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在你的名下】
【天父啊!天父!】
【胜利不要归于我们,不要归于我们】
【要因你的光荣和美德】
【归在……】
警戒者,急忙取下腰间的号角吹动起来,向他人发出示警。
听到这圣歌与那示警的号角声后,原本保持着虔诚姿态的信徒们,纷纷急忙站起身,试图向车队这边跑过来。但就在这些人群直立起身子时,一面染有红白八角十字图案的旗帜自这片高地的西方升起,那是圣殿骑士团的标志!
紧接着是嗒嗒、嗒嗒的悠扬马蹄声,一队十几人的骑兵跨过了那西边陡坡。
这些骑在马上的人背对太阳,看不清面庞,而他们拉长的影子则快要触及慌乱人群。
当为首的那位骑士抽出长剑指向人群时,他们身后的残阳与天空染上了猩红血色,一切都显得不妙了起来。
骑士们没有言语,沉默着俯低了身子,他们身下的战马,迈动四蹄,快步走了起来。
每当那些马蹄落地敲响地面时,大地上会溅起沙土,衬的他们似有千军万马!
骑士们端平的骑枪枪尖飘荡着流苏与军旗,粘稠的血腥气凭空而现。
分明只是一次小队级别的骑兵冲锋,却展现出了碾压一切,势不可挡的气势。
敢于迎面相战者寥寥无几,当披着缝有十字图案罩袍的骑士持握骑枪冲进人群里时,那些四散奔逃的人群们,唯有死亡能够得到解脱。
西欧的贵族获得了新的封地,法兰克的农民在圣地上安家,而主教们则设立了新的教区。宗教战争的背后,利益才是永恒的法则。
然而,对于穆斯林来说,耶路撒冷王国的建立并非全是灾难。巴勒斯坦这片曾因塞尔柱帝国的分裂而支离破碎的土地,在十字军的统治下得以再度统一。
而那腐朽的伊克塔包税人体系,在压榨百姓时,表现得比十字军贵族们更为贪婪。
宗教?十字军?吉哈德?
在休战期间,十字军的骑士与穆斯林的领主们一起狩猎,却不会再挥舞神的旗帜。
这世间,唯有利益亘古不变。
信仰?此时显得如此苍白,面对贪婪与欲望,任何宗教的光辉都显得虚幻。
雷纳德的骑士们沉浸在杀戮的快感中,追逐那些逃散的朝圣者,将他们当作狩猎的目标。一个个生命被轻易地收割,成为战后的残羹冷炙。
他们如狩猎野兽一般,追寻着那些先一步出逃的人。
寻觅着脚步,一队骑士发现了猎物的踪迹,任何一名完好的成年人,都将在过路的奴隶贩子那儿卖出不低的价钱。
无论是基督徒还是穆斯林,当他们出现在奴隶市场上时,其实没啥区别。
领头的骑士下马检查了下血迹,其血迹粉红且多泡,像是肺部受伤。
而其脚印也消失在河岸旁,河水显得有些浑浊,表明他们刚到河旁不久,显然那些猎物们试图通过在河道里行走的方式来遮掩自己的踪迹。
是往上游走了呢,还是向下游去了呢?总之是未过河,毕竟肺部受伤的话是难以游过这条河的。
考虑片刻,领头的骑士便决定向下游搜寻,他们没有大费周章的分头寻找,在他们看来,这不过是几名可以换钱的奴隶罢了,其实并不是很在意,仅仅是享受下这种狩猎的快乐罢了。
相较于狩猎无智野兽,还是抓捕会说话两脚羊,要更有乐子。
当骑士们骑着马向下游走了一节后,他们便再度发现了不少从河道里走出的泥泞脚印。
而在他们顺着脚印向远方望去时,便看到了一辆马车被民大约十几人围着,他们的衣袍往外渗着水,还有人身上挂着伤口流淌着血。
他们惶恐不安,他们需要庇护。
而此刻,一个衣着朴素的年轻人,正救治着其中的伤者。
盖里斯从未想过,自己竟要在荒郊野岭里,进行一次外科手术。
先前他乘着马车,从这片河道旁经过,便见到了一伙逃难而来的穆斯林朝圣者。
这群人中有孩子、有妇女还有被马撞伤的丈夫,他们见到马车的时候,本能的想要逃离。
盖里斯默默观察着他们,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感受着他们于生死间的惊恐,还有那不离不弃的情谊若是他们抛下伤者,本当能逃的更快。
因此盖里斯用阿拉伯语留住了他们。
“愿真主的怜悯与祝福与你们同在。我是一名医生,可以治疗你们的伤势。”
穆斯林朝圣者有些惊异,不曾想过一个法兰克人竟会说出阿拉伯语切口,但考虑到眼下自己无处可去,他们还是被迫信任了此人
盖里斯在检查过后发现,这些人中受伤最重的是一位成年男性,他表现出呼吸急促、胸部疼痛和一侧胸腔异常的膨胀的症状,这意味着有很大概率是气胸。
在12世纪这个时代,就相当的难办。更何况,现在盖里斯还身处荒郊野岭,不远方出现了来者不善的一伙人。
第111章 三月不见,你怎么不当人了?
因为某些原因,盖里斯前世接受过急救训练。
在各种急救场景中,气胸是颇为要命的一种情况。如果不及时处理,当事人可以说必死无疑。
所谓气胸,是一种医学急症,指的是空气进入胸膜腔,也就是位于肺与胸壁之间的空间,其将会导致肺部无法正常扩张,严重影响呼吸功能,并可能引发多种并发症。
通常来说,气胸的可以分为两类,一种是自发性气胸,一种是创伤性气胸。
自发性气胸与身体素质、抽烟以及各种肺病相关。
创伤性气胸,则大体又可分两类,一种是胸部钝伤,导致肋骨骨折刺破肺组织,进而导致气胸。
另外一种则是穿透性胸部创伤,如刀伤、枪伤等穿透胸壁的创伤,会让空气直接进入胸腔,导致气胸。
在战场上,无论古今,气胸都是一种常见创伤。
只不过丢在后世,想治疗气胸,送进医院里还是很容易救活、可丢在这中世纪的荒郊野岭,哪怕是被盖里斯遇上,也只能讲凶多吉少。
更何况,不远处还有人虎视眈眈,就在盖里斯刚诊断完,确定这伤员是胸部钝伤导致气胸的时候。
那边的骑士,就骑着马过来了。
这些人,在判断盖里斯以及西蒙并非穆斯林阿拉伯人后,大声吼道:“奉雷纳德大人的命令,我们前来追捕逃奴!”
“这里没有逃奴。”
盖里斯一边安慰着伤员,一边抬起头回了一句。
“你这是在违抗雷纳德大人的意志?”
当盖里斯听到那马上的骑士提及雷纳德的时,他突兀间想到了《天国王朝》电影里的一段对话。
雷纳德:我抢掠?谁说的!
提比利亚:那证人,耶路撒冷所有人,神,还有我。
雷纳德:所谓证人,是说谎的撒拉逊人?
提比利亚:雷纳德,终有一日,你不能恃势横行。
雷纳德:是吗?哪一天。哪一天才众生平等,天国降临。
提比利亚:这些骑士奉你命去抢掠,结果被处死。
雷纳德:有证据的话,随时来卡拉克找我。
看啊,这事不就巧了?盖里斯还真就来卡拉克找雷纳德了。
而且还真有骑士奉他之命,前来抢掠。
雷纳德会介意留下证据么?不会。
那家伙从不介意自己在人世的恶名,而王国纵然拿到再多的证据,又怎会因为这点小事而惩处他?
公正与法律在这个时代,不过是一纸空文,众生平等、天国降临更是梦中都不存在的景象。
而他盖里斯便是要带着大家伙一起来做梦,不说成不成吧,但至少要敢于去想。
“西蒙把旗帜打出来!”盖里斯朝一旁的西蒙吩咐了一句,救人如救火片刻不容缓,他盖里斯没心情同那几个骑士瞎扯。
这些阿拉伯人与雷纳德骑士之间的恩怨,他不关心。
但在他面前,不当有任何无辜者不经救治便死!
他盖里斯就是这么一个偏执的家伙。
在一旁阿拉伯人茫然的神情中,西蒙从马车里,取出了那面王旗。
白底金十字的旗帜,迎风飘扬,令那五名骑士,颇感震惊。
怎么这莫名其妙的就有人突然打出了王旗!
然后,五名骑士中,有一个人失声叫了出来:“盖里斯!你怎么还活着!”
盖里斯先前的时候,便在卡拉克城堡驻扎过,同这些骑士自然是相熟的。
但即便是听到别人叫出自己名字,盖里斯依旧没去搭理对方。
而是检查起伤员的其他部位,好了解伤员的整体情况,并且准备进行手术。
他低声安慰道:“没事,真主所定的命运,世人无从知晓,但你要知道,在我愿意救治你的时候,便是魔鬼也要退避。”
盖里斯表露出了一种无可匹敌的信心,使得伤员都振奋了许多。
“盖里斯!哪怕你活着又怎么样?这些人是雷纳德大人的奴隶,赶紧放开他们!而且,关于你这些日子……”
那边的骑士,在絮絮叨叨说着什么。
抬起头看见他们在朝自己这边行来,盖里斯便晓得如果不先把那些人解决了,怕不是救人都不得安生。“别害怕,王国早已明确法令,会要平等对待一切朝圣者,我去去就来。”
盖里斯丢下这么一句话,一旁的阿拉伯人难以理解当下情况。
在他们看来,盖里斯能打出王旗,说不准是耶路撒冷王国中什么位高权重之人。若是盖里斯愿意出面庇护他们,想必就能平安度过此劫。
正当那些阿拉伯人做出猜想,觉得盖里斯要去同那些骑士们好生交谈的时候。
就见盖里斯来到了那些骑士中间,他抬起头打量了一下那个絮絮叨叨,张口闭口雷纳德的家伙。
就在众人觉得盖里斯要开口说什么时候,不知何时他手中多了一把长剑。
紧接着,便是一道剑光闪过,先前那絮絮叨叨之人的胯下战马,一时间马头落地,血涌如泉。
而那骑士也在目瞪口呆中,从马鞍上摔下,并被他自己战马的尸体压着了双腿。
不是、盖里斯手中不是没剑的吗?
不是、只用长剑就剁掉战马马头?
“啊?我剑呢!”一旁另外一名骑士突然意识到自己腰间的剑没了。
气氛有些诡异,众人难以理解先前发生了什么。
然后盖里斯便拿着手中那把剑,指着地上的骑士:“我不想和你废话,关于雷纳德的事,我会去找他的。”
紧接着盖里斯转过身,面向其他骑士。
这时候其他骑士也已经反应过来,除去一位被盖里斯借走长剑的,其他三人都抽出自己腰间长剑,指向了盖里斯。
紧接着,盖里斯身形一恍,他从众人中闪过,便就看见一连串离奇体术!
那盖里斯竟凭空跃起,先是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在空中踢出一圈扫堂腿,紧接着又是两脚违背常识的高踢。
四名骑士,竟一时间同时落马,摔个底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