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台下的人议论纷纷,有的嘲讽洛伦爵士,有的在嘲讽的同时表示赞同。
“诶诶诶,他当时对付英格兰人的时候我就料想到了。可惜我人微言轻,无人可诉啊。你看现在他要对我们动手了。诸位勇者们,想想现在英格兰人的惨状,我们就能够料想到我们之后的下场.......”
台下了有人开始叹息。
这几年随着英格兰人叛乱的减少,威廉开始越来越多地干涉他们的领地事务,尤其是关于他们子嗣的婚姻问题,干涉男爵伯爵之间的联姻,在贵族领地安插王室官员。
“但我要说我们仍然是幸运的。因为我们现在拥有一位当之无愧的新公爵,一位慷慨,仁慈,正义,勇敢,耐心的新公爵。
是当之无愧的诺曼底之主,英格兰之王!他将这万恶的世道撕得粉碎,让诺曼人回到该有的位置上去,让诺曼底的荣光重现,在上帝的福音下,成为一个前所未有的征服者!
他将为我们夺取更多,阳光下的土地,那是最勇敢的诺曼骑士的战利品!
他高贵的品行就犹如特洛伊的赫克托尔王子,尽管短暂的蒙尘,但他将会缔造一个犹如罗马般伟大的国度。敬罗贝尔公爵,罗贝尔国王!让我高呼上帝与我们同在!”
洛伦爵士举着酒杯,在啤酒桌上打转,随后脚一滑,跌倒在了地上,酒杯盖在了他的头上,酒液淋得他满头都是。
“这该死的肥猪想当弄臣。好话都让他说了。可恶。”
“这华丽的辞藻,从哪个吟游诗人那里听来的?这是这头肥猪能说的话?”
“等着吧。你们最好赶紧把这个猪扒切成肉块,否则这家伙以后发达了,绝对没我们的好。”
台下人议论着,虽然带着嘲笑的口吻,不过多是开玩笑,少了洛伦爵士,他们的乐趣就少了一半。
“好,让我们敬我最虔诚最忠勇的战士,以及全英格兰未被吊死的最善良的人。”
罗贝尔笑着,将酒杯碰了一下洛伦爵士的脑袋,随后将酒液倒在了他的脑袋上。
“哈哈哈,我亲爱的罗贝尔,我已经等不及要将那个德不配位的家伙拉下王位了。我脑袋里已经构想出了,你手持王权之杖在加冕仪式上的姿态,或者威廉国王在面前求饶的画面。
也许我们该演习一下。”
说着洛伦爵士将一个盆子顶在了自己的脑袋上,坐在了啤酒桌上,摆起了国王架势。
周围人也开始起哄。
“我英勇的儿子,罗贝尔。我向你表达深切的懊悔。我的儿子,请看在我是您......”洛伦一下子扑到在了罗贝尔的脚边。
周边发起了一阵哄笑。
“是吗?那你还真该死。你这遭瘟的肥猪。”
罗贝尔饶有兴趣地用手指顶起了他的下巴。
“当然,我该死,我懊悔当时被风沙迷了眼,我确实该死,但求您原谅.......”
正在两人演得尽兴的时候,大厅的门被推了开来。
“诺曼底公爵之长女,布克隆堡之女领主,瑟希尔公主到。”
站在门口的纹章官高声地喊了起来,盖过了大厅的喧闹。
在他声音落下后,大厅一下子静了。
瑟希尔走了进来,很快就皱起了眉头,大厅的味道让她作呕。
“瑟希尔?”
罗贝尔动作顿住,将洛伦爵士踢开。
快步地走到了瑟希尔身旁。
“我亲爱的妹妹。真是好久不见。”
他也注意到了瑟希尔身旁的埃里克。
“停,我觉得我们暂时保持距离比较好。看看你现在身上的糟糕样子。”
瑟希尔有些嫌弃地拎住了罗贝尔的衣袖,将他的手挪开。
“勿怪勿怪,我也没想到你会这个点来。你......”
“行了行了,我们明天再说吧。等你把身上清理干净,还有一些吵吵闹闹的人赶走。走了。”
随后瑟希尔对着罗贝尔摆了摆手,随后拎着几个修女走了出来,留下化成石像的罗贝尔。
“咳咳~”
片刻后罗贝尔咳嗽了两声,一把揽住了埃里克。
“诸位,我向大家介绍一位朋友。一位虔诚的修道士,伟大的意大利征服者,我们诺曼人的传奇,罗伯特吉斯卡尔之子,埃里克欧特维尔。”
听到这个名字,台下有人想了出来,欢呼了起来。
“罗贝尔,我觉得.......”埃里克想要打断罗贝尔。
“我与他的相遇可谓传奇,初次相遇是在耶路撒冷附近的山顶,他向上帝祈祷,请他原谅他剑上的鲜血,撒拉逊人的血,之后他又在赫尔福德拯救了一位失去双亲的孤女,使其免于恶叔父的欺辱。”
“哦!哦!”
“然后他在希腊,那伟大的君士坦丁堡!保持缄默一年,只为更好地聆听上帝之音.......”
“哦,我认识他!他是卡昂的那个英格兰智者!我也观看了那场审判!”有人认出了埃里克。
“现在这位虔诚的战士,也将无畏地投身于我们的事业,让我们为他们欢呼!”罗贝尔大手一挥。
“哦!哦!哦”
“接着奏乐!接着舞!”
罗贝尔说完,拉着埃里克走出了大厅。
“罗贝尔,你准备得怎么样了?”埃里克询问道。
大厅里的气象让他很不满。
罗贝尔没有说话,走进了不远处的房间。
他将门关了上去,随后将手中的酒杯狠狠地掷在地上。
“他妈的!埃里克你知道吗!那个老东西已经把诺曼底的税收收到了1080年!那个老东西瞒着我混蛋!这里根本没有办法支持一支远征军了!”
第五十六章我现在就想搞钱
“我倒是没见到你有多着急,还有心情在这里开宴会。”
埃里克双手抱胸,叹息了一口气。
自从他进入这个城堡以来,他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罗贝尔这个家伙不靠谱。
“好了,别调侃我了。快给我想想办法。我这几天都快急疯了。那群家伙在我这里白吃白喝,我可没那么多钱继续拖下去。”
“你没打算强行征税?”
“我查过账目之后,出去巡视了一圈,乡村已经快要到极限了。如果强行征税,恐生民变。这样乱搞,老家伙的目光很快就会被吸引过来。”
罗贝尔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手捂着自己的脑袋。
“法王呢?”
“别提那个蠢货了。那个家伙最近在筹谋和我表妹离婚,把我舅舅给气坏了。原因是那家伙看上了安茹的富尔克的妻子。这个家伙还一本正经地把离婚申请递交给了圣座,他脑子真的进水了。
最要命的是两周之前他支持上洛林公爵戈弗雷进攻我舅舅,两人在荷兰打了一仗。”
“圣座怎么说?”
“不知道,后果估计也很明显。圣座必定震怒,希望圣座不知道法王与我们的联盟。”
“就没有什么好消息吗?”
这都是一群什么人啊。
给埃里克整无语了。
“也有,我舅舅撤回了在我父亲身边佛兰德斯长矛兵,不过作为代价他必须付一部分抚慰金给他们,所以他暂时也没钱借给我们。
法王为我们联系好了热那亚的弩兵,垫付了四分之一的工资和交通费。剩下的等他们到了由我们支付。”
“为什么不是纳瓦拉的?”
“纳瓦拉的比热那亚的贵五分之一,热那亚共和国的执政官是他的表妹夫,可以打点折。
你快想想办法,埃里克,我现在什么都不相干了,就想搞钱。”
罗贝尔抓住了埃里克的肩膀。
“我有两个办法,你可以想想选哪个。
第一个比较简单,你想办法降低货币银含量,多加点铜。不过这个很伤你的名声。”
“第二个呢?”
罗贝尔松开了手。
“召开一场三级会议吧。”
“你说什么?”
“贵族,教士,平民,三级。你让宣令官去每个城市,修院,乡村,让他们推举个代表来鲁昂参加会议,乡村已经到了极限,我们没有必要再征穷鬼的钱。
主要是城市和修院,把你需要的金额数额告诉他们,和他们谈。”
埃里克从桌子一边拿出了几张羊皮纸递给了罗贝尔。
“你在说童话吗?如果钱能够靠谈判得来的,我哪还会这么苦恼?”
罗贝尔眉头皱了起来,显然对埃里克的回答很不满意。
“任何东西都可以靠谈判得来,如果得不到,说明你根本没有打算给出你的价码,或者价码不够有吸引力。”
“价码?我现在还有什么价码?难道我要率领一队骑兵过去,抄他们的家吗?”
“你可是公爵,就算还不是正式的,现在诺曼底的一切听你调配。你该想想城市需要什么?”
“需要钱?”
“你在胡扯什么?他们需要你的特权,你的特许状。
你能够给他们市场上的更多便利,出售丝织品的专卖权,治安管理权,城市官僚的自由任命权,独立的司法审判权,甚至一些华而不实的尊严。这都是他们急切渴望的,你以为你父亲的案台上积压了多少这样类似的申请?
对于贵族和骑士也是同理,你的父亲对他们的庄园的干涉太过露骨,已经让他们严重不满,你可以向他们许诺,或者给出更多的特权,甚至是放弃监护权。
对于乡村,虽然我们不需要从他们那里征钱,但是我们可以买个好名声。你可以向他们许诺完全或半完全的迁徙自由,森林、石场、池塘的免费使用权......”
中世纪的封君在理论上拥有对其附庸未成年继承人或女继承人的监护权,并可以将监护权授予给毫不相干的人,获得这种监护权的人,可以在被监护人成年之前,享有其领地的所有税收,甚至决定被监护人的婚姻。
因此很多封君会将其封臣的未成年女继承人的监护权授予自己中意的骑士,作为奖励,作为监护人的骑士可以强迫女继承人嫁给他,从而获得土地。
征服者威廉夺得英格兰王位,以旷古战功建立至高王权,使得这些理论上的权利成为了可能,并且开始失控。
埃里克按住了罗贝尔的肩头。
“这些特权一旦被出售,很难被收回。埃里克。”
罗贝尔手捂住了自己的头。
不过这样的话出口,已经说明他在考虑这样的问题了。
“罗贝尔,把眼光放长远一点,在大业未成之前,你干嘛担心一些你还没拥有的东西?你既然已经选择了起势,你就应该知道一旦失败你就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