异端,我必要让那地狱之火灼烧他污秽肮脏的灵魂!让我的言语化为利剑,退治这卑劣的恶魔。”
埃里克立即转换为一副嫉恶如仇的模样,对着神父撸起了袖子。
埃玛:“........”
步行至村庄,在两边淡黄色的小麦之间,沿着满是尘土的小道向前走。这样她就可以更随意地在路上与人聊天了。
她看到地上的青草长得很高。她估计,一两周内,村民们就可以割下它们,然后做成干草,等到冬天喂牲口了。
在田地里干活的男女停了下来,向他们招手。“底波拉!”他们喊,“底波拉!”
埃玛也向他们招手。
路易说:“我是听见了他们喊您底波拉吗?”
“没错,这是个昵称。”
“怎么来的?”
她咧嘴一笑:“您会知道的。”
随后踢了一脚一旁处于挂机状态的埃里克。
“是啊,是什么呢?这问题好难呐。我不会做~”心领神会的埃里克故意用夸张的语气,在路易神父旁边出现。
路易:“........”
埃玛对女人们尤其关注,因为她们可以告诉她平时人们的闲言碎语,但男人通常不管这些。
人们听见这七匹马的蹄声,从屋里走了出来。埃玛看见了一个她认识的女人,于是她拉住马缰。“你是艾伦,那面包师。”
“是的,小姐。愿您安康快乐。”
“上次你家小孩从树上掉了下来,现在他怎么样了?”
“他死了,小姐。”
“非常抱歉。”
“他们说我不该哀悼,因为我还有三个儿子。”
“这么说的人是傻子。”埃玛说,“不管你还有多少个孩子,失去孩子对母亲来说都是非常悲痛的事情。”
眼泪从艾伦被风吹红的脸颊上流了下来,她伸出一只手。埃玛拉着她的手,轻轻捏了捏。
“愿上帝保佑您,仁慈的埃玛小姐。”
路易看着艾伦离去的背影,对着埃玛说:“您做得不错,埃玛小姐。那个女人余生都会爱戴您。”
埃玛正想否定他,埃里克适时地跳出回应了路易。
“不,这视情况而定。没有人能让一个人永远满意。”
路易冷哼一声,不理会埃里克。
一路上,埃玛了解到勒妮是热尔贝的妻子,勒妮的兄弟伯纳德有一群羊,而与伯纳德发生争执的是加斯顿,就是那个拒绝交租的人。
埃玛总是尽力去记住人名,这会让人们觉得自己是被关心的。每次她在平日闲聊中听到一个名字,都会用心记住。
走着走着,更多的人加入了他们的队伍。抵达村庄时,他们发现那里又等着一些人。埃玛知道,这片田地里的人们有一种神秘的沟通方式。
她理解不了,但她能看到,一英里之外忙活的人们似乎能获得她到来的消息。
村落的中央有座优雅的小石头教堂,上面的圆拱形窗户整齐排列着。埃玛知道,总铎奥多在此地及另外三座村庄任职。每个周日,他会前往不同的村庄。今天他就在圣马丁村,那种神秘的乡村沟通方式又开始了。
路易直接避过了,也许他觉得与一位乡村司铎交谈会降低他的身份。埃里克则是走在最后,虽然他自称是因为围在埃玛身侧的村民实在是太多了,所以他选择走在后面,不过埃玛总觉得他有些鬼鬼祟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