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挽歌 第371节

  官员们为了争夺美女大打出手很常见,而两位节度使摆擂台角抵,那可是大姑娘出嫁头一回啊!

  “角抵开始!”

  正在这时,高台上的郑叔清大喊了一声!

  话音刚落,方重勇一个健步冲过去,使出唐拳里面有名的一招“猛牛冲顶”,直接抱肩撞到安禄山的肩胛骨位置!

  这一击,包含助跑,他使出了十成的力量!

  安禄山那数百斤的身体像是会自行倒退一样,凌空飞出数米后,倒在地上,然后昏厥了过去!

  口吐白沫不省人事!压根看不出会站起来的样子!

  诶?这也太弱了吧!

  使出凶猛一击,暂时处于脱力状态的方重勇傻眼了!

  周围的吃瓜群众看呆了!

  皇城城楼上准备看好戏的基哥愣住了!

  这撞一下就晕过去了,莫不是纸做的?

  对于安禄山的“虚弱”,所有人都迷惑不解。

  有人怀疑是方重勇从小历练加上天生神力,一招制敌很正常;也有人怀疑是安禄山酒色过度被掏空了身体,只是虚胖而已。

  唯有当事人方重勇知道,以安禄山的体格来说,断然不至于说吃了一招唐拳,就倒地不起!

  除非他本身就不想起来。

  方重勇眯着眼睛看着躺地上不动的安禄山,脸上闪过一丝阴霾。

  “我宣布,方重勇获胜!

  来两个医官,带安节帅下去治疗一下。”

  高台上的郑叔清大喊了一声,面色古怪的看了方重勇一眼。

  后者也注意到他的眼神,不方便交谈,只好无奈叹了口气。

  码的,上了安禄山的大当!

  方重勇一脸尴尬的站在擂台上,双手紧紧握拳恨得牙痒痒,暗骂自己果然还是太年轻了。

  能从底层爬到节度使位置的人,又怎么可能是傻子呢?

  要是早想明白这一层,他这三天练个毛的唐拳和角抵啊,去河西之前及时行乐才是王道。早知道就应该直接在床上,把独孤瑶折腾得死去活来,在这位美娇娘身上释放欲望就行了。

  说不定这一波耕耘,就让她怀上自己的孩子,延续血脉。

  怎么都不亏啊!

  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临阵磨枪准备角抵呢!配合安禄山演戏就行了啊!

  方重勇在心中大呼卧槽,被安胖子耍了一波,肠子都悔青了。

  一切都是戏,基哥让他们演戏,安禄山就用最快最节省成本的办法把戏演完,顺便暗示自己的不满,作为谈判时不能明说的表态。

  这样的话,基哥一方面知道安禄山会乖乖听话听从自己摆布,一方面也从安禄山的细微态度里面,知道这一位也不是可以随便揉搓欺压的货色。

  擂台上的打斗如果持续不绝,安禄山作为堂堂平卢节度使,难道真的不顾身份,像演猴戏一样取悦长安城的普通百姓?

  那些人也配么?意思意思就得了,还真以为节度使是个芝麻小官呢!安禄山如今身居高位,本身就是心高气傲,手段残忍之辈。给基哥一人跳胡旋舞可以,给长安百姓跳,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方重勇心中毫无获胜者的喜悦。安禄山装傻的技术一流,现在人人都以为方重勇是少年硬汉,一招制敌,将来应该少不了被各方捧杀,架在火上烤!

  亏大了!

  而安禄山真正的战斗,才是马上要开始了。已经演完这出戏,安禄山再面对基哥,他应该可以顺利拿到自己想要的。

  先赢不是胖,后赢压倒炕啊!

  方重勇有些意兴阑珊的走下擂台,在人群持续不断的欢呼声中,自顾自朝着永嘉坊的方向而去。

  这一局,是他输了,成为了安禄山耍宝的道具。

  算了,还是回家睡妹子吧,看能不能补回来一点。

  方重勇悻悻想着,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

  “安卿家搏斗的技术不太行啊,竟然被一招击倒,朕真的好失望!”

  兴庆宫的勤政务本楼御书房内,基哥一边安排高力士煮茶,一边微笑着揶揄安禄山说道。

  “微臣惭愧,惭愧啊。”

  安禄山伏跪给基哥行了一礼说道。

  他嘴上说惭愧,其实心中得意到了极点。难得耍了方重勇一回,心里不知道多美。

  “节度使统帅边镇兵马,确实不需要亲自上阵杀敌。你的能力,朕是信得过的。”

  基哥微微点头说道,安慰了安禄山一番。

  随即二人陷入一阵沉默,唯有茶炉煮水的咕咕声传来。

  “裴宽的案子,朕觉得里面还有些谜团没有解开,已经让大理寺正卿郑叔清持续关注了。

  营州事务繁多也不便强留爱卿在长安,过两日,你便返回营州,处理军务吧。”

  基哥大手一挥,让安禄山松了口气。

  “谢圣人恩典!”

  安禄山给基哥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忽然,基哥像是想起什么,收起脸上的笑容问道:“皇甫惟明朕有他用,你认为,谁调任范阳节度使为好?”

  “微臣以为……让微臣担任为好,换人替代微臣的平卢节度使即可。”

  安禄山叉手行礼建议道。

  “嗯,这是为何呢?”

  基哥揣着明白装糊涂问道。

  “回圣人,微臣所在的城旁部落,便在幽州城附近,微臣可以号召他们保卫边疆,不需要朝廷额外花钱!”

  安禄山像是个铁憨憨一样直言不讳说道。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这样吧,你调任范阳节度使,并暂时兼任平卢节度使一职。

  待朕找到合适的人选,便让他来营州赴任。营州那边的事情,你先替朕管着再说。”

  基哥不以为意的笑道。

  “谢圣人!微臣一定给圣人看好边镇,不让那些北方蛮子作祟!”

  安禄山一脸激动的磕头行礼,把额头都磕出来一道红红的印记!

第301章 禄山之死(本卷完)

  天宝七年春夏之交,基哥“毫无征兆”的调整了一大波边将任命。

  除了方重勇继续担任河西节度使兼西域经略大使,不做调整外,其他边镇多多少少都有些重大人事调整。

  由于来自草原上的军事压力几乎消失,基哥把皇甫惟明调动到朔方,担任朔方节度使。并从朔方各军中抽调了总计一万人,充实范阳节度使麾下各军。

  与此同时,调任安禄山担任范阳节度使,并兼任平卢节度副使,暂时兼领营州兵权,而平卢节度使之位暂时空缺出来,没有填补空缺。

  除此以外,基哥还将河北道采访使的职务,也交给了安禄山。一如方重勇兼任陇右道采访使一样。

  安思顺从河东节度使调任剑南节度使,接替他的,正是原剑南节度使章仇兼琼。

  这次的调动,意味深长,让很多人都疑惑不解。但不管怎么看,安禄山这个胡人,成为此番调度最大的赢家!不仅从前的营州兵权没丢,反而又掌控了富庶的幽州,其权势已经不可小觑!

  朝廷的调度如何,方重勇管不着。因为和安禄山打擂台没过两天,他就带着一众亲随离开长安前往凉州了。远征西域箭在弦上,凉州那边一直在做远征的准备,哪怕现在基哥要停,也没办法停得下来。

  至少一万精骑出征,是铁板钉钉的事情,再怎么窝囊也得到葱岭以西的诸多西域小国转一圈,弘扬大唐国威之后再回来。

  另一边,兼任两镇节度使的安禄山,轻车简从的来到蒲州,并渡过黄河来到风陵渡口,顺利的与久候在此地的张通儒和五百河北精兵会合,一路上没有出现任何意外!

  安禄山也不做他想,见到接应自己的部曲,悬着的心终于放回肚里,与张通儒在风陵驿的客房内商议行军路线问题。

  张通儒给安禄山分析说,虽然现在他树大招风,但想动手的人,也不可能真的在关中动手。如果真出事,那么在河东出事的可能性最大。安禄山平安抵达风陵渡,更是强化了张通儒的预估。

  张通儒对安禄山摊开一张大地图,其中标注了很多路线。在安禄山没来之前,他已经规划好了退路,只是需要安禄山来选择确认而已。

  从长安到河北,如果不算羊肠小道,大体上有三条路线可以走,分别是北线,中线,东线!

  走北线,需要走数不尽的山路,从延安到陕北再到塞外,沿着古长城行进到雁门关,从这里直插幽州!可谓是一步到位!

  只不过这条路沿途不是草原就是沙漠或者山脉戈壁,补给十分困难,道路崎岖难行。唯一的好处就是地形复杂适合隐匿。

  张通儒给安禄山准备的逃跑路线,就是这条路。嗯,所谓逃跑,就是安禄山被基哥免职查办甚至要灭门,逼不得已的时候要走的小路。

  安禄山若是走这条路离开,基本上就不会回大唐了,将来浪迹塞外草原,浪到哪里算哪里。

  如今身兼两镇节度使的安禄山,显然不必如此狼狈离开长安。这种事情传出去都是笑话。

  介绍完北线再说东线,所谓东线,是走长安到洛阳之间的主干道,都在黄河南岸,要经过潼关与虎牢关。这条路的特点就是道路极为宽阔,沿途驿站不绝,一路上会非常舒适轻松。

  但走这条路有两个坏处。

  第一个是方有德有大量兵马屯扎河阳,可以严密监控洛阳一带的情况。如果真要打闷棍,他们根本不必埋伏,知道安禄山的行程后,在洛阳周边找个机会把他宰了就行。

  第二个坏处,就是必须要乘船渡黄河。由于春夏之交黄河涨水,渡河不确定性非常大。

  安禄山走这条路最大的问题,就是安全性极低!被人暗算的机会不少!

  就连非官方势力,都能找机会执行暗杀。

  比如说在安禄山渡黄河北上的时候,就很容易出现意料之中的“意外”。说句难听的,到时候一个水性好的渔夫,在黄河中央悄悄凿开船底,都够安禄山喝一壶了。

  而且潼关附近是山连山,峰连峰,谷深崖绝,山高路狭,中通一条狭窄的羊肠小道,往来仅容一车一马。

  这里是杀人越货的好地方。

  很显然走这条路也是不行的,安禄山压根就没考虑过走这条路。甚至他来长安的时候就没打算走,是路过河阳的时候,被方有德派神策军“押送”,才经过潼关入关中的。

  所以剩下的,就只有中路可以走了。

  事实上,无论是张通儒还是安禄山,都倾向于走这条线,当初分头办事的时候,就已经商量好了。

  安禄山轻车简从到蒲坂,过蒲坂桥到黄河对岸的风陵渡,与张通儒和来时的五百亲卫会合于风陵驿,一切顺利!

  这里是关中前往河东的出发点,也是河东最大的驿站!沿路安全性和补给不成问题!

  安禄山想出关中往河北,途经蒲坂是必然的。

  现在安禄山跟张通儒的分歧在于,从蒲坂出发去河北,有好几条岔路要选择,已经赢了上半局,如何不在下半局翻车,是个很考验心智胆量的问题。

  安禄山作为一个根基浅薄又身兼二镇的节度使,大唐官场中盼着他死,然后分一杯羹的人不在少数。究竟会不会有人铤而走险搞暗杀,谁也说不好。

  张通儒的看法,跟安禄山截然不同,二者在驿站客房内争执得面红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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