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话方舟 第177节

“没事,我只是吃坏肚子罢了。”

罗夏速战速决,白雪也被吸引了注意力,罕见的忘记自己的本职。身为文月夫人的侍女,

她也是见过些风浪的,但博士这个风浪,她不管几次看了都觉得骇人。

【他身上的伤口其数为七,居屋之门其数为七,司辰的次级性相其数为七,性相启凌驾其上,正因蚁母乃是救恩之母。】

白雪在心里默默念诵着《撒该福音》——一本异端之书,记录着启之司辰蚁母与一个将死人转化为半死的僵尸的秘仪。

龙门总有一些事不能由人去做,所以取而代之,唤醒尸体,操纵半死未死之人就成为取巧的选择。死过一次的人便被开除了人籍,泰拉的道德仅仅适用于还活着的一切。

白雪此刻没有发动仪式的打算,只是借助背诵启之准则带来的伤口绽开的痛苦,来对抗杯之欲望。

文月夫人派她来协助博士,现在被证明有超出预期的价值。最大的发现在于,博士在杯之准则的道路上走的无比顺畅,他有一具适合发挥追求享乐本能的身体,而他身边的人们明显受到了这股力量的影响。

未来会怎样呢?白雪不知道,她只是默默观测并为博士提供协助,并对抗他散发的、越来越强大的诱惑。她只是知道,凯尔希医生是因为爱而企图封禁博士的“罪恶行径”

主仆两人各自专注于自己的事情,却忽略了雨夜里窗边细微的响动。先是一只惨白的手,

然后长着犄角的脑袋映在雨流狂落的窗口。

神秘来客看不清窗内的情况,她轻轻捅开了窗户而没让其发出一丝响动,看到一个男人一个娇小的姑娘背对着她面对墙壁发呆……不,男人的手臂好像在动。

她认识这两个人,心中的警惕消失了大半。她又冷又饿,冰冷的雨水把她浇的通透,衣服黏在身上十分不舒服。这一切驱使她手臂一撑,腿登着管道发力,翻进窗户里。

这一次,她佩在腰间的剑鞘与窗框碰撞,湿漉漉的跑鞋踏在地板上发出了细微的声音,让面壁的两个人回过头来。

罗夏当时处于最紧要的关头,开窗后涌入的寒意在他的激情面前不值一提。当他听到响动吃惊的转身,小奶瓶咕噜一声掉在地上,40mm7 倍口径单管主炮向着敌人开火,精准的命中了敌人的舰桥。

如果可以后悔,罗夏这艘前无畏舰一定为了敌前转向而后悔,但除此之外,他对清理弹药库的行为是快乐的。

重创目标的同时,罗夏脑袋一片空白。在他悠悠转醒之后,恐惧抓住了的心。他对着矗立的黑影说道:“陈、陈 sir,你怎么会在这里?!”

抱歉,群里讨论海豚的话题很起劲,然后我看的也很起劲,耽误码字更新晚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黄历

“陈陈,我翻了翻这边的老黄历,今天不宜出门啊。”

2 月 8 日的清晨,当博士为了前往龙门而和警察们斗智斗勇的时候,陈正在享受她的假期。

早上七点半,她像台精密的机器一样从睡梦里醒来,穿着短裤背心来到客厅的时候,讨厌的称谓“陈陈”和一抹跳跃的红麦色映入眼中。

风笛,她暂时的同居女友,在寄人篱下的时刻自觉承担起家务工作,把陈的生活搅得一团糟后又弄得妥妥帖帖,让陈一边感激风笛,一边恨不得给罗德岛的博士发短信,每一封短信的主题都是“加大力度安排”。

厨房的门打开,穿着格子围裙的风笛端着盘子,边唱边跳,踏着故乡风格的圆舞曲节拍来到陈面前,做出“请”的动作。

陈刚想捏一块培根,餐盘却忽然远离了她,风笛把托盘放在桌子上,交叉手臂说道:

“先刷

牙!”

陈感觉自己的血压立刻拉高:“那你把餐盘递过来干嘛?!”

风笛露出明快的笑容:“馋你一下,给陈陈展现一下我的成果嘛。”

“……谢谢。”

陈只用了几分钟就把自己收拾干净,风笛已经把围裙摘掉了,露出下边不伦不类的搭配,

看着陈的眼神,她不明所以的憨笑一下,说道:“吃啊,你看我干嘛,我又不能吃。”

你对你的打扮就没点自觉吗?!

陈本人算是不会打扮的职场女汉子,经常在衣着上被叉烧猫抓住打靶。自从风笛来了之后,

她就在这一点找回了自信——至少她还懂得把自己打扮成女人,而风笛只能勉强把自己打扮成人。

真真糟蹋了她的漂亮脸蛋和好身材。

不止一个人对残念系美人风笛发出了这样的感慨。陈真的想不明白,风笛能把农田里的庄稼或者某个住所打理的井井有条,下到做菜和女红,上到指挥作战、战场救护样样精通,为什么她就学不会打扮自己呢?

“陈陈,陈陈,在听我说话吗?”风笛在思考的陈面前挥了挥手,“你今天还要出去吗?”

“怎么了?”

“喂,好好听人家说话啊。”风笛漂亮的淡紫色眼瞳里传达责难之意,“人家不是说过了,

今天老黄历显示不宜出门。”

陈有些好笑的说道:“你是维多利亚人,还信这个?”

“我还做了塔罗牌占卜和花瓣占卜,结果进一步显示,别人出门尚可,陈陈你这个类型的人出门一定会面临大灾难。”

“老实说,从我出任近卫局特别督导组的组长以来,我什么风浪没见过。”陈云淡风轻的享受自己的早餐,

“再糟,能糟过在公交车上看见持械歹徒,本想见义勇为,没想到包包里没装 T

形警棍而是一堆乱七八糟的化妆品吗?”

风笛捧着自己的脸颊,一脸无聊的说:“这件事你都和我说过三次了。”

“因为你太爱说话了,第一天你恨不得把这些年的故事全都告诉我,第二天你从我这里了解我的故事,然后第三天我们就彼此干瞪眼睛发现无话可说!”

风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啊,抱歉,我以后会收敛一些。”

“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像我这样的无所谓,有些时候你在职场上会遇到一些怪人,你知道他馋你身子,但是你就是讨厌不起来他,甚至当他偷偷摸摸看过来的时候,你还改变姿势,

让你在他眼里变得更美一些……”

“我懂,我懂。”风笛认真的点了点头,

“以前家里种盆栽,植物因为趋光性也是弯来弯去,

挺好玩的。”

咱们说的是同一件事吗?那罗德岛的博士岂不是成了太阳?

陈想要委婉的提醒风笛,别对博士敞开心胸,不然他会馋你身子的。一想到风笛边唱边跳,

踏着圆舞曲的节拍转到博士的办公桌前,捏住一片干酪含在嘴里,然后嘴对嘴的喂给博士的场景,她就感觉闷闷的。

可是她转念一想,风笛身负使命,又是奉行“打得过我,我才是你的人”的奇葩恋爱观,

不伦不类的打扮又拉低了她在脸蛋身段上的优势,似乎……也不用那么在意?

两个小时之后,陈在开辟出来的训练室撸铁——她在自由时间里的固定模块之一。陈根据自己的情况,把不工作的时间分为头脑风暴、意志训练(聆听唢呐)

、力量训练和休闲时间,力

量训练是她进行头脑风暴或者意志训练之后的调剂,休闲时间又是力量训练的调剂。

她听到了电话声,于是用挂在脖颈处的毛巾略微擦拭后就回到客厅,看到风笛愁眉苦脸的对着小型拖拉机使用与维修手册。

如今,农业种植离不开机械的帮助,热爱在土地劳动的风笛不可避免的要和这些生产机械打交道。可是,风笛会开拖拉机却不会修理,她有心想学,每次看的晕晕乎乎反而成了助眠神器。

果不其然,陈通话用了五分钟,放下电话的时候风笛已经趴在沙发上睡着了。陈把沙发上的外套拿过来,轻轻盖在风笛身上。

近卫局,特别是身负要职的督察组遇到突发情况,中断休假提前返回岗位是时常有的事情,

身为组长的陈更是以身作则。

她直接换好制服开车到现场与部下汇合,这里位于贫民窟,近卫局想来到这里执法明面上没有任何问题,但实际操作起来问题却很大。

不同于上城区的龙门市民,贫民窟的龙门人对魏长官为首的领导班子和他最有力的武器—

—近卫局抱着不合作不抵抗的态度,他们有自己的生存方式、管理模式,就像龙门中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独立王国,按照自己的步调行事。

近卫局没有采集到任何有效的人证,只是看到倒塌的危楼、凹陷下去的地面,在阳光下晶莹剔透的冰矛。她来晚了,这里只余下战斗的痕迹。

从夸张的造型来看,交战的其中一方是整合运动的干部霜星,而另一方……可能是罗德岛。

她没有在现场找到指向罗德岛的证据,但清晨发生的骚乱和假冒近卫局抓捕嫌疑犯两起事让陈感觉罗德岛必然牵扯其中。

再考虑到博士对那只白兔子的痴迷,陈推测这场战斗是罗德岛为了得到霜星而发生的。罗德岛虽然受雇于龙门而反对整合运动,但他们都是感染者,迫于压力,为了整体利益,认同共同的理念而选择联合并不奇怪。

她是第一批下到地下通道里探查的人,细心的她发现部分泥土十分湿润,那些湿润的泥土以点状排列,有时又混入其他的点,似乎有人一边滴着特制的液体一边前进。

这大概是在地面标识路线的手段。陈想。

沿着这些滴水的印记,陈最终在另一个洞口重见天日,她似乎看到了阿米娅的身影,于是撇下部下追过去,却在半途被撑着自动伞的粉毛老鼠堵住。

陈皱起眉头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散步。”林雨霞回答。

“能请你让开一下吗?”

“不能,我恰好要在这里晒晒太阳。”

这条道路仅容一人通过,林雨霞站定之后再无通过的可能,于是陈明白林雨霞也参与到这件事里。她和粉毛老鼠的人际关系隔了只叉烧猫,彼此不熟……不,粉毛老鼠对她很清楚,而她对粉毛老鼠很陌生。

“你和罗德岛做了什么交易?”她问。

林雨霞回答:“仅仅是生意罢了。”

陈拔出赤霄,猩红的光芒划过林雨霞的自动伞。自动伞面的空气发生不自然的扭曲,把赤红的光芒偏转,击中了旁边的建筑。

灰尘遮掩了陈的视线,直到流风拂过她的脸颊,她反射似的抬头,用剑击落了一枚飞向她的弩矢。

“你该看看黄历的,”林雨霞的声音在她头顶回响,“今天你不宜出门,不然你会倒大霉。”

“你说的倒霉事是指遇到你吗?”

林雨霞没有回应,陈感知到她的气息消失了。陈大步向前,艰难的穿过瓦砾的障碍物后,

发现现场只剩下轮胎印,而轮胎印向前延伸了一小段距离就消失不见了。

她站在原地感觉很糟糕,所有人不约而同把她排斥在外的孤独感萦绕在心头。当部下追过来的时候,她勉强平复情绪对现场进行了处理。

报警人用的是匿名,没有人员伤亡,周围居民拒绝提供目击证词并对这件事漠不关心,就连她手下的人也对这里不太上心,想要处理之后赶紧回家。

陈把握了部下的心态后,迅速处理了案件,脱离大部队试图追踪罗德岛。龙门与外界来往的只有五座门关,罗德岛出城势必要经过那里。

令人失望的是,整整一个下午,五座门关反馈过来的消息都是“一切正常”。陈陷入了茫然的情绪里,这个下午她可以做许多有意义的事情,然而却可耻的浪费掉了,既没有工作,也没有学习,就连享受都没有。

街上刮起寒风,天空变成一片铅灰色,昭示着入夜之后的雨。陈萌生了归去之意,风笛那个闹腾的家伙给她添了许多麻烦,却也让她的居所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居所。

我把那家伙当成了家人吗?陈忍不住想。

陈的思考只持续了五秒钟,看到博士之后,风笛这个“家人”就被抛到脑后了。她迅速跟了上来,听到博士用悠闲的语气讨论海豚的奥妙。

陈很想弄清楚罗德岛的博士在这里做什么,也想弄清楚诺亚·罗夏在这里做什么。她看到博士的同伴有两位:一位是他的助理夜莺,一个娇弱的萨卡兹姑娘,在给世人留下好斗、血腥印象的萨卡兹人里,夜莺绝对属于异类;

另一位是鲁珀族的姑娘,陈觉得很假,因为鲁珀族的精髓是她们毛茸茸的尾巴表达肢体动作,而这位的尾巴连动都不带动的,这必然是其他种族的女性做了变装。

她跟踪了一会儿,那位变装姑娘似乎发现了她,很快让自己一行人消失在陈的视野里。

到此,陈已经有理由怀疑那个鲁珀族女人其实是霜星。霜星之前有改扮成鲁珀族的经历,

而且拥有丰富的战斗经验,反侦查能力很强。

这时候,她裤兜里震动了一下。陈掏出手机,看到诗怀雅发了张黄历的截图,嘲讽她今天的坏运气。陈回了句龙门粗口,然后把诗怀雅拉黑了。

可恶的叉烧猫已经是第三个和她说她今天运气很差的人了。陈不大相信这些东西,她更相信结果是由自己的选择,而不是虚无缥缈的运气导致的结果。

结果,像是验证黄历带来的预言,入夜之后天空开始下雨,陈迷失在贫民窟的雨夜之中,

黑暗是牢笼,而雨幕则是执鞭的狱卒,不断的惩戒着她的轻率错误。

从一个错误到另一个错误,陈发现今天尽是做出了错误的选择。她本可以回到温暖而充满生气的家里,一边忍受风笛的逗比行为一边享受她带来的温暖,撸铁,洗澡,看电视,和风笛闲聊,直到困得睁不开眼睛便把自己扔到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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