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埃里克蹲下了身子,看着被埃玛的弓箭弄死的某个士兵,举起他的手。
“那看来他一定是誓死不降的勇士。还是说没机会投降的不算。”
“今天的天气真好。”
埃玛将手掌放在额头上,一副正在观赏风景的模样。
埃里克:“........”
说着埃玛便要离开,然而刚抬出脚,走了几步,腿部的剧痛让她身子瞬间失衡。
埃里克扶住了埃玛,注意到了她的右腿处还插着箭头,只是箭身被折断了。
“我可以......”
埃玛想要推开埃里克,只是下一刻她的脑袋被什么东西套住了。
是头盔。
“现在这里还不安全,就算你能走,我也得带着,不然我不是白折腾了。把手抬起来。”
接着埃里克将锁子甲套在了她的身上。
随后不听她说什么,便把她背了起来,快步地向着森林外侧跑去。
第二十七章理论上存在
雨水已经打湿了埃玛的衣服,本就是年末时节,在危机消除之后,肾上腺素消退,蔓延而上的寒冷,开始让埃玛有些受不了。马匹传来的颠簸让她的伤口传来的痛感更加剧烈。
“埃里克你为什么折返回来救我。”
“为什么非要一个理由?你又不是那些神学家,而我也不是你的下属。”
“其实我一开始一点都不害怕,一点也不感到畏惧,并且一点也不期望别人来救我。”
“是嘛。”
“刚才只是本能的反应而已。”
“明白。”
“我想着就算是死在这里也挺好。至少或许有个好心的作家,尽管是寥寥几笔,记下奥斯本家的某代的长女是拥有高洁品性与骑士精神的女人,平凡地生,但是光荣地死,她远比同时代的人要虔诚,勇敢,善良,无畏,智慧.......”
“加这么多定语,也叫寥寥几笔?我想这个作家一定是个话痨。”
“不要这么刻薄,作家感情丰富一点怎么了?”
“有些时候没必要这么过激。就算当不了玛蒂尔达,你也可以试试埃及的克利奥帕特拉。”
“我有那么可怕吗?我讨厌理查,但我也爱他。那种事情我是不会做的。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想去试试修女。埃里克,修道院的生活是怎么样的?”
其实埃玛多少能够预感到,这次父亲的中意对象是法王的弟弟,对方的身份如此之高。对自己的婚姻问题,或许父亲早就做了决断。
“在深夜与同学们讨论关于《圣经》的学术问题,争辩《巴拿巴书》的真实性,甚至可以探讨遭到围攻的威廉国王,讽刺误入歧途的罗马皇帝,狡猾奸诈永远在求援的希腊人......”
“听起来很有趣。有没有什么缺点什么的。我常听弗朗西斯先生抱怨修道院生活的枯燥。”
“缺点是这些只存在于理论中。”
埃玛:“........”
.........
将威尔士袭击的消息带回了夏陵,但是这样的效果其实收效甚微。
由于诺曼人的人数较少,并且还要应付英格兰人的叛乱,所以在南威尔士的统治并不十分稳定,在大部队退出后,攻势基本结束,现在主要是守势,依靠修建大量城堡进行抵御。
眼下伯爵不在赫尔福德,是不可能主动出击击溃威尔士人的,只能寄希望于这次袭击的人数不多,当地的骑士能够及时地将村民受容进城堡。
在这时代,平民总是可悲的。
只是夏陵城的比武大赛已经如期进行,威尔士人劫掠和袭击通常不会超过三天。
对于贵族来说,他们无疑是庆幸的,他们城堡的坚固一定不会超过夏陵城,待在这里是安全的,所要付出的只不过是区区三天的旅居费用,而这对于他们中大多数人来说微不足道。
“一合,王桥司铎,埃里克胜!”
“二合,王桥司铎,埃里克胜!”
“三合,王桥司铎,埃里克胜!”
“.......”
围观的市民和贵族依旧记不清这个名字到底被报了多少次,圣乔治之名被高呼多少次。
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是输给一名教士,总比那些平民要好接收得多,参加这场的比赛的骑士这样安慰自己。
而且作为一名骑士,最出色的并不是近身搏斗的本事,而是高超的骑士和枪术,没有人能够正面击败法兰克骑士的冲锋。
“可恶啊,这哪来的教士!基督在上,他绝对使了诈!”
“你们都瞎了眼吗!这是什么狗屁比武!该死!他是个假修士,他是个巫师!”
“我只是今天早上没吃饱,有本事等我吃饱再来!”
“下次在鲁昂我一定要用骑枪狠狠地捅他的屁股!”
“.......”
总之无论怎样。这届的冠军落入了埃里克手中。
等到他走到领奖台上的时候,他的手臂上系着各色的丝带,已经把他的两只手臂都系满了。惹得站在他身侧的两名真正的骑士,看着埃里克咬牙切齿。
奖品中的一千银便士并不是直接发放的,而是一个小型的金制雕像,是一个战马的金雕塑,大概一掌大小。
其实对于骑士来说,这些奖品是微不足道的,几乎所有的骑士参加比赛都不是为了这些大赛方提供的奖品,他们所渴望的是荣誉和战利品。
而这个所谓的战利品主要来源于骑枪战,骑枪战中如果成功将对手击倒在地或者夺取对方战马,在赛事结束之后,可将对方的战马据为己有,当然也可以通过协商,缴纳赎金,当然也相当高昂,
作为一名骑士通常要有三匹马,一匹骑乘马,一匹驮马,一匹战马。其中战马是最重要,由于是作战所需,所以战马的价格相当地高昂,在40磅~100磅之间。(1磅≈240银便士)
通过夺取战马,许多穷骑士得以发家致富。
领完奖的埃里克,刚走下高台,便被一众围观的平民举了起来,向着天空抛了起来。
“基督的荣光永不灭!”
“他是上帝许给我们的勇士!”
“......”
“看到没有,那群眼睛在天上的骑士现在脸臭得就像是茅坑里的石头!”
显然埃里克击败这些诺曼贵族的行为,让这些英格兰人相当解气,其中一个富商打扮的中年人,对着众人大声喊道:“让我们为这位基督勇士,大赛的冠军,献上最高的祝福,他配得上世间一切赞扬。
今天各位的酒水由我买单!让我们为这位勇士献上我们的赠礼!”
“哦哦哦!!!”
全场的平民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与鼓掌声。
众人簇拥着埃里克就向着最近的酒馆涌去。
埃里克想要说什么,发出的声音却被众人的欢呼声盖过。
不过很快埃里克的目光便被不远处的某人吸引。
不远处广场的中央,同样聚集着一大群人,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站在一辆翻倒的运鱼车上,大声地对着观众们呼喊道:“同胞们!审判日近了!改悔吧!改悔吧!
基督已经对亵渎的恶行忍无可忍!灾难已然到来!在那遥远的东方!异教徒已经将那里化为地狱!野蛮的暴行已然攫取了万物,斩杀成千上万基督徒如屠牛.......”
围观的居民显然害怕这位末日预言者的话语,他们都忧心忡忡,紧张地窃窃私语了起来。
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都知晓一个明显的事实,基督许诺其道成肉身一千年后,他的国将会降临。
第二十八章难道说你喜欢我?
厄德已经恨死夏陵了。这几天的事情已经折磨得他快要疯了,一踏进这座城,那些令人不快的记忆便涌了上来。
身为萨瓦里之子的他竟然被这样羞辱。
但是如果不来的话,说不定连一点挽回的机会都没有了。
真想把这里全部都烧了。
如果舅舅说的都是真的话,也许真的可以,所以眼下得等等。
城墙外有一条8字形的又宽又深的埯沟,上圈小,下圈大。挖壕时掘出的土堆在这8字两个圆圈的内侧,形成土墙。
8字形的底部有一座桥,连着土墙上的一个缺口,进去就是8字的下圈。这是唯一的进口。
8字的上圈没有路通到外面,要想进去只有通过分开上下两圈的壕沟的交叉处。
那儿还有一座桥,是穿过下圈进人上圈的唯一的进口,上圈便是内宅院。
人流熙熙攘攘,两名士兵骑着快马从城堡中出来,穿过那座桥,然后分头向两个方向驰去,一组四名骑兵在厄德进城时,赶在他们前面过了桥。
他注意到,桥的最后一部分可以拉起,一直拉进城堡的巨大门楼里。
沿着土城墙一周,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座石头碉楼,因此每一块地方,都可以被守城者的弓箭手射到。
要想通过正面进攻,来夺取城堡需要旷日持久的流血为代价,而他吉约姆家不可能集结到足够的人马。
厄德向城楼里的哨兵通报了姓名,没有再嗦就被获准进入城堡。
他穿过院子,走到尽头正对着门楼的另一座桥,准备越过壕沟进人上圈。他刚过桥,就被另一座门楼里的一个卫兵拦住了。
“我来看埃玛小姐。”
那卫兵并不认识他,只是上下打量着他,注意到他穿的高贵斗篷和猩红紧身衣,按照以貌取人的标准,以为他是有希望的求婚者了。
“你可以在大厅里找到年轻的小姐。”他满脸堆笑地说。
进人大厅,那里到处是人,但伯爵不在其中。在左前方的角落里是通向他居室的楼梯,有十五到二十名骑士和士兵坐在楼梯脚下,在一起低声谈话,这可有点不寻常。
骑士和士兵分属两个不同的社会阶层,骑士拥有自己的土地,依靠地租过活;而士兵是按天付薪的。只有风中有战争味时,这两种人才会不分彼此。
他转过脸来,在大厅的另一头,立即发现了埃玛。
今天她穿的依旧是朴素的束腰短外衣,她光着右脚,坐在一条长凳上,洁白右脚上缠着绷带,手里依旧捧着一本书。
“你跑这儿来干吗?”
埃玛察觉到了有人靠近,将书放下,她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像是个上了年纪的人的嗓音。
“我来看你。”他自顾自地坐在了长凳上。
“干吗?”
她有些警惕地望着他。
他坐的位置刚好能盯着楼梯。
他看见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下楼来到大厅,那人的装束像个高级佣仆,戴着一顶圆帽,穿着细布紧身衣。
那佣仆向什么人打了个招呼,一个骑士和一个士兵一起走上楼梯。
他重新看着埃玛。
“我想和你谈一谈。”
“谈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