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极打了个哈欠,眼角流下泪水,她吃不准博士早上起来的时间,外加打扮需要时间——
尤其是她那一套复古风格的行头穿起来特别麻烦,所以她每天凌晨六点就要起床。
为了保证充足的睡眠,她入睡的时间也提前到了晚上 10 点,而睡前她还要做一些保养,所以 9 点半之前就要回到房间里。
罗夏看了眼时间,发现时间已经来到九点,他说:“嗯,我没什么事了,回去休息吧。”
“好。”
星极也不推辞,她以古怪的脚步离开了房间,外面走廊与博士的办公室的温度差让她身体泛起凉意,昏昏欲睡的感觉从头脑中被驱散。
“啊,忘了问博士那根头发的事情了。”她嘟囔道。
星极对那根头发有强烈的好奇心,好奇心又变成了探究的欲望,结合其他的线索,她不免脑补了一些不妙的场景,感觉心跳快了一拍。
会是红豆吗?她想。
娇小的萨卡兹姑娘和大只的博士组合在一起的时候,在视觉效果上格外有冲击力和背德感。
星极胡思乱想,不知不觉间与人撞了个满怀,准确的说,她是一头撞上了一块铁板。
“呜……”
她捂着额头,泪眼模糊的视野里映出临光关切的脸庞,后者说道:“没事吧。”
“不,是我的错。临光小姐要去找博士吗?”
这条走廊只通向博士的办公室,因而星极不难做出判断。她想了想,博士等研究完童话之后多半会研究无形之术,如果被临光撞见的话,就不是跪仙人掌键盘能解决的问题了。
星极不会为罗夏的无形之术研究提供帮助,但她会帮助朋友。所以在临光颔首之后,她说道:“事情不太巧,博士已经很累了,大概快要睡了,如果不是特别要紧的事情,你还是明天去找他吧。”
当初急着通关没看剧情,后来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唉,碎骨米莎的剧情真让人难过啊。
第一百四十八章 梦中问答(143→142)
此时,星象师的脸红扑扑的,她的目光接触耀骑士的瞬间有些许闪躲,再结合她话里博士的“累”,《兰花容变》里蕴藏的杯之知识在临光的体内再一次苏醒,高洁的女骑士不由自主的妄想了男人和女人的故事。
临光为自己感到羞愧,尽管她的妄想十分清纯,比之星极的脑补简直像《淘气包马小跳》
比之《妖刀记》,在心虚之下,她和星极简单聊了两句就离开了。
星极是个正派人,她品行贤淑,应该是我多想了吧。女骑士想。
星极的做法是对的,罗夏之所以研究童话,不止因为他试图弄清寄给他童话的人的用意,
还因为他阅读厄德堡手稿的时候,过往沉默的文字所编织的种种光怪陆离的故事,在他脑海中突然活了过来,它们不断分离又重组,最后变成了心脏涌动的节拍,让罗夏感知里的一切跟着节拍颤抖。
“咚!”
最初的音节来自他办公室的透明穹顶,他抬起头来,鸟笼一样的支撑架分割了穹顶,也分割了他的眼眸。
“咚!”
地板和墙壁加入了起舞的行列,和着心跳的节拍凸起又凹陷,很快,更多无机质的东西“活”
了过来,同样的旋律,同样的鼓动,当它们声音聚合在一起的时候犹如雷鸣。
罗夏感觉自己被钉在椅子上,一动也不能动,他艰难的转动眼球,想要从活过来的房间里找到一个死物,然而视线所及之处,到处都在载歌载舞,心跳既是雄壮的歌声,亦是魅惑的舞步。
他感觉全身都在颤抖着,颤抖的节拍和身下的椅子同步,在身体各处器官中,他的心脏反应尤其强烈,胸腔传来撕裂般的痛楚,仿佛要挣脱牢笼,加入心跳的大合唱。
如果,用加键唢呐吹出这段旋律的话……
当博士自由的灵魂如此设想的时候,心跳声戛然而止,他的身体不再颤抖,痛楚的感觉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抹了一把额头,发觉额头干干的。
罗夏坐起来环视周围,一切都恢复了正常,石绿的盆栽娇艳欲滴,散发着蜂蜜一样的清香,
地毯的血杯图案殷红如血,他扭转身体,背后双子丽人的油彩在阴影中露出朦胧的微笑。
“白雪,”他唤出了暗中的守卫,“我刚才有什么异常吗?”
白雪并未现身,黑暗中传来她清晰的回答:
“博士整理藏书,然后突然僵住了十五秒,并喃
喃自语道‘每一声雷霆都蕴藏着共同的情绪。让我们向它们致意吧。’”
罗夏咀嚼着这句话,灵感一闪而逝,就像之前的《骷髅歌》,他“回想”起了无形之术的知识,它一直沉睡在记忆里,等待着多年之后的访客。由此,博士知晓了雷鸣的秘密,理解了心之准则。
心象征着长存与延续,它是永不停息的心跳。
博士的技能点都点在了杯之准则上,所以心之准则知识的收获只是拓宽了他的视野。同时他悲哀的发现,就连无形之术都搞乐器歧视,他仅仅是想到吹唢呐,结果心之准则的大合唱就停了下来,一副十分嫌弃他的模样。
据说杯之准则克制心之准则,莫非我的唢呐也是杯之准则的技能?罗夏想。
他决定如果遇到心之准则的修行者,一定要用唢呐实验一下。贪心的他企图从手稿中,从童话中汲取更多的知识,然而知识暂时厌倦了他,迟迟不肯给予回应。
然后,就是星极目睹了他在书架上研究童话那一幕,对星象师发表的关于童话的看法也是博士结合心之准则的产物。
送走了星极之后,距离他入睡还有一些时间,于是他继续阅读临光提及过的藏书《兰花变容》。如果这时候临光进来,看到博士违反承诺看着那些不健全的、记录着异端智慧的书籍津津有味,甚至浑身燥热不自觉的把手伸向自己的身体,恐怕罗伯斯庇尔真的要降临罗夏十六世身边了。
博士一开始以为《兰花变容》是禁书的威力加强版,这本书一开头的确有些香艳的内容,
讲述一个叫马西亚斯的乐手借助修炼某些功法——很有可能是无形之术中的杯之准则,从而在世间尽享欢愉……虽然他最后为了晋升司辰,把自己阉割了。
然而,这本书不止搞(g)好(h)事(s),更多涉及了已经在世间失传的炼金术“红化法”,
这是有着悠久历史的、在源石席卷泰拉之前就已经存在的技艺,但更多作为怪诞的故事素材,
或者批判特定时代的愚昧无知的证据。
罗夏以前也是对炼金术师的故事一笑了之,并觉得泰拉古代炼金术师人人渴望的终极目标——圣杯只是遥远而虚无的梦。
今天,他明白了炼金术师并非在追寻把铅块变成黄金,而是把自己的人体当做素材炼制,
以“红化法”的无形之术完成飞升,而他们渴求的终极目标圣杯,并不是传说中万能的肛爆 gay
(许愿机),而是以圣杯代指一位司辰。
果然,修行无形之术的凡人无不渴望获得司辰的宠爱,又在心底埋下背叛司辰的念头,伺机取而代之。
罗夏心潮澎湃,他臆想了一会儿沿着杯之准则这条路走下去,成为长生者、具名者,然后取代司辰成为新的外世之神。这样他在举手投足之间,便足以对泰拉世界产生深远的影响,阿米娅奉献自我也要完成的理想,就由他代为实现。
这样,阿米娅就可以从沉重的镣铐中解放起来,去做一个少女想做的事情。他甚至可以把阿米娅纳为具名者,使其在漫宿中永生,尽享欢愉。
罗夏只需要五分钟就可以入睡,他一如既往进入了甜美的梦乡,却在梦中梦到了一只鸽子,
发出“咕咕咕”的声音,当他驱赶的时候,鸽子里费擎的声音传来——
“是我。”
费擎你很恶心啊!
伴随着一阵阴寒,罗夏的意识“苏醒”,却全然没有身体的感知。他审视着这种古怪的状态,
花了几秒来适应,抬起头来问道:“这算是精神攻击吗?”
费擎回答:“算,如果你能达到通晓者的等级就能掌握这种能力,心之准则和蛾之准则的修行者在这方面更擅长一些。如果是长生者,甚至可以在漫宿直接对你的精神发动攻击。”
“难道杯之准则不可以吗?”
“你有干涉人心的能力,然而你的无形之术是杯、启、灯多个准则的混合,共同作用表现出影响人心的异能。我猜,你应该没法从梦中入侵别人的精神吧。”
罗夏默然,银色妖僧拉斯普钦的发动条件是在幽暗中直视目标,大家都闭着眼睛睡觉,他总不能把睡觉的人眼皮撑开强行与之对视,那时候对方多半也被惊醒,根本不在梦中。
“你主动联系我,应该是遇到什么事了吧。”罗夏问。
“我家被近卫局烧了。”费擎直言不讳,“我几个金钱上的赞助人、几个诱骗来的凡人下线都被近卫局逮捕,幸好我提前把重要的东西转移了。”
“你是在怀疑我吗?”
“不,我相信你。目前你可能是全世界唯一不希望我死的人,你渴望得到我在无形之术的研究成果,渴望得到异端的知识。”
“那么我该怎么帮你呢?”
“只需要你在思路上稍微误导一下近卫局就可以了,我还需要一点点时间……”
“需要时间?你要完成什么仪式?”罗夏说道,
“我现在对你的故事更有兴趣,快说!别想
撒谎,你清楚我助手的能力。”
“你知道又有什么用?”
“因为我很好奇,我是在崛越耕平耕平失踪的第十四天才来到龙门,协助近卫局调查案件,
不久之后她的尸体被找到,凶手砍掉了她的脑袋,对她的尸体进行激情犯罪,然后又细致的进行防腐处理,并在藏匿若干天后丢弃在花园里。
这一系列行动像是两个个性相反的人在作案,或者说,一个精神分裂的人在作案。那时候我和陈警官都认为这是一个犯罪团伙。”
“其实就我一个。”费擎说。
“今天中午我得知你有分离型身份识别障碍的时候,就觉得你是嫌疑人。这个暂且不提,
当时最令我和陈警官困惑的,是你为什么要食人?那些宗教式的符号是什么意思?为何要抛尸?
我想,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是修行无形之术的必要或者你的种族特性,我知道你和泰拉任何已知的物种都不一样,所以你的行为不能套入已知种族的常识。
你伪装成激情犯罪的痕迹,假装侵犯并破坏了她们的尸体,以此来遮掩你真正的举动:进食。
我今天看到了一本书,从炼金术的角度拓宽了我对世界的认知,相食在无形之术中具备实际意义。”
“你读的书是《兰花变容》吗?你手里的抄本是什么语的?”费擎的声音里充满嫉妒,
“不
愧是罗德岛的博士,藏书种类真是丰富。
我承认,我进食尸体是有意义的,我能够通过进食尸体或者生物残骸的方式得到对方的记忆,这是信奉冬之准则的幸运儿拥有的能力。由此,我才能找到布尔杨的教团,并精准的打击她。”
罗夏赞同的点头:“的确很精准,你杀死了她组织援交活动的中介,招来近卫局的关注,使得我的人协助近卫局摧毁了这个菜鸟修行者和她的菜鸟教团。
在布尔杨逃跑的中途伏击并杀死了她,每一次进食尸体都让你掌握更多记忆,记忆又带来更多的情报。
第二个问题,那些宗教符号既不是源石技艺,我也没感觉到无形之术的力量,这其实就是你为了增强仪式感,迷惑调查者而弄出来的东西吧。”
“是的。”
“关于你抛尸时间选择的问题,结合你迫不及待的狩猎布尔杨的教团,如今到你说需要一点点时间,我想,就是因为你觉得时间到了,才把做好防腐处理的尸体拿出去丢掉。”
“是这样,难道这些线索能够猜出我想干什么?”费擎说。
罗夏抱着手臂:“你说的不错,我的证据并不充足,只能靠猜而不是推理。让我们对比三具受害者的尸体,她们的遭遇有不同之处,其中你对待崛越耕平的尸体最温柔,而对学生会长布尔杨的尸体最残暴。
今天上午在学校的调查中,我的助手使用无形之术圈定了线索的范围,而我则用无形之术找到了线索,得知你和崛越耕平之间可能存在不正当关系,而你和布尔杨发生过矛盾,你的态度忠实的反应在尸体上。”
费擎喃喃的说:“但你忘了,崛越耕平是我第一个杀死的人。”
“是误杀对吗?日德兰邮报的漫画编辑兼职手模,被你杀害之后取下了一对手臂;学生会长布尔杨平平无奇,只有一双美腿值得称道,你砍下了她一双腿。回到第一个受害者崛越耕平,
你砍掉啦她的脑袋,再结合你们俩有私情的传闻,证明她在你心中仍有地位,让你认为她的脑袋最漂亮。
我想,即便是被视为神明的司辰也会做出一两件后悔的事情,你爱着她却杀死了她,最大的可能性便是误杀。然后,所爱之人的脑袋,一对漂亮的手臂,一双健美的大腿,就差连接头脑、手臂和大腿的躯干,就能拼接成人了。
所以,你的‘还差一点点’,差的不止是时间,还有素材吧。你至少还要杀死一个无形之术的修行者,并且是躯干特别漂亮的那种,来完成崛越耕平的拼接,然后做些什么呢?可能是想要复活她吧。”
费擎的精神化为的那只鸽子长久的沉默了,罗夏突然想起鼠王的女儿,二代目鼠王林雨霞曾对他说“沉默是一种准则”,那么,费擎可能和林雨霞是同一准则的修行者,结合他们的言行举止,罗夏“回想”起了冬之准则——
沉默和死亡。
一个晚上,罗夏通过不同的方式两度拓宽了自己的知识面,可惜冬之准则的知识他暂时还用不上,毕竟他是连漫宿都没进去过的萌新,一问三不知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