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十安看着齐政,“齐政,不要有什么自卑,你的情况不同,朝廷是认可的,挺起胸膛,堂堂正正清清白白做人!谁敢再拿身份上的事情刁难你,老夫饶不了他!”
若是换了个人,说这话可能还有偏心之嫌,但陆十安曾是兵部侍郎,说这话,倒也有几分合情合理。
而随着他这一番话当众说出,至少不会有人再在公开场合公然质疑齐政的身份。
他朝着齐政微微点头,一老一少两头狐狸默契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身份洗白,这场文会对齐政的一个重要收获就此到手。
对面的陆洪如遭重锤,跌坐在座位上,失魂落魄。
一场小小的风波过后,众人陆续抵达落座。
这些参加文会的成员,大多是各家私塾学生、大儒弟子、士绅族人,由文会的承办方江南商会统一给各家发放名额,排定位置,所以程氏私塾的几人也都坐在了一起。
以程硕的地位,程氏私塾学生的位置颇为靠前,就排在会场左侧,靠近主台的地方,占据三列三排,一共九个位置,身后高出一个台阶,就是程硕等人的观礼座位。
齐政和周坚坐在最后一排,厉飞瞧见,便直接坐在了周坚的身前,仿佛就是要压他一头一样,给周坚气得不行,齐政微微一笑,仿佛回到了简单傻逼却又快乐的学生时代。
厉飞一坐下,有个程氏子弟就凑过去好奇问道:“厉飞,你快给我们指指,那个天才仁兄坐哪儿的?”
厉飞一愣,猛地想起自己还吹过这个牛,尴尬地张望一下,故作惊讶,“咦,怎么没来呢?”
程氏子弟皱着眉头,“不应该啊,这等场合,他怎么可能不出现啊!”
“是啊,咱们这个文会可是苏州地界乃至周边各府,最盛大的文坛集会了,”
“会不会是人家本事太大,没必要来这样的场合?”
厉飞似乎找到了合适的借口,当即点头,“对!正是这样!你们是不知道,那位仁兄,虽然在咱们这些人里不显山不露水,但在如咱们先生那个层次的人那儿,早就是盛名远扬了。人家的战场,是今年的秋闱,到时候,拿下解元,一举成名!”
他的话音落下,站在会场正中寒暄了一阵的程硕和几个好友大儒也联袂走来,路过他们身旁时,众人停步,一个老者笑着道:“子丰兄,哪个是你方才所言,有望夺魁的高足啊?”
程硕笑着道:“齐政,还不起来给几位先生见礼?”
齐政嘴角一抽,卧槽,你个老人家不讲武德,这不是把我架在火上烤吗?
但他也只好硬着头皮起身行礼,程硕便朝齐政介绍了几人,一个老者笑着道:“不必多礼,这文会想夺魁绝非易事,你放轻松,你的才学,我们可是知道的。”
另一个老者点头,“不错,尽力展示自己便是,多少名次,不必挂怀。”
显然,他们对文会的内情,是知晓一二的,出言安慰着。
最后那位老者也颔首认可,“是啊,你写的那首诗,古人学问无遗力,少壮工夫老始成。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实在是绝妙,老夫都时常拿来教育后生呢!能写出这样的诗句,这才华已经无需文会的名次来证明了。”
三人和程硕捻须而笑。
但他们旁边,厉飞陡然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齐政。
然后,他就仿佛想到了什么,一张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
第73章 上架感言
不知不觉,又到了写上架感言的时间了。
心里其实有很多话想说,什么艰难、什么委屈、什么辛苦,但想想还是算了。
这年头,大家都在尽力地活着,谁没有几块伤疤,互相比惨没有任何意义。
如果这本书,能够让读者老爷们聚在一起,求得片刻的放松和欢愉,那就是芒果的功德和荣幸。
也是芒果刻意将内容写得更轻松的原因,大家都这么累了,看个书还要被教育,那有什么乐趣。
一样的道理,若是再上架的时候,写上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来打扰大家难得的看书雅兴,就多少带着点不知趣了。
笔下的主角从来都很知趣,结果自己做人这么不知趣,那就真是的讽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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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咱们不唠了,事儿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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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问对无情
在程氏子弟一道道质疑的目光中,周坚笑眯眯地补上了一刀,“兄弟,借你吉言了。政哥儿一定考个解元给你看看。”
厉飞闻言胸口一堵,脑袋一歪,干脆晕了过去。
至于是真晕还是假晕,就只有天知道了。
厉飞的晕倒,只是夏驾湖里的小小涟漪。
弄明缘由之后,程硕无语地吩咐众人不得嘲讽,便和友人落座。
直到几声锣响,厉飞才偷摸瞧了周围两眼,悄悄醒来。
但众人也顾不得嘲讽他了,因为,知府到了。
苏州府知府林满在苏州府同知、通判、以及吴县、长洲两县县令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吴县和长洲县作为苏州城的附郭县,两个县令的日子过得跟和公婆在一起过日子的小媳妇一样,一点没有百里侯的霸气,但毕竟官位在,这样的场合,还是能捞到一把椅子的。
林满走到桌旁,看着满场起立迎接的人,和这热闹盛大的声势,满意地伸出手,按了按,“诸位请坐。”
待他落座,其余人便如风吹过麦田一般顺着坐下,这便是令所有男人陶醉的权力光晕。
他清了清嗓子,说了一番慷慨激昂又毫无营养的车轱辘话,听得在场学子阵阵激动。
齐政心头却波澜不惊,这会儿这些官员,不谈手腕本事,单说演讲水平,怕是连后世一个镇长都不如。
不过嘴上的冠冕堂皇,倒是异曲同工。
等这位林知府意犹未尽地闭嘴,随着一阵乐曲奏响,这场半个江南文坛的盛会,便就此拉开帷幕。
齐政默默回想起前日程夫子的交待和讲解,知道这文会一共分为三场。
第一场,雅趣。
有对联、字谜、算术等等,所有学子按秩序去选择类目,而后当场答题,答不上就淘汰。
第二场,便只允许通过第一关的参加。
随机抽签,两两一对,比赛命题写诗,败者出局。
这样的赛制,成了这文会被许多人吹捧的理由,什么趣味刺激、公正、残酷、类似科举之类的。
但在齐政看来,这当中可做手脚的地方太多了。
再公平的赛制,没有判罚上的公正,那就是空谈。
想到这些,他的神色微微有些凝重。
在经历了短短月余的生活之后,他深深认同了程硕的话。
如果暂时取不了功名,那有个名望附体,稍作保护,也是很必要的。
就算是真的鱼死网破,你是个有名望的,也能让对手稍微多费些心思。
可在这样的赛制情况下,要如何确保自己脱颖而出呢?
他搓着手指,安静地思考着。
随着音乐的结束,文会正式开始。
当中的空地上,也摆上了三个守关人的擂台。
众人便按照秩序,挨个下台,走向不同的守关人,选择各自的题目。
周坚略显紧张地扯了扯齐政的袖子,“政哥儿,一会儿我选啥啊?要是第一关都没过,这也太丢人了吧?”
齐政笑着道:“就选对联,按照我昨日跟你说的那么去对,应该是没问题的。”
周坚还是有些担心,“真的吗?”
齐政一摊手,“主要其余两个你更不会啊!”
周坚瞬间放松,一点头,“倒也是,那就这么定了。”
齐政:.
很快,周坚下场,带着一脸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决绝。
倒座的看台上,厉鸿轻声道:“这个就是周坚。”
在他身旁,那位东山书院的三杰魁首薛景,看着周坚才干过人的样子,“看起来似乎有些普通?”
厉鸿沉声道:“他对联造诣极高,我估计他会选择对联。”
果然,周坚直奔对联的桌子,从桌上抽了一个签。
守关老者看了一眼号码,从手边的题库里翻出一张纸条,朗声道:“上联,杜工部之诗,白日放歌须纵酒。”
薛景扭头看着厉鸿,“你会如何对?”
“良辰共赏且邀朋。”厉鸿报出了自己的答案,这个档次的对联压根难不倒他。
薛景淡淡道:“青山起舞共吟诗。”
厉鸿没计较长短,耸了耸肩,一起听着周坚的答案。
周坚看着题目,伸出手指在上联挨个点下来,嘴里嘀嘀咕咕地念叨着。
看着他那笨拙的样子,薛景有些迟疑地看向厉鸿,目光仿佛在问,这就是你说的高手?
厉鸿也微微皱眉,“听他怎么答吧。”
在众人目光中,周坚清了清嗓子,朗声道:“上联是,白日放歌须纵酒。学生对的下联是,黑灯跳舞好揩油。”
场中一片死寂。
继而爆发出哄堂的大笑。
一贯装逼冷傲的薛景也忍不住抽着嘴角,看着厉鸿,“你上哪儿找这么个憨货来逗我?”
厉鸿目瞪口呆地看着周坚,然后终于将自己被愚蠢的堂弟带偏了的思路扭转了过来。
原来,当日真正的厉害角色,竟是那个书童?
下方的守关老者听了周坚的话,当即怒骂道:“哪里来的登徒子,玷污文会,给老夫滚出去!滚出会场!”
周坚低着头,咬着嘴唇,涨红着脸,就要朝外走去。
但这时候,一个清越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且慢。”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周坚猛地回头,然后又再度惭愧地低下头。
齐政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朝守关人先恭敬地行了一礼,“老先生,请问这个对联有何处不可?”
原本暴怒的守关老者见齐政彬彬有礼,脾气倒也和缓了几分,但还是依旧气冲冲的,“这还用说吗?这能叫对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