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盗立即站起来,大笑着道:“敬大当家,敬二当家。”
亢大勇哈哈大笑,得意之情溢于言表,自从干掉了顾三麻子,他不仅接收了独龙岛,也全盘接收了顾三麻子及其两名儿子的女人,除了部份赏给手下的得力骨干,剩下的都留着自己享用,日子过得跟神仙似的,就是有点费肾。
此外,亢大勇这段时间已经基本清理干净岛上忠于顾三麻子的海盗,唯一和遗憾就是让秦红玉那臭娘们逃掉了。这臭婆娘颇有点影响力,恐成后患,不过亢大勇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替父兄报仇心切,所以岛上一稳定下来,他立即便着手准备大举进攻大晋沿海,重点就放在扬州府,因为杀死他父兄的凶手就在扬州城中。
今晚这场酒席正是亢大勇出兵前的犒劳大会,或者说是誓师大会,为此,他大方地拿出了岛上近三成的库存,除了金银财物,还有酒肉和女人,让麾下手海盗尽情享用。
效果还是十分显著的,众盗都热情高涨,士气如虹,一个个磨拳擦掌,准备到大晋沿海发财。
正当气氛到达高潮时,一名海盗喜气洋洋地跑来禀报道:“大当家,金毛雕前来投靠。”
亢大勇愕了一下,继而大喜,金毛雕是附近一伙海盗,虽然实力不是很强,但也有数百人,几十艏大小船只,有他们加入将是一股不弱的助力。
“快请!”亢大勇高兴地喝道,他如今虽在黄龙岛上站稳了脚,但到底跑了不少忠于顾三麻子的人,实力只剩原来的六成,自是盼望有更多海盗加入到自己麾下。
很快,一行人便被带了上岛,为首者四十许岁,头上染了一撮黄毛,正是人称金毛雕的海盗头目,真名叫沙大雕,不是搞笑,是真叫沙大雕,譬如祖大寿、俞大猷什么的,这时候的人似乎对“大”字都情有独钟,这个沙大雕的老子显然也是其中之一。
且说这个金毛雕一见亢大勇,立即便抱拳行礼道:“亢大当家勇猛无匹,对弟兄也豪爽仁义,在下仰慕很久了,也一直想来投靠,奈何不喜顾三麻子这老匹夫,所以才敬而远之,现在亢大当家作了主,在下赶紧便带着麾下数百弟兄前来投靠了。”
亢大勇闻言心花怒放,热情地上前挽起金毛雕的手入座,大声道:“来了都是兄弟,以后有我亢大一口便少不了雕兄的那份,上酒!”
金毛雕笑道:“有大当家这句话,大雕就放心了,弟兄们,还不见过大当家。”
金毛雕身后几名心腹立即也笑着抱拳道:“拜见大当家,以后请多多关照。”
亢大勇打量了一眼这几位,见其中有二人剃了周边的头发,只留着中间的头长编成辫子,看上去怪模怪样的,而且体形墩实,神情彪悍,孔武有力,便问道:“你们俩是哪里人?”
金毛雕立即介绍道:“他们是辽人,亲兄弟,辽东打仗几年了,民不聊生,二人为了讨活便出海做无本生意,可是那旮旯地方穷得叮当响,没什么油水,于是一路南下,后来就投靠了俺。”
亢大勇恍然道:“原来如此,难怪有点像女真人。”
李鸿基暗暗打量这二人,眼中闪过一丝疑色。
这时其中一名辫子男咧嘴笑道:“大当家好眼力,咱兄弟二人确实有女真人的血统,祖上的时候,女真人可没有现在威风,臣服于大晋,被称为建奴,祖上原是汉人,由于娶不到媳妇,就用一头牛换回了一名建州女人,后来生了家父,所以辽人大多是混血的,咱们兄弟也是!”
四当家金牙狗忍不住笑道:“那你们岂不是杂种?”
“对,咱们就是杂种!”年长的辫子男面不改色地道,而较为年轻的辫子男则面露愠色。
亢大勇哈哈大笑道:“有趣,你们兄弟叫什么名字,各有什么本事?”
年长的辫子男答道:“我叫朱晋斧,我弟叫朱晋钺,咱兄弟二人精通骑射。”
第284章 大举来犯
辫子兄弟自报了姓名,一曰朱晋斧,一曰朱晋钺,李鸿基到底有些文化,一听这二人的名字,不由目露疑色,更是暗暗留神起来。
亢大勇此人从小专注于习武,好勇斗狠,虽然也识字,但文化水平到底不高,因此也不觉得有异,惋惜道:“咱们是海盗,在大海里掏食吃,骑射功夫再好也用不上。”
那朱晋斧笑道:“现在用不上,以后大当家打下若大的地盘,难道还用不上?而且就算没有马,咱们兄弟也能射箭,不是在下吹牛,咱们兄弟都有百步穿杨的本事。”
亢大勇闻言不由想起不久前,自己在海门县遭遇的那场惨败,本来一切都顺利按计划进展的,结果那贾环仅凭两百骑兵便冲垮了李鸿基和金牙狗所率的数千人,令到自己夺取官军辎重,并切断官军后路的计划遭到挫败,最后自己只能狼狈逃出大海,可见在陆地上,骑兵的作用还是非常巨大的,于是点头道:“你们兄弟若真有百步穿杨的本事,本当家日后组建了骑兵便由你们率领。”
金牙狗撇嘴道:“吹牛谁都会,是骡子是马,总得拉出来遛遛才知道。”
“对啊,吹牛谁不会?百步穿杨?老子还百步穿蚂蚁呢,不亮出来谁信?”众盗纷纷起哄。
辫子兄弟相视一眼,较为年轻的朱晋钺冷笑道:“那就让你们开开眼界,请大当家给在下一张弓。”
亢大勇也想验证一下这兄弟二人的本事,于是便让喽取了一张一石弓来,谁料那朱晋钺竟嫌太软,于是换了一副二石弓。
朱晋钺轻松把二石弓拉满,摇头了摇头道:“还是软了点,将就用着吧。”
亢大勇和李鸿基见了都暗暗吃惊,这家伙的臂力忒强,两石弓要两百四十斤力才能拉开,他轻松就拉满了,明显还有余力,倒不知能不能拉开三石弓,可惜岛上连二石弓也仅得两把,就更别说三石强弓了。
且说那朱晋钺弯弓搭箭,抬头游目四顾,气势顿时变得凌厉逼人,突然抬手就是一箭射出,只闻崩的一声,箭去如流星,眨眼就消失在黑暗中。
众盗不禁面面相觑,紧接着便哄笑起来,金牙狗咧嘴道:“果然好箭法,射空气百发百中,连影儿都瞧不见。”
众盗又大笑起来,朱晋钺神色自若,朱晋斧则笑而不语。亢大勇惊疑不定,喝道:“五当家,去那船上的桅杆看看。”
亢大勇武功高强,目力和耳力都强于普通人,虽然隔得远,倒是隐隐听到笃的一声响,似乎是箭矢入木的声音。
五当家翻江鼠立即带着两名小弟直奔码头那艏船,心里暗暗嘀咕,目测距离有两百步,他打死也不信朱晋钺能射中桅杆。
然而当翻江鼠等举着火把登上船一查看,赫然看到一支利箭正中桅杆上的顶端,不由大吃一惊,脱口道:“真的射中了,撞大运还是真本事?”
翻江鼠话音刚下,便听到崩的一声,下一秒便有一支利箭破空落下,笃的一声,正中那根桅杆,距离上一支箭不足三寸的距离,箭羽还在微微颤动。
“我的亲娘哟!”翻江鼠不由抱头怪叫一声,啧啧,刚才那一箭如果瞄准的是自己的脑袋……
念及此,翻江鼠不由冷汗直冒,急急返回告知亢大勇等人所见的实情,众盗顿时都沉默了,望向朱晋钺的眼神也变。
亢大勇既惊且喜,哈哈笑道:“好,你们兄弟二人没有吹牛,果有真本事,从今以后们就是黄龙岛的十当家和十一当家。”
刚才第二箭正是朱晋斧射的,兄弟二人连忙称谢入座。金毛雕笑道:“大当家果然豪爽,那在下坐第几把交椅?”
亢大勇大手一挥手道:“雕兄若不嫌弃便先暂时屈居八当家吧,等以后立了功再作调整。”
金毛雕抱拳道:“好,大当家仁义,那沙某以后便在大当家手下讨口饭吃了。”
当下众盗继续举杯痛饮,第二日太阳升起老高,亢大勇留下一千海盗镇守大本营,然后便率着五千余众,百余艏大小船只,浩浩荡荡地直扑大晋沿海。
当船队乘着夜色迫近长江口一带时,百多艏船便分散成十二路,按计划寇掠江浙一带沿海多个地区,制造出声势浩大的景象,一来恐吓对方,二来也让官兵疲于奔命,分不清虚实。
这种进攻策略自然又是李鸿基策划的,这家伙虽然是个愤青,但到底读过书,特别是读过兵书,于此道上还颇有天赋。
夜色如墨,涛声若雷,二十艏海盗趁着黑夜鼓足风帆,直扑长江口的崇明沙。
这二十艏海盗船正是亢大勇和李鸿基亲自率领的主力,他们这次的目标正是崇明沙千户所。
崇明沙正位于长江口入海处,与松江府隔江相望,岛上驻有一座千户所,此处扼守着长江入海口,东北边是扬州府,西南边是松江府,身后就是茫茫大海,进可攻退可守,劫掠方便,正好打下来作为中转用的补给基地。
所以李鸿基一眼就看中了这里,建议亢大勇首先拿下崇明沙,而后者也接受了他的建议。
今晚是六月初三,一弯峨眉月斜挂天边,点点繁星缀满苍穹,但月色和星光实在太微弱了,在这个深夜里,海面和远处的陆地都笼罩在无边的黑暗中。
崇明沙千户所的水寨寨门上挂了两盏气死风灯笼,随着猎猎海风不断飘摇,正好成了海盗们最好的指路灯,或者说,这两盏灯本来就是用作指路的,长江口是繁忙的航道,每日都有不少商船和官船往来,而维护航道的通畅和安全,正是崇明沙千户所的责任之一。
且说亢大勇和李鸿基率着二十艏海盗船迅速逼迫崇明沙,只有头船亮灯,其他船都乌灯黑火,悄然跟随在后,所以岛上值岗的哨兵只以为是一艏夜航的商船,便照例打出信号,让来船靠近接受检查。
然而,当距离越来越近,岛上的岗哨终于察觉不对劲了,因为来船速度很快,而且身后黑影幢幢,似并不止一艏,于是立即敲响了警示的铜锣。
砰砰砰砰……
刺耳的锣声中,岛上的守军都惊醒了,急急提起兵器冲出营房,一时间火光大作,人声嘈杂。
很明显,林如海之前下令沿海各州县加强戒备的命令起了作用,否则崇明沙千户所的这些守军反应不会如此迅速。
亢大勇眼见暴露,彻底不装了,下令所有船只点起火把,把江面照得亮如白昼,并且亮出海盗旗,齐声鼓噪怪叫。
岛上的守军一见如此声势,无不心胆俱寒,而此时一声炮响从江面上传来,下一秒,一发炮弹便落入了水寨,将一艏巡逻快船炸翻了,瞬间木屑纷飞。
“进攻!”亢大勇大刀一挥,二十艏大船在江面上一字排开,一边开炮狂轰,一边朝着守军的水寨压迫而上。
岛上的守军此时也反应过来,立即开炮还击,瞬时炮声隆隆,箭如飞蝗,喊杀声、怒骂声彻底撕碎了黑夜的宁静。
第285章 带病升帐
亢大勇和李鸿基对崇明沙发动袭击的同时,其余海盗船也陆续袭击了松江府、扬州府、宁波府和嘉举府沿海一带,各地的急报如雪片般飞报上来,仿佛一夜之间烽烟四起,十面埋伏,处处遇袭。
再说那金毛雕,带着朱晋斧和朱晋钺兄弟,自率一路人马袭击如皋县的一座盐场,而如皋县就在海门县的北面沿海,众盗在长江口附近兵分多路后,金毛雕便率一路船队继续破浪往北行驶,只驶出数里,便听到炮声隆隆,显然是亢大勇率主力对崇明沙发动进攻了。
此时,朱晋斧和朱晋钺兄弟并肩站在船头上,敞开胸襟,露出了毛发旺盛且强状的胸大肌,显得粗犷又霸气,孔武而有力。
只听朱晋斧道:“这个亢大勇骁勇少谋,但胜在行动干脆,说干就干,这种人正好利用,也比较好对付,倒是那个二当家李鸿基有点难缠,咱们的化名只怕已经引起他的疑心,得小心提防着,省得阴沟里翻船。”
朱晋钺漫不在乎地道:“怕他作甚,即便咱们的身份暴露了,他也不敢把咱们怎么样,倒是大哥你,既然担心身份暴露,为何要用朱晋斧和朱晋钺这种让人浮想联篇的化名?”
朱晋斧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本以为一群海盗,连大字也不识一个,定然不会联想到那方面,没想到那李鸿基倒是起疑了,这家伙定然识文断字。”
朱晋钺点头道:“看得出,此人确实读过书,而且在军事上颇有谋略,亢大勇有此人相助,就算咱们不来,应该也能折腾出不小的风浪。”
朱晋斧道:“江浙是大晋最富庶的地方,乃米粮税赋重要来源之地,特别是两淮盐税收入,占了大晋全国盐税收入的半壁江山,而盐税收入也占了大晋全年税收的三四成,只要搞乱了江浙一带,大晋内部必出乱子,到时咱们在东北边就有可乘之机了,所以亢大勇折腾出的风浪越大越好。”
朱晋钺点头笑道:“那咱们兄弟更要全力助他了,熊廷百这老匹夫当真难缠,大晋自从换了他为辽东经略后,竟守得跟铁桶似的,连阿玛也拿他没办法,只能息兵休养,一边往南拿朝鲜开刀,一边静候时机。”
朱晋斧闻言,面色也变得凝重起来,沉声道:“熊廷百确实厉害,步步为营,照他那种作法,再给他三五年时间,堡垒只怕都要修到辽沈去了,咱们没有半点机会。”
朱晋钺撇嘴道:“熊廷百擅守不擅攻,摆出这乌龟阵不过是苟且偷安罢了,须知龟壳再厚也有薄弱之处,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朱晋斧笑道:“这不就让阿玛瞧出这龟壳的薄弱之处了,熊廷百如此大兴土木,再加上关外有二十多万大军要养,耗费十分惊人,时间一长,即便大晋国力雄厚也会不堪重负,到时百姓受不了,内部分化,龟壳的裂缝就显现出来了。”
朱晋钺也笑道:“咱们现在利用亢大勇把两淮两浙搞乱,到时候就差不多了。”
兄弟二人相视一笑,朝着如皋县的丰利盐场扑去……
六月初四早上,天色才蒙蒙亮起,贾环便被推醒了,一睁眼便对上了曼达琳那双蓝宝石一般迷人的眼睛,嗯,还有她胸前睡衣包裹下的高耸,没办法,太扎眼了,关键她此时还俯身弯腰,压迫更是拉满。
曼达琳察觉某人不由自主下滑的目光,白嫩的俏脸不由一红,站直腰指了指门外。
贾环定了定神,问道:“何事?”
“有人……找!”曼达琳大着舌头说出三个音节,虽然有点粘糊,但勉强还能听清。
这时门外果然又有人拍门了,一把声音传进来:“子明,快起来,急事!”
贾环一听那声音正是卢象升,忙起床道:“起来了,稍等。”
曼达琳连忙把贾环的衣服拿过来,后者一边穿衣,一边道:“我自己来,你去把衣服穿好。”
曼达琳这才意识到自己只穿着睡衣,凹凸起伏的身形轮廓毕现,不由两颊一热,慌忙去把衣服穿上。
贾环穿戴好,洗漱也免了,只系上装有林黛玉送的平安符的荷叶香袋,然后便急急开门走了出去。
晨光中,只见卢象升神色凝重地站在小院中,贾环忙迎上前问道:“建斗,发生何事?”
卢象升转身就走,一边道:“林师已经升帐了,咱们一边走一边聊。”
贾环心中一动,连忙快步跟上,卢象升一边脚下生风,一边沉声道:“果然不出所料,亢大勇此獠发动了,一夜之间袭击了多地,如皋县、崇明沙、松江府、嘉兴府、宁波府均遭到了寇掠。”
贾环的心不由一沉,问道:“损失几何?”
“幸好大人提前下令各州县做好防范,所以各县城倒是没事,但不少濒海的村镇还是遭了殃,对了,崇明沙千户所似乎被攻陷了,具体情况还不清楚,还有,如皋县有两座盐场被破坏,盐运司驻场衙门也被一把火烧掉了。”
贾环的心更是沉到了谷底,他虽然料到亢大勇可能会报复,但没想到竟如此迅猛,而且对方显然改变了策略,没有集中兵力猛攻一处,而是兵发多路,四处寇掠,这种游击战式的侵扰最是难缠,对方有船,长于海战,一击得手后就逃入大海,你根本拿他没办法。
而最毒辣的是,对方这次似乎有意破坏盐场,简直打到了林如海的七寸。林如海本来就着急恢复食盐生产了,如今吕四场的生产还没完全恢复,结果又有两座盐场被破坏了,难怪他会着急上火,天没亮就升帐召集大家开会。
当贾环和卢象升二人赶到县衙大堂时,各卫的将领,还有地方官员都基本到齐了。大堂内,林如海居中而坐,眼囊红肿,神色凝重,显然没有睡好,而锦衣卫指挥易洪也是面色难看。
“见过林师!”贾环和卢象升上前见礼,林如海点了点头,示意二人就位。
贾环默默站到林如海的身后,分明听到后者呼吸有点急促,痰音明显,不由暗暗忧心起来,林师的病情近几日有所好转,结果又出了这一趟事,看样子病情又转重了。
第286章 以剑起誓
如皋县西场盐场已经完全被摧毁了,所有火灶皆被推倒,煮盐的铁锅也全部被砸烂,其余工具亦通通付诸一炬,入目所见皆是残垣断壁,驻场运司衙门更是成了一片废墟,唯有炭火余烬在吐着惨淡的黑烟。
以上这些都是死物,并不足惜,最触目惊心的还是被挂在树上的数十具尸体。
这些都是来不及逃命的煮盐灶户,或者驻场的官吏和盐兵等,有的尸体已经被烧焦了,面目难辨,有的断手缺脚,甚至是身首异处,其中一具小小的尸体,估计只有三四岁吧,脑袋被钝器砸扁了,肚子上开了个洞,脏器外露,就那样用绳子系着一条小腿倒挂于树上,还带着婴儿肥的一双小手无力下垂,荡悠悠,满身血污,惨不忍睹。
现场死一般寂静,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满脸悲愤,贾环的双眼不知不觉已经布满了血丝,胸腹间似有一团熊熊烈火在燃烧,他从来不悲天悯人,但眼见如此惨状,亦禁住生出了无尽的愤怒和杀意。
这帮海盗不是人,简直就是禽兽,毫无人性的牲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