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从庶子开始 第42节

  …………

  赵姨娘的大哥叫赵国基,亦即是贾环的亲舅舅,而钱槐正是赵国基婆娘的内侄子。

  此刻,断了一条的钱槐正躺在床上痛苦地哼哼唧唧,而他的老娘,还有赵国基的婆娘正在赵姨娘面前哭诉,无非是想赵姨娘出面向府里要点抚恤金,理由是钱槐服侍了贾环几年,没功劳也有苦劳,而且还是送贾环去参加县考时摔断的腿,属于“工伤”,理应得到补偿的。

  赵姨娘虽然碍于情面,但她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在府里说话根本没有份量,所以并不敢大包大揽,正感为难之际,却见贾环屋里的丫环小雀儿走了进来道:“姨奶奶,三爷听说钱槐跌断了腿,所以叫婢子来看看,还让婢子捎了二十两银子过来,叮嘱钱槐好好养伤,三爷考完了县试会来看他。”

  钱槐的老子娘,还有赵国基的婆娘顿时眼前一亮,连忙千恩万谢,纷纷称赞贾环仁义,姨奶奶生了个好儿子啊。

  赵姨被恭维得有点飘飘然,脸上充满了光辉。

  钱槐那货听到贾环给了二十两银子安置费,登时觉得腿也没那么痛了,挣扎着坐起来“哭”道:“请雀儿姐姐代奴才谢三爷,问三爷好,等奴才的腿好了,还回去服侍三爷。”

  小雀儿也不喜欢钱槐这惫懒的货色,所以巴不得把他换掉,笑道:“我会把话带到的,好好养伤,不用着急的,服侍三爷的事,等几时彻底好了再说吧。”说完便离开了。

  给了钱槐二十两银子安家费,贾环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也照顾到了亲戚情份,当晚,他又投入了忘我的学习中去,总结复盘,静候三天后的县考第二场。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刑威和贾环分道扬镳后,立即便回到住处收拾行李,匆匆出了城门赶往通州方向。

  话说大晋的户籍制度是十分严格的,百姓离家五百里的范围,必须有路引,否则将当成流民抓捕遣返,通州仍属于北直隶顺天府的辖区,倒是不需要路引,所以刑威打算到通州住一段时间,而通州的行船业发达,在码头找份工作也十分方便。

  且说刑威离开不久,黑豹便找上门了,可惜却扑了个空,守到晚上不见刑威回来,只能悻悻地离开,返回发财赌坊。

  华灯初上,发财赌坊中灯火辉煌,正是生意最旺的时候,数不清的赌徒东一堆,西一档,聚在一起吆五喝六,一些穿着暴露的女子在赌桌间穿梭游走拉生意,搭上线后,一些猴急的家伙甚至直接在角落交易起来,满眼的乌烟瘴气。

  此时,发财赌坊后院的一间房间中,牛油烛高燃,照得亮如白昼,一名年约二十五六岁的男子正左拥右抱,极尽挑逗,弄得两名穿着清凉的妖艳女子娇嗔连连。

  黑豹恭敬地站立在丈外,一双眼睛却贪婪地窥视着两名女子泄露的风光。

  那名年轻男子过足了瘾,这才拍了拍二女的屁股,示意她们离开,又端起茶来漱了漱口,这才慢条斯理地问道:“查清楚了没?”

  黑豹陪笑道:“回王爷,已经有些眉目了。”

  其实这名男子并不是什么王爷,只是恰好姓王而已,而且在家中排行老大,所以叫王大爷似乎更恰当些。

  此人叫王仁,是王熙凤的胞兄,而这座发财赌场的幕后老板正是王家,所以来旺每次外出放印子钱,都喜欢在发财赌坊雇请打手,就是这个原因,因为都是自己人。

  这时,只见王仁皱了皱眉,显然对黑豹的回答不太满意,淡道:“说来听听?”

  黑豹小心翼翼地道:“小的今日审问了贾环的小厮钱槐,不过这小子什么也不知道。”

  “如此说来,此事的确跟贾环那小子没关?”王仁沉声道。

  黑豹摇头道:“说不准,因为小的发现贾环跟一个叫铁虎的家伙认识,而那个铁虎又跟一个叫石头的家伙很熟,根据弟兄们这段时间回想,这个石头曾多次出现在旺爷放债的地方,所以很可疑!”

  王仁闻言冷笑一声道:“那还不简单,把那叫石头的家伙抓起来一审便知了。”

  黑豹点头道:“小的也是这么想,可是当小的带人赶到石头的住处时,发现已经人去楼空了,那家伙鬼精得很,估计有所察觉,已经提前跑路了。”

  王仁面色一沉道:“那就抓那铁虎,撬开他的嘴。”

  黑豹有点为难地道:“这个铁虎不好对付,身手不错,而且有合法的身份,还有个大哥铁牛也很能打,不像那个石头,孤儿烂命一条,就算把他做掉也没人管。”

  王仁闻言沉默了片刻,冷道:“既然如此,那就给老子把那石头揪出来,没有路引,任他也跑不远。”

  黑豹连忙道:“二爷放心,再给我几日时间,一定能把那小子给揪出来的。”

  王仁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将黑豹打发了出去。

  一眨眼就是两日后了,这是县考第一场发案的日子,发案即是公布成绩的意思,所以一大早,儒学署外面便挤满了考生,逼切地等候着发案。

第81章 首场小捷

  此刻的儒学署大门外人山人海,挤满了等待发案的考生,有人神色焦灼,有人表情凝重,甚至还有人直接跪倒在地上,双手合拾祈祷,祈求祖宗显灵,祁求满天神佛保佑自己过关,没有人嘲笑,因为这位仁兄看上去已经三十出头了,天知道他已经考了多少次,这年纪仍然没通过县试,科举之路基本没希望了,所以考生们对其反而同情居多。

  这次贾氏族学共有五人参加县试,贾、贾琛、贾通和周正四人都来了,混在人群中逼切地等待着,唯独不见贾环。

  这时贾琛禁不住道:“贾环不会是睡过头了吧?”

  贾通哂笑道:“也有可能是假装睡过头了。”

  贾通这话就有点损了,分明是在暗示贾环自知通不过,所以干脆就不来看榜了,免得丢脸。

  贾等人的嘴角都露出一丝笑意,贾环考前一个月才开笔,在他们看来,不通过也很正常,夫子这次只怕是看走眼了。

  然而,他们嘴角上的笑意还没散去就凝固了,因为贾环此刻正神定气闲地往这边行来,一如既往的从容,看不出半点焦灼,更加没有半分露怯,新来的小厮金树亦步亦趋地跟在其身后。

  贾等人见状内心都嘀咕起来,不知贾环是胸有成竹,抑或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嗯,应该是后者的可能居多吧,毕竟他才八岁,还有大把机会,这次就算通不过也不算太丢人。

  “不好意思,我来迟了,昨晚温书到深夜,早上起来迟了。”贾环抱拳向贾等人打招呼。

  贾通言不由衷地笑道:“环三爷气定神闲,看来这一场应该是胸有成竹了。”

  贾环淡然一笑道:“我这次就是陪跑的,一切随缘吧。”

  贾等人对视一眼,暗道果然如此,这小子根本无所谓,难怪如此淡定。

  这时人群突然骚动起来,有人大声嚷道:“本次县试的案首在此,大家让一让,别挡了道。”

  咦?何人如此张狂?县试第一场还没发案就敢自称案首?

  大家纷纷怒目而视,不过大部份考生很快就变了面色,有人甚至露出理所当然的表情。

  贾环抬眼望去,发现一队穿着统一服装的书生正大步行来,十分气派,原来正是叠翠书院的书生,约莫二十来人左右吧,为首者正是那个柳毅柳守正,而高声嚷嚷的那家伙则不是别个,正是狂生侯仁杰,这家伙趾高气昂的,看样子臭号对他的影响不大,估计是考得不错吧。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柳守正,这次案首还真有可能是他!”贾琛悻悻地道。

  狂生侯人杰虽然惹人讨厌,但是柳守正此人名声在外,考前就是案首的大热门,加上此人为人谦和,待人接物彬彬有礼,所以人缘很好,考生们见他到来,都纷纷让开道路,并且友好地行礼打招呼。

  另外,叠翠书院名声很响,去年也是二十人左右参加县试,结果超一半人通过了,所以在学界颇具威望。

  这时,儒学署的大门终于打开了,几名书吏抬着几张大红纸走了出来。

  很明显,这是要发案了!

  本来闹哄哄的现场瞬间安静下来,人人屏住呼吸紧盯着几名书吏手中的红榜,仿佛要择人而噬。那几名书吏显然经验十分老到,迅速将榜单贴在墙上,然后就飞快地溜走,丝毫也不停留。

  下一秒,一众考生已经潮水般挤了上前,贾环被一股巨力推得不由自主地向前冲,不由吓了一大跳,奶奶的,看个榜而已,用得着如此玩命吗?早知道迟点再来!

  幸好,小厮金树尽职尽责,眼见贾环被人流推着向前,急忙张开双臂把他死死护在中间,要不然身高上差了一截的贾环就要吃苦头了。

  “太好了,我出圈了,我出圈了,外圈第四十五名。”贾兴奋地挥动拳头,笑容也在脸上绽放开来。

  贾琛、贾通和周正三人一脸的羡慕,纷纷表示祝贺。

  话说县试每一场都会发案一次,而且是以团案的形式发案,团案分为内圈和外圈,内圈二十名,外圈三十名,座号出现在内圈和外圈上的这五十名考生就唤作出圈。

  成绩出圈了,这意味着该考生通过县试的可能极大,尤其是内圈的二十名考生,即便后面几场弃考也能通过县试,准许参加两个月后的府试,但是外圈的三十名考生就不一定了,如果后面几场不参加,就有可能被其他考生挤下去,特别是外圈吊车尾的那几名考生,被挤下去的可能极大。

  贾第一场考了四十五名,正好是外圈倒数第六位,也就是吊车尾的一批,如果后面几场发挥得不好,就有可能会被别人挤下去。

  团案后面还有一个副榜,一共录取两百多人,这两百多人都通过了第一场,可以继续参加接下来的第二场考试,第二场考完后,副榜大约会淘汰掉一半人,而团案上的名次也会有变动,若原来副榜上的考生发挥出色,可以跃升进团案,而团案中原来的五十名考生,就会有人被挤下去,跌入副榜当中。

  依此类推,四场考完之后,副榜上的人会全部被淘汰,而仍然留在团案上的五十人则通过县试,所以竞争相当之激烈,也相当之残酷。

  贾环的目光飞快地扫过团案,没有发现自己的座号,不由略略有些失望,赶紧再找副榜,结果副榜两百多人找完了,仍然没有看到自己的座号,不由纳闷了,没理由啊,怎么可能连副榜都没上呢?

  贾环不死心,又从头开始找,这次终于在圆案的倒数第三找到了“洪字第捌号”的字样,不由暗松了口气,原来刚才看漏了,还好,只是虚惊一场,自己不仅通过了第一场,而且还出圈了,虽然是团案上的倒数第三名,但这成绩已经超出了预期。

  贾环这成绩无疑相当牛比了,因为这次参加县试的考生差不多有八百人,更何况贾环考前一个月才开笔,根本就是赶鸭子上架,第一场居然考了全县第四十八名,这成绩无疑相当亮眼了。

  这时,贾琛、贾通和周正都分别在副榜上找到了自己的名座号,不由都松了口气。

  “副榜第二十名,侥幸,侥幸啊,还有机会搏一把。”贾琛拍着胸口道,脸上略带得色。

  贾通和周正神色有点不自然地表示祝贺,这两人虽然都上了副榜,但名次都在副榜一百名开外,要想挤上团案难度很大,除非后面几场发挥非常出色吧。

  贾第一场就出圈了,心情显然很好,对着贾琛道:“琛弟考了副榜第二十名,接下来第二场如果发挥出色,完全有可能出圈,继续努力吧!”

  贾琛喜滋滋地道:“承兄吉言,预祝兄下一场挤入内圈,提前通过县试,到时定要请弟饮一杯。”

  贾哈哈一笑道:“也承琛弟吉言,不过内圈我是不敢想了,目前这个名次能保持到最后就心满意足了,对了,环三爷考了几名?上榜了吗?”

  此言一出,贾琛等人的目光都投向贾环,等着看笑话呢。

  贾环微笑道:“侥幸上榜了。”

  众人不由都愕了一下,贾环竟然上榜了,这大大出乎他们所料。

  “你竟然上榜了?”贾通脱口道,不过马上面色一红,轻咳一声,尴尬地道:“我的意思是祝贺环三爷上榜,不知三爷是副榜第几名?”

  贾环摇了摇头道:“没上副榜!”

  众人又愕了一下,贾通哭笑不得地道:“环三爷这是逗我们玩吗?你刚才不是说上榜了吗,现在为何又说没上?”

  贾心中一动,将信将疑地试探道:“环三爷的意思不会是出圈了吧?”

  贾环点头道:“是侥幸出圈了!”

  “什么!出圈了!”贾通等人几乎同时失声。

  贾不由抖了一下,急忙问:“内圈还是外圈?”

  “外圈第四十八名,排在兄后面。”贾环一脸“遗憾”地道。

  贾不由松了口气,还好,比自己低三名,要不然自己这脸都得被打肿了,不过即便如此,贾环这小子也太过逆天了吧,第一次下场试手就出圈了,关键是他考前一个月才开的笔,能有这成绩,简直只能用妖孽来形容,如果他再潜心学一年再下场,案首岂不是手到擒来?

  贾琛、贾通和周正三人此刻面红耳赤,内心震惊得无以复加,他们刚才还想着看贾环笑话呢,没想到自己反倒成了笑话,人家才八岁,第一次下场就直接出圈了,排名远在自己三人之前,一比之下,自己三人简直就是废物啊,有什么资格嘲笑人家?

  贾等人的失态反应引起了周围考生的注意,纷纷把目光投过来,得知贾环这个八岁小童竟然出圈了,不由都发出了惊叹之声,羡慕有之,佩服有之,怀疑的也有之,不一而足!

第82章 三才女凑四季诗

  县试第一场,果然是叠翠书院的柳毅柳守正暂列内圈第一名,一众同窗纷纷向其表示祝贺,后者则团团抱拳作揖,谦虚地道:“侥幸暂列第一而已,后面几场能否保得住还未可知,愿与诸位共勉。”

  柳毅的谦逊顿时又引来一大片称赞之声,啧啧,瞧瞧人家柳守正的气度,活该人家内圈第一啊,再瞧瞧那狂生侯仁杰,考了第三十名,还没进内圈呢,就拽得迈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两相一比,简直判若云泥!

  “明天还要考第二场,在下先行告辞了,明日考场再会。”柳毅和一众相识的考生客套了几句,便率着叠翠书院的同窗们准备离开了,却恰好从贾环等人身边经过。

  那狂生侯仁杰跟贾结的梁子似乎很深,一见贾便立即站定,哎哟一声道:“这位不是贾平忧同学吧?第一场可上了副榜。”

  贾表字平忧,闻言冷哼一声道:“只怕要让你失望了,在下出圈了,位列外圈第四十五位。”

  “咦,竟然出圈了,行呀,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侯仁杰老神在在地道:“不过跟我相比还差得远,本人外圈第三十名,哈哈,平忧同学你得加把劲呀,说不定第二场就掉落副榜了。”

  贾只能怒目而视,没办法,侯仁杰的名次的确比自己高十几名,而自己所处的位置也的确十分尴尬,稍有不慎就会掉到副榜上,到时若真被侯仁杰不幸言中,那得多丢人?

  贾通和贾的关系很好,立即帮腔道:“姓侯的,你得意个屁,也就比平忧高十五名罢了,仔细下一场被平忧超过了。”

  侯仁杰鼻孔朝天,冷笑一声:“那得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了,下一场我必进内圈,想超我,作梦吧!”

  侯仁杰说完傲然地一拂衣袖,便欲继续前行,不过当目光看到稚嫩的贾环时,又忍不住又停下来,戏谑地道:“这位小贾同学,回去后好好读书,明年再来,看看能不能凑个副榜吧!”

  贾琛冷笑一声道:“猴兄又狗眼看人低了吧,不用等明年,环三爷这一场就出圈了。”

  此言一出,不仅侯仁杰愣住了,包括柳毅在内的叠翠书院的书生们均不约而同地止住了脚步,惊讶地朝贾环望来,这小子看着才八九岁的样子,居然有出圈的实力?

  虽然明知大家注目的人不是自己,但贾琛还是有点兴奋,得意洋洋地道:“别以为只有们叠翠书院厉害,须知强中自有强中手,一山还比一山高,咱们贾氏族学也是藏龙卧虎的,这位贾环同学今年才八岁,一个多月前才开笔,第一次下场就出圈了,你侯人杰比得上吗?如果贾环同学明年才下场试手,县试案首非他莫属,在座诸位在他面前统统不值一哂。”

  此言一出,四周顿时一遍哗然,大家议论纷纷!

  “一个月前才开笔,第一年下场就出圈?吹牛吧!反正打死我也不信!”

  “本人也不信,除非作弊。”

  “作弊也不可能啊,肯定是吹牛了。”

  “不管这位贾环同学是不是一个月前才开笔,但他这年纪第一次下场就出圈,确实相当了不起。”

  贾环皱了皱眉,他可不想出这种风头,太拉仇恨了,贾琛这家伙不知是纯粹炫耀,抑或故意把自己往风口浪尖上推,如果是后者,那也太阴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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