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培尔站起身来再次向着男人强调道。
“绝对不会!”
男人转过头来看向戈培尔,又转过头来看向窗外,希尔德的反对对于男人太要命了。
“我想起我们在慕尼黑的时候,博士,我不能停下来,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这是我们所有人的梦想,从我们那天聚集在一起,还有那么多人在看着我。”
“可公主殿下不希望我们继续下去了。”
戈培尔提醒道。
“如果她不想要战争,那她就应该最开始就告诉我,而不是在我们努力这么久,付出这么久的心血之后,她才告诉我,她不想要战争!那么我们之前所有的努力,我们所有的付出算什么?”
“时间会改变所有人,即使是公主殿下也不例外。”
“不,我就没有改变,从始至终我都没有变过,从1918年到现在,20年我都没有变过!”
男人向着戈培尔怒吼道。
相比较起来戈培尔则比较平静,他的目光凝视在男人身上,从来没有偏移过。
“放下是比坚持更加困难的事情,公主殿下选择放弃了.......帝国首相也可以选择放弃。”
“我绝对不会放弃。”
“我知道......您当然不会放弃。”
戈培尔将其中一份文件抽出来,递到男人的面前。
“您的使命是漫长而艰难的,它并不是一代人可以做到的,它必须要每一代的德意志人去维护坚持,只有这样,才能够保护德意志的纯洁。这段时间我与法国政府进行沟通,他们愿意将马达加斯加借给我们,我们可以将德意志的所有犹太人全部放逐过去。”
男人明白戈培尔的意思。
戈培尔可以继承男人的首相之位,他将继承男人的意志,去维护德意志的纯洁。
男人可以从他那无法脱身的使命中解脱出来,他可以去找他的公主,他可以重新拿起他的画笔,他可以重新作为一个人。
只不过放弃可比坚持困难的多。
男人却依然痛苦地摇摇头。
“不,博士,我不能背叛。”
德意志可以原谅一切,唯独背叛不可原谅。
对男人来说。
放弃他的使命,就等同于背叛,男人容忍不了背叛。
“至少先去见见公主,再好好跟她谈谈。”
男人陷入沉默当中。
即使希尔德同意,他也没办法与希尔德在一起,男人与希尔德之间间隔的太多了,帝国,战争,仇恨,种族,无论男人怎么做,都无法剥离掉这些。
男人无法容忍自己玷污希尔德,他也更不能容忍自己获得幸福。
不过男人的确得去见见希尔德,去问问希尔德的想法。
如果可以得到幸福的话。
男人深吸一口气。
“也许我的确太过......”
不过。
还未等男人说完。
房间的大门就被重重地推开了,鲁道夫赫斯冲了进来,他看起来气喘吁吁,焦急的不行。
“公主殿下......遇刺了.....”
.........
....
德国。
柏林。
柏林城市宫。
摆放在面前的食物已经冷了,贝当元帅依然没有丝毫想动的意思,从现在的状况来说,贝当元帅不可能还有用餐的心情。
在这之前贝当元帅一直咒骂那些为了利益什么都可以出卖的政客。
现在。
那些政客不免变得亲切和蔼起来。
比利益更可怕的是深入骨髓的仇恨。
他们不是为了利益发起战争,只是为了战争而战争。
贝当元帅又想到1914了。
如果没有那场战争就好了。
那场战争给这片大地带来了无法愈合的仇恨,正如埃特尔亲王所说,时间过去二十年,这些仇恨变成没有归宿,蔓延在人心中的毒。
若刺杀希尔德的是匈牙利人,那么仇恨依然没有归处,会化作深入灵魂不可挽回的毒。
所以必须是罗马尼亚人,只有这样,仇恨才有归处。
对于这片土地上的人来说。
过去已经化作一个恐怖的怪物,在不断追赶现在的人们,为了杀死过去的怪物,人们用未来作为交换,当杀死了名为过去的怪物,也毁灭了自身的未来。
戴高乐走进贝当元帅的房间,将一叠文件放在贝当元帅面前。
“这是需要您签字的文件。”
“张伯伦那边怎么说?”
“英国首相说,在得到德意志摄政王的消息后,英国不敢想象罗马尼亚人会这么做,但英国不能原谅有人刺杀了希尔德加德公主,任何刺杀希尔德加德公主的人必须付出代价。”
“那些英国人还是和以前一样,除了推卸责任什么都没做!”
贝当元帅怒斥道。
在贝当元帅看来,张伯伦就是一个懦夫,他将这一切不管是罗马尼亚,还是匈牙利,全部都推卸出去。
从1914年开始就是这样,作为这片大地上最强大的帝国,英国也是最愚蠢最保守的,所有的事情非要拖,拖到一切都不可收拾,无法挽回了才选择最坏的结果。
他们不愿意承担任何责任。
这就是法国人最讨厌英国人的地方。
有时候贝当元帅也会去想,算了吧,毁灭吧,让憎恨之火将欧洲烧的干干净净。
但他不能这么做。
他必须保持理智。
“长官,您会恨吗?”
戴高乐站在贝当的身旁,以士兵的身份向着贝当元帅询问道。
贝当元帅摇摇头。
“我不恨任何人,我也不想再恨任何人,1916年凡尔登带给我们的代价,到现在我们都偿还不起。”
“那布加勒斯特......”
“没关系,夏尔,我给你我的副官身份,以我的名义去布加勒斯特看看吧。”
贝当元帅知道戴高乐对希尔德抱有一点特殊的感情。
不过他们的身份,注定连说出口都不行,所以贝当元帅给戴高乐的官方身份,让戴高乐可以名正言顺去布加勒斯特。
戴高乐拒绝了。
“我是法国人,会有驻布加勒斯特的法国大使去处理这件事!”
“身为长者,我只能告诉你,夏尔,别做让你后悔的事情。”
戴高乐不置可否。
他转移了话题。
“那么如果德国亲王坚持声称是罗马尼亚人刺杀了他们的公主,我们该如何做?”
“这是一种错误,我们不能允许这种错误发生。”
“但我们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贝当元帅这才正视起来,他抬起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戴高乐。
“你支持埃特尔亲王的想法?”
“我没有支持他的想法,但可能正如他所说,用罗马尼亚交换整个欧洲才是最好的结果。”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
贝当元帅站起身来。
“你不知道,给我收起你那可笑的想法,你的想法就是不可饶恕!”
“我知道这是错误,也知道这不可饶恕,但有时候我们不得不去做那些选择,只有将仇恨施加在罗马尼亚身上,欧洲才能得到安宁,我们犯下罪孽,换取一个更有希望的未来,我们不能够再重复1914年的错误了,让巴尔干的事情在巴尔干终结才是最好的选择。”
“好,让我告诉你什么才叫最好的选择,1914年那场所有人都不想要的战争,就是因为每个国家都在想,必须要为战争做出最好的选择,必须提前做好战争总动员,这就是最好的选择吗?戴高乐上校,你没有资格审判任何人!”
“如果不这么做,我们还能有......”
“够了!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也许我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让你去见希尔德,你学到了她最坏的一面!”
说完。
贝当元帅没有再理会戴高乐,他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只不过。
当贝当元帅拉开大门时,两个士兵挡在贝当元帅面前,沉默不语,态度却清晰明了。
贝当元帅回过头来看向戴高乐。
“我看来还不够了解你。”
“我很抱歉,元帅,这一切的罪恶,这一切的罪孽,都跟法兰西无关,与元帅您也无关,是夏尔戴高乐这个法兰西的叛徒做了一切,他将永世承受炼狱之火。”
“戴高乐上校,你未免也太小看你的长官了,以为就这样控制得了他吗?”
“当然不,所以从一开始我就准备好了,长官,您应该好好休息的。”
戴高乐拿起放在桌上的文件。
这恰好是刚刚戴高乐送过来的文件,这些文件贝当元帅根本没有细看,就匆匆签上了名字。
有着贝当元帅的签名,戴高乐可以想做他的任何事情。
贝当元帅无奈且悲伤地看着戴高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