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帝气定神闲说道。
“自朕登基以来,平定匈奴,铲除江南弊政,励精图治,大周日渐昌盛。”
“朕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做不成的。”
“萧相觉得事情为难,那就算了,朕自会挑选贤良之臣,辅佐于朕,萧卿,退下吧。”
听到这里,萧钦言悬着的心终于是死了。
他本来抱着侥幸心理,看看永平帝是不是就试探一下。
现在看来,永平帝是铁了心要推动土地改革了。
既然如此,那自己还能活着的价值就是协助陛下推动土地改革了。
如果自己今天就这么走了,那简直就是对自己九族最大的不负责。
得罪了全天下的官绅,萧钦言可能以后会死无葬身之地。
但如果让陛下心中不悦,那估计要不了几天,锦衣卫就该到自己府上抄家灭门了。
打定主意之后,萧钦言行了一礼后说道。
“陛下,臣食君俸禄,自然要为君分忧。”
“既然陛下有意福泽万民,臣理当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臣愿领此事,只是臣有些势单力薄,不知陛下可否再挑选一些朝中忠良,协助于臣。”
永平帝淡然一笑说道。
“萧相能够想清楚,朕心甚慰。”
“放心吧,朕不会让你孤军作战的,你这两日就在府上修养吧,顺便好好想想,土地改革是如何一个章程。”
“想好之后将奏折呈上来,朕会仔细批阅的。”
“臣遵旨。”
永平帝随后摆了摆手,萧钦言行了一礼后离开了乾清宫。
当看到外边的太阳之时,萧钦言只觉得恍如隔世,微风拂过,萧钦言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原来萧钦言的衣服都被冷汗给浸湿了。
此时的萧钦言懊悔也是来不及了,上了这条船后,再想下来是万万不能了。
天可怜见,自己只是想钻营做个权臣,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做什么敢为天下先的事情啊。
如今自己也是被赶鸭子上架了。
感慨了一番后,萧钦言只觉眼前一黑而后便晕了过去。
没办法,萧钦言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昨晚在乾清宫外跪了一夜,水米未进。
刚才在殿中又被永平帝一番话吓得心惊胆战。
能坚持到现在才昏迷过去,也算是他身子硬朗了。
值守的禁军见状随即把萧钦言送回了家中。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萧钦言一边和小越侯变卖家产,一边思索着土地改革的章程,心中的滋味难以言喻。
余杭府衙,在收到了永平帝的密旨之后,贾珏也是毫不留情开始处置起了涉及到关税走私案的官员之中。
所有的主犯一律斩首,举族流放,从犯轻则罢官夺职,重则举族流放。
短短的几天时间里,整个余杭充满了血腥味。
一直到吏部委任的新任余杭知府到任之后,贾珏和新任知府简单做了一下交接,而后便押送着抄家罚没的赃物开始了自己的返京之程。
在途径金陵之时,由于忠靖侯史鼎的再三邀请,贾珏也是推辞不过,便让大部分卫队押送着赃物先行回京,自己则是带着十几名亲兵在金陵逗留了一下。
傍晚,金陵忠靖侯府内,忠靖侯史鼎正设宴款待贾珏。
史鼎端起酒杯后笑着说道。
“此番侯爷劳苦功高,回京之后,陛下必有褒奖,末将先为侯爷庆功了,请。”
两人碰了碰杯后一饮而尽,贾珏微微一笑说道。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什么功不功的,不过是臣子的本分罢了。”
“本侯于微末之时蒙陛下提携,一步一步到了今天。”
“说实话,本侯已经很满足了。”
史鼎轻笑一声说道。
“陛下慧眼识珠不假,但侯爷一身的文韬武略,也是实打实的。”
“而且此等魄力,也非常人所有。”
“无论是江南盐务案,还是此番关税案,侯爷都是处理的恰到好处。”
“若是换做那些文官前来,估计这个时候已经被余杭那些官员给收买成功了,查案更是无从说起。”
贾珏摆了摆手说道。
“忠靖侯言过其实了。”
“陛下用本侯,与陛下用你是一个道理。”
“我们都是孤臣,不朋不党,仅此而已。”
“那些个文官派系林立,勾心斗角的,能有几分精力用在辅佐陛下料理政务上。”
“好了,你我都是军伍中人,就不必互相吹捧了。”
“对了,有些事情本侯想请教一下忠靖侯,不知可否方便。”
史鼎淡然一笑说道。
“侯爷言重了,您放心,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贾珏微微点头后说道。
“忠靖侯虽然长居金陵,但是本侯与荣国府的恩怨,想来你也应该有所耳闻。”
“本侯想问一下,如今史家和荣国府之间,到底是个什么态势。”
听到这里,史鼎思考了一番后说道。
“侯爷,说实话,这些事情也就您问,换做旁人,我是绝不会说的。”
“我史家祖上也是开国元勋,祖父史太公,官拜尚书令,获封保龄侯。”
“荣国府的老夫人,便是我的姑母。”
“说起来,我们也算是实打实的亲戚。”
“但是在陛下登基之后,我因从龙之功获封忠靖侯,我二哥承袭了保龄侯的爵位。”
“所以史家也就一分为二了。”
“我二哥想着两头讨好,既不想和开国元勋闹掰了,又想让陛下高看一眼。”
“所以我二哥是两边都走动。”
“至于我,早就不容于开国元勋了。”
“不过有一点侯爷尽管放心,史家绝不会为了荣国府冲锋陷阵的。”
“侯爷与荣国府的恩怨,自行解决便是,我们绝对作壁上观。”
史鼎的话十分坚决,旗帜鲜明。
这也不出贾珏的预料,毕竟保龄侯从荣国府得不到什么太大利益,荣国府都是自身难保,保龄侯又怎么会为了荣国府跟贾珏对上呢,这不符合逻辑。
贾珏轻笑一声说道。
“这便好,忠靖侯可曾想过今后该如何吗?”
史鼎犹豫了一下后说道。
“不知侯爷此言何意啊,末将坐镇江南大营,自问还算勤勉。”
贾珏摆了摆手说道。
“坐镇江南大营,也要想想以后的事情。”
“你难道就没想过,该如何为陛下分忧嘛。”
史鼎越发的迷茫了。
“侯爷,恕末将愚钝,还请侯爷示下。”
贾珏气定神闲说道。
“南安郡王,明白了吗?”
史鼎思考了一番后,顿时恍然大悟,而后蘸着酒水在桌上写了两个字后看向贾珏问道。
“侯爷,您说的是这里吗?”
贾珏微微点头后说道。
“明白就好,做好准备吧,此事也是陛下迟早都要解决的,指望那群腐朽的开国元勋,他们是办不成什么事情的。”
“你坐镇江南大营,对此事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好好训练江南水师,将来有你的用武之地。”
“也许到时,你我会并肩作战,也未可知啊。”
史鼎面露笑意说道。
“多谢侯爷提点,若真有那一天,末将定在侯爷帐下任凭差遣。”
两人相视一笑,随后便继续喝起了酒。
酒足饭饱之后,史鼎看向贾珏露出了一个男人都懂的微笑说道。
“侯爷,金陵秦淮河景色不错,尤其是夜晚,最是适合游览。”
“我已经安排了一艘画舫,今晚咱们泛舟江上,游览一番如何?”
贾珏听后不由得笑了笑。
“忠靖侯倒是有闲情逸致啊,不过本侯对那些庸脂俗粉没什么兴趣,秦淮河的夜景倒是可以游览一番。”
“你自便就是,就无需陪我了。”
史鼎讪讪笑了笑,而后指了指后宅说道。
“侯爷见谅,我若不陪着侯爷,夫人那里也说不过去啊。”
“等出了府后,我绝不打搅侯爷。”
贾珏见状意味深长笑了笑。
“没想到啊,忠靖侯居然还惧内。”
史鼎摆了摆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