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差,全麻以后静静地躺在手术床上,像睡着了一般。身体也是全裸,人在这时候是不能有羞耻感的,有羞耻感也没有办法,不管是年轻姑娘或是老年妇女。
看着刘芳菲给病人开胸建立手术界面,看着第一助手在病人下肢部位开刀提取制备血管,手还是有些痒痒,就像一条跑得极快的细狗看见一只兔子,想去追撵的时候,却被主人的一根绳子拴在木桩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的狗去追撵,自己却无可奈何。
手术远没有协议书上说的那么可怕,手术界面建好,心脏停跳,体外循环系统开始工作,刘芳菲开始用助手制备好的血管给心脏搭桥。手术很顺利,没有什么意外发生,从开始麻醉到搭桥完成,没用了三个小时,启动心脏跳动也很顺利,看着红色的血液从搭桥的血管里流动漫画生命征候趋向正常的时候,刘芳菲处理完最后的手续,让助手关胸的时候,手术就等于完满完成了。
因为麻醉没有过去,病人还昏睡着,当病人从手术室推出,从手术楼大门出来,刘芳菲向病人家属宣布手术成功的时候,病人家属脸上都是如释重负后的欣慰笑容,一个姑娘还留下了眼泪。
做过手术的病人要进入icu室,接受重点护疗,等危险期过后再进入普通病房继续恢复。
家属协助护士把担架床推进电梯,电梯门合上以后,刘芳菲让大家稍微休息一下,马上进行第二个手术。
第二个手术是放置支架手术,相对来说就比较简单些。
这个手术也是治疗冠心病的方法之一,能改善冠心病引起的心脏动脉阻塞、心肌供血不足。
这个手术不必开胸,就是在胳膊的部位把动脉血管弄一个口子,然后沿着这个口子输送一根导管到心脏部位,这个导管就相当于一条道路,接着用一个微型传送系统把支架沿着道路输送需要安放的部位,放好以后撤出导管,结束手术。
这个手术是局部麻醉,放置支架的数量也不同,有的一两个,有的甚至七八个。
手术是在全电脑监控的状态下进行,注射进血管的特殊液体与监控仪器配合,使心血管在屏幕前清晰地显现出来,放置的时候看着屏幕进行,很简单。做手术的病人三天就能出院。
支架手术虽说不复杂,但是同样有风险,毕竟是心脏部位,而且心脏部位放置支架的血管有问题。
做这个手术的是一个四十岁走有的中年人,个子不大,头发留得很长,有艺术家的气质。据说也确实是个搞艺术的,职业是写字画画,手术前几天还送给刘芳菲一张六尺泼墨山水,很有气势,就是不知道值钱不值钱。
因为是局部麻醉,头脑清醒,他还看着屏幕,见证支架在自己血管里放置的过程。觉得很有趣。
手术只是在开始的时候发生了点小意外,输送导管的时候,动脉血管上开的口压力大,一下不慎,鲜血喷射出来,这也是做支架手术会发生的事,很快就处理了。
第十九章 见识
这个支架手术比前面的搭桥快多了,做完以后,神志清醒的病人也表示身体状况有明显的改善。
送走病人,换好衣裳,跟着刘芳菲走出手术楼,略显疲乏的刘芳菲问他:“感觉怎么样,有什么收获?”
齐日升说:“感觉就是做手术,和平常一样。”
见齐日升回答的很淡漠,刘芳菲心里就有些不满,她不是要齐日升赞扬她的医术,而是觉得年轻人应该虚心些,既然是实习,这种手术的机会难得,就要认真看,认真听,学到的东西都是自己的,以后做医生这些都是宝贵的财富,就算你要做公务员,也得把实习完成了。还说做手术和平常一样,估计也是心不在焉,没有认真看,认真思索。她看了齐日升一眼,说:“这两个手术是平常了一些,但是对你来说很重要,这是你实习以来第一次看做手术,难道没一点收获?”
齐日升这才觉察到刘芳菲对他不满意了,其实,他说的也是实话,这两个手术对他来说是很稀松平常,多少高难度的手术都做了,这点小手术根本瞧不上眼,但是,这一点只有他自己知道,别人不知道不是,在别人眼里,他就是个没出校门、胎毛未干、啥都不懂的小实习生,什么权利都没有,更别提手术了,就那么看一眼别人手术已经饱了眼福了。“那啥……怎么能没有收获,获益匪浅啊,看了师傅这一回手术,下次遇到这样的手术我就能做了。”
不是吧?问你收获,你竟然说能做这样的手术了,这收获也未免太大了点吧?她随即看齐日升的眼神就有些异样。“你也真敢说,你以为,能做好一个手术方案,就能做手术了,你把做手术也看得太简单了。”
齐日升这几句话出口,也觉察自己有些孟浪了,你自己认为你是名医,什么手术都能做,别人不相信啊,真那样,也成怪物了。不过,既然说出了口,总得找一个合适的理由解释,“那啥……我这个人天分比较高些,有一看就会的本事,而且能举一反三,是这样师傅,什么时候你给我安排一台手术,有你保驾护航,我保证给你交出一个完满的答卷。”
“是吗,你真的能行?”
齐日升说:“一辈子不剃头是个连毛子,我在实习期间总得有拿手术刀的那一天吧,你把这个提前了,我要做不好,你怎么批评我都行,如果做好了,也是你老人家的脸面不是。”
刘芳菲啼笑皆非的说:“什么老人家,我老了吗,你一个才在医院实习三天的学生做手术,开天辟地大概都没有,你有胆量做,我还没这个胆量让你做。”
齐日升说:“战争年代,有十八岁就当师长的,我都二十四了,还能做不好一个小心脏手术。”
刘芳菲说:“根本不是一回事,当师长是领兵打仗,打仗是杀人,杀人容易,会打枪会抡刀就行,杀人的时候不会考虑是从头上杀还是屁股上杀,做医生是救人,救人得有技术和手段,细微处不慎重就可能要了命。”
齐日升说:“你安排让我试试,我找人全程录像,如果不符合标准,我把我的齐字颠倒写。”
“你还真有胆量,再说吧。”刘芳菲不置可否。
下班的时候,高向阳给他打电话,让他在医院门口等,一块吃饭,他要和齐日升说点事。
碰面后,齐日升问他什么事,高向阳说去箱子巷街吃饭,吃饭的时候说。
公子哥儿出身的高向阳家里有钱,这点儿路也不想走,扬手挡了个出租,来到了巷子巷街。“
“吃啥饭,烧烤?“高向阳问齐日升。
“不吃烧烤,烧烤类食物容易致癌,最好少吃。“齐日升说。
“哪儿有那么多讲究,吃一顿烧烤就致癌了,说的也太玄乎了。”
“这是经过科学验证了的,咱们都是学医的,不相信科学不行。”
“去你的科学,不吃就不吃,那你说吃啥?”
“一人一碗哨子面,吃饱就行了,没有必要多花钱。”
“热哄哄的吃哨子面?行,就依你吧。
两人找了一个家常哨子面馆,进去后坐下,吩咐老板煮面,服务员给他们倒上茶水。齐日升喝了一口茶,问:“找我说什么事?”
高向阳说:“没事还不能一块吃个饭了?你前天晚上究竟干啥去了,苏茜茜问你的时候你打岔,岔过去了,我想追问,怕你有什么隐私不方便说的,有苏茜茜在跟前,就没问,憋了整整一晚上一天了。”
齐日升说:“咋把你没憋死,我这个人光明正大的,能有什么隐私。”
“那你昨晚上为啥要打岔?”
“就是不想让你们知道,哥们学雷锋做好事了,做好事不留名,为什么要让你们知道。”
“能说说吗,做什么好事了,别编啊。”
“编什么编,就是做好事呀,有一个农民小姑娘骨折,被农村的接骨匠接错位了,来医院看,要打断重接,钱不够,被哥们领到一个小诊所打断了重接,守了一晚上,这两天租房住,就在小诊所里打针。”
“真的?”
“当然真的了。”
“一会和你一块去看看。”
“你看啥,想分我学雷锋的一杯羹吗?”
“分什么羹,就是想去看看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还是不相信我?”
“耳听是虚,眼见为实,我不亲眼看看,心里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