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希尔将目光看向了前方。
显然是泥石流所致。
粗壮的树木被连根拔起,他们被粘稠的泥土裹挟着,倒在地面上,由南向北方向的树木完全被冲塌,剩余的泥流也漫了出来。
所幸泥石流已经停止了好长时间,部分泥土已经开始凝结成块,尽管小雨又融化了一些。
不过马车这种体量是没有办法正常通过了。
瑟希尔抱着一个盒子,下了车,看向了眼前那糟糕的场面。
“马车没有办法正常通过,也许我们试试抬过去。”埃里克也下了马,看着眼前的场景。
“也许我可以坐在里面,我不想让泥土弄脏我的衣服。”
瑟希尔扬起了眉头,似乎是故意地看向了埃里克。
如果她坚持的话,这里没有人能够反驳她。
“如果是您的愿望的话,自然没有异议。”
埃里克有些无语地回应道。
“不过我得提醒您,这是一项危险的工作,就连搬运的人,也许一不小心,也会顺着泥流一起到鲁昂。公主殿下。”
“是吗?就这些吗?”瑟希尔扬起了头。
“......”
埃里克大概知道她要什么了。
“我万分地请求您。公主殿下,考虑您忠诚的仆人的意见。”
“好吧。既然你如此诚恳,那么我就愉悦且欣然地接受了。”
瑟希尔轻笑了起来,随后双手叉腰,显得很满意。
果然她还是被送进修道院比较合适。
要是她是个正常的公主,真为她未来的侍从感到悲哀。
埃里克从一旁的树上折了一根树枝,走到那泥流旁,一米多长的树枝完全没进去了。随后他将手伸了进去,感受了一下。
“莱夫,把公主殿下,背过去。”
埃里克用树枝向着还坐在板车上的莱夫挥了挥。
“我拒绝,我不准男的碰我!”
瑟希尔随后觉得自己有点极端了,随后又补充道:
“我......我是个修女,身体已经奉献给上帝了。让罗莉和卡拉来抬我就行了。”
瑟希尔指了指身后的修女。
“不行,这太危险了。这里很深,里面还有暗流,它们在流动。或者我们掉头回去。您必须快点决定了。现在时间不早了,如果我们不能在夜晚来临之前找到村子和城镇,可能要露宿在森林里了。”
“可......”
瑟希尔有些纠结。
“那......那那你来背我。”
“我?”
埃里克指了指自己。
“可我也是男的。”
他是故意这么问的。
“你是修士,算半,另一半给上帝了。”
你他妈.......
埃里克额头上挂起了一串黑线。
不过也只能够照办。
埃里克缓缓地走到了瑟希尔身后,她适时地将胳膊绕在他的脖子上,他用双臂架住她的身体,轻松地抱起了她。
她看起来个子很高,不过却并不重。
现在轮到瑟希尔挪开视线了。
脚踏入泥流的一刹那,下面的暗流便冲了过来,埃里克差点没有站稳,飞溅出来的泥水打在了瑟希尔的脸颊上。
泥水的高度到了他的腰部。
这里估计以前是条溪流,只是泥石流冲下来被覆盖了。
所幸这条泥流的宽度并不大,大概七八米左右。
等到把瑟希尔放置到岸边时,他的修士服差不多报废了。
瑟希尔没有说话,她现在显得很安静。
比较机灵的几个人,也把剩下的三个修女给背到了对面。
埃里克再次过了泥流,解开了马与车的缰绳,与莱夫几人抬起了马车。
马车是纯木做的,所以重量没有想象得那么大,不过也并不轻,四个壮汉可以抬起它,
他们抬着它缓缓地向着泥流里走去。
埃里克的视野不自觉地抬高,随即便见对面一道黑影从一旁的森林里窜了出来。
他以为是错觉,但是很快对方的身形便清晰了起来。
那人戴着一顶生锈的战斗头盔,上面的几个洞分别露出了眼睛和嘴巴,他向着瑟希尔冲了过来,她还浑然不知。
他的目标是瑟希尔手中的盒子。
在他向着瑟希尔手中的盒子扑去时,埃里克立刻松手,找到了一个适合的位置和角度,向着他掷出了长剑。
裹挟着力量的长剑,一下子插穿了他的手臂。
对方放出了一声惨叫,不过同时埃里克的身旁某人也惨叫了一声,那人是被突然下落的马车砸到了脚。
那个戴头盔的男人还是忍着疼痛推倒了瑟希尔,抢过了她手中的盒子。
“那是钱!快追!”瑟希尔不顾疼痛站了起来,对着埃里克一行人叫道。
.......
森林中
戴头盔的男人果断地撕下了一块衣角,裹住了自己的伤口,不让鲜血滴落。
但是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埃里克掷出的长剑,不仅扎穿了他的手臂还有他的侧腰。
他拼命地跑,疼痛感越发剧烈。
但是他没有办法停下,偷窃罪是最严重的罪行,对方那种打扮一定是个贵人,他若是被抓住了,绝对活不了。
不过他本来就活不下去了,如果能够正常活下来,怎么会干这种要命的事情。
他这么想着。
随后被什么绊住了,猛地栽倒在了地上。
伤口的疼痛感和摔倒的痛感交织在了一起,这让他身体颤抖。
再一次剧痛从他腹部贯穿,疼痛感犹如潮水般袭来,他倒在了地上。
手中的盒子飞了出来,被埃里克捡了起来。
第五十五章狂欢的鲁昂
此刻鲁昂城中,城堡主楼的大厅。
喧闹的声音将宽阔的城堡填得满满当当,浓重的酒精味,夹杂在其中的汗味以及呕吐物的奇怪的味道,还伴随着烤鸡,鹿肉,脆饼等食物的美好味道。
当然还有翻倒在地上的葡萄酒桶,客人们毫不怜惜将酒液洒在地上。
这些味道混在一起足以使得刚进大厅的人皱眉。
“杜朗达尔啊,你美丽而神圣!
你金子做的圆剑把布满圣物,
有圣皮埃尔的牙,圣巴西尔的血,
有圣德尼斯的头发和圣玛丽的衣。
异教徒们不配拥有你.
只有基督徒才能把你使用。”
吟游诗人在高唱着。
这里正在举行一场宴会。
他们是来自诺曼底和英格兰各处的骑士以及领主。
“诺曼底的同僚们,同胞们,各位伟大的征服者,诸位请听我一言!”
洛伦爵士挺着大肚子一下子跳到了桌子上,大声地吼了一声,成功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到了他的身上。
随后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那无耻,贪婪,狡诈的威廉王,现在诺曼底和英格兰没有上绞刑架的好人已经不多了。其中一个还年老体胖,逐渐老去。这万恶的世道,愿懦弱的人都染上瘟疫!”
他的无耻发言,引起一阵哄笑。
“是啊,那头公猪现在正在啤酒桌上演讲呢。可我看它充其量是个贪酒嗜睡的猪。”一个年轻人站了起来,举着酒杯,指着洛伦爵士笑着说道。
那人是阿尔诺孔特维尔,肯特伯爵的长子。
他说完之后又引起一阵哄笑。
一旁的罗贝尔也饶有兴趣看着洛伦爵士。
“哈哈哈,你看年轻人就是气盛。说两句就要反驳,年轻人要有涵养。我们诺曼底的青年都怎么了。不过我不在意,无所谓,反正勇者生来就是要受到诋毁的。”
洛伦爵士毫不在意,哂笑了几句,摆了摆手。
喝了几口酒。
“也许曾经他作为公爵时,睿智,公正,和善。但是我要说那个公爵已经死了。他现在是一被恶魔附身的蠢猪。自命不凡的傻瓜,他以为他是谁?
没有我们这些忠诚勇敢机敏的诺曼勇士,他算了个什么?”
“哦”
众人包括罗贝尔都戏谑式地发出了呼声。
还有不少人开始鼓起了掌。
“哈哈哈,这个脑满肥肠的家伙还真会说。他可比老公爵还要胖上十几斤呢。”
“他和老公爵比起来,也就头上少顶王冠。看他脸上那娘炮似的腮红,哈哈哈哈~”
“老日子一去不复返喽。说实话我还是想念他还仅仅是公爵的时候。而不是现在这个戴着王冠的肥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